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白衣紅裙,雲裳婀娜

建剛回到屋裡,躺在雕花大床之上,藉著月光看著外頭,什麼都不想的等待著酒意上涌。果不其然,她這種不能喝酒的分分鐘就開始有醉意了,接著就跟一頭死豬似的睡了下去。
「哎呀……」
「誰知道!但至少我們看見希望了,應該是建剛已經和他會和了。」
「不明白你說什麼。」端木從琴的暗格里掏出一把明亮的小刀:「平時行走江湖,我也會給人看看病,來,我給你切開看看。」
「我想……她只是想讓我留下來。」
流蘇雙手絞在身後,上半身往前傾,湊到猴爺面前:「今天呢……師父有個禮物要送給你。」
可是剛睡沒多久,她突然聽到有人在叫她,聲音熟悉……
對啊,他哪裡來的絕望和憤怒?這個問題非常值得探討,就連猴爺也不知道,他在經過一段長長的痛苦之後,現在情緒稍微平復了一點,但仍然感覺錐心刺骨,躺在層層疊疊的楓葉之上一動也不動,甚至不敢去看高高的懸崖,因為哪怕只是看一眼就有強烈想縱身一躍了卻塵緣的衝動。
「是我夢到你了……小撒比。」猴爺仍舊跟當時一樣,坐在篝火旁,一副落魄的樣子:「話說,那邊好嗎?」
「等等,按照現在他的狀態,他不可能擊碎規則級的屏障啊。」
「女人嗎?」
「媽的……說不出口,怕你吃不消。」端木想了一會兒,組織了一下語言:「倒提劍舞,在女劍仙身上一般只有兩個時候才會開跳,一個是她出嫁那天,一個是她丈夫出殯那天……」
「我也是,不過這是在做夢而已,因為如果你真是你,你不會說這種話的。」建剛嘆了口氣:「我該走了,再跟你呆下去,我怕我自己會分不清現實。」
「請……」
「好了,這件事不要再提,我還是去給你物色個好姑娘吧。」端木嘆了口氣:「青蓮不錯,她把你當成她的神。」
看著她離開,猴爺苦笑一聲,閉上眼睛,迷迷糊糊的睡了下去……
「你是沒死啊?我還說幫你報仇呢。」端木把琴一橫,一屁股坐在了猴和_圖_書爺旁邊,用腳踢了他兩下之後:「你幹什麼了?怎麼成了這個熊樣。」
「打屁股!」
誰也想不通為什麼一個金穗劍仙會摔成那個熊樣,猴爺是被端木扛回來的,他摔的滿臉是血,肋骨斷了三根。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被端木偷襲打成重傷的,回去之後流蘇差點拔劍斬了端木……
他知道,流蘇用這個無言的方式求他留下來……留下來……痴纏時的眼神、腳下瀰漫的藤蔓、風中不願落地的紅葉,無不在表達著流蘇強烈的訴求。
猴爺嘆了口氣:「沒有……什麼都沒幹,她讓我留下來,給我跳了舞。」
流蘇神秘兮兮的朝他笑著,一貫無腦的流蘇居然露出小狐狸似的表情,接著向身側張開手:「靈鳶!」
霎時,陽光破雲而出,萬道金光從天而降灑落在流蘇身上,給本就媚態入骨的她鍍上了一層金光。
「喂喂喂,那邊是河!」
「但如果你揚名天下,等那人找你豈不是更快?這天下何止百萬眾,想找一人更甚於大海撈針啊。」
這個聲音?建剛看到周圍的環境,頓時明白了自己在做夢,因為……周圍的環境根本不是雕花大床,而是多年前那個橋洞之下。
「再說吧。」
端木點點頭,掏出煙遞給猴爺,並給他點上,看著他深吸了一大口之後才問道:「我問流蘇了啊,她說你在這。她當時在哭……等等!」
而此時,正在北京城的寒風和月光下喝酒賞月的建剛,轉過頭對著旁邊陪著她聊天的顧傾城說道:「那個女劍聖真的那麼強?」
「舞?劍仙不輕易給人跳舞的,她跳的是怎麼樣的?」
「對,非常強。即使是我義父和我師父加起來都不是她對手。」
「他們加起來也不是我對手。」建剛不屑的撇撇嘴:「這有什麼好說的。」
這一次的舞姿是猴爺前所未見的,複雜、曼妙、唯美、流暢,而且當她跳起來的時候,周圍的自然環境也開始隨之發生改變,秋風無預兆的吹起,燈籠草被氣流吹過時發出的哨聲就像是一首曲和-圖-書子的前奏。
