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當大哥的滋味

彭岳見戚繼光還是有些疑惑,繼續介面說道,「這樣吧,我給你指個地方,義烏,你去義烏看一看,也許會有意外的驚喜。」
「主要是手底下的士兵有問題……」
「胡侍郎,我相信你是一個心有抱負的人,也相信你是為國為民,因此有些事不得已而為之……」,彭岳頓了頓,繼而舒口氣,「但是非善惡,總該有個公斷,屈從奸黨並不可怕,但我希望你莫助奸黨,這算是我們之間的默契,能答應我么?」
「不……彭大人所言,下官謹記在心,絕不敢忘!」,胡宗憲朗聲說道,「也請彭大人相信下官,不破倭寇,誓不還京,這是下官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與期望。」
「彭大人,相信下官,下官……一定不辜負東南地區百姓的期望!」
「我沒有說一定要去兩廣調兵啊,你可以在浙江本地選兵……」
「彭大人,可是您剛才說……」,戚繼光這時可有些犯糊塗了。
「末將準備練兵!」,戚繼光朗聲答道,「末將已經向胡侍郎報告過了,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堂堂全浙,豈無材勇?」
「很和*圖*書好……那效果如何?」
「怎麼?胡侍郎還有什麼疑慮么?」,彭岳見胡宗憲一直不說話,雖是面帶微笑,心下也不免有些著急。
「回大人,效果……不怎麼樣……」,戚繼光做個苦臉,「他們根本不聽末將的差遣,性子又野,根本無法馴服。俞總兵說,之前張經張大人在的時候,還能管住他們,可現在……卻是不行了,而且兩廣距離這裏也不近,調兵實在是個麻煩事……」
當然,趙文華怎麼著也得過一陣子再來,所以彭岳也不用那麼早就動身去杭州旅遊,所以他就去見了另一個人——戚繼光。
不過戚繼光卻不知道彭岳這些心思,他只是很感謝面前這個大老闆,他知道,正是因為這個大老闆,自己才能夠從山東那個地方爬出來,得以在這裏一展宏圖,且步步高升。
「胡侍郎,你我都是聰明人,有些話說破了,反而不美了……」,彭岳起身,沖胡宗憲輕輕一笑,「我說了,我對胡侍郎沒有偏見,而且也很欣賞你的能力,所以我不希望我們之間存在嫌隙。但眼下胡侍https://m.hetubook•com•com郎依趙文華之勢,這我也明白,有的局,只要是進去了,就難以出來了……」
「俞總兵說有些武僧非常厲害,他們常常聯合起來,將一些倭人打得落荒而逃,但是他們數量太少,而且……也無法編入軍旅……」
「好,我會記得你今天所說的話,也希望你能一直記得……」,彭岳面對胡宗憲,雙手抱拳,「胡侍郎,你是踩著別人的血上來的,希望你不要辜負了那些人流下的血!」
「嗯,好,有勇氣……」,彭岳向戚繼光投去一個讚許的目光,「不過元敬啊,我給你個建議,士兵之所以作戰不力,並不是因為他們本身的條件多麼差,而是他們的心理因素在作怪……」
「彭大人所言極是……」,戚繼光頗為贊同地點了點頭,「只不過兩廣地區的狼土兵,真的很難調過來。」
看著彭岳真誠的眼神,胡宗憲竟然沉默了。作為一個聰明人,胡宗憲聽得出來,彭岳說得是真心話,自從自己上任以來,尤其是打過幾次敗仗,有多少人在背後罵自己,胡宗憲心中是明hetubook•com•com白的,但眼前這個人對自己選擇信任,這無疑令胡宗憲有些感動。
但目前來看,這又是不可能的,一是因為現在彭岳的勢力不夠大,仍是嚴黨掌權,自己只有依附嚴黨,這個位子才能做得更穩。第二個原因正如彭岳所說,有些局,進去容易出來難,自己已經投靠了嚴黨,如果如今想要退出來,那必定是反目成仇。胡宗憲是一個聰明的現實主義者,所以他自然不會這樣做。
「回大人,不怎麼順利……」,戚繼光的回答倒是挺實誠。
「末將之前把這個問題向俞總兵反應過,俞總兵說之前張大人從兩廣調過來的狼土兵可以一用……」
彭岳聽了戚繼光這頗為詳細的回答,差點笑出聲來,想讓和尚當兵,也是怪了,「那你自己就沒想到什麼好的方法嗎?」
「元敬啊,最近戰事還順利么?」,話說彭岳現在和眼前這個低眉順眼的戚繼光說話,神情還有點不自然。
「嗯,我期待你的捷報,不過……我現下要準備去杭州轉轉了,你可不要給我說漏了啊,哈哈……」,彭岳說著,便笑笑轉身離去了。https://m.hetubook.com.com
「對,我是說過江浙之地富裕,但整個浙江,就沒有窮困的地方么?」,彭岳微笑著看看戚繼光,「老話說窮山惡水出刁民,雖說出的並一定是刁民,但肯定能出些不惜死的戰士。」
話說一見到這個抗倭英雄,彭岳就有些心潮澎湃,這和自己第一次見到夏言、徐階等人的心情是一樣的。
「怎麼,有什麼困難么?」
事實上,胡宗憲也不願意背上一個依附奸黨的罵名,如果可能的話,他真想就此投靠彭岳,因為這個人既聰明又正直。
「那你可還有別的辦法?」
彭岳聽了戚繼光的講述,也表示很理解,畢竟張經執掌兩廣多年,所以才能調動那些兩廣的狼土兵,要是換做別人,還真沒這個本事。
「他們……他們總是臨陣脫逃……」,戚繼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只要稍有敗績,甚至有時候與敵軍一接觸,他們就開始逃跑,根本就攔不住,末將也感到很為難……」
「其實原因很簡單……」,彭岳微微一笑,「江浙本是富裕之地,所以這些當兵的心眼兒也活,再加上本來就是為了領份工資,犯不著去拚命hetubook•com.com,所以選什麼地方的兵,這是一個大問題。」
彭岳聽了戚繼光這頗感無奈的回答,不禁莞爾一笑,「你有什麼辦法么?」
「聽我的話,去義烏看看,在那多招點兵……」,彭岳拍拍戚繼光的肩膀,「我相信你一定能夠練出一支戰無不勝的軍隊的,好好努力吧,眼下你的任務就是練兵,作戰先不要管,也許我和胡侍郎,能夠不戰而屈人之兵……」
「什麼問題?」
胡宗憲聽到彭岳這樣莊重肅穆地說,竟是身形一震,實際上,張經、李天寵等人之死,自己又怎能一直問心無愧,儘管每天晚上,胡宗憲都要告訴自己,那是趙文華幹得,不幹自己的事,可有些事情,並不是自我欺騙能夠解決的……
胡宗憲看著彭岳離去的背影,也不禁笑著搖了搖頭,自己這個上司,確實是有些怪呵……
「是啊,末將也覺得大多數人的資質都是差不多的,可現在手底下這幫兵,卻是如何訓練,也難以奏效……」
「義烏?」,戚繼光皺皺眉頭,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感覺。
「彭大人,下官……」,胡宗憲剛想說些什麼,卻被彭岳用眼神中制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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