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季寥早已今非昔比，他怕是會得出跟風茹一般無二的見解。
她立時起身去見季寥，此刻音音已經睡下，饕餮不知跑去哪玩了，而清秀少年無生一直對著天上的星河發獃。
季寥解釋道：「天河法意只是他用來洗劍的，洗去他劍法中的塵垢和瑕疵。」
他很篤定，像是真正見過天河一般。
風茹悠然神往道：「那無生前輩的劍法其實是無瑕無垢，彷彿青冥么？」
而她對於肉身的每一處破損，都了如指掌，明明大戰之後，精神疲憊到了極點，仍是能壓榨出最後一絲精神，調動元氣，開始分輕重緩急，修復肉身的損傷。
暫時先不管正在療傷的風茹，季寥到了袁不破身邊，微笑道：「我想風茹作為鬥法大會第一名，應該是毫無疑問了吧。」
季寥覺得這件事愈發古怪，他意識到真相可能會出乎他意料。
季寥沉吟道：「大約是這樣。」
「難道凌虛真人真的沒有留下任何一點hetubook.com.com使他有重新復生在世上的可能，風茹體內的那股意志，仍是跟風茹本身的氣息源流一致。」季寥暗道。
風茹照著季寥的話去做，她漸漸沉下心，如同白天對付黑衣道士那樣，突然間她發現自己徜徉在一條寬闊看不到盡頭的河水裡，耳邊是嘩嘩水聲，周圍的波浪，藏著無盡的玄妙。
季寥道：「他本來就不是活物，當然不會死，他的氣息很奇怪很特別，在你那一劍之後，從他身上逃逸出一絲氣息，但很快就消失在我感應中。」
他不知道無生消失這段時間有什麼樣的經歷，可是他明顯能感覺到，現在的無生，有能威脅到他的力量，而且那股力量，正在無時無刻的增長，彷彿沒有盡頭。
「無生前輩他在修鍊？」風茹疑問道。
風茹道：「我不是很明白。」
她說完之後，突然意識到自己怎麼能說出如此高深的見解。
「無論如何，繼續觀和_圖_書察下去，應該還有別的發現。」季寥心道。
季寥道：「他確實正在參悟天河的法意，可是他的劍法，並非如天河一般。」
因為凌虛真人親身感受了成就元神的整個過程，對於生靈最本質之處的了解，絕非山海任何一位鍊氣士可以比擬的，季寥才會認定解析出這個秘密，很有可能幫助他揭開自身的謎底，可是現在真相竟有偏離他預想的趨勢。
他觀察入微，突然意識到自己判斷錯了一件事，凌虛真人留給風茹的那一點東西，似乎並不包含凌虛真人任何一部分自我，風茹仍是完整的自己。
她面前立著一人，正是季寥。
風茹十分聽話的照做。
袁不破道：「正如聖皇子所言。」
而鉞陽和俊美男子亦各自離開，不過他們離開時，顯然沒有來時那般漫不經心，都有意無意注意了風茹一眼。
季寥對於她體內的情形如若目睹，同時亦感受到風茹體內那股正在修復她肉身損害和_圖_書
的意志。
「太了不起了，如何他的劍法跟天河一般，豈不是可以源源不絕，生生不息，教人沒法抵禦，更無從破解？」她白日里那一道雲水結合的劍光就有一絲天河法意的韻味，可是無生身上的意境，顯然是天河正法。
風茹在虛空遊走的同時，周遭不斷泛起雲水之氣，身姿愈發朦朧。忽地所有雲水結合起來，化成一道劍光，無視阻礙，刺中黑衣道士。
「這難道是天河？」她往上游看去，是一片虛無，顯然這條河流是橫貫虛空的。
黑衣道士身上的死氣在雲水劍光下，節節消散，整個人發出痛苦的嚎叫，許多黑水從他身上冒出來，最終整個身體化為一攤黑水。
季寥道：「你不妨繼續感知一下，看看會有什麼發現。」
她念頭一聲，覺得身子急速下落，一瞬間極度失望。
風茹這一劍，就連俊美男子也微微色變，因為他感應到劍光里生生不盡的氣息。鉞陽亦露出凝重的神情，似乎想https://www.hetubook.com.com到了什麼。
風茹道：「他沒死？」
季寥笑了笑，說道：「那你便通知剩下九個場地的人，告訴他們都只能爭第二了，至於風茹，我要帶走她，獎勵的話，等她好了，自己會去取。」
他跟他此前的判斷大為矛盾，可是他難道一開始就錯了。
直到夜裡，風茹才行功完畢。她雖然在療傷，對外界仍有感知，知曉是季寥帶她回來的。
季寥默默推算，然後皺起眉頭。
季寥在無生不遠處，自己一個人下棋。
擊殺黑衣道士后，風茹落在地面上，直接靠著一段廢墟，她感覺到身體完全脫力，筋脈出現痙攣。她的肉身出現多處破損，那是肉身榨乾了太多潛能的表現。
接下來季寥吹出一口無形之風，將風茹包裹住，帶著她回了天人居。
似乎她體內潛藏著另外一股超越肉體凡胎極限的精神意志，正在一絲不苟的做最正確的事。
「你居然也能感覺到無生正在修鍊的東西。」季寥笑吟吟對風茹道和*圖*書。
一股陽和之氣吹到她身上，風茹感覺到自己的傷勢飛速好轉起來。
季寥道：「不要開口。」
風茹再度回歸現實，季寥就在她身旁不遠處。
不對，風茹的靈魂里確實多出了一部分來自凌虛真人的性格，這是確鑿無疑的。
季寥微笑道：「這件事不難。」
風茹的注意力卻落在了無生身上，她覺得無生那裡有一股特別的東西在吸引她。
季寥道：「是的。」
袁不破道：「我馬上去做。」
她道：「無生前輩他身上的意境來源於天河么？」
接下來風茹便不知道說什麼，她沉默一會，想起一件事，問道：「聖皇子你知道那道士的來歷么？」
「是這樣啊，對了，不知聖皇子能否告訴我一下我師兄的下落，我得去找他，說一下我的想法，免得他亂來。」風茹道。
季寥道：「不清楚，而且他也沒有被你殺死。」
他發覺每面對季寥多一會，心頭無形的壓力就重一分，甚至有種自己一切想法都會被看穿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