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靈台方寸,執劍覓長生
第八章 冷月顧長生

二人焚香凈手,換了一身衣衫,向弘道堂走去。
陸北眼眸一轉,有所明悟,笑著伸手接過桃子。
心中煩悶,琴音自然雜亂無章。
但陸北深知菩提祖師另有安排,如何敢傳授給他,也就顧左右而言他一般,將將搪塞過去。
猴王也咬了一口,身形矯健地跟上挑水向雜役院而去的陸北。
月光如水,銀輝冷清。
正是猴王。
菩提祖師轉過身來,雙眸幽深,望著陸北點了點頭,兀自傳授起金丹大道來。
劍光在寂靜的竹林里亮起,霜寒劍鋒,奪月冷輝。
這一夜。
自上一次見過菩提祖師,菩提祖師再也未召見陸北,似乎已然將其忘記。
山中無甲子,轉眼已六七年矣。
陸北按劍而立,眸若深淵,轉身迎著晨曦,大步向木屋而去。
說起來,猴王這幾天倒是頗為忙碌。
自一塊古奇圓潤的青石后,突然跳出一個灰衣瘦弱的身影。
鑄就元神之前的每一個修道關礙,皆是被菩提毫無保留地一一傳授。
陸北無心再彈,探手取過那柄浣花寶劍,起身在木屋外的竹林中舞起劍來。
依猴王大劫之子的資質m.hetubook.com.com,修道必然是像開了掛一樣飛起。
金丹大道,他已瞭然於心。
陸北看到這裏,見無戲可看,也是隨著眾位弟子離去。
三尺匹練驚鴻帶著凌厲殺伐之氣,向出水蛟龍一般,向一竿翠竹刺去。
陸北望著這一幕,心中嘆道,這猴王就要被傳法了。
刷刷……
說一會道,講一會禪,三家配合本如然。
不想,今天又被他堵住了。
猴王已然是樂不思蜀,習以為常。
猴王道:「弟子誠心聽講,聽到師父妙音處,喜不自勝,故不覺踴躍,望師父恕罪!」
陸北聽得頻頻點頭,暗自與幾年來的所學一一映證。
聞聽此言,陸北心道,這猴王還真是個聰明伶俐的主兒。
菩提祖師神情無喜無輩地道:「今夜,我傳你長生法門,望你好生修持。」
真箇是:
外間如鉤弦月,沉入西荒,薄薄山霧,漸漸浮起。
陸北執劍,快步走上前去,打了個稽首,恭謹道:「弟子,拜見祖師。」
猴王道:「弟子本來懵懂,不知多少時節。只記得灶下無火,常去山後打柴,見一山好和_圖_書桃樹,我在那裡吃了七次飽桃了。」
一襲素色衣衫的陸北閉目靜坐于木屋外一方几案后,百無聊懶地撫著【錦瑟】。
開明一字皈誠理,指引無生了性玄。
采精氣,沖靈竅,築道基,勾符籙,生玉液,轉金丹……
其內一幕幕山川溝壑,滄海桑田,草木萬物,枯榮交替的場景,若光影穿梭。
菩提祖師停下腳步,大袖飄飄,拂塵輕搖,負手而立,望著冷月道:「汝可知長生。」
天花亂墜,地涌金蓮。
金丹之境,連元神都沒有成就。
菩提祖師道:「你既識得妙音,我且問你,你到洞中多少時了。」
猴王毛爪扯著陸北的一隻衣袖,笑起來頗有一種沒皮沒臉的味道,但卻讓人升不起厭惡之感。
自陸北與美猴王到來此地,已然是三天過去。
慢搖鏖尾噴珠玉,響振雷霆動九天。
陸北將水倒入大水缸,轉過身來,笑道:「猴子,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
猴子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暫且放下向陸北學習神通的事情。
「呼。」
冷月如輪,高懸夜空。花草浮香,沁入心脾。
