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雨落長安,西行碎靈山
第一百五十二章 四聖試禪心

未幾,一陣鶯歌燕語、環佩叮噹之音響起。
此言一出,行者金睛大睜,只覺難以置信。
她嬌聲問道:「門外是甚麼人,擅入我寡婦之門?」
婦人說道:「此間乃西牛賀洲之地。小婦人娘家姓賈,夫家姓莫。幼年不幸,公姑早亡,與丈夫守承祖業,有家資萬貫,良田千頃……命里無子,止生了三個女孩兒,前年大不幸,又喪了丈夫,小婦居孀,今歲服滿。空遺下田產家業,再無個眷族親人,只是我娘女們承領。欲嫁他人,又難捨家業。適長老下降,想是師徒四眾。小婦娘女四人,意欲坐山招夫,四位恰好,不知尊意肯否?」
女童綽彩袖,春筍纖長,擎玉盞,傳茶上奉。
這時,那婦人、唐僧、行者齊刷刷地將目光投了過來。
不過在行者和陸北眼中,慶雲籠罩,瑞靄遮盈,定是佛仙點化!
……
卻是,老豬一人入贅感覺不好意思,想要拉陸北下水。
婦人轉而看著陸北,說道:「這位,你先說!」
行者、陸北坐在台基邊上。
行者正自偷看,忽而聽得後門內,有腳步之聲。
婦人笑道:「四位長老,可肯留心,著那個配我m•hetubook•com.com小女么?」
唐僧啟手問道:「老菩薩,高姓?貴地是甚地名?」
眼睛轉了轉,說道:「陸瑜兄弟,你方才眼睛在那個憐憐身上,可是看上了她?」
陸北在一旁正看著好戲,卻沒想到這火燒在自己身上。
八戒面色又羞又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憤憤說道:「我是出家人,那這陸瑜也是么?」
八戒就是拴了馬,斜倚牆根之下。
唐僧合掌低頭,猴子佯佯不睬,陸北冷冷一笑。
這……娘都喊上了。
婦人猶自不死心,說道:「我是丁亥年三月初。故夫比我年大三歲,我今年四十五歲。大女兒名真真,今年二十歲;次女名愛愛,今年十八歲;三小女名憐憐,今年十六歲,俱不曾許配人家。雖是小婦人醜陋,卻幸小女俱有幾分顏色,女工針指,無所不會。因是先夫無子,即把他們當兒子看養,小時也曾教他讀些儒書,也都曉得些吟詩作對。雖然居住山莊,也不是那十分粗俗之類,料想也配得過列位長老,若肯放開懷抱,長發留頭,與舍下做個家長,穿綾著錦,勝強如那瓦缽緇衣,和圖書雪鞋雲笠!」
俄爾,走出一個半老不老的婦人。
顯然老豬還對於以往投宿之地,不能讓他儘力吃飽,耿耿於懷。
等了許久都沒人出來。
高聲說道:「女兒們,出來罷!」
婦人外穿一件織金官綠紵絲襖,上罩著淺紅比甲……腰系一條結綵鵝黃錦繡裙,下映高底花鞋。
這時,婦人見幾人推三阻四,就是怒道:「老身好話說盡,你們忒不識好歹!」
老豬卻是眼不轉睛,淫心紊亂,扭扭捏捏地悄語低聲道:「有勞仙子下降。娘,請姐姐們去耶。」
行者道:「還計較什麼?你方才『娘』都叫了,又有甚麼計較?師父做個男親家,這婆兒做個女親家,等老孫做個保親,陸瑜做個媒人。也不必看通書,今朝是個天恩上吉日,你來拜了師父,進去做了女婿罷。」
【一個個蛾眉橫翠,粉面生春。妖嬈傾國色,窈窕動人心。花鈿顯現多嬌態,綉帶飄颻迥絕塵。半含笑處櫻桃綻,緩步行時蘭麝噴。滿頭珠翠,顫巍巍無數寶釵簪;遍體幽香,嬌滴滴有花金縷細】
這一日,天色將晚,眾人見到遠處一座門樓矗立,乃是垂蓮象鼻,畫棟雕梁https://www.hetubook.com.com
