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皇帝御駕親征，都是困難重重，甚至是面臨生死存亡，唯獨這個幸運的傢伙，完全是摘桃子去了。
坦白講，他很喜歡蘇頌當首相。
不過念在他是自己的死黨份上，也就不吐槽什麼了。
「閑個屁！」章惇不客氣道：「三十幾個行省，明年都要換人，京城六部諸司，各個衙門，也都要換人，還有陛下要遠征，那麼多事情，吉甫兄，你能清閑得了？」
雖然說印度是唾手可得，但是幾萬大軍，遠征萬里，還是有太多的困難，其中最主要的就是糧餉和運輸的問題。
對於印度，大傢伙只有兩個字評價：奇葩！
全部由王家軍退伍的老兵指揮，戰力驚人。
經過狗牙兒的介紹，王寧安真是大吃一驚，原來大宋在印度的實力，已經非常驚人了。
「沒錯，我們再給予那些商人特許貿易的權力，答應讓他們出售奴隸。這樣一來，朝廷就能多了十萬大軍啊！」
「逐步廢奴！」
「你說明白點！」
「你？算了吧！」王寧安哼了一聲，「要是你去，還不給我帶回來一堆烏漆墨黑的兒媳婦，老夫可消受不起！」
上層貴胄，生活奢侈，貪圖大宋的貨物，而下層的賤民，麻木不仁，比起牲口也不如。
印度人不是合格的指揮官，如果把幾百人交給他們指揮，除了混亂，還是混亂。
更不會幹涉他們的家事，也不會隨便處死這個，打死那個，比起本地的大老爺，好了一萬倍……許
和-圖-書許多多的賤民，都以能到大宋商人手下工作為榮，甚至視作改變命運的機會。
……
是不是你故意挖坑，要把蘇頌坑了！
「司馬君實就是想得太多了……咱們先不管他，你說說，要怎麼籌到軍費？」章惇開門見山。
他說完，卻發現章惇笑眯眯看著他，眼神格外意味深長，兩個狐狸心領神會，都笑了起來。
狗牙兒告訴他爹，就在印度的沿岸，這種商人建立的武裝，差不多有5萬人，而且還有一座很大的錫蘭島，也被大宋的海商控制了。
後來他們才了解到，原來最殘暴的大宋商人，也要比當地貴胄客氣多了，至少宋人會給傭人穿上遮體的衣服，給他們好吃的飯菜，甚至還會給點零花錢。
「所以吧……這次攻打天竺，就是順勢而為，武裝巡遊而已，沒有什麼難的……至於老爹擔心的疾病問題，我們有在天竺生活了十幾年的醫生，醫術高超，了解當地情況，我看是沒有問題的。」
狗牙兒大咧咧道：「其實這些年經營下來，天竺已經瓜熟蒂落，就等著去摘了。」
他們手上，還有上千艘商船，往來印度和大宋之間。
從趙禎的時代，人們就去天竺冒險，先是做生意，接著不斷圈佔土地，雇傭打手，通常商人們會從大宋高價聘請一些退役老兵，這些人到了印度之後，再招募當地賤民，進行訓練，組成軍隊。
司馬光似乎沒有看到呂和_圖_書惠卿的目光，而是悶頭整理文件，然後就返回了值房……「暗潮洶湧，殺機四伏啊！」呂惠卿感嘆著也回到了自己的值房。
東西海岸，遍布大宋的商人武裝，整個錫蘭島，都是大宋的前進基地，另外北部的山口也突破了。
有些人還會在身上插滿鉤子，以奇怪的姿勢跪在地上，一連幾天時間，用痛苦的折磨祈求收留……很多商人把印度的見聞寫下來，發回中原，都被當成了笑談。
可如果此時加稅，很有可能動搖蘇頌的根基，到了明年，他未必能撐得住……想到這裏，呂惠卿意味深長，看了看司馬光。
「高！吉甫兄這一招高！雖然廢了這些奴隸，但是奴隸又不能不用……這樣一來，天竺人就值錢了！」
初到印度的商人，雇傭了一批當地人，他們很快發現，這些當地人忠心耿耿，十分聽話，讓幹什麼就幹什麼。簡直乖得不像話！
狗牙兒立刻將情況說了一遍……經營印度的時間可以追溯到20年前，當時王寧安的三伯帶著船隊，打通海路，並且弄回來馬瓦里馬，成為王家軍崛起的最有力武器。
其實最理想的情況，就是蘇頌再干5年，而到了那時候，司馬光已經過60了，而且在政事堂也有小20年，堪稱老邁昏庸，呂惠卿有把握把他掀翻。
章惇笑道：「我剛從王韶那邊過來，他說了，陛下想要速戰速決，就必須動用沿岸的商人武裝……你也知道，這和圖書幫人雖然都是大宋的子民，但是拖家帶口，無利不起早。讓他們拚命，是要付出代價的。」