很快,舞姿愈發的複雜,當一陣風吹來時,她突然像風箏一樣被吹上了天空,依著風傍著霧伴隨著漫天紅葉舞在了一起。
「師父……先回去了。」
而接著,隨著流蘇的劍舞開始出現變化,大自然居然像是配合她一樣開始發出不一樣的聲音,鳥兒應和著她的節奏發出頻率不一的鳴叫、樹葉嘩嘩聲就像為她打著節拍、山泉落澗的脆響成為了她的和聲。
就像落入凡塵的仙子,流蘇進入空中之後的樣子遠要比之前美上千萬倍,彷彿整個世界都為她專註傾聽,白雲做衣、紅楓為裙,天地之間仿若只剩下一個她、猴爺嚴重仿若只剩一個她。
漫山紅葉一望無際,遠空白雲連綿,腳下落葉成毯。身在山中仿如仙境,秋蟲用最後的氣力在鳴叫。
「哎呀,完了,你真是病了。」
「修復碎裂?誰能擊碎他的屏障?」迪亞吃驚的看著奈非天:「沒有強能量源啊。」
猴爺打量著四周圍的環境,這地方倒是稱得上絕美,置身其中仿如仙境,光是站在那裡就已經足叫人如痴如醉。
「這倒也有道理,不過我暫時沒心情。」建剛非常豪氣的喝了一口酒,扔掉了空空的酒葫蘆:「我醉了,休息去了。」
「帶我來看風景嗎?」
本來一直苦著臉可憐兮兮的流蘇被他一句話給逗樂了:「誰讓你那麼笨,師父說過吧,不管什麼時候護體真氣不能散。哪怕是睡覺的時候,可是你看看你!大白天也能摔成那樣,等你好了,師父要罰你。」
奈非天突然從儀器中竄出來:「大仲裁者的屏障產生裂縫了!它在修復碎裂!」
「要罰我什麼?」
這個問題問出來之後,端木也沉默了,坐在那長嘆一聲,直到猴爺逼問的時候他才開口:「倒提劍舞,代表……」
猴爺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卻發現自己的雙腳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層層藤蔓爬滿,根本不得動彈。
他說完,呼啦一聲站起來,圍著猴爺來迴轉了幾圈:「我操……你們怕不是幹了什麼吧?你這個口是心和_圖_書非的東西!」
可是……他做不到!他做不到啊!!!這種身不由己!這種甚至連奮不顧身都做不到的無力,讓他感覺到了屈辱,但更多的卻是一種前所未有的痛苦,難以名狀的痛苦!
聽到流蘇的禮物,猴爺本能的受到了驚嚇,他往後退了一步,疑神疑鬼的:「這次……是什麼?」
「你傻啊?不過具體的意思要看她具體跳的內容,不過可以肯定她願意嫁你。師父嫁徒弟……我跟你說,會掀起血雨腥風的,你不要為了一時暢快毀了她的名聲。她不聰明,你知道的。」
猴爺站在原地沒有動,他極力的想抑制心中的情緒噴涌,但卻根本無法做到。所以當一陣風凄厲的吹過時,他毫無預兆的跪倒在地面,淚流滿面。
「是也可以說不是吧,好複雜。」猴爺的表情很奇怪,建剛沒有見過他有這樣的表情:「我挺想你的。」
而這時,猴爺也牟然驚醒,從床上坐了起來:「媽的!他媽的還是個小撒比!!!那不是夢啊,那他媽是精神溝通啊!日了狗!」
但這些猴爺根本沒有心思去關注,他的眼睛鎖死在了流蘇身上,一動不動,哪怕藤蔓像發瘋一樣纏住了他的腳,他也渾然不覺。
「媽的……你會說話啊?說清楚一點,她是正提著劍還是倒提著劍?」
「所以姑娘你也是劍聖啊。」顧傾城靠在屋頂的房檻:「也許有朝一日你們還是有機會來一次比試的。」
「建剛?是建剛?」
就在這時,因為溫度上升,霧氣開始消散。積蓄在山中一夜的水汽開始蒸騰,樹葉上開始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水,水滴清脆,竟然讓人聽出了二十三弦縱橫的交織,再加上淋漓花綻放時發出的能讓耳朵懷孕的叮鈴輕響,真的是能美到人無法呼吸。
說完,他捏著額頭:「不對啊,他沒有感情,哪裡來的憤怒哪裡來的絕望?」
當天晚上,猴爺居然發燒了,高燒三十九,神志都不清了。不少人來看過,但幾乎陷入昏迷的他根本沒有任何反應,而流蘇則一直坐在旁邊守著,從頭到尾不說一和*圖*書句話。
