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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易打開信封，看了兩眼之後，便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然後用一句話解釋了光的干涉原理導致陽光下的肥皂泡呈現斑斕之色，再用幾百字簡要描述了一下這一個月的近況，詢問了他一些有關京都的情況，估摸著五千字應該差不多了。
「小娘不在家裡，小娘在京都……」李端搖了搖頭，說道：「小娘會給端兒糖人吃……」
兩歲的李端，已經能將自己的想法完整的說出來了。
陳沖怔了怔，隨後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他，震驚道：「一百萬兩，你瘋了，他們不會同意的！」
李易看著他，問道：「要麼同意撥銀，要麼蜀州五十年不上稅，你猜他們會選哪個？」
朝堂上都是聰明人，所以他們肯定會選擇第二個。
信上說，有一個女孩子，每天都要站在宮牆上眺望，眺望蜀州的方向。
暫時只有三封信，最後一封，自然就是李軒的了。
只要他還活著，便一日不能反悔。
那名吹泡泡的宦官如蒙大赦，靠著身後的一棵樹，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和*圖*書空氣。
「他回信了！」
醉墨和若卿是不會給他糖人吃的，孩子還小，吃多了糖對牙不好。
接下來的一封信很短，筆跡略有稚嫩，端午才識字沒幾年，有這樣的進步已經很不錯了。
李軒從搖椅上彈起來，臉上露出喜色，大步走過去。
李易的面色有些恍惚，曾經也有一個女孩子告訴過他，她會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做功課……，會好好長大，等他回來。
李易沉著臉道：「寫一封摺子遞上去，就說蜀州剿匪，耗資巨大，地方損失慘重，讓朝廷撥款一百萬兩銀子。」
李易看了看院子里用肥皂水吹泡泡逗李端的永寧，連永寧都知道這是光的干涉，這傢伙一封信裏面，居然有三分之二的內容都是在扯這個，並且基於這個提出了三個猜想五個假設……
他提起筆，在紙上寫道：「要想弄清楚陽光下的肥皂泡為什麼是五顏六色的，首先要了解光的波粒二象性，說到光的波粒二象性，就不得不提到相對論，而在了解相和圖書對論之前，量子理論是絕對不能繞過的……」
李易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再次想到京中那些人的嘴臉，想到那個女孩子站在他的對面，含淚笑著的樣子，李易沉下臉，拳頭緊握。
「還要再過些日子，過些日子就能見到小小蕊了……」李易將他抱起來，將心頭的怒氣壓下，笑著問道：「小娘不是在家裡嗎，端兒怎麼還想小娘……」
明日之蜀州，亦不是今日之蜀州……
老方搖了搖頭，說道：「就只有這三封。」
他從座位上站起來，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
選擇這條路的結果就是他們要被後人戳五十年的脊梁骨，因為今日之蜀州，已經不是昨日之蜀州了。
所以他對京都某些人好不容易平息下的怒氣又升騰起來。
另一名宦官從遠處跑過來，隔著十幾丈遠的時候就大聲叫道：「陛下，陛下，景王回信了，景王回信了！」
編到入射光矢量的振動方向與偏振片的偏振化方向夾角時，李易就再也編不下去了。
京都，芙蓉園。
陳和*圖*書沖不用猜，就知道京中那些人會選哪一個。
放眼天下，沒有人敢和朝廷提這樣的要求，但很不巧，眼前之人，就是其中一位。
他看了看老方，問道：「就這三封信，沒有了嗎？」
將老夫人的信看完，李易直接喊小環過來，讓她把這封信拿給如儀她們去看，老夫人這信哪裡是寫給自己的，提到他的篇幅還沒有如意多……
將幾張信紙裝進信封，封好，驛差會用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將之送到京都。
「一群混賬東西！」
「光的波粒二象性，廣義相對論，量子理論，薛定諤的貓，墨菲定律，洛必達法則……」
李端看了一會吹泡泡就不想看了，小跑過來，抱著李易的胳膊，問道：「爹爹，端兒想小蕊和小娘了，我們什麼時候回京都？」
自從離京之後，他只有在李軒的信中才能得到有關明珠和壽寧的隻言片語，他以為她們會來信的，然而等了這麼久還是沒有一封，甚至他寄過去的信，也都沒有回應。
女孩子不知道的是，在她說出這一番話的時候，她和*圖*書已經長大了。
他還記得離開的前一天明珠拉著他的手問他可不可以留下來，他也還記得那個女孩子赤著腳從皇宮一路跑出來哭的撕心裂肺……
小姑娘用憂愁的語氣訴說著課業之繁重，讓她這段時間都沒有時間玩了，還說到那個叫做李翰的傢伙總是纏著她，煩人得很，唯一不煩的，就是他給自己講算學題的時候……
李軒坐在湖邊，舒服的躺在搖椅上，望著漂浮在天上的肥皂泡，在陽光下變幻出多彩的光影……
一名宦官站在他的身後，費力的吹著肥皂泡，因為吹得時間久了，臉色蒼白，整個人暈暈乎乎，噁心想吐……
他低下頭，摸了摸李端的腦袋，說道：「爹也想啊，等到你再長大一些，爹就帶你回去看她。」
李軒從那宦官手中搶過信封，小心的撕開，然後才坐回搖椅上看了起來。
蜀州向來窮困，又盜匪叢生，不要說每年給朝廷奉上稅款，能不靠朝廷接濟，不扯朝廷後腿，就已經算得上是好年頭了。
李端點了點頭，說道：「那端兒要好好吃飯，快點長ｍ.ｈｅtｕｂook.cｏm.com大，長大了就能見到小娘了……」
她就是那個會偷偷給李端糖人吃的人。
他只當「小娘」是李端對若卿和醉墨她們某一個人的稱呼，或許是如儀這些日子教他這麼叫的。
李易低下頭，許久才道：「三封就三封吧……」
他輕輕的將李端放下來，拿起李軒送過來的那封信。
陳沖看到李易的時候，就知道有什麼人要倒霉了。
李軒從搖椅上站起來，臉上露出思索之色，拿著那信紙回了房間，取出紙筆，開始寫寫算算，時而咬著筆頭，眉頭緊鎖，時而哈哈大笑，狂拍桌子，狀若瘋狂……
朝廷必須在他給出的這兩個選項中選擇一個，一旦選擇，就必須遵守。
李軒這個傢伙，到底是將朝事全都丟給了明珠，自己跑去研究肥皂泡了，讓明珠一個公主操著女皇的心，居然還有臉問自己陽光下的泡沫為什麼是彩色的……
他寄來的每一封信都會提這麼一句，信上還說，自己寄過去的每一封信，她都會一字不落的看完。
一百萬兩銀子，和根本不存在的稅款，傻子都知道該選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