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大而不倒
第7章 縱橫捭闔

在天然氣市場上浸淫這麼多年,約翰·阿諾德也很清楚這個市場是有多麼兇險,能者也很多。別的不說,就說邦德·亨特,這個不凋花基金的天然氣交易員,目前市場對他傳言很多的傢伙,在天然氣市場上的盈利能力就和自己不相上下。
沒想到自己不小心所說的話竟然被對方捕捉到,約翰·阿諾德臉上頓時浮現出訕訕之色,不過下一刻他就釋懷了,當下絲毫不加掩飾地說道:「如果是我的話,我也會和他們對抗!」
拉攏約翰·阿諾德是胡平整個操作計劃當中重要的一環,原因無他,這個傢伙對市場的影響力實在是太大了,就算是能夠將不凋花基金的頭寸打掉,但關鍵的時候如果他出手的話,到時候勝負還很難說,因此只有預先把他拉到自己的這一邊,又或者是讓他袖手旁觀,這樣胡平才能放手地去大幹一番。
儘管專註于天然氣市場,但約翰·阿諾德對其他能夠賺取利潤的市場也很眼紅,不過單單是一個天然氣市場已經足夠讓他忙活的了,所以他一直都在盯著市場其他的佼佼者,希望能夠在有機會的時候將他們挖過來,好擴大自己對沖基金的規模。
這一次約翰·阿諾德是真的震驚了,他萬萬沒有想到,對方竟然如此「不理智」,連你死我活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要知道,在這個「理性世界」里,說這樣的話絕對會被人當做幼稚的表現,但此刻,阿諾德絲毫不認為對方幼稚,此時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對方擁有足夠多的資金,所以才能底氣十足地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是嗎?大人物……哦,我明白了,今天在市場上發出信號的人,難道和你有關?我沒有猜錯吧,胡!」
作為這個領域的絕對王者之一,胡平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他。
他有自己的考慮,事實上他非常同意胡平的判斷,即便今年是個寒冬,但他仍然和_圖_書認為目前天然氣期貨的價格已經背離了基本面,因此早就潛入到市場里秘密地建立了明年3月份和4月份的肩頭套利組合,數額在一萬手左右,並不算多的一個規模。
只是這種陰霾在邦德·亨特的心頭一閃而過,很快就消散得無影無蹤,他不認為市場上出現的這種偶然情況會給他的頭寸帶來怎樣的威脅。
雖然很多時候,市場是按照基本面來決定價格的,但是在某些時候,某些絕對資金面前,市場也不得不臣服。雖然這樣有操縱市場的嫌疑,但要真正的定罪實在是太難了。
「是的,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不等他說話,胡平就打斷了他的話,又再次給對方來了一次心理上的衝擊,「我已經積累了足夠多的頭寸,只要在適當的時候發動,足以給予對方致命性的打擊。我不是在開玩笑,我是說真的,約翰!」
胡平撥通的第一個電話就是在這個行業里鼎鼎大名的人物,約翰·阿諾德,這位在能源對沖基金界擁有著絲毫不亞於邦德·亨特名聲的大人物。
作為同屬華爾街精英當中的精英,胡平和約翰·阿諾德雖然素昧平生,但彼此之間也都聽說過對方,更是了解對方在各自領域當中的成功事迹。在一次雷門兄弟開的投資者見面會上,兩位惺惺相惜的人彼此交換了聯繫方式。在胡平離開雷門兄弟之後,阿諾德還曾經打來招攬的電話,只是當時的胡平已經接受了來自鍾石的邀請,所以最終委婉地拒絕了對方。
因此當胡平的電話響起,阿諾德在第一時間就接了起來,說話的語氣間更是透露著濃濃的驚喜,連話筒那邊的胡平都能清楚無誤地感受到。
想要打敗這樣的傢伙,談何容易。約翰·阿諾德在心中暗暗地嘆了一口氣。
「約翰,我是胡,你最近還好嗎?」
而在另一邊,當胡平掛上電話之後和*圖*書,對旁邊一直默不作聲的鍾石笑了笑,長出一口氣之後,如釋重負地說道:「成了,他一定會加入到我們這邊的!」
