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殺不了的人

范仲淹看不下去了,他冷冷道:「范大人,請你隨老夫去軍營吧。」
正在此時,突然有一隊騎兵趕來,像是旋風一般,將范鎮等人包圍起來。領隊的騎士見到王寧安被抓了,頓時眼睛冒火,唰把兵器亮了出來。刀鋒對準了范鎮等人,一個個面色凝重,只要一聲令下,就能剁了老匹夫!
「來人!」
「范相公,你有沒有王命旗牌,直接把老匹夫砍了?」
王寧安懶得搭理他,把頭一扭。
「小賊,你胡說八道,你捕風捉影,你攻擊一點,不計其餘,你心懷叵測,你,你……」
該死的祖制,該死的趙大,你知道不,這麼縱容士人,是給你的子孫挖墳!早晚你打下來的江山都會被士人敗光了。
范鎮當然不信王寧安的話,可是為了讓他心服口服,讓人取來酒碗,他倒了半碗,酒水清澈,香氣濃郁,光是聞了一下,就要醉了。
「是!」
事到如今,老歐陽也不得不撕破臉皮。
可是他哪裡知道,范鎮的犟勁上來了,他怎麼會錯?王寧安他們一定是耍花招,只要嚴刑拷問,就能弄清楚真相,一定是他們私自生產烈酒,走私給遼國,一定是這樣……要不是呢?范鎮根本不敢想,他為官十多年,靠的就是義無反顧,靠的就是道德操守。
范鎮決定要誓死捍衛他的名聲,不惜用刑拷打,也要讓王寧安低頭。
「你個蠢材,這是士兵救命的寶貝,是我大宋的軍事機密,卻讓你給泄露出和圖書來!」王寧安脖子的青筋凸起,小臉充血,怒道:「你說是酒,有本事你嘗嘗!」
被王寧安痛罵,這還是范鎮這輩子頭一次。
「把范鎮立刻拿下去,其餘士卒圈禁詳查,不許酒精的消息泄露一絲一毫!」
蘇桂冷笑了兩聲,「范大人,你還說這是酒嗎?」
歐陽修冷哼了一聲,「范大人,你私闖軍國重地,致使機密外泄,又誣陷有功之臣,囂張跋扈,貽害國事。似你這般,如何忝列朝堂,老夫一定要上表彈劾,讓陛下嚴懲你的罪孽!」
「小奸賊,你休想靠著胡言亂語,矇混過關!」
晏殊率先發難,「這個酒精是六藝學堂的研究成果,老夫前些日子已經上表陛下,要求建立秘密作坊,生產酒精,供應軍需,范大人,莫非你也認為老夫要勾結遼寇嗎?」
奈何他也是六藝學堂的一份子,只能認倒霉。
聽說范鎮是個難纏的角色,王寧安就想到了這個敗中求勝的絕殺。你范大人不是總站在理兒上嗎?
這幫老狐狸,個頂個都是人精兒!有些時候,把你賣了,還要心甘情願幫他們數錢,王寧安黑著臉不說話。
可即便是一點,也不是范鎮能承受的,瞬間就涕泗橫流,辣的要抓狂。
范鎮心說,你們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到黃河心不死。
范鎮惡狠狠道:「酒也好,酒精也好,總而言之,你說的本官一個字也不信!來人,把他們都帶走,嚴刑拷問,我就不信https://www.hetubook.com.com,問不出真相!」
蘇桂急眼了,都說明了,姓范的怎麼還這麼軸!
王寧安和蘇桂都咬死了不是酒,可偏偏這麼大的酒味,想瞞誰啊?
「不許你帶人走。」蘇桂攔在了范鎮的前面。
你不是處處標榜聖賢之道,為了天下蒼生嗎?
一旦弄出了這麼大紕漏,一世英名就毀了,從此之後,他再也不能教訓別人了,那和殺了他有什麼區別?
范鎮發誓,他從來沒有喝過這麼烈的酒,以往喝的酒,連十分之一,百分之一都沒有,這酒是人喝嗎?
看到這一幕,范鎮也怒了,質問道:「你們在酒里放了什麼?」
范鎮也是好酒的人,他端起碗,想要喝下去,又遲疑一下,揮揮手,讓那個取酒的士兵嘗嘗。
「你就是傻子,徹頭徹尾,徹里徹外的大傻子!」王寧安聲色俱厲,不停掙扎,繩子都要掙脫開了。
「陛下,小臣無能,不能完成陛下重任,小臣愧對陛下啊!」王寧安一邊哭著一邊念叨:「小臣為了大宋的將士,苦心孤詣,研製出來的神葯,還沒等在軍中使用,就被泄露出去,真不知道是何居心?」
范鎮彷彿被踩到了尾巴,尖叫道:「我是轉運副使,你憑什麼拿我?」
梁大剛等人早就按捺不住了,敢抓我們少爺,給你幾個狗膽!他們是毫不客氣,就把范鎮給押走了,至於范鎮手下的人,見到了范仲淹和歐陽修出面,還有一群凶神惡煞似和*圖*書的騎兵,也知道反抗沒有好下場,全都老老實實,束手就擒。
怎麼看都是酒,還是上好的美酒,這小子睜著眼睛說瞎話!