「陸北和圖書,你前日用的是什麼火法神通,能教教俺老孫不成,讓俺也學學,好在山中烤些野味吃。」
此地,只余臉上迷茫又帶著一層明悟的陸北,菩提祖師卻不知何時已然離去了。
正待,陸北搜腸刮肚,找個借口打發猴王之際。
猴王不愧是聰慧非凡,表面失望驚慌,眼底卻是藏著一絲喜色。
修竹千竿,粗壯若臂,竹葉颯颯,入耳瀟瀟。
劍沒及柄,陸北走上前去,拔起寶劍,正待轉身回返。倏然心中一動,似有所覺,轉臉望去。
陸北本以為猴子玩性頗重,過兩天就會忘記此事。
大堂漸漸安靜,弟子正襟危坐起來。
菩提祖師登壇高座,開講大道。
陸北和猴王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靜靜地等待菩提祖師出來講道。
陸北心中雖然十分挂念長生法門之事,但也知道既然菩提祖師已經承諾自己長生法門,也不必急於一時。
只得按捺住心中急切的心情,和美猴王慢慢熟悉著三星洞中的一切。
陸北與猴子面容都是一變,繼而齊聲喜道:「祖師講道了,快些去。」
猴王在旁聞聽,喜得抓耳撓腮,眉花眼笑。和_圖_書
在胸前的粗布衣衫上搽了幾搽,放入口中,咬了一口,汁水橫流,倒是又脆又甜。
漸漸就是半年過去。
陸北拱手侍立道:「弟子愚鈍,望祖師賜教。」
而陸北則是心中憂慮,一日更甚一日。
一處清澈的溪流前,芭蕉展葉,宛若綠屏,鳥鳴悠悠,靜謐深遠。
攏起目光細細觀看,正是菩提祖師。
約莫半炷香之後。
陸北挑著兩桶水,步伐輕盈地走在山道上。
也不知多久,似乎是一夜,或許是一年。
噗嗤。
……這離長生真仙還隔著一個筋斗雲呢。
菩提祖師微微頷首,神色淡淡道:「你且隨我來。」
跟著眾位師兄,學習言語禮貌,講經論道,習字焚香,每日如此。
一個唇紅齒白,扎著羊角辮的青衣仙童,搖著一柄松木拂塵,慢慢自瑤台後走出。
這個恐怕要在金丹成就之時,菩提祖師方能慢慢傳授於他了。
猴王走上前來,從懷裡拿出兩個毛桃,笑著扔給陸北一個道:「陸北,這是俺老孫剛從山裡新摘的,你嘗嘗。」
脆聲道:「眾人肅靜。」
果然,最後菩提祖師對猴王對三百六十五種旁門的挑三m•hetubook•com.com揀四,面上佯裝惱怒。走下瑤台,手持戒尺,在猴王的猴頭之上,連打三下。走入裏面,將中門關了,撇下眾人離去。
遠觀似在天邊,近觀又似眼前。
念及此處,對於自己七年內,達到金丹之境的那一絲自矜之心,也是漸漸淡去。
妙演三乘教,精微萬法全。
忍不住手之舞之,足之蹈之。
說完之後,清冷星月光華,自二人立身之地方圓而起,另成一方界域。
前日里,他金丹方成,在後山修鍊【石中火】之際,被正在後山玩耍的猴子發現,猴子心中羡慕不已,當時就是出言討教。
陸北心中疑惑,連忙亦步亦趨地跟上前去。
見此,菩提祖師喝道:「悟空,你在班中,怎麼癲狂躍舞,不聽我講。」
更遑論地仙,神仙了。
只差避劫法門和法術神通了。
只見一株根虯枝曲的蒼松旁,一襲青衣道袍,腰系水火絲絛,手拿拂塵的身影,隱在冷月之下。
方寸山。
閑時,一人一猴即掃地鋤園,養花修樹,尋柴燃火,挑水運漿。
一聲悠遠的鍾磐聲音傳來。
瑤台之下,二十位弟子此時大半已經坐在蒲團之上,竊竊私語,交談不停。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