「什麼?你清楚你自己到底在說些什麼嗎?」
鍾石也默默地點了點頭,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波動。
約翰·阿諾德沉默了良久,依然沒有答應。
一時間,約翰·阿諾德陷入到了深深的沉思當中,連對方掛了電話都沒有察覺到。
「這個……」
對於胡平如此的坦誠,約翰·阿諾德並沒有想到,因此驚訝得半晌說不出話來。不過很快他就想起了胡平剛才所說的,「在為一個大人物做事」,在稍微沉思了片刻之後,他就意識到,胡平可能真的抱上了一條大腿,而且還是巨粗無比的大腿。
不等約翰·阿諾德有所表示,胡平就笑著繼續說道:「不過根據你剛才所說的話,相信你應該在明年的3月和4月兩個相鄰月份上建立了一定的頭寸,或許還出現了虧損。不過這並不要緊,只要我們聯手打敗了不凋花,目前的這點虧損算什麼,到時候浮盈肯定會如同潮水般地湧來,到時候就等著分紅吧!」
事實上他已經隱隱地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但是並不想就此點破。在金融市場上,透露自己的意圖和倉位絕對是大忌,所以即便對方已經透露了自己的目的,但約翰·阿諾德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不!不!不!約翰,事情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胡平倍感意外,不過還是很快地回絕了對方的好意,稍候了片刻,等到對方緩過神來之後,他這才接著說道,「約翰,非常感謝你的好意。不過我現在在幫一個大人物做事,所做的品種也是天然氣。」
在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沒法和這位惺惺相惜的人共事,再加上對方一口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為之後,約翰·阿諾德頓時冷靜了不少,思索再三之後,才緩緩地開口問道:「所和_圖_書以呢,胡,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胡,是你嗎?這真是一個天大的意外。怎麼,打算到我們公司嗎?如果你真的來了,那實在是太好了。雖然你對天然氣市場並不是很熟悉,但是偉大的交易員都有種特質,即便是換了市場也能夠取得成功,不是嗎?」
「哈哈,約翰,你現在的表現才是真正的天然氣之王!」話筒這邊的胡平哈哈大笑,半天之後又發出了邀請,「約翰,我們一起干吧,聯合起你我的資金,絲毫不比不凋花在天然氣市場上的資金少,而且最為重要的是,他們在明處,我們在暗處。」
阿諾德並沒有立即給出回答,沉吟了片刻之後,他才緩緩地接著說道:「胡,事情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如果今年的冬天氣候特別冷的話,天然氣的價格會繼續上漲,而對於明年遠月的天然氣頭寸來說,這是天大的利好。到時候3月和4月的價差還會在目前的基礎上上漲,所以我現在還下定不了決心,恐怕沒有辦法立刻回復你。」
很快,射手座基金就在市場當中脫穎而出,到處都是揮舞著鈔票讓約翰·阿諾德打理資金的投資者,各種苛刻的抽成條件都有人答應,以至於約翰·阿諾德不得不宣布關閉自己基金的投資渠道,只幫助基金內部人士和幼時的玩伴打理資金。
約翰·阿諾德身材不算高大,相貌倒是有幾分英俊,說話聲音很洪亮,這可能和他的工作有關係。32歲的他正是精力充沛、野心勃勃的時候,時刻謀划著在市場上大幹一場。
「足夠多的頭寸」「致命性的打擊」,這兩句話強烈地衝擊著約翰·阿諾德的神經,使得他在短時間內竟然產生了恍如隔世的感覺,一切似乎都不那麼真實起來。下一刻,他努力地甩了甩腦袋,讓自己重新變得清醒之後,這才嚴肅地說道:「胡,你說的都是真的?天吶,你怎麼會想著去和和*圖*書不凋花基金對抗呢,要知道他們可是真正的龐然大物啊,上帝啊,如果是我的話……」