范鎮可是狀元出身,士人的極品,就算犯了天大的罪責,也死不了!
捧著酒碗,士兵受寵若驚,連忙喝了一口,這一口下去,只見他的臉瞬間就成了大紅布,脖子也粗了,青筋也起來了,鼻子眼裡流水,要多狼狽有多狼狽,憋不住一張口,把酒全吐出來。嘴裏跟著火似的,不停扇著,還嗷嗷直叫。
軍卒送到了范鎮的面前,范大人接過來,仔細聞了聞,冷笑道:「還說不是酒,當老夫是傻子嗎?」
在騎兵的簇擁之下,范仲淹、歐陽修、余靖,就連晏殊都駕到了,幾位大佬怒目而視,全都義憤填膺。
歐陽修還是低估了范鎮的偏執,當他看到幾個人前來,又想到了之前的梅堯臣,突然放聲大笑。
不愧是老狐狸,晏殊這一手等於解釋了酒精的來歷,還拉上了整個六藝學堂給王寧安背書,一下子就把范鎮擠兌到了牆角。只不過王寧安覺得晏殊這是截胡,那自己的成果去給六藝學堂增光添彩!
幾位面面相覷,雖然王寧安說的過分,可就是這麼回事,范鎮這麼一鬧,還不知道走私能不能繼續下去,河北的百萬生靈又該如何啊?
范仲淹是領過兵的,那氣勢遠非范鎮能比。
范仲淹神態自若,「河北救災,等同戰事,你未經老夫准許,私闖軍機重地,泄露朝廷機密和_圖_書,就憑這一條,老夫就能先免了你的官!」
范鎮被罵得一陣陣血壓升高,老臉漲紅,他倒不是羞愧,而是不信王寧安這一套。
你不是正義的化身,敢把皇帝拉下馬的好漢嗎?
當然不是了,這玩意是酒精!
天可憐見,從來都是范大人佔據道德制高點,噴這個,罵那個,天底下都沒幾個人敢和范大人還嘴。
「范大人,他們沒有撒謊!」
王寧安突然一指范鎮,怒斥道:「老匹夫,你說我們私通遼寇,我看你才是遼狗的幫凶!誰不知道我們王家世代忠良,和遼國有不共戴天之仇,我們怎麼可能私通遼寇?倒是你,給遼國人充當急先鋒,把大宋的寶貝都給泄露出去,你是不是還想搶走配方,拿走神葯,去討好遼國主子,你說,你說啊!」
「哈哈!老匹夫,你還有臉說我,你敢說自己不是捕風捉影,說我們私自釀酒,說我們勾結遼寇,說我們十惡不赦,你睜開狗眼看看!這是生產酒精的作坊,酒精不能喝,是用來消毒的,是受傷將士救命的東西!這座作坊陛下知道,蘇公公也知道。眼下酒精剛剛研製出來,你就帶著這麼多人來這撒野。你,還有你的手下,萬一藏著遼國的細作,把救命的東西傳到了遼國,那該怎麼辦?老匹夫,你的心裏還有朝廷,還有大宋的江山嗎?」
「來人,把他們釀的酒拿來。」
有軍卒答應著,捧著一個罈子,快步跑過來,他動作很急,撒了一路,濃郁的酒香,讓所https://m.hetubook•com•com有士兵都流起了口水,伸長了脖子,巴望著,恨不得能嘗一口。
你不是義之所在,百死不悔,百折不撓嗎?
以往他對范鎮的印象還不錯,以為是個直臣、忠臣,可到了如今,歐陽修算是清醒了,為政治民可不能光看德行,而且范鎮的所作所為,只能說他毫無大局觀,把這樣的人留在錯綜複雜的河北,只會壞事,對不起了,你趕快滾蛋吧!
你以往喊得多高,今天就讓你摔得多慘!
總算拿下了范鎮老匹夫,王寧安甩了甩手腕,滿心怒火,絲毫沒有減輕。
「你們都是一夥的,設下了圈套,想要陷害本官!本官不會害怕你們的,要徹查,一定要徹查……」他跟魔怔了一般,不停念叨著。
王寧安突然仰望蒼天,痛哭流涕。
他的兵帶著王寧安,還有釀酒的工匠,就要離開,蘇桂也攔不住,急得直跳腳。
「怎麼就不是!」范鎮怒火中燒,他抓起一個碗,給自己倒了半碗,就像往肚子里灌,可是想到剛才士兵的狼狽樣,他只是輕輕抿了一口。
范仲淹哪知道啊,王命旗牌那是明朝才有的東西,再說了就算有,也殺不了范鎮,誰讓趙大定下了規矩,和士大夫共天下,君王不殺士人。
論起嘴炮,王寧安可不怕任何人。
「范相公,晏相公,難到朝堂上都是這種貨色嗎?貌似忠貞不二,清正廉潔,實則一心求名,自私到了極點,他們簡直比貪官還可怕,還要壞事!」
他的臉比喝了酒精還要紅,都發紫發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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