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堅定方向

「爹,您就別和我賣關子了,您快點告訴我您到底怎麼和陶仲文說的吧。」嚴世藩好奇地向前面探了探身子。
「好,是,爹,我記下了……」嚴世藩見嚴嵩真的生氣了,連忙低頭任起錯來。
「不過,爹,您怎麼有把握讓彭岳和夏言之間產生間隙?我看現在二人之間的關係似乎是牢不可破啊?」嚴世藩問著嚴嵩,自己也在一旁捏著下巴想了起來。
「爹,太好了,但願郭勛,夏言二人能夠趕快決出一個勝負,這樣咱們也就省力多了。」
「陶仲文還真不簡單啊,看來以後真要小心這個人了。」嚴世藩看看嚴嵩,眼神中還存著些疑惑,「可這和開私口有什麼關係?」
「我倒是問過她,不過她什麼也說不出來……這件事根本不用問她,她能有什麼主意,您讓她嫁誰她會不嫁?」嚴世藩在一旁略帶調侃地說道。
「這我也不知道……」嚴嵩搖搖頭,「其實沒有必要知道陶仲文到底說了什麼,就沖他那隨機應變的聰明勁,你就可以推斷出那幾句話肯定說到皇上心坎里了。還記不記得上次行宮火災,陶仲文也受了輕傷,結果他說是替皇上禱告,把皇上所受的部分災禍轉移到自己身上的結果,次日我一聽說這個消息,真是對他的急智佩服得五體投地。」
「嗯,爹爹說的對,不過拉攏彭岳也是一個麻煩事,如果真想在短期內直接把他拉攏到咱這邊,恐怕也只能通過夢筠妹子了。」
「是嗎?」嚴嵩此時臉上倒有些驚奇之色,「那就好,那就好,我還擔心委屈了夢筠,只要是她願意就好。」
「爹爹也不用擔心這個事了,我覺得夢筠妹子還是對彭岳挺有好感的,最近她言語中總是有意無意地提到彭岳,可是當我一細問她便臉紅著不說了,我看她肯定也是動了心思。不然https://m.hetubook•com.com怎麼會這樣?」
「哪有那麼簡單,要真是這樣,那朝中之事豈不都是他陶仲文說了算了,還要咱們幹什麼?」嚴嵩撇撇嘴,「其實陶仲文在皇上跟前也不容易,只有皇上問到他了,他才能說說想法,而且還要謹慎言語,揣摩揣摩皇上的心思,你以為「伴君如伴虎」這句話是說著玩的?,要是陶仲文真那麼不知收斂,估計他就成了第二個段朝用了。邵元節教出來的徒弟,都聰明得很,不會只是學修道煉器,「帝王心思」才是他們最應該修的功課。」
「爹,照您這樣一說,陶仲文這次出手卻是是看在您的面子上啊,不然陶仲文還真沒必要冒這個險,畢竟這件事對他也沒什麼好處,您到底是怎麼和他說的啊?」嚴世藩此時直想把剛才那件事繞過去,於是連忙轉移起了話題。
「爹,您難不成是想坐山觀虎鬥?」
「哦?當時不是有傳言,說是因為陶仲文和段朝用因為私下不和,所以陶仲文才站出來指責段朝用的嗎?」
「對,既然現在皇上也較為倚重爹爹,我們就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堅決不做會讓皇上不高興的事情。」嚴世藩在一旁的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爹,我上次寫的那幾篇青詞皇上還滿意嗎?」
「當然有關係,因為我對陶仲文說了,此舉是為了拉攏彭岳,陶仲文也知道彭岳的重要性,他平時在皇上跟前,非常清楚皇上對眾大臣的看法,所以他也勸我將彭岳拉攏過來,而且……」嚴嵩笑著把眼睛眯了起來,「而且我還說我會利用這個機會在彭岳和夏言之間製造矛盾,這樣一來,夏言便少了一個大幫手,自然也就容易對付多了……」