「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胡平在電話里果斷地問道。
不過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胡平相信約翰·阿諾德會做出正確的選擇,華爾街只有利益,沒有朋友,即便胡平很清楚,約翰·阿諾德和邦德·亨特的私交很好,但如果在數億甚至是數十億美元面前,什麼私交都是胡說八道。
「好了,夥計,如果你真的不打算牽扯到其中的話,那我也不會勉強!」又等了半晌,見對方還是沒有絲毫的反應,胡平暗自搖了搖頭,用一種蕭索的語氣說道,「不過在這段時間,天然氣期貨的價格很有可能出現劇烈的波動,我在這裏先提醒你一下。這一次在沒有將不凋花基金打垮之前,我是絕對不會收手的,我向天發誓,哦,不,我向著上帝發誓。」
約翰·阿諾德,這個出生於74年的年輕人曾經供職于能源巨頭安然公司,作為一名資深的天然氣交易員,他尤為擅長在市場上尋找價差並加以利用,自然也為公司賺取了巨額的利潤,甚至一度在市場上被稱為「天然氣之王」。
在安然爆發財務醜聞之後,這位「天然氣之王」在安然的職業生涯也宣告結束,不過阿諾德可不會就這麼失業,事實上當他剛恢復自由身的那一刻,很多大公司和基金就向他拋出了媚眼。只是這位「天然氣之王」心氣很高,斷然拒絕了來自各方的高薪邀請,用他在安然公司里賺到的資金開創了射手座能源顧問公司,創辦起了自己的對沖基金。
很快,市場就在到處打聽這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還敢在這個時候和不凋花基金做對手盤。而作為出盡風頭一方的胡平也沒有閑著,收盤之後就開始四處打電話,動用自己的人脈,來說服對方和自己一道狙擊不凋花基金的天然氣頭寸。
「當然是發一筆橫財了和-圖-書!」胡平對此自然也是心知肚明,但目前形勢比人強,他也只能循循善誘道,「相信你也應該清楚,不凋花基金的策略和倉位的傳聞。不如我們兩個人聯起手來,做一把大的,將他們擊潰,怎麼樣?」
「有趣,真是有趣!」胡平絲毫不以為忤,反而是哈哈大笑道,「約翰,看來你的確是盯上不凋花的頭寸了,否則怎麼會連他們的策略都那麼清楚呢!不過約翰,你也應該清楚,現在距離九月份已經不遠了,冬天的氣候很快就會被預測出來,到時候不要說遠月的頭寸,恐怕就連九月份和十月份頭寸間的價差,你到時候也沒有足夠的時間去建倉了!」
自己手頭上的頭寸數額極為龐大,雖然這也意味著對手的頭寸也很龐大,但是接二連三傳出對手崩潰的消息已經表明,自己取得了雙方廝殺的勝利。現在亨特所要做的就是,安靜地等待著大批的平倉單出現,自己好整以暇地平掉一部分頭寸,將這部分的浮盈穩穩噹噹地落到口袋裡。
雖然僅僅在盤面上短短出現了幾分鐘超過3美元的隔月價差,但毫無疑問地引起了市場的極大關注,而且後續的增倉也顯示,突然在市場上冒出來的傢伙極有可能並沒有收手,這給市場留下了極大的懸念。
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約翰·阿諾德仍然被胡平的直白嚇了一大跳,當下不假思索,立刻下意識地反駁道:「胡,或許你還不清楚,天然氣市場和你們以前所做的市場是不一樣的,除了正常的供需關係,還要考慮到天氣等原因……」
只是單憑著這一句話,就能夠猜測出這麼多的內容,對方果然不虧是天然氣市場上頂尖的存在,胡平在心中暗贊一聲,坦然地承認了,「不錯,今天在市場上發出信號的人就是我。不,準確地說,並不是發出信號,而是對不凋花基金倉位的一次試探性的行動罷了,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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