可他們卻是合格的士兵，很服從，忍耐力極好。
「雖然開徵遺產稅和贈與稅，但目前為止，也僅僅收上來30萬貫。」司馬光無奈向政事堂諸公說道：「財不露白，這是誰都知道的道理，很多富人窮盡一切手段藏錢，要想真正收上稅，還要鬥智斗勇。眼下財政缺口還是那麼大，而且舉債空間也不多了……陛下要遠征天竺，至少需要1億元，還不算後續經費。這麼多錢，無論如何，也拿不出來！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勸諫陛下，暫緩出兵？」
這位是循吏出身，本身實力又不強，他主持政事堂，其餘大臣都有發揮的空間，政事堂的氛圍很輕鬆。
呂惠卿眼下是末位宰相，他當然有心直取首相大位，但是又自覺實力不夠。
而最好玩的是印度內部，絲毫沒有察覺，各個諸侯小國，內鬥不休，上層歌舞昇平，下層貧苦不堪……也就是印度，如果放在大宋，哪怕只有十分之一，也要改朝換代，天下大亂了。
呂惠卿嘆口氣道：「是啊，的確是千頭萬緒，很不好辦，所幸，師父回朝了，有他老人家在京城，各方宵小就鬧不起來，咱們只要老老實實，把手頭的事情做好，也就不用擔心了。」
「理財無非開源節流，先看看能不能砍掉一些開支。」
換句話說，大宋已經對印度形成了全面包圍。
他這和_圖_書話一出口，其他幾個人都搖頭了。
章惇也精明過人，稍微思索就明白了，他忍不住伸出大拇指！
章惇氣哼哼的，「挨罵倒是小事，只是一旦加稅，理學那邊，必定會全力反對，就算我們強行通過，也等於給了他們表演的機會，不合算，太不合算了！」
狗牙兒這麼說著，心裏不斷感嘆，趙曙這丫的真是好命，這些年老爹替他布了多少棋子，做了多少經營！
呂惠卿也不藏著，「我想過了，通往西域的鐵路修的差不多了，如果陛下走陸路，從北方山口攻擊天竺，經過地方，正是塞爾柱的故地。我們可以徵用那裡的民夫和牲畜，就能節約一筆錢。再有，塞爾柱皇宮可是有不少財富，這些繳獲轉為軍費，也能頂一陣子。」
從那以後，他們就在印度沿海建立了貿易據點。
「爹，你要是真擔心，那不如孩兒去吧！」
司馬光張了張嘴，想要說請王寧安出面，可是看師父的意思，也是支持打仗的，唯一能改變趙曙心意的人，和皇帝站在一邊，那還有什麼法子！
「那就只能加稅了！」司馬光悶聲道：「怕是我們又要挨罵了。」
狗牙兒吐了吐舌頭，乖乖閉上了嘴巴。
呂惠卿笑道：「理學那幫人不是嚷嚷著要廢奴嗎，我們就隨著他們，可廢奴不能一蹴而就吧！我們就先分批廢奴，比如先取消契丹的奴隸身份，接著是党項，還有高麗，倭國，一點一點來……」
誰知又過了一個多時辰，https://m.hetubook.com.com章惇居然來了。
「爹，貌似不用擔心！」
「怎麼給？」
果然是瓜熟蒂落！
「不成！」曾布斷然拒絕，「目前的幾項大的開支已經確定了，就算想砍，也僅能砍一些無關痛癢的，籌不到幾個錢！」
印度自從孔雀王朝之後，就四分五裂，諸國林立，哪怕有名義上統一全國的朝代，實際控制力，也小的可憐。
契丹如此，西域如此，塞爾柱如此，甚至天竺，也是如此！
所謂錫蘭島就是後世的斯里蘭卡，在島上，有三萬人馬。
蘇頌這麼一說，一直沒吭聲的呂惠卿倒是心中一動。
蘇頌直接道：「陛下遠征之心已經無可動搖，我們還是想想，怎麼籌錢吧！」
後來他們發現，完全是多慮了。
左右為難，蘇頌只好說道：「大家再想想辦法，集思廣益，如果實在是沒注意，就調高稅收，有什麼後果，我擔著！」
「子厚兄，你這麼清閑？」
徒弟雄心勃勃，身為師父，王寧安竟然有一絲擔憂，畢竟以目前的條件，萬里遠征，還是很有風險的。就算阿三是弱雞，一推就倒，可恆河的水還是很有威力的，萬一水土不服，感染惡疾，那就不妙了。
呂惠卿沉吟了一會兒，「那就給他們！」
「當真？」王寧安倒是沒怎麼關心海外的局勢，尤其是南洋和印度那邊，知道不多，聽兒子一說，他還挺意外的。
最初大家還挺擔心，畢竟印度也是個龐然大物，在他們的土地上插旗圈地，難道不會引起反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