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錦繡中原
第50章 抓捕

彭節級頭也不抬,粗聲道:「說什麼鬼話,我正覺得晦氣去了,要大開殺戒!再來,再來!我前些日子賣了兩匹馬,看你有沒有本事把錢拿了去!」
這幾個都是在黃河上吃飯的,有家裡有船的員外,也有專門走私販賣禁品的,也不說話,隨手就掏了賭注扔在桌子上。
李參當先而行,快步走在這鄉間的小路上。在他的身後,五十多個橋道廂軍的兵士全副武裝,扛槍執刀,默默向廣武山中的小山村開進。
「也不知道來的是什麼人,有多少人手,慌張什麼!你先派人出去搞清楚了人的來路是正經,如果談得通,最好還是不要動手。」
「對,對,不管來的什麼人,這村裡人手不少,也不能讓他們討了好去!」蔣大郎這才清醒過不,轉身吩咐自己的莊客尋朴刀棍棒,準備與來人廝殺。
被這聲單打斷了動作,彭節級怒不可遏,猛地一拍桌子吼道:「直娘賊,哪個潑https://www•hetubook.com•com才死了老娘,跑這麼快趕著回家奔喪嗎?!」
「直娘賊,又是全字,你這廝莫不是賭詐?!」
魯芳厲聲喝道:「這廝竟然還在嘴硬!你們公然聚賭,人證物證都在這裏,是什麼良民!爺爺是永寧郡侯屬下的橋道廂軍,隨著本州通判前來捉拿你們!」
彭節級見了這個陣勢,哪裡還必放肆,硬生生地止住身子,問來人:「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擅闖良人住宅?」
蔣大郎把幾枚銅錢放進碗里,對一邊站著的童七郎道:「七哥,不再玩兩把?」
到了這個時候,裏面的人才知道發生了什麼,萬萬沒想到是官府過來抓賭。河陰縣裡這十幾年都是蔣家一手遮天,大家都快忘記了還有官府存在,剛才只是向江湖尋仇和搶財上想,卻沒想到一向被冷落的官軍出現在了這裏。
在這張桌子周圍,還有幾個賭攤,聚的人https://www.hetubook.com.com更多。那些都是本地的窖工和獵戶,他們賭不大,自成一夥。
吩咐完了,又對童七郎道:「七哥,你窖里的力工也不有少人在這裏,幫著我對戰一場如何?把賊人趕走,明天我定有重禮相送!」
月上半空,不知不覺就到了深夜時分。萬籟俱寂,河陰這個偏僻的小縣已經進了夢鄉。但在廣武山中這個小山村裡,卻正到最熱鬧的時候。今天宰殺的豬已經被煮得爛熟,大塊切了端上來,開封府買過來的好酒盡情飲用,這都是蔣家附送的。
彭節級被人打擾了興緻,正是滿臉怒火,聽見動靜哪裡還忍得住?把腳下的凳子一下踢倒在地,縱起身來,就要向門外衝去。
彎彎的月牙掛在天幕上,給寧靜的夜色平添了幾分生氣。遠處已經有了蛙鳴,近處不知名的蟲子歡快地叫,這夜晚愈發顯得安詳。
這些人中童七郎賭得最精,最多就是一貫錢,輸光和圖書便住手,絕不再加錢下注。他到這裏來更多的是給蔣家捧場,自己並沒有多大的賭癮。蔣大郎自然知道他的這個習慣,每次都問他一句不過是個儀式而已。
「好賊子,竟然衝進院子里來了!」
蔣大郎笑笑,又對另一邊坐著的幾個人道:「你們呢?下不下注?」
童七郎一向謹慎,河陰里能組織起大批人手的只有蔣家人,不是他們家,那必定是外面來的,誰知道是哪路煞星。童七郎只是求財,怎麼肯平白跟人結仇。
不等彭節級到門口,大門便就外面的人踢開,十幾個人拿著刀槍一下子涌了進來。
「黑夜裡哪裡看得清?他們又連個火把都不點,到了村子便就直闖進來,看著就不是好路數!我兄弟上去盤問,一下就被打倒在地,拿索子綁起來了!」
李參看了看屋內的情形,尤其是那一張賭桌上還放著賭具和大筆賭資,他特別多看了幾眼,沉聲道:「本官李參,現任孟州通判。和圖書今夜有人報說這裏聚賭,借了橋道廂軍過來捉拿,不想正趕得著了。現在這莊子已經被大軍圍了起來,蒼蠅都飛不出去一隻。你們這些人也不要想頑抗,乖乖束手就擒,等候朝廷發落。若是拒捕,刀槍無眼,到了地下不要說自己死得冤枉!」
話聲未落,一個年輕莊客從門外搶進來,腳步踉蹌,滿臉驚慌地對蔣大郎道:「大郎不好了,村子外面來了許多人,拿刀拿槍,直向裏面來!」
彭節級飲了一杯酒,咬了一大口肉,正要把手中的銅錢撒下去,突然,外面傳來雜亂的腳步聲,而且伴隨著慌亂的叫喊。
很多窖工每月賺的工錢基本都扔在了這裏,搞得童七郎為了防止他們一發工錢便輸光了沒錢吃飯,工錢從每月發放改成了每天發。反正再怎麼賭,每天就那麼多錢。
童七郎見蔣大郎這時候還只是說些沒用的話,在一邊沉聲道:「都被人打上門來了,你還管什麼仇家不仇家!這裡有多少莊客和圖書,還不快讓他們拿兵器對戰!」
蔣大郎吃了一驚,急忙問道:「有沒有看清是什麼人?」
藉著燈光,眾人這才看清來的竟然是朝廷兵丁,穿著軍袍,刀槍明晃晃地耀人眼睛。當先一個將領,手持鋼刀,滿面凶光。身邊則是一位綠袍官人,竟然是個文官。
蔣大郎聽了也覺得有道理,正要吩咐人出去問個清楚,就聽見門外院子里傳來莊客的慘叫,還有亂糟糟的叫罵聲。
蔣大郎賠著笑道:「節級說哪裡話,誰不知道我這裏賭得最直!多今夜手風有些不順,要不歇一歇喝兩杯酒?」
聽了這話,蔣大郎不由有些有足無措,轉身對彭節級道:「節級,莫不是你來的時候惹了什麼人,尋到我莊子來了?河陰縣裡,可沒有我家的仇家。」
彭節級髮髻已經亂了,敞開了懷,也不坐,一隻腳蹬在凳子上,兩隻銅鈴一樣緊盯著桌子上作賭具的大海碗。
童七郎冷冷地道:「我錢輸光了,站在一邊看你們熱鬧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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