無當聖母聞言,心中若有所思,知道這話不僅是給後面的佛門等人說的,也有借她之口,向截教言明。
行者因為知道面前婦人道行的不可測,不敢講話。
三個女子就是轉入屏風,將一對紗燈留下。
正中間,設一張退光黑漆的香幾,几上放一個古銅獸爐。
陸北道:「我們已商議了,讓這個姓豬的招贅到你門下。」
行者就要進去,唐僧沉聲道:「不可,你我出家人,各自避些嫌疑,不要擅入。且自等他有人出來,以禮求宿,方可。」
無當聖母眼中閃過一抹羞惱,心道,這太微帝君真是……真是……
屏門之上,掛一軸壽山福海的橫披畫;兩邊金漆柱上,貼著一幅大紅紙春聯。
八戒眼睛電轉,偷看。
流沙河前方。自流沙河上空徐徐飄過來一隻大船,卻是觀音菩薩用紅葫蘆變化而來。
唐僧只是默默無言。
不過臉上卻是怒道:「無賴之徒,卻要消遣老身也!」
婦人笑語相迎道:「長老,那三位在那裡?請來。」
上書:絲飄弱柳平橋晚,雪點香梅小院春。
行者性急,跳起身,望門裡望去。
時光悠悠,歲和*圖*書月流逝,唐僧一行歷遍青山綠水,看盡野草閑花。
轉而對八戒,冷聲道:「你呢?」
……
真真、愛愛、憐憐走將出來。
八戒卻是聽得心痒痒,一似針戳屁股,左扭右扭的,忍耐不住,走上前,扯了唐僧一把,說道:「師父!這娘子告誦你話,你怎麼佯佯不睬?好歹也做個理是。」
八戒卻是在行者的攛掇下,答應了下來。
八戒道:「弄不成!弄不成!那裡好乾這個勾當!」
八戒牽了馬匹,說道:「這個人家,是過當的富實之家……」
行者心下一慌,喏喏連聲道:「小僧是從東土大唐來的,奉旨向西方拜佛求經。一行四眾,路過寶方,天色已晚,特奔老菩薩檀府,告借一宵。」
見此,唐僧自是道謝不提。
唐僧只聽得連翻白眼,身子向後仰,一副敬謝不敏之狀。
第二天。
唐僧猛抬頭,咄的一聲,冷喝道:「你這個孽畜!我們是個出家人,豈以富貴動心,美色留意,成得個甚麼道理!」
行者高聲叫道:「師父,請進來耶。」
陸北笑著看向對面的婦人,突然促狹地眨了眨眼睛。
唐僧這才與八戒、陸北牽馬挑擔過來,只見那婦人出廳迎接和_圖_書
陸北淡淡說道:「不過開個玩笑,還請莫在逼迫於陸某!」
陸北笑了笑,說道:「我受唐皇之命,保護聖僧,卻不得在此地與人做女婿。」
陸北輕輕一笑,頗覺有趣。
陸北沉默了一會,笑道:「你那三個女兒,陸某皆是看不上。若是你,陸某倒也不可。」
上有六張交椅,兩山各自掛著四季吊屏。
唐僧聞言,裝聾作啞,瞑目寧心,寂然不答,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見惑不得陸北,又被陸北言語擠兌幾句,觀音菩薩惱羞成怒,即是離去了。
屏風之後,忽有一個丫髻垂絲的女童,手中托著黃金盤、白玉盞。
八戒道:「陸瑜兄弟,還需從長計議。」
香茶噴暖氣,異果散幽香。
婦人又言她家,田宅金銀甚多,在這裏做婿,豈不強過西行勞碌。
茶畢,婦人又吩咐,為幾人準備齋飯。
婦人面色欣喜,以禮將眾人邀入廳房,一一相見禮畢,請各敘坐看茶。
唐僧正在驚奇之間,虛空突然現出觀音菩薩的法身,但聽她說道:「貧僧知你被流沙河所阻,特來相助。」
向南的三間大廳,簾櫳高控。
婦人沉默了一會兒,道:「你們是不知我那幾個女兒生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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