第六卷 燕京亂
第520章 相認

聞訊趕來的齊寒江、周景元等人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只看到姚文瑾妻子及十數弟子都被五花大綁,滿臉悲憤,一恨都這樣了陳海還要加害他們,二恨姚閥竟然會陷害、出賣他們,向陳海這奸臣賊子示好。
姚玉瑤傻似的坐在那裡,猶是難信眼前的這一幕,喃喃自語道:「姚興這狗賊,怎麼可能饒爹爹不死?」
神經有點錯亂的姚玉瑤眼光一動,這時候看到了姚文瑾背後的陳海,頓時怒火滔天,厲聲喝罵:「姚興,你這狗賊,害死我爹爹不說,還找人假扮你爹爹來戲弄我,你不得好死……」
為免姚文瑾的身份敗露,陳海除了特意吩咐過誰都不許輕易踏入此院外,還在此院設有特別的陣法禁制,甚至不比陳海所居住的寢所稍差。
這時候,陳海察覺到有十數車馬,從玉庭城方向匆匆馳來,心裏微詫,暗感姚閥的動作也太快了,然而轉念一想,要是等到天亮再將姚文瑾的妻子、弟子押送過來,姚出雲怕也是沒臉跟族中子弟解釋這一切,甚至說不定族中年輕氣盛的弟子會站出來鬧事……
陳海卻知道姚出雲編造這麼一番說辭,除了應對族人的責問外,也是避免他這邊再拿姚玉瑤行刺之事發難,畢竟姚閥已經承認有人準備行刺,也都將人給押送來聽候處置。
真是頭老狐hetubook.com.com狸啊,陳海心裏微微一笑,心想,這頭老狐狸就不考慮考慮,今日之事傳出去,會有什麼深刻的影響。
姚玉瑤獃獃的看著眼前這個人,只覺得非常熟悉,但是爹不是在雁盪城被陳海處死了么,那眼前的這個是……
巫雪也是通情達理之人,知道陳海此時不欲跟閹黨撕破臉,夫君文瑾未死之事就決不能泄漏出去……
陳海自然不會和她計較什麼,笑著對姚文瑾說道:「你的情緒收得太早了,尊夫人也被送到了。」
想到這,陳海吩咐下去,讓人將姚文瑾的妻子及弟子,直接帶到他這邊來。
自從道丹被廢之後,他已經三年沒有碰過酒了。他怔怔的看著案上的酒罈,被刀劍刻過而留下道道傷疤的臉陰晴不定,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異常猙獰。
他自然知道陳海下手之間是有分寸的,姚玉瑤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但是萬一赤濡二妖亂了神智,拿玉瑤做人質怎麼辦?萬一赤濡和那個道丹後期的赫蘿反撲太猛,誤傷了玉瑤怎麼辦?
「幸不辱命!」陳海笑眯眯的將姚玉瑤遞向姚文瑾。
姚文瑾胸膛劇烈的起伏了幾下,這幾年苦苦磨鍊心智終於還是忍住了,並沒有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
「或許就是這樣吧……」陳海這時候感知又有一隊車和圖書馬從燕京城方向,朝曹家堡馳來,仔細分辨,竟然贏累坐在車駕之中,也沒有辦法跟巫雪、姚玉瑤解釋太多,說道,「姚叔假死之事,還決不能輕易泄漏出去,此時只能委屈三嬸、玉瑤妹妹還有諸位師兄弟,都暫時到地牢閉關潛心修行——你們閉關潛修所需要的丹藥、功訣,我會先讓姚叔拿給你們。」
種種可能在他腦海之中飛快的旋轉著,讓他頭疼欲裂,讓他想要放聲大吼。
姚文瑾諸多弟子,前一刻都恨不得將陳海生吞活剝了,下一刻都傻坐在那裡,怎麼都想不到,所有的一切,跟他們所料想的絕不一樣。
子夜交替之時,天地陽氣初生,正是修行、恢復靈真的最好時刻。
終於按捺不住,自去尋了一壇烈酒回到房中。
時間一分一分的過去,姚文瑾不知走出院門看了幾趟。
陳海一揮手,解去了姚玉瑤身上的禁制。
姚玉瑤的聲音尖銳無比。
姚閥押送姚文瑾妻子及弟子的,是位昨夜見過的道丹境宗老,他走進來眼瞳里也滿是屈辱跟仇恨,朗聲說道:「姚文瑾之妻,與弟子暗中謀備行刺之事,欲對陳侯不利,所幸閥主及時發現他們的陰謀,特將他們抓住,送交陳侯您隨便處置!」
姚文瑾看起來已經恢復了過來,只是姚玉瑤還是滿面的淚痕,看著陳海m•hetubook.com.com的眼神還是有些不善。
