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復套之議

但是自己又必須要阻止,因為彭岳心裏清楚,朱厚熜肯定沒有收復河套的心思。自己想要避免曾銑夏言被讒害,要不然就說服朱厚熜,可是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搞不好自己的命還要搭在裏面。要不然就說服夏言,只要夏言不同意,此事便也可作罷。
過了一會,彭岳見曾銑的收復河套之心無可動搖,怕是再講下去,自己也要被曾銑說服,全力支持收復河套了,於是彭岳便借口有事,從屋裡出來了。
「現在韃靼勢力過於強大了,不得不防啊……」曾銑幽幽說道,「現在俺答已經完全控制了蒙古右翼地區,將察哈爾宗主汗迫往遼東了。而且他與其兄麥力艮擊潰兀哈良,將其併入了五萬戶中,不僅平定了後方,實力也大大增強。瓦刺也被他趕到了西北一隅,毫無還手招架之力。現在東起大同以北,西至河套,北抵戈壁沙漠,南鄰長城全部被他控制,實在是……不好解決啊……」
「其實整個防衛系統的建設才是大事啊……」,曾銑意味深長地說道,「西北邊線不斷後退,導致關防重鎮直接暴露在了敵人的鐵騎之下。如果河套在手,怎容那些韃子如此放肆!」
彭岳聽了不禁一驚,收復河套的想法https://www•hetubook.com.com竟然在曾銑的腦中如此根深蒂固,想起歷史上曾銑就是因為建議收復河套被殺,夏言也因此受到牽連……必須要阻止他的這個想法,否則將要釀成大禍。
可仇鸞倒是絲毫不在意,好像個沒事人似的,也在一旁稱讚起來:「彭大人,您此次作戰,出力甚大,若無您的火炮相助,此戰怕是難以取勝啊……」
「要我說,他們就是短視……」,仇鸞氣呼呼地說,「他們總是拿土木堡之變來說事,說什麼要給他們教訓,可是如此大事怎可意氣用事?如果許了他們邊市貿易權,哪還會有那麼多戰爭?利弊衡量,很容易就做出抉擇了嘛。」
「這些火炮有一部分是仿製的西人的弗朗機,不過對其進行了改造加工,發展出了許多種類。性能也更加優良了。當然很大一部分是軍器所的研究人員自己製造出來的,這些火炮同樣很有威力……」
當然,對於仇鸞臨陣逃脫的行為,曾銑自是氣憤,可是他畢竟後來運來了火炮,而且起了很大的作用,加上彭岳在一旁求了兩句情,此事便作罷了。
「不,這事急得很!」,曾銑堅定地說道,「多等一刻,便會多賠和-圖-書上大明百姓的一條生命。」
彭岳也是驚奇不已,曾銑這番話雖然當時在朝堂上也有人說過,但是自己當時急於開通邊市,便也沒太細細思考。此刻經曾銑那麼一點撥,也覺得這話非常有道理。看來真的是這樣,每一項看似好的措施,反對的不一定是奸臣,贊同的也不一定是忠臣,就說這仇鸞,恐怕也是存了懼敵避戰的心思,才贊同開通邊市的。
「這確實是一個解決的方法,可是朝廷也始終不鬆口啊……」,仇鸞在一旁搭著話。
「如此甚好!」,曾銑興奮地說道,不過隨即又嘆了口氣,「不知道皇上會不會答應……」
仇鸞被曾銑那麼一說,也不敢再多言語了。
彭岳剛想對此表示贊同,在一旁的曾銑卻開了腔:「此事哪有如此簡單,你真的以為俺答犯邊就只是想爭取邊市貿易權?那些韃虜久懷復國之志,其實爭取到了貿易權就肯善罷甘休的。他們說到底還是想增強自身實力,一旦自身足夠壯大,並且時機成熟,他們定會南犯!」
「曾大人,收復河套之事萬不可操之過急,這件事還要慢慢商議……」,彭岳又何嘗不知道河套重要的戰略位置,又何嘗不知道收復河套后的諸多好hetubook•com.com處。他知道這件事根本勸不住曾銑,而且他根本不想勸曾銑,因為自己心裏也想要收復河套啊。
