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大反轉的開始

但是他又不能任由朱厚熜中斷復套之事,於是他準備私下向朱厚熜提出自己的建議。因為他知道復套之事萬萬不可半途而廢,而且彭岳不斷從西北發來消息說復套戰事極為順利,成功指日可待。
至於朱厚熜認為火災乃是由復套引起,更是無稽之談,夏言心裏明白是嚴嵩搞的鬼,但是他又不能直接反對質疑朱厚熜提出的鬼神之論,誰讓他偏信此道呢?
嚴嵩講的這些利弊得失,一句句順到朱厚熜的心坎里。確實,他現在不在乎能有多少帝王之政,他只想過幾天太平日子。如果復套不利會導致邊禍不絕,他寧願就此放棄復套之事。
大多數人聽了一大幫朝臣的極力反對,都會改變主意,更何況心裏早已經搖擺不定的朱厚熜,所以他現在心中的天平越來越朝嚴嵩的方向傾斜了。
夏言面對這種境況,心裏自然也明白不能輕舉妄動,所以他沒有在朝堂之上直接對朱厚熜的旨意提出異議。眾大臣的做法他看在眼裡,況且之前他已經吃過虧,所以他不會再輕易做觸怒朱hetubook.com.com厚熜之事。
一直在一旁靜靜聽著的夏言再也忍不住了,只見他怒目圓睜,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指著嚴嵩大喝道:「胡言亂語!婦人之見!你懂不懂軍事!」
夏言回頭看看有些得意的嚴嵩,氣的嘴角都有些抽搐,不過在朱厚熜面前,他又無可奈何,只是斜睨了嚴嵩一眼,便立在那裡垂首不語了。
「陛下,臣認為復套之事,斷不可再為!」,嚴嵩見夏言停止了說話,眼中還有些怒氣,立刻大聲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卻說這日朱厚熜召開內閣會議,準備對復套之事進行最終的商議。夏言自然是準備趁這個機會勸朱厚熜打消中斷復套的想法,而嚴嵩也準備抓住這個機會對夏言進行致命的打擊,因為他已經明白只要置曾銑于死地,就能將夏言拉下水。
朝堂上的人聽到這道旨意,雖然有些詫異,但是也感覺是在情理之中。因為這些天以來一直有朝臣彈劾復套之事,對復套種種不利之處慷慨而談,並言火災皆由復和-圖-書套引起,其間種種跡象說的極為詳細。
夏言聽著嚴嵩的這些敘述,不禁怒火中燒,幾次想要出言反駁,但是都被朱厚熜嚴厲的眼神制止住了。
夏言還在滔滔不絕地說著,而朱厚熜卻慢慢坐回到了座位上,撣了撣有些褶皺的衣角,一副漫不經心地樣子。
「陛下,復套之舉甚為艱難,且不說耗費甚大,單說邊關將士的犧牲數量也是令人心痛啊……」,嚴嵩喋喋不休地敘起了收復河套的種種艱難之處,雖然他並不是真正關心邊關將士的死活,但是話從他口中說出來,便帶了些悲切之感,一直擅長表演的嚴嵩讓朱厚熜也不禁帶了些傷感之意。
「陛下,臣認為復套之事決不可半途而廢。」,夏言似乎是為了增加自己的信心,故意將聲音提高了些。
朱厚熜的旨意很快就下來了:逐賊河套,師果有名乎?兵食果有餘?成功可必否?一曾銑原不足惜,倘若兵連禍結,塗炭生靈,試問何人負責?
夏言見了這番情景,心中不禁激動起來,也許今日就是勸說朱厚和-圖-書熜的大好時機,心中也暗暗決定一定要將復套之事進行下去。
夏言看著這一切,不禁皺起了眉頭,說話的語速也慢了下來。朱厚熜的執迷不悟,信奉鬼神本來就讓夏言氣憤不已,如今自己說的口乾舌燥,朱厚熜卻是這樣一副態度,夏言心裏又怎能不窩火。
夏言開始大聲談論起了收復河套之後的種種好處,但是他卻不明白這些陳詞濫調朱厚熜早已經聽得膩煩了,他這樣絮絮叨叨地講述只會增加朱厚熜心中的厭惡感。在揣摩朱厚熜心思方面,夏言相比于嚴嵩,確實是稚嫩了些。
「如果說收復河套能夠帶來和平,那試問夏大人,為何我朝佔據了河套,但是隨之而來的還是綿延不絕的兵禍呢?現在北虜已經消停,難道夏大人執意要將這兵禍之亂延續到皇上這清明盛世?」
並且嚴嵩從內侍之處得知朱厚熜近日一直為軍費之事煩心,於是他便抓住這一點大肆渲染,讓朱厚熜的情緒不知不覺地就起了波動。
「陛下,收復河套,即使勝利,不過是得了一塊邊關的荒涼之地https://m.hetubook•com.com,而且我們還要為此耗費無數的錢糧與將士的生命……」,嚴嵩心知現在朱厚熜不會計較收復河套到底有多少好處,於是便放心大胆地說了出來,「但是如果復套失敗,我們不僅會白白犧牲那麼多,還會長了北虜的志氣,引起北虜的報復,恐怕將來邊亂戰火,綿延不絕啊……」
許多在兩股勢力之間搖擺不定的大臣自然是把賭注壓在上面,竭力反對復套之事,因為他們明白,朱厚熜的意見是最重要的。
接下來夏言就一直在敘述復套之事如何必要,復套戰事如何順利,復套戰備如何充分,可是朱厚熜的面部表情卻一點也沒有變化。夏言雖然內心隱隱有些擔憂,但是話已經說出來,也無法收回了,夏言便索性說了下去。
當然,這是朱厚熜心中的想法,大臣心中想的要比朱厚熜多得多,而他們最需要得到的一個訊息就是朱厚熜開始疏遠夏言了,更準確地來說就是夏言開始失勢了,而嚴嵩開始得勢了。
「兩位愛卿對復套之事是個什麼看法?」,朱厚熜雙手叉在背後,面色和*圖*書平靜,一副不怒自威的樣子,「直言無妨,不必忌諱什麼,我就是想聽聽兩位愛卿的建議。」,說罷,竟沖夏言和嚴嵩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
「夏大人,難道收復河套就一定能有那麼多好處嗎?」,嚴嵩冷笑一聲,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起了自己那套早已準備多時的說詞,「我朝開國早期,蒙古韃靼部就先後入居河套,由少而多,最終將其佔據。我朝曾多次用兵,進行「剿套」、「搜套」、「復套」,延續了近百年,可最終結果呢,河套地區還是牢牢掌控在北虜手中。成化年間,歷經紅鹽池之戰,我朝將北虜趕出河套。但是不過十數年,他們便捲土重來,弘治年間,河套地區再次牢牢被他們掌控。其間大大小小的戰爭數不勝數,我朝在這一過程中除了徒耗錢糧,沒有得到任何東西。」
大多數人都明白,這些朝臣皆是由嚴嵩指使,然而朱厚熜卻看不出這一點,準確地說,是他不想看出這一點。他心中已經傾向於不再進行復套的意見了,所以他需要朝臣的一律支持,因為自己當初收復河套的舉動過於堅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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