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1章 可怕的西涼王

「我告訴你們啊,以後不單是要有火車,還要有輪船,用蒸汽機驅動,不用划船,也不用風帆,自己就能在河裡跑,而且力氣比現在的船大好多倍!」
叛軍潰散了,他們甚至沒有遇到正式的朝廷軍隊,就徹底敗退。
老子拼了!
蘇軾就是最主要的一個,他最初還樂顛顛的,信心滿滿。蘇軾很清楚,剷除了漕幫,對普通的勞力是有好處的,能夠增加很多收入,而且還不用低聲下氣,到處磕頭孝敬,多好的事情!
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他們開始接納蘇軾,把他當成了自己人。
江劍晨呵呵一笑,「大人,這事說起來也簡單,你是俺姓江的遇到的第二個好官!」
廂軍有多慘,前面說的太多了,不用廢話。
「修鐵路也不是廢了運河,運河照舊,你們的日子也沒什麼影響,只是沒有了漕口盤剝,你們都是正兒八經的工人,會受到朝廷的保護,誰也不敢剋扣你們的工錢了。」
「那個……江老英雄,我是真糊塗了。」
大蘇第一次認真思考起來,看明白了沒用,還要真正解決問題!
這些年朝廷幹了什麼事情?
青苗法逼著他們借錢,不借都不行,方田均稅,結果方了他們的田,均了他們的稅……現在又要修鐵路,搶他們的飯碗子,朝廷這麼可惡,他們寧可相信漕口裡面,師父,師爺,大龍頭的話,也不信朝廷的話。
蘇軾笑了,「朝廷當然有不少貪官污吏,可是聖人,還有宰執,他和_圖_書們都希望天下變好,也就是讓大多數人過安穩的日子,這樣他們才能睡得安穩……所以說,朝廷是想著大家的,但地方的士紳可就未必了,他們只要自己的利益,出了事情可以推給朝廷,所以,那些口口聲聲,為了你們好的師父,龍頭,士紳,族老,可未必是真心的,大家不要犯糊塗,要擦亮眼睛!」
張筠皺眉吃驚,江劍晨乾脆直接說了,不是別人,正是蘇大才子,蘇軾!
沒錯,他們雖然不用種田,但是他們的家人,父輩,兄弟,妻子,孩子,多數人都是土裡刨食,辛苦到了極點!
「可,可我們什麼都不會!」
他穿得邋裡邋遢,滿身的油漬,又一嘴的粗話,和力巴坐在一起,幾乎分辨不出來,誰也不敢相信,眼前這傢伙是大宋的第一才子,翰林的侍讀學士!
比如要推動工業,就要施行普遍的教育,結果教育經費下去,地方上有這麼多的勢力,他們去分配資源,肯定不會平均分,所謂的普遍教育,根本實現不了……這還僅僅是一個例子而已,還有徵地,還有產業發展,還有農業轉型,乃至對外移民開發……任何事情,都推不下去,或者到了地方,就嚴重扭曲變形!
碼頭的苦力腳夫,每天最大的享受,就是吃一大塊燒肉,最大的樂子,就是聽蘇軾罵人!
蘇軾好吃,廚藝也好,他就在碼頭旁,支起了一個攤子,專門做燒肉,他做的肉別具一格,不用水https://m.hetubook.com.com,而是用黃酒燉熟,然後放到鍋上去蒸。
「老英雄,你的尊姓大名?」
「對了,那第一個人是誰?」
看起來很戲劇性,其實更像是必然。那些軍頭兒世家大族能收買,但是小兵不行啊!
他沉思了三天,還真讓他想出了一個辦法。
「蘇學士給我們講了好多道理,老漢覺得一輩子都白活了……朝廷能派蘇學士下來,還真是為了大傢伙!」
娘的,在老少爺們面前,丟得起命,丟不起人!
王寧安在來江南之前,曾經安排了幾個人,去接觸漕幫成員,了解他們的心聲,好對症下藥,徹底解決漕運的問題。
好一個厲害的西涼王!
第一酷吏,他此刻是崩潰的!
可下去之後,他才發現,幾乎所有的苦力腳夫,都抵觸朝廷的策略,他們甚至懶得聽你解釋。
他大張旗鼓用酷吏,其實只是一手而已,另外看不見的一隻手,他通過蘇軾,還有很多人,去做老百姓的工作,去分化漕幫,分化普通百姓和士紳地主……潛移默化,水滴石穿……原來他們能在江南大殺大砍,而沒有出現嚴重的問題,相反,還能得到老百姓的鼎力支持,這裏面有多少王寧安的功勞!
蒸出來的肉不但顏色紅潤,更是入口即化,妙不可言!
死裡逃生,張筠鬆了口氣。
張筠愣住了,漕口的,那怎麼會站在他這一邊,這也太有趣了?
