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定風波
第七百八十章 吻!

景帝自始至終也沒有對李易說什麼話,但這不相干的寥寥幾語,卻透露出了很多信息。
一瞬間的愕然之後,一名護衛仰頭看天,嘆道:「今天的太陽,好毒啊……」
幾位大臣臨走之時,看他的眼神,儼然像是在看一個怪物。
很快的,她臉上的茫然消失,深吸口氣,上前一步,微微踮起腳尖,將柔軟的雙唇貼在了他的臉上。
另一名護衛無比同意的點了點頭,閉上眼睛,喃喃道:「是啊,刺得我眼睛都看不見了……」
「朕有些累了,回宮。」景帝看了李易一眼,向外面走去。
朝政之事,日後由長公主代為處理,這其實是很不合規則的,天子不在宮中,能夠代替理政的,只有太子,就算景國沒有太子,也應該是由某個皇子代勞,于情于理,也不該是長公主!
幾乎是瞬間,她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陛下要出宮了,天子有很多行宮,但陛下在位這二十多年來,勤于朝政,久居皇宮,從未做過那些勞民傷財的行樂之事,這一次雖然只是在宮外的芙蓉園,也是數十年來頭一次。
這位都水長丞立刻點頭,「都聽清楚了,只是有m.hetubook.com•com關興修水利一事,還有些地方不太明白……」
此刻,他心中的某些信念產生了動搖。
李易愣了愣,怔怔的看著她,這一剎那,有一種觸電般的感覺。
老皇帝和那些人就在後面,她知道他們在後面,她知道這些話自己不想讓更多的人聽到,可是她還是這樣做了。
李明珠抬起頭,看到了他臉上的落寞之色,一顆心似乎被緊緊的揪住。
見她的目光直勾勾的望著自己身後,李易皺起眉頭,不滿道:「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快要走到御花園門口的時候,聽到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距離自己越來越近,隨後放緩,李易停下腳步,轉過頭。
而內心裡,秦相隱隱的覺得,他所說的某些話,和自己心中一些朦朧的還未成型的想法,不謀而合。
長公主站在他的身後,她抬頭看著李易,臉上是一種從未見過的無措和茫然。
李明珠被他看的有些心慌,移開視線,不敢看他。
他嘆了口氣,沒有說什麼,轉身向御花園之外走去。
都水長丞立刻放下了心,有陛下這句話在,他總不至於和圖書再繼續藏拙吧?
不多時,御花園中,除了遠處的兩名侍衛之外,就只剩下了兩個人。
用手去堵別人的嘴,是很不衛生,很不文明的行為,雖然她是長公主,手上還有淡淡的香味,李易也不太願意。
李易像是觸電,前方不遠處,兩名宮中侍衛已經被雷霆擊中了。
李易轉回去,看了長公主一眼,低下頭,一言不發。
這些話要是被老皇帝聽到了,他以後就別想有好日子過了。
掌握了這些知識,不僅現在能在朝堂,能在老皇帝面前多多露臉,以後治國理政都會用到,益處無窮,她居然這麼不用心,也太讓人失望了。
他還是希望聽到解釋的。
可是在場之人都是朝中重臣,卻沒有一人敢提出反對的意見。
至於勸陛下收回封長安縣侯李易為金紫光祿大夫,他們剛才找的理由,自己都不好意思再說一遍,李縣侯年輕,不懂朝政?
長公主顯然沒有在聽他說話,視線依然望著後方。
「後面到底有什麼東西……」李易詫異了一句,轉過頭的時候,才發現後面的不是東西,他臉上的表情一僵,怔怔問道:「陛下……,您,您和-圖-書什麼時候過來的?」
「哈哈,陛下開什麼玩笑,臣也是剛來不久……」李易看著從後方走出來的景帝,兩位宰相,以及朝中幾位重臣,尷尬的笑了笑,「臣就不打擾陛下和幾位大人談正事了,臣先告退……」
景帝看著他,冷笑道:「就在你說朕瞎胡鬧的時候。」
更何況,他花了這麼多心思,給她講的這些,是領先這個世界幾百上千年的歷史經驗,涉及面之廣,包含到各個方面,足以使景國綜合國力上升一個大台階,這才是真正的無價之寶。
被他最信任,從始至終都沒有懷疑過的人背叛了。
他若只是超出常人一些,則可以用才華出眾,少年英傑來描述,但若是超出太多,讓所有人都難以望其項背,也就只有「怪物」一詞能形容了。
「對不起……」
然而——沒有解釋。
李縣侯若是不懂朝政,他們又算得了什麼,這些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嗎?
秦相走的時候,用極具深意的眼神看了李易一眼。他剛才說了不少,秦相記住的也不少,然而他知道,他所聽到的,怕也只是冰山一角,姑且不論對方所說的適用不適用於當前的國和_圖_書情,能有這一份連他自己都遠遠不及的見識,就足以讓他對這位李縣侯的重視,再次提升一個檔次。
景帝走了,幾位大臣也走了。
要不是看在兩人純潔的猶如小白花一般的友情上,他才不會這麼的對她掏心掏肺。
向來都是能低調就低調,他懂這麼多東西,到處宣揚過嗎?
不求回報,不代表他不想被她在乎。
她的臉上露出一種茫然無措的表情,聽著那腳步聲遠去,似乎有什麼對她極為重要的東西,也隨之遠去了……
景帝看了看身後一人,問道:「齊愛卿,剛才李大夫說的話,你都記住了嗎?」
一個金紫光祿大夫,無數人求之不得,可他——根本不在乎!
他轉過身,快步向御花園之外走過去的時候,常德那一張惹人厭煩的臉很不合時宜的出現在他眼中。
李易怔怔的望著茂密的樹影,他覺得自己遭到了背叛。
「做的不錯,這麼多年,陛下也是該好好歇歇了,你們這些年輕人,要上進……」常德臨走的時候,拍了拍他的肩膀,老臉上難得的露出了一個笑容。
講情理,講情理的話,這些朝政之事,他們這些宰相,這些大臣應該處理和_圖_書的盡善盡美,可他們這些人加起來,還比不上某個人一個小指,還有什麼臉講情理?
走到一半,腳步又頓住,並未回頭,再次開口道:「日後尚書省送進宮的摺子,先送去晨露殿,最後交由朕過目即可;常德,準備一下,朕要去芙蓉園住上一段日子,這宮裡啊,還真像是一座囚籠一樣,朕是當真住的有些煩了……」
從很久以前,他就開始為她做一些事情了,當初將天罰交給她,是無奈之舉,但後來推齣戲文,幫她造勢,成立女子聯合會,改婚姻法,推廣正確的接生之法,讓她被京都乃至於天下的女子所擁戴,建立女子學院,新式軍糧,幫她和將門建立緊密的聯繫,包括近期的明珠書院,幫她贏得天下仕子的心,以及他剛才說的那一番話,能讓老皇帝乃至於滿朝文武對她再次刮目相看……,都是不求回報的。
景帝淡淡道:「有什麼不明白的,下去自己問。」
此時再想起來,剛才朝堂之上,諸多朝臣力諫陛下收回成命那一幕,則是有些可笑。
「臣遵旨!」
「——」
說不失望,自然是假的,不只是失望,他甚至有些心灰意冷。
一群跳樑小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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