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費德拉·蓋爾最先放棄了這種氣勢上的較量，率先舉手投降。他一屁股坐到鍾石的對面，垂頭喪氣地說道，「鍾先生，你到底要幹什麼？說實話，這段時間我已經快要瘋了！」
沙沙沙的一陣聲音傳了過來，半晌才聽到一個清晰的聲音，「2號，我從側門拍到了三個人，目前並不清楚他們的身份。但是可以確定的是，這幾個人肯定是和目標見面的。」
「怕？我為什麼要怕？」
「不，不，不！」
眼見著費德拉·蓋爾怒髮衝冠，隱約有暴走的趨勢，鍾石趕緊轉換話題，「只不過是一些小事，搞一點混亂而已。」
「目標已經離開！」
果然，費德拉·蓋爾的心思就成功地轉移了，只見他瞪圓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鍾石，「鍾先生，你知道在那種情況下，一點混亂會意味著什麼？那極有可能會死人的啊！」
「我也從後門拍到了一名中年白人男子！」
「……」
費德拉·蓋爾的身軀猛然一抖，不敢相信地看著鍾石，「先生，你說這些話，難道是知道了什麼？」
他接著補充道，「來到伊斯坦布爾，我們得好好享受享受，這一次還是多虧了喬治·索羅斯，否則我們幾個人還不可能到這裏來！」
費德拉·蓋爾無聲地笑了笑，自嘲道，「我只是一個小小的記者，怎麼可能控制黑幫的舉動？」
所以費德拉·蓋爾的反應才會如此之大。
「那又怎m.heｔubooｋ•ｃoｍ.cｏｍ麼樣？」
「我在認真地和你說！」
「我知道，那又怎麼樣？」
這名絡腮鬍子男子噗嗤一聲笑了，「我們只是收了這些錢，後面的事可就輪不到我們操心了。兄弟們，這次辛苦了。目標實在是太狡猾了，我們足足守候了一個星期，才看到他接觸的人群。不管這些人是幹什麼的，下一步將這些目標的圖像傳送給我們的客戶，就沒有我什麼事了。」
……
「好了，好了，我投降！」
鍾石收回眼光，淡淡地說道，「希臘什麼現狀你比我還清楚。我說過建立起一個廉政高效的政府，這些就是我計劃當中的一部分。」
「放鬆點，我的朋友！」
心煩意亂的費德拉·蓋爾從懷中掏出香煙，長吐一口煙后這才不解地問道，「這裏可是歐洲，是地中海，可不是亞洲！」
「你的意思是？」
「而且，你還可以規定，如果出現萬一情況，酬金會出現什麼樣的變化！」
對於費德拉·蓋爾的反駁，鍾石只是微微一笑，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反而轉向了另外一個話題，「普通民眾的短視和愚蠢就不必說了，不管是哪個國家都是這樣。但如果一個國家的精英階層，出現了這種情況，不知道對於這個問題，你會怎麼看？」
看到鍾石消失后，這名面龐粗獷，有著一臉絡腮鬍子的中年白人摁住耳朵，小聲對耳機里問著什麼，「2號
和*圖*書、3號，你們那裡有什麼發現？」
緩緩地放下茶杯，鍾石的雙眼細眯起來，他緩緩地抬起頭來，目光冷峻地看著費德拉·蓋爾，就像是看著一個素不相識的人。
「什麼？」
「現在是我們好好享受土耳其浴的時候了！」
三人走了之後，費德拉·蓋爾從一個隱蔽的房間內走了出來，望著三人消失的方向半晌，這才面色凝重地向鍾石問道。
低頭沉思了好半天的費德拉·蓋爾，最終默默地接過支票本，「幫你做完這一切，我再也不會幫你了。」
給對方戴了一頂高帽之後，鍾石最後又勸說道，「即便情況最壞的時候，也不要忘記我們的初衷，即為了建設一個更好的希臘。」
對於鍾石想要表達的意思，他心知肚明。即便知道鍾石在暗地裡諷刺希臘民眾不夠團結，他也只能這樣無力地反駁。對於被社會高福利慣壞了的希臘民眾，他比鍾石更清楚，這些人是個什麼德行。
兩人就這麼對視了半晌，其間沒有任何一個人說話。
不管是鍾石，還是前座駕駛的陸虎都沒有意識到，在對面的二樓上，一名身穿風衣的中年男子始終都盯著這邊的一舉一動。
「好了，現在不說這些事情了，我就問你一句，你幫不幫我這個忙？」
「控制黑幫？」
鍾石繼續蠱惑道，「只要這麼約定了，說不定在混亂的時候，你雇傭的這些人還會主動救人呢。看，https://www.hetubook.com.com
金錢的威力是有多大，甚至可以讓一個壞人變成一個好人，不是嗎？」
鍾石端起紅茶，輕抿了一口，這才不置可否地回答道，「哦，不好意思，說是我在策劃可能並不准確。而是他們為了自己的利益，準備策劃著一場席捲希臘全國的大罷工！」