「這麼說,朝廷還不錯了?」
好容易有了改變處m•hetubook.com.com境的機會,沒有人願意放棄。
沉默的蘇州城,此時也有了動靜,商行的門打開了,客棧的錢堂站滿了夥計,車馬行的腳夫,送貨的小哥,作坊的織工……大多數人都動了起來,他們衝上了道路,最初還把彈壓的士兵嚇了一跳,但是很快他們就明白了,這些百姓是要幫著朝廷作戰的!
「他可是大大有名,就是咱大宋的第一才子!」
就連廂軍都玩命了!
簡直不敢想象!
難怪姐夫一直堅持,要摧毀世家,解決幫會……不處理這些人,朝廷永遠沒法取信於民,看似天下一統,實則天下是被分成一個個小格子的,地域、門戶、幫會、世家、地主,宗族……就是一個個堅固的堡壘,頑強抵禦著一切變革。
江劍晨提起蘇軾,還是滿臉感激,他在漕幫有些地位,江南漕幫聯絡兩淮的漕幫,想要造反,江劍晨知道之後,立刻告訴了蘇軾,蘇軾也給姐夫送信,同時派遣江劍晨南下,裝成兩淮的漕幫使者,刺探情報。
廂軍臨陣倒戈,徹底斷送了童山搶佔蘇州,榮華富貴的美夢。
「這就更簡單了!」蘇軾笑道:「朝廷要落實分田,要廢掉漕口,就是增加你們的收入,讓你們有錢,能把孩子送去讀書,學本事,過好日子,出人頭地!」
更何況因為不識字,大多數人也不知道朝廷要幹什麼!
什麼美夢,什麼幻想,童山都忘了,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跑,跑得越遠越好!
有些叛軍落後了和_圖_書,被老百姓追上來,不由分說,當場殺死,有的甚至被無數雙大腳踏成了肉泥,只是在地上留下一塊暗紅的斑點,還有幾塊破布。
你拿著刀子,去幫助叛軍,幹掉給自己分田的大恩人,這事情說到哪裡也講不通。普通的士兵也不是沒有人心,只是以前被壓抑著,不敢反抗,可是等統制大人一死,什麼都不怕了。
越來越多的人站出來,蘇州幾十萬的百姓,組成十萬人的隊伍,簡直太容易了,憤怒的百姓衝出了城市,前面的廂軍已經衝散了漕幫的叛軍。
巧的是,這一次廂軍中的一個指揮使是江劍晨昔日的徒弟,老爺子把他抓去,一頓臭罵,這小子立刻掉轉了矛頭,這才有戲劇性的一幕……
不但不怕,他們還為了剛才的舉動感到了羞愧,這幫廂軍主動提著兵器,殺出了城池。他們帶著頭,後面的民兵青壯跟著,宛如洪流湧出,聲勢浩大!
大蘇完美地實現了我罵故我在!
溫吞水一樣的老百姓,真正爆發起來,居然勝過滔天洪水,他們只覺得好像要被淹沒了一般。
漕口再不好,裏面都是本地人,低頭不見抬頭見,他們雖然挺狠的,但是大傢伙還能活著……如果落到了朝廷手裡,哪還有好下場嗎?
他突然想起了那個老者,還有三個年輕人,是他們帶頭反戈一擊,才促使廂軍嘩變,接著全城都被動員起來,他才活下來的。
蘇軾也有機會將朝廷的國策告訴大傢伙。
蘇軾觀察之後,哀嘆連聲,他不得不承認,廟hetubook.com.com堂和江湖,真的是兩個世界!
……
張筠冒汗了,幾萬叛軍,他沒有害怕,可是面對這樣一個心思深沉,手段多到眼花繚亂的西涼王,他真的怕了,從骨子裡害怕……尤其是自己的小命還攥著人家的手裡,老天啊,我到底該怎麼辦啊?
蘇軾呵呵一笑,「這還不簡單,學著開船吧,我敢保證,絕對比現在賺得多!」
這一次給他們家裡都分了田,翻了身,老爹,叔叔伯伯,哥哥兄弟,還有那麼多鄉親,拿著鋤頭扁擔,跑到城裡,幫著守城。
童山,還有其他的大龍頭,都被嚇壞了。
聽到如此讚譽,張筠不好意思摸了摸下巴,貌似別人都罵他是混蛋呢!
老者呵呵一笑,「什麼老英雄,俺叫江劍晨,是漕口的功夫教頭。」
傻瓜才拒絕!
張筠偷偷看了看熱血激動的百姓,裏面又有多少是西涼王安排的?明的,暗的,又有多少眼睛在盯著自己?
張筠消化了很長時間,才把事情理出一點頭緒,他的冷汗下來了!
大蘇終於在運河邊打出了名聲,也終於有了和力巴腳夫坐下來談心的機會……蘇軾沒有直接告訴老百姓什麼,而是選擇了一個很奇怪的辦法,他罵人,不停地罵,罵得花樣百出,從上到下,幾乎沒有一個人能跑得掉。
「啊!那我們船工幹什麼啊?」
往來的力巴,只要花20個銅子,就能買到拳頭大的一塊燒肉,實惠好吃,一時間轟動開了,每天都有幾十人排隊,眼巴眼望等著。
幾乎每一個人都認一個理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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