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販似乎沒有聽到，重複問道：「客人買什麼？」
馬原是個聰明人，又想到季寥從剛才就有些不對勁，他猜出點什麼，看向季寥，猶猶豫豫道：「國師大人，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季寥也從他們眼裡看見了活潑的生機，全然沒有昨晚的木然呆板。
季寥又大聲說了一遍。
季寥微微一凜，他分明記得進城時，他們一共有二十二個人，他的記憶力絕對不會出錯。
季寥並不手軟，念起口訣，催動起一口飛劍。劍光只在長街上來回掃動，很快街上就堆滿殘肢斷骸。縱使有漏網的人，此時也去抱著那些流著鮮血的斷肢殘骸啃食。
季寥一個拳頭迎上去，尖刀寸寸截斷，拳力落在小販身上，立時將對方轟成一團肉泥。
他話說到一半，彷彿見鬼般，結結巴巴道：「怎麼回事，這上面多了兩個人。」
小販依舊重複之前的問話。
馬原拿出一本冊子，打開道：「這花名冊上明明白白記著二十……」
和-圖-書他心裏一奇，時間怎麼過得這樣快。
門外傳來馬原的聲音，「國師大人，我們將出去採辦東西，你要順便一起去逛逛狂沙城么？」
季寥眼睛微微眯著，人體「器官」究竟代表著什麼。
他微笑道：「昨晚我出去散步后，你有沒有聽到什麼怪異的聲音？」
那個人轉過身來，將胸前的衣服拉開，他的左胸有個大洞，裏面的心臟已經被挖掉，這人痴痴地道：「吃心補心。」
季寥抱著手問道：「你買人的心肝做什麼？」
這是他的房間，外面的晨曦已經很刺眼。
這些人面面相覷，最後都搖頭。
如非季寥的感覺很是真實，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因為離他進城至今也不過幾個時辰，在這段時間里，即便他沒有走遍整座城池，也可以從之前的經歷猜測出狂沙城發生了詭異驚人的變化。
一聲雷音響起，巨大的聲浪將攤位掀開，心肝脾肺撒了一地。
突然間季寥聽https://m.hetubook.com.com到一聲不知何處傳來的雞鳴，天色居然破曉了。
「你確定是二十個。」季寥問道。
他是在對身邊的買家說話。
季寥道：「莫非你忘了昨天半夜裡你聽到有一聲慘叫，那時你還開門查看，正好我也在門外。」
賣心肝的小販又收回尖刀，抬頭瞧著季寥，木然地問道：「客人買什麼？」
但到底是什麼，讓這些人變成這樣？
馬原疑惑道：「國師昨天出門了么？」
馬原笑道：「說不準是我昨天半夜沒睡醒，所以忘了有這麼回事。國師大人若是要在城裡逛逛，咱們現在就下樓。」
他將整個城主府走了一遍，竟未發現任何一個活人的氣息。
等所有人到齊，季寥掃了一眼，終於發覺了一絲不對勁，少了兩個人。
季寥嘆了口氣，對著其他人道：「你們可記得少了誰？」
季寥道：「我買你的刀。」
這時候一柄尖刀突然朝季寥心口刺過來，那持刀的手是賣心和_圖_書肝的小販的。
買家腰部中了一刀，好似什麼反應都沒有，但他腰間確確實實流出鮮血。然後多條人影撲了過來，一瞬間這個流血的買家就被七八個人分屍而吃了。
那些人吃完他后，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繼續回到各自剛才的位置。
季寥想起了鯊魚。這些人都像是鯊魚一樣充滿凶性。只要聞到有血腥味出現，哪怕是來自同伴身上，他們照樣也會去撕咬。
季寥點頭，說道：「好一起下去。」
季寥輕輕頷首，眼角的餘光卻掃出門外，那裡正有一個賣肉的攤位，攤主正是昨天被他轟成肉泥的小販。
對此，季寥依舊沒有任何發現。
步出長街，前面就是城主府，裏面燈火通明，但大門口一個守衛都沒有。
季寥瞧見清楚他的臉，上面堆著詭異的笑容。
季寥突然開口道：「你知道你買的是什麼東西嗎？」
這個攤位直接被摧毀，但彷彿由此引起了連鎖反應。街上的行人，還有其他攤位的攤主都一www.hetubook.com.com起轉過頭，往季寥這邊走來。
城主府裏面的景象更可怖，無論是走廊，還是花廳，還是所有的門戶，上面都掛著血淋淋的人頭，可怕的是這些人頭還在笑，他們的笑容跟剛才小販臉上堆著的笑容別無二致。區別在於剛才的小販身體是完好的，這裏只是人頭。
他們臉上都掛著木然獃滯的表情，眼睛看不到任何生氣。
這人喃喃道：「人的心肝。」
馬原道：「沒錯啊，我們一共二十人，全都在這。」
望著眼前修羅地獄景象，季寥沒有絲毫罪惡感。他殺的東西，已經不算是生靈。
他笑了笑，道：「可能我記錯了。」
最開始他打開房門便遇到變化成馬原樣子的鬼物提著心肝來見他，然後就是廳堂里失去人類情感的夥計啃食活人的四肢血肉，再是遇到沒有心要買心肝的買家，以及賣五臟六腑的小販，最後便是城主府里的人頭，季寥彷彿把握住一個線索，那就是所有的一切，唯一能將之串聯起來的東西就是人和_圖_書的身體器官。
季寥止住心頭疑惑，將房門打開，看見馬原此時精神奕奕，彷彿昨晚睡得極好。
小販握著尖刀，用力往季寥身上刺過去。
他陪著馬原下了樓，廳堂里的夥計正是他昨晚見到的，此時個個都好似什麼事都沒發生，見到季寥，還行禮問好。
季寥輕輕一撥，尖刀就刺進買家的腰部。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季寥聞到一股香甜的氣息，不由得一時恍惚。等他再睜開眼，居然發現自己正盤坐在床上。
季寥接著問，小販也接著重複這一句話。奇怪的是，無論季寥叫的多大人，其他人都好似全無反應。
馬原搖頭道：「真不記得了。」
季寥瞧他樣子不似作偽，便走到馬原的房間門口，上面那個福字也不在了。季寥鼻子嗅了嗅，還有一點血腥味在。
城主府的大門是重達千斤的鐵門，上面刷著朱漆，彷彿人血一樣艷紅。季寥來到大門口，身子輕輕一縱，就飛過大門，來到城主府內。
季寥對馬原道：「你看是不是少了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