「哦……您是說利用皇上來將他們的聯盟關係拆散!」嚴世藩興奮地說hetubook•com.com道。
「而且陶仲文這次也趕上了好時候,正巧他做了一件很讓皇上開心的事,所以這次他這幾句話才那麼管用……」嚴嵩有些遺憾地笑笑,「要不然我還想把這件事情拖一拖呢……」
「不是坐山觀虎鬥,而是坐收漁翁之利。」嚴嵩笑著說道,「鷸蚌相爭,雖然會留下來一個,可是那個人也長久不了。夏言和郭勛相互傾軋,即使夏言斗贏了郭勛,但是在這個過程中,皇上對夏言的信任和依賴也會逐漸減弱,朝臣相結,讒言互攻,甚至是生活作風問題都能被拿出來說事,你說皇上對夏言的印象還能好的了嗎?畢竟他夏言的勢力也比郭勛強不了多少,而二人偏偏又合不來。」
「哦?不知他做了什麼讓皇上高興的事啊?」
「不過您猜那天夢筠對我說了什麼?」嚴世藩有些憋不住笑了出來,「她說彭岳頗有文采,寫得一手好詩詞,我真是……哈哈……」
「其實這裏面有一件事,幾乎沒人知道,但是這件事卻在陶仲文心裏是個疙瘩,當初他和我提過兩句,我就記了下來,結果沒承想今日竟起了大作用……」嚴嵩笑眯眯地看著嚴世藩,好像心裏得意得很,「你還記不記得上次夏言私下聯合眾大臣告發段朝用的事情?就是因為這件事,陶仲文私下非常忌恨夏言,因為段朝用是陶仲文舉薦的人,夏言那一招,差點連累了陶仲文,幸虧陶仲文關鍵時刻站出來指責了段朝用,並用玄理為自己開脫,所以才逃過一劫,但是他心裏對夏言的仇視可是去除不掉了。」
「那看來他陶仲文也很會做事啊,咱們這次可是承了他一個大人情……」嚴世藩擦擦手,「必須要彭岳好好謝謝咱,要不然這買賣可是虧大了。」
「牢不可破就是非常容易破……」嚴嵩故作神秘地和_圖_書笑了笑,「既然你都知道二人的關係看起來牢不可破,那麼皇上能不知道嗎?現在二人還沒有做什麼引起皇上忌憚的事情,可要是哪天他們做了什麼讓皇上不高興的事情,那麼皇上也就容不得他們了,你說對嗎?」
「是啊,我也沒想到他這麼快就能辦成……」嚴嵩看起來並不是很高興,「本來我以為和陶仲文說完之後,怎麼也要過一段時間才成,沒想到彭岳的動作那麼快。」
「其實嚴格來說也算不上什麼好處,但是我就是憑藉這點說服的他……」嚴嵩的語氣此時變得深沉起來。
「陶仲文到底說的什麼話,竟然那麼管用?」嚴世藩在一旁笑著問道。
「這個傳言就是陶仲文著人放出來的,其實我當時也為這個傳言的傳播推波助瀾了。」嚴嵩看著嚴世藩那不解的眼神緩緩解釋道,「皇上最怕受人欺騙,反而對朝臣爭鬥整件事看得很開,他知道這是無可避免的,而且皇上也利用了這一點,想用誰就用誰,需要誰就用誰,這樣一來朝臣也就都知道乖乖聽話,這就是「帝王之術」,哦……我好像說偏了,陶仲文看出了皇上的這種心思,所以他通過傳播自己與段朝用不和的消息,來讓皇上相信自己和段朝用沒有瓜葛,沒有聯合起來欺騙他,這樣也就避免了自己的禍事,怎麼樣,陶仲文的心思夠縝密吧?」
「那倒是,陶仲文知道皇上不願意他插手朝政之事,所以平日都很謹慎,絕不多言,但是你要是說這件事他一點好處都沒有,那可就是你錯了……」
「哦?陶仲文在這件事上能得到什麼好處?」
「話是這樣說,但是畢竟是夢筠的終身大事,也不能馬虎了。」嚴嵩邊說邊嘆了口氣,「我正因為知道夢筠性子柔弱,所以才想問問她真正的意思,因為我知道她就算不願意,恐怕也和-圖-書不會說出來,都是你母親,平日讓她讀書都讀傻了,遇到這個事都沒有主意。」
「對了,我最近也沒問問夢筠,他到底對彭岳是個什麼看法,她和你說沒說過?」嚴嵩頓了頓,看著嚴世藩問道。