鍾石聳了聳肩，毫不介意地說道，「你以為，如果全國性的罷工發生，不會死人？你以為，如果希臘真的還不上國債，你們會混亂到什麼地步，不會死人？」
費德拉·蓋爾的臉色頓時就變了，半晌才悠悠地說道，「希臘的情況可和韓國不一樣。你們東方國家強調的是集團，我們突出的是個體。」
鍾石冷冷一笑，岔開了話題，「你知道在97年發生的亞洲貨幣危機嗎？」
緊接著，另一個聲音也同時響起，「同樣不確定身份，但是根據判斷，相信也是和目標接觸的人群之一。現在目標非常警惕，我們是否要繼續跟上去？」
鍾石直愣愣地盯著對方，眼神直刺到對方的內心深處，他一字一頓地說道，「普通的韓國民眾，紛紛捐出手頭上的黃金或者美元，用自己的微薄之力來幫助渡過最大的難關！不要懷疑，這是真實發生的。雖然最後韓國被迫接受IMF的援助條件才渡過難關，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在那個時候韓國政府幾乎得到了全國性的支持，包括實施緊縮政策這樣的舉動！」
「跟上去，你們和圖書瘋了嗎？」
費德拉·蓋爾怒極反笑，「你知道現在希臘國內已經成了什麼樣了嗎？別的不說，就光是幾次罷工，就已經讓局勢夠凌亂的了！現在你還要繼續，難道不怕天下大亂嗎？」
很快，一輛黑色賓士車就出現在他面前。上車之後的鍾石，很快和這輛昂貴的賓士消失在伊斯坦布爾的街頭。
費德拉·蓋爾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怒視鍾石道，「不要和我開玩笑。我可不是他們那幾個人，區區幾句話就能欺騙得了的。現在坦白地告訴我，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他站起身來，輕輕地拍了拍費德拉·蓋爾的肩膀，「當然，我的意思只是製造一點混亂，儘可能地將事態轉向嚴重，但並沒有說一定要有人員的傷亡，明白嗎？這一點，你是完全可以控制的！」
「……」
「一點混亂？」
費德拉·蓋爾是真的怒了，「原來傳言都是真的，他們真的在暗地裡腐敗！」
眼見著費德拉·蓋爾還沒有明白事情的關鍵，鍾石輕笑著從懷中掏出支票本，刷刷地寫下一堆數字，「這些是給你的資金！只要將錢攥在手中，那些亡命之徒還不是乖乖地聽話。讓他們製造混亂，而不是打打殺殺，應該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你有錢！」
「情況是一樣的！知道當時韓國發生貨幣危機的時候，他們的民眾是怎麼乾的嗎？」
「正如你聽到的那樣，我只是在策劃著一場全國性的大罷工！」
「你到heｔubｏｏｋ•ｃom•ｃｏｍ底想要幹什麼？」
「忘了之前我曾經和你說過的話嗎？」
「這也是你的計劃？」
如果說從底層腐爛，那只是癬疥之疾的話。那最高層的短視和腐爛，就的的確確變成了心腹之患。因為不管哪個國家的高層精英，永遠都是道德和法律上的楷模。而如果這群人出現問題，則意味著整個國家出現了問題。
「是嗎？」
「其實也沒什麼，我手頭上也沒有證據證明這一切！」
鍾石正色地糾正他道，「你現在並不是在幫我！你是在幫希臘，幫助那些飽受腐敗困擾的民眾。誇張一點說，你是他們的無名英雄。因為你和我都知道，只有這樣的政府倒台，新任政府痛定思痛，徹查各行各業的腐敗，希臘的情況才會真正地好轉。」
「我試試吧！」
「現在，你還能拒絕幫助希臘嗎？」
鍾石撇著嘴，做了個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只不過前段時間，在美國大西洋城的賭城，恰好遇到了一位皇親國舅。這位先生可真有錢吶，居然打算花150萬美元，就只為了讓我舔一下他的皮鞋。」
密謀的目的達到之後，鍾石看了看空空蕩蕩的餐館，也慢悠悠地出現在前門。
「居然有這種事情！」
目光複雜地看了鍾石一眼，費德拉·蓋爾只看見對方眼中的清澈和真誠，或許還帶著一點堅定的意志，這讓他感到非常困惑。搖了搖頭之後，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站起身慢慢地走了出去。
他賭天咒地地發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