靈鳶出現之後,流蘇倒握劍柄朝猴爺挽起了個超華麗的劍花兒,接著就這樣開始翩翩起舞。
「我……我也……」猴爺想說,他其實也是永生不朽的,但……這句話怎麼都出口:「我明白了。」
「初心,就是這裏啦,我昨天發現的。」
這句話一出來,整個房間里所有人都響起了歡呼聲,不過緊接著小猴子突然沉默了下來:「不對……不對不對!我感覺到哥哥了!剛才,剛才我感覺到哥哥了!!!他剛才陷入絕望和憤怒,他碰到麻煩了!」
「別費勁了。」奈非天冷著臉抬手:「晶壁是什麼你都沒搞清楚。如果這麼容易就讓你打破晶壁的話,我們還有什麼存在的必要?」
「滾開點,沒心思跟你鬧。」
猴爺搖搖晃晃的站起身,雙手插兜,走路像個喪屍,搖搖晃晃沒有力氣。
說完,流蘇朝著猴爺微微一笑,轉身如流星一般消失於天際。她一走,原本像有了生命的山谷頓時重新化為死寂,除了風吹樹葉的沙沙聲之外別無他物。
猴爺想了想,連比劃帶說:「先是那樣,然後那樣那樣。」
後半夜時,他終於退燒了,睜開眼看著流蘇后,他只是笑了一下,然後嘆了口氣:「一世英名餵了狗……」
「不是很好。」建剛走過去,坐到他身邊:「你走以後,一切都不好了。」
「沒興趣,我只想找人。」
「初心……我是你師父……」流蘇輕輕抽出手,站起身咬了咬嘴唇:「你先休息,明兒一早我再來。」
一支舞,持續了半個時辰,山谷竟跟著她搖曳了一個鐘頭,山風為琴、山泉為鼓、楓樹為鈴、落葉為帳,映出了一副童話里才能存在的人間仙境。
「代表……代表她……」
「晶壁屏障產生碎裂?」
還沒等猴爺阻止,建剛揚起大嘴巴就抽在了自己臉上,接著她果然醒了過來,看著雕花大床,建剛長長的嘆了口氣:「果然是夢……」
她回過頭,看著叫她的人,突然笑了起來:「我怎麼夢到你了。」
說起來,也不知道靈鳶平時藏在什麼地方,反正只www.hetubook•com.com要流蘇召喚,它都會在第一時間出現,就跟用猴爺胸口那個戴了十年沒摘下的哨子召喚流蘇一樣,這個特性著實神奇到飛起來。
「啊!!!」
「也許吧,也許意思不一樣。但……不好說,我只是這麼跟你說,我奉勸你不要害她。你想看她背著一世罵名嗎?你只能伴她一程,你能伴她一世嗎?你會老會死會被時間分崩離析,而她永生不朽。」
落地,收劍。額頭上閃爍著汗光,眼角微微有淚,凝視著面前的人,一動不動。
猴爺斜眼看了看流蘇,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我長大了,打不得了。」
不知躺了多久,身側突然出現了人的氣息,他微微轉過頭,翻起眼睛看了一眼,正看到端木背著琴站在他身邊,渾身殺氣騰騰。
他用力的抓著地面上的腐草,近乎嘶吼的把手邊的一切拋開,這股不明意義的東西讓他恨不得砸爛這個世界,恨不得破開整個星河。胸口有一股什麼東西正在跳脫而出,可一直能控制一切的他卻毫無對策。
「代表什麼你倒是說啊!」
「你怎麼找到我的?」猴爺扶著端木的腿坐起來:「給我煙。」
「倒著……有什麼說法?」
在跳舞的時候,流蘇的一個眼神、一個表情都那麼那麼那麼的嫵媚,媚得像一壺甜滋滋的烈酒,入口甘甜卻不知不覺的醉得若生若死。
猴爺一愣:「什麼意思?」
「在我印象里,只有一個人……」奈非天眯起眼睛:「那隻老猴子,他剛才差一點!就差一點點了,再多用那麼一點點的力氣,屏障就會完全碎裂!太可惜了……」
「唉……別……這好像他媽的不是夢……唉!」
「我不知道……只是這裏很悶。」猴爺沙啞著嗓子指著自己胸口:「而且我剛才自查過,不是氣胸也不是橫膈膜病變更不是肺部水腫。」
一句話,讓氣氛驟然變冷,塔娜深吸一口氣:「要不試試魔法陣?我們的魔法陣……」
「你到底說不說!」
「這是什麼……這是什麼!!!???」
「我也沒辦法……對了,我好像在這裡有了羈絆,怎麼辦?」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