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煙雨汴梁
第100章 鑄錢

郭諮應了,去看住工匠。
徐平忙道:「正等著省主過來,才好調試,諸位隨我來。」
站在爐邊看了一小會,寇瑊問道:「徐副使,你說的秘葯有沒有準備好?」
進了屋子,寇瑊一眼就看到了地上還扔著的一些鐵錢,撿了一枚起來,拿在眼前仔細看過,問徐平:「這地上的鐵錢是什麼時候鑄的?」
郭諮擦一擦汗,對徐平道:「副使,這裏馬上就要開爐了,裏面的秘葯是不是也要開始準備?免得到時錢鑄出來,來不及。」
這幾個吏人都是隨著徐平做過這事情的,步驟都已熟悉。這邊分好了粉末,就有吏人取了炭進來,在屋子正中的水槽下面放好。
「倒是不烈,只要不碰就沒有事情。」
徐平嚇了一跳,急忙攔住:「李副使小心,這秘葯有毒,不要碰!」
李紘聽說有毒,嚇得把手一下就縮了回來,心有餘悸地問道:「有毒,徐副使怎麼不早說?毒性烈不烈?」
罈子m.hetubook.com.com口打開,一群人都湊過來看,只見罈子里白花花的,有的還略微有些結塊。
入口處傳來喧嘩聲,三司使寇瑊帶著戶部副使王惟正和度支副使李紘終於到了。
說完,當先走向旁邊的三間房子。
徐平也想過把制錢的方法從鑄造改為鍛造,不過那關係到材料和設備,不是急切間能夠完成的事情。而現在他要儘快做出一些成績來,增加看好自己的人的信心。
徐平三人忙上前見過了禮,引著來的三人到了鑄錢工地。
「無妨,等省主幾人來了再準備不遲,也好讓他們看著心安。你只管指揮著鑄錢就是,記得小心看著,不要鑄太多廢錢出來。」
「無非是紙和墨,京師這裏的工匠印雕版的書習慣了,還不擅長活字。」
不一刻槽子里倒滿了水,吏人就在下面燒起火來。另有兩人取了稱好的吩末,均勻地灑在了水槽里,並用一https://m•hetubook.com.com根木棒來回攪拌。
徐平互相介紹了韓琦和郭諮兩人,便站在一邊看著郭諮忙碌。
「看起來著實相像,就是不知道咸不咸——」李紘說著,就把手伸向罈子。
徐平在邕州用的是油墨,紙也是精製過的,怎麼是京城裡的書坊能比的?用雕版的工藝印活字品相當然要差,這也是只有一些公文使用的原因。不過現在徐平回京了,新的三司刻書局必會引領新的潮流。
「來了,新錢來了!」正在這時,郭諮帶著一個工匠提了一串新錢進來。
此時太陽滑過中天,柔和了很多,陽光灑在身上還是暖洋洋的。郭咨聚精會神地站在工匠身旁,看著通紅的爐火,爐子里的鐵塊慢慢化為紅紅的鐵水。
徐平一邊說著,一邊指揮著吏人向槽里倒水。水量和用的藥量徐平上一次都已經計算好,並在水槽里做了刻度,這次只是按部就班地去做。
「擔心這個幹什麼!我有https://www•hetubook•com.com活字,排版並廢不了多少功夫。而且排字的人本來就是雇在那裡排其他書的,只是抽空排一下我們的書而已。」
徐平道:「這有什麼,我打算半月出一本,什麼時候把錢法的事情講清楚了,什麼時候才停下來。大家看了前邊出的書,有什麼想法都可以在下一本寫出來。」
跟在後面的韓琦心裏好奇,撿一杖鐵錢起來,黑黑地也看不出是什麼材料,在手裡掂了掂,沉甸甸的。從懷裡取了一枚銅錢出來,兩邊手裡各放一枚比較一下,才確認這黑錢是鐵的,感覺上還是要比銅錢輕一些。
韓琦聽說還有第二本,奇道:「怎麼,你這裏刻書不是一次刻完,還要一本一本地出嗎?叢書有不少,新出的集子卻沒聽說有這樣的。」
徐平快步走上前,吩咐一個跟進來的吏人把架子上的三個大罈子取了下來。
「有兩個月了,因為當時心裏沒底,便扔在這屋子裡看會不會生鏽。」
徐平點頭:m.hetubook•com.com「李副使說得不錯,這秘葯看起來是像鹽,所以要小心存放,就怕有人一不小心,拿回家當鹽用了。」
「這倒也新鮮,雲行總是能想出這些稀奇古怪的法子。」韓琦搖著頭笑,「不過這樣一來,就不知道刻工刻版來不來得及,只怕費用也是不菲。」
兩人離了編修所,走不多遠,便就到了鑄錢監。這些本來就都在三司屬下,並沒有超出三司的範圍。
「不錯,這秘葯要化在水裡,用熱水最好,所以要燒火。」
「怎麼槽子下面還要燒火嗎?」王惟正看著問道。
寇瑊點點頭,把手裡的鐵錢交給王惟正和李紘觀看。
郭諮早已在鑄錢監里忙碌,指揮著工匠里裡外外,搬炭開爐,冬天里忙出一身汗。
韓琦一拍桌子:「倒是忘了那活字法是你先提出來的,如何會自己不用?不過京師這裏活字印的書品相不行,遠比不上鏤版印的。你在邕州用活字印的書我也看過,品相就比京師的好得多,想來必有訣竅。」
和_圖_書李紘問道:「怎麼這葯不用等水滾了才下嗎?」
李紘道:「徐副使,這罈子里看起來都跟鹽相似,不過白了許多。」
與韓琦又說一些文章中涉及到的內容,徐平突然一驚:「對了,今天省主和幾位副使約好了去看鑄新的鐵錢,時間快要到了,我要去準備。對了,稚圭如果無事,便也一起隨著去看一看,看哪裡有不對的,提一提意見。」
這又不是煮肉,等什麼水滾再下?徐平笑著答道:「無妨,水冷水熱下都一樣。」
徐平說著,示意吏人取了天平出來,用一個勺取了罈子里的幾種粉末出來,用天平一一稱好,分作三小堆。
這些人過來不是看鑄錢的,那他們早就看過不知多少遍,沒什麼稀奇。他們來是看徐平所謂的秘葯是個什麼東西,到底有什麼神奇的魔力,能夠讓鐵錢變黑,不怕鏽蝕。
反正已經出來了,韓琦便也放開。既然要寫西蜀鐵錢的發展史,那麼新的鐵錢怎麼鑄豈能不看,對徐平道:「好,那我們便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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