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四季山莊
第57章 棄刀不用

畢宿五對武學極為痴迷,問道:「棄刀不用又是什麼意思?」
武狂沙乃是成名四十年的用刀高手,若非畢宿五親身領教,決計沒法相信季寥年紀輕輕,刀法造詣便已經不下於武狂沙。
季寥臨危不亂,單刀脫手,手如重鎚,硬生生跟畢宿五拼了一記。兩人各自一震,但季寥內力更深,又有草木精氣補充精力,也不等回氣,人彷彿醉倒,卻信手將空中的單刀接住,朝著畢宿五輕輕一揮。
適才季寥這招便是傳給顧葳蕤的刀法中最精妙的一招,喚作「事如春夢了無痕」,深得陸雲蟬翼刀的宗旨。
季寥洒然一笑道:「若是如此,你何必麻煩。」
不過此人是將有毒的內力附在塵沙上,雖然是極厲害的高手,但絕不像是有成名已久的武學宗師的氣度。
她放寬心,同時心生好奇,此事是誰做的。
他只覺這般境界,根本不是人能做到。
這人凌空翻身,將雙掌一抬,頭上竟冒出白煙,可見他和圖書將功力催發到極致。再將雙掌往前一推,眼前的幽蘭、玉竹,盡皆倒下。
季寥蹙眉道:「畢宿五,這是四大王星之一,素聞魔教有四大魔使,莫非便是對應心宿二、畢宿五、軒轅十四以及北落師門,你便是其中之一?」
可以說適才不是畢宿五輸在季寥的刀法下,而是輸在陸雲的蟬翼刀法之下。
畢宿五武功雖高,但並未窺到刀意、劍意、拳意之類,故而季寥這招得悉刀意的「事如春夢了無痕」使出來,他便進退失據,輸了一招。
聽到「船」字,季寥心中一凜,難道如此湊巧,剛好是今天那艘商船,他按住疑惑,道:「既然你是好意前來,為什麼又要用含沙射影的內功傷我院里的蘭花?」
季寥摘取一片蘭花瓣,對著前方屋頂擲去,這一下去勢甚急,偏偏無聲無息,不足一個呼吸,屋頂上便有細微的響動,一片赤色的衣角從屋頂落下。
畢宿五面露敬色和圖書道:「教主的厲害,豈是言語可以描述。」
季寥道:「棄手中之刀,草木竹石,無不可為刀。」
突然間,畢宿五小腿像是蛇身一樣扭曲踢向了季寥持刀之手。
他手伸進顧葳蕤的腰身,瞬息間便有一把薄薄的單刀抽出,刀光耀眼,橫空而去,此招法度森嚴,畢宿五哪怕是久經生死,亦窺不出半分破綻。
畢宿五細思季寥的含義,果然是上乘武學的妙理。倘若武功到這地步,自然不拘泥於形式,手上有何物,便能根據此物的特性,隨機施展妙招,發揮出刀法的威力。
顧葳蕤見到他后,神色一動,說道:「你是魔教的人。」
季寥先聲奪人,刀尖斜斜一掠,仍是「人似秋鴻來有信」,對著畢宿五的身形緊追不捨。
畢竟換做法雲和枯木那等人物,便是有這般手段,也不會如此做。
畢宿五道:「我從沒聽過有人能做到這般地步。」
隨即他笑容斂去,冷聲道:「現在就讓魔使弄https://www.hetubook.com.com個清楚。」
那夜她潛入摩天崖,跟魔教的人交過手,此人正是其中之一。他和另外三人的武功,都不遜色被冥願附身後的顧葳蕤,因此她記憶尤為深刻。
畢宿五卻彷彿見鬼一般,臉上儘是驚駭。
他這一踢腿,又叫「神鬼莫測連環腿」,招式狠辣,如有鬼神不測之機,專門朝人意想不到的角度出腿,防不勝防。顧葳蕤看得驚心動魄,卻一點都插不上手,心裏著急。
赤眉男子道:「我正是魔教畢宿五,少莊主好功力,佩服。」
他傷勢並不重,但實已經輸了。
畢宿五輕笑道:「少莊主得我家教主另眼相待,我頗是好奇,想試試少主到底有何過人之處。」
小院里,幽蘭玉竹叢中,刀光腿影裹在一團,根本分不出誰佔了上風。
季寥微笑道:「你家教主也不成么?」
赤眉男子略有些驚訝,說道:「正是,少莊主當真是好見識。」
畢宿五單手撐地,臉色慘白和*圖*書,汗珠滴滴落下,說道:「無勁勝有勁,無力勝有力,就算是武狂沙的刀法,怕也是不及你。」
季寥心裏一沉,知道自己還是太低估慕青,否則畢宿五已經是江湖第一流的人物,若非平日里慕青在他們面前舉止如天人一般,決計不會讓他到現在見了季寥的刀法后,依舊將慕青奉若神明。
縱使季寥描述的「棄刀」境界動人心魄,但畢宿五心中也不認為有這境界的人能勝過慕青。
此招正是「人似秋鴻來有信」,季寥使出來,比顧葳蕤練習時,威力強了不知多少。
武學之道,練到這個地步,不說是登峰造極,但也傲視江湖了。
畢宿五見狀,一手拍在地上,連環腿踢出去。
很快上空閃出個人影,落在兩人前面不遠處,這是個赤衣男子,眉毛是紅的。
季寥道:「那本屬於東宮的硯台,也是你送過來的?」
可是季寥那刀依舊不急不慢削過去,忽然間白光一閃,畢宿五左邊肩頭的衣服就破開,足有半尺長的傷https://www•hetubook•com.com口露出血跡。
畢宿五笑道:「自然,我在齊州府,神不知鬼不覺從他們船上劫來的,為了趕在少莊主之前送到,我一路跑死了五匹馬。你儘管放心,此事絕無外人知道。」
畢宿五一陣頭皮發麻,來不及驚駭,身子倒飛起來。
季寥道:「武城主今年還未到六十歲,這十年來又未曾與人動手,說不定他已經棄刀不用。」
這套刀法,實是集刀法之大成,旁人一旦得其神意,立時便能窺到刀意,仗此施刀,江湖中定然罕逢敵手。
季寥身形微晃,出現在顧葳蕤身邊,將刀再度藏進她腰身里。
季寥心念微轉,內力催動下,熱泡便破開,流出數滴黑紅色的毒血。顧葳蕤用手帕給他將手指肚的血跡擦乾淨,手指上只有一個淡淡的紅點,毒顯然已經被逼乾淨。
說來也奇怪,他這一揮,也不見如何使力,更不見刀聲破空。
「含沙射影」是江湖中對某些上乘內功的描述,意思是內功練到這地步,一粒塵沙都可以附上內力用以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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