所幸他住的院落在曹家堡的角落之處。
姚文瑾的妻子巫雪還是鎮定許多,痛哭過一番,帶著困惑跟不解的問陳海:「你實際並無意跟閹黨狼狽為奸,只是當年在潼口暫時難為宗閥所容,才被迫在閹奴房奚儼之前,假裝加害夫君?」
姚文瑾也是老淚縱橫,將一樁樁舊事徐徐說來。
姚文瑾和姚玉瑤聽到院外的聲響,也都出了門來。
姚文瑾三年來在瀚海蠻荒之中磨鍊的堅毅無比,但此時見到這個最疼愛的女兒,也忍不住涕淚橫流。
將五花大綁、被制住竅脈的諸多人都交給姚文瑾解釋去。
陳海讓周景元、齊寒江將負責押送的姚閥宗老送出去,又讓人將這邊的院子請空掉,同時隔空抓住姚妻等十數人,往姚文瑾那邊的院子走去。
可是神念一動再動,祭煉多年的靈劍明明就在儲物戒里卻絲毫沒有反應,也不知道被陳海那狗賊拿什麼法門封禁起來,她咬著牙,又要揮掌劈去,一聲熟悉的聲音傳來,讓她凝聚的勁力陡然散去。
恍惚間,突然遠處幾個強大的氣息破空而來,姚文瑾快步向外跑去,欣喜若狂之下,竟然「砰」的一聲撞在門扉之上,將牆壁破開了一個不大的缺口。
陳海讓魔猿四妖親自將被鎖住靈海秘宮及周天竅脈的赤濡www.hetubook.com.com和赫蘿二人送到地牢看押起來,也省得他們知道太多,嘴裏守不住秘密,他則抱著人事不省的姚玉瑤朝呆立的姚文瑾走去。
過了好一會兒,姚文瑾一咬牙,拍開泥封,托起酒罈向口中倒去,他喝的猛了,清冽的酒液流的臉上、衣襟上都是。醇香的酒剛剛入吼,一團火就在腹中炸開。
姚文瑾愣愣的站在那裡,竟然忘了接一下。
「你再罵我狗賊,我可要翻臉啊——再說,你也拿鏡子照照自己,我犯得著費這麼大心思欺騙你?」陳海無奈的攤攤手,看他們父女二人相認,他也不再在這裏自討沒趣,回自己屋裡去。
孤燈夜下,昏黃案前。
因此這邊動靜再大,也沒有誰探頭過來看究竟。
陳海這樣做,也是防備諸閥或燕然宮有人暗中窺視這邊,無意間將他們此時最大的一個秘密看破。
陳海從昨天開始,就一直沒有閑下來,又連番兩場惡鬥,饒他初登道丹境,精氣完足,但精力也有耗盡之時。
蒼遺活了近萬年,對這種小兒女姿態早就無趣,他瞪了陳海一眼,轉身往地牢而去。
他抓住掙扎不已的姚玉瑤,連聲說道:「真的是爹,真的是爹啊,玉瑤,你可還記得,你成功開闢第一條靈脈時,爹爹曾砍下一棵雷擊木,以便你踏入辟靈境能有靈劍祭御,誰想你喜歡那棵雷擊木春后和*圖*書發新枝,埋怨爹爹手下無情,那柄蘊雷靈劍你便沒有真正祭煉過……」
「玉瑤,是爹爹我啊!」姚文瑾顫抖地說道。
燈光下,姚玉瑤緩緩睜開眼睛,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個猙獰如惡鬼般的臉龐,嚇得她要驚聲尖叫起來,就要馭使著靈劍向面前這人刺去。
陳海回到屋裡伸了伸懶腰,渾身關節噼啪作響,盤膝而坐,搬動真元在全身竅脈運轉了一個周天,不知不覺天外就泛青了。
姚文瑾在院中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來回兜轉,終於幾團光華落了下來,顯出了陳海幾人的身形。
向來都抓緊每一分每一秒苦修的姚文瑾,今天卻像改了性子一般,在自己房間坐立不安的斟茶自飲。
陳海搖了搖頭,向姚文瑾的房中走去,看到姚文瑾破爛的房門,微微一愕,和蒼遺二人相視而笑。
這是巫雪她們所能想到最好的解釋。
陳海對著蒼遺聳了聳肩道:「我從來都不知道自己這麼討人厭,所幸這院子里叫破喉嚨都沒有聽見,要不然擾人清夢,卻是罪過了。」
陳海將姚玉瑤輕輕放在姚文瑾的床鋪之上后,院中的姚文瑾才反應了過來,一陣風跑進房中,看著熟睡中的姚玉瑤,兩行清淚潸然而下。
他重重的將酒罈拍在桌上,舒服的呻|吟了一下聲,但是讓他大失所望的是,烈酒並沒有麻醉他的神智,反而讓他更加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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