曾銑突然換了個語氣,「彭大人,恕我冒昧問一句,你那些火炮都是怎麼造出來的?這些武器,無論攻城,還是守城,都堪稱絕佳,我對此非常感興趣……」
彭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哪裡哪裡,我那些火炮起不了多大作用。這次能夠勝利,還是仰仗曾大人指揮得力,反應迅速,加上眾將士通力合作,拚死一戰,我其實沒有什麼功勞的……」
「其實我在任山東巡撫時,便存了收復河套之志。每每談及韃子虜邊,我便恨得咬牙切齒,夜不能寐。如果能夠收復河套,我們便能建立起強大的戰略邊防,那時韃子再想南犯,怕是難上加難!」,曾銑繼續慷慨激昂地說著。
彭岳聽后一驚,他沒想到韃靼部落現在已經發展到那麼強大的地步了。
彭岳聽到曾銑這樣說,也不好反駁,只能在心中嘆息了。
仇鸞還想接著恭維,便被曾銑打斷了:「彭大人客氣了……」
卻說彭岳從裏面出來后,仇鸞趕忙將彭岳拉到了一邊……
彭岳一直很不明白他們的邏輯,大同和宣府是北京的北大門,如果他們失守,京城能保住不和_圖_書成?就像明末崇禎帝一樣,戶部撥不出軍費了,他還是死扣著自己私庫里那點錢不放,最後李自成攻陷北京。那些錢也都歸了亂軍了。
「曾大人,我正準備奏請皇上,在九大邊鎮各設一個軍器所,進行火器研製……」
彭岳說到這。也是一陣感慨。原來國人比較差的創造力,確實是從明朝中後期就開始了。八股文對人的思想束縛和政治制度對人性的壓抑,實在是讓人的潛力得不到開發。
卻說此次作戰可謂是大獲全勝,曾銑倒很是高興。於是向京城上摺子,報告了此次戰況,並請求封賞作戰得力的一幹將士。
「彭大人,沒想到你雖身為文職,但于戰場之上絲毫不顯怯意,真是令曾某佩服啊。」,曾銑對彭岳笑著說道,當然這句話有一半是說給仇鸞聽的。
「其實武器倒是其次,關鍵是要有指揮得力的將領。勇猛作戰的兵士……」,彭岳出言緩和道。
彭岳聽了這話。也不敢應,因為他自己心裏也沒譜。從宋朝開始,歷代君王莫不是奉行著守內虛外的政策。讓朱厚熜同意九大邊鎮獨自開設軍器所。研製火炮等物,自己也沒有信心能夠說服他。說服那朝中群臣。
「可惜啊,如此有威力的火炮,竟然礙於數量……要不然和_圖_書這次……怎會讓俺答活著逃走……」,曾銑在一旁嘆道,他還在為俺答率領一眾人馬逃走的事耿耿於懷。
「為今之計,只有收復河套。如果將河套奪回,到時候與大同,宣府呼應,東西夾擊,俺答必敗!」曾銑頗有信心地說道。
彭岳也為此事煩心。他也想把研製的大部分兵器都運到這西北和遼東,可是朱厚熜一直懼怕土木堡之變再次發生,因此將絕大部分火器都裝備了京城禁衛軍。
彭岳聽了也是驚奇,他沒有想到仇鸞竟然也對開通邊市貿易之事表示贊同,於是接著說道:「確實如此,我向皇上提出此項建議時,不少大臣都對此表示反對。」
「其實我覺得阻止邊亂,還有一計可行……」,彭岳知道說服不了曾銑,只能岔開話題,提出另一件事,「如果我們開通邊市,與韃靼通商,自然會免了戰禍。據我所知,俺答之所以不斷犯邊,不就是想要活得邊市貿易權嗎?」
不過彭岳心中也是這樣想的,火炮畢竟造價太高,要求也高,很難出產。在現在這個時代,火器還不能被大規模應用,人的作用還是非常重要的。土木堡之變中,明軍的裝備比也先不知道強多少倍,結果因為王振那個死太監瞎指揮,最後還不是一敗塗地,全軍覆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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