「他們有他們的事,咱們也不能閑著。」嚴嵩此時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首先,咱們自己也要在皇上那裡找准自己的位置,現在朝中許多所謂的能臣都是他夏言的人,政績咱們是比不過他,但是我們可以比聽話,比勤奮,總之要在皇上那裡留下一個好印象。皇上不是喜好修道嗎,那我們就投其所好,多往皇上那裡送些青詞,藩兒,你也不要閑著,你跟著爹一起寫,我就不信寫不出能令皇上滿意的青詞,平時多揣摩揣摩皇上的心意,多做些讓皇上高興的事情,這些小處做好了,終有一天會有大用處的。」
「嗯?」,嚴世藩將一粒果子扔進嘴裏,「這不是陶仲文向皇上說的嗎?關他彭岳什麼事?」
「嗯,上次你寫的那幾篇青詞皇上非常滿意,藩兒,你就接著寫,就憑青詞這一點,爹在皇上那裡也能直起腰來。」嚴嵩仰起頭眨眨眼,「還有彭岳,一定要趁這個機會將他拉攏過來,這樣不枉咱們承陶仲文一個人情,也有利於拆散他和夏言的關係,總之,彭岳這個人有大用處,一定要將他拉到我們的陣營,有他幫襯,日後會省去許多麻煩。」
「什麼叫利用皇上!不許胡說!」嚴嵩狠狠瞪了嚴世藩一眼,「現在這隻是一個不成熟的想法,實施起來還是比較有難度的,而且現在時機不對,皇上對夏言還很寵信,所以我們一定要耐得住性子。當然,我們也要給夏言給郭勛相鬥留出充足的時間,現在私口之事解決了,夏言應該就會拼盡全力去解決郭勛了,先讓夏言替咱們把郭勛這個傢伙收拾了吧。和圖書
「他彭岳自己也出力不少,都是看準了機會才上奏,找人造勢,做得都是一氣呵成,不過最後還是虧得皇上問策于陶仲文時,陶仲文說的那幾句話,所以彭岳這次確實是該好好感謝一下咱們。」
「哦,這個我還真不清楚,我以為陶仲文裝模作樣地算一卦,然後說是上天之意,那麼皇上自然而然就同意了,嘿嘿……」嚴世藩抹抹溢到嘴邊的果汁,絲毫沒在乎嚴嵩拋過來的那個白眼。
「什麼,難道夢筠不知道彭岳一開始的時候,寫奏摺都得找別人潤色嗎?他還寫得一手好詩詞,真是可笑,看來彭岳騙人的功夫還不賴,哈哈……」
「他向皇上進獻了一種湯,名叫「固本精元湯」,皇上服用了之後很高興,很滿意,所以這次事情也順利了些……」
「胡說,皇家的事豈是容你亂議論的,小心你那張嘴!」嚴嵩狠狠瞪了嚴世藩一眼,「還有,陶仲文獻藥方這個事,不許給我到處亂說,這都是皇家隱秘!」
「當然關他的事,要是沒有彭岳他們一群人,這件事怎麼會有那麼容易完成,你以為他陶仲文有那麼厲害?」嚴嵩瞥了嚴世藩一眼,緩緩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打得真是好算盤……」嚴世藩點點頭,笑著說道,「他夏言得罪誰不好,偏偏要得罪陶仲文,看來這次夏言倒霉也是活該了……」
「哦?固本精元湯?這是個什麼湯?」嚴世藩說著,忽而臉上露出一陣淫笑,「是不是那種喝了之後能夠增強體力,夜御多女的那種湯,我可聽說最近宮裡面為了皇上修道又從民間徵集了不少童女,爹,要不然您向陶仲文討個方子過來?」
「爹,沒想到您剛和陶仲文說了沒幾天,他竟然就把事情給辦成了。」嚴世藩一邊挑著盤中的水果吃,一邊看著嚴嵩問道,不過聽起來似乎對這件事並不是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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