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

天下寒門,多少人才隕落在錢財上,為了自身的生計,他們不得不放棄自己的學業。也許,這姑娘背後的書生像自己一樣在默默的堅持著,期望一朝登科,家人和朋友也能過上好日子!
平整了一下心情,他又開始去遊說其他的鹽商,可是這幫人卻是異口同聲,像是商量好了似的,對自己的求助全部回絕了。
劉富才覺得事情有些不妙,他花了大價錢託人到南京錦衣衛打聽之後才知道自己上了當了,李秀才根本和錦衣衛沒有任何的關係,完全是自己自做聰明瞎猜。
食鹽的買賣雖然有官府的管制,屬於「計劃經濟」但是也僅僅限於鹽引而已,他無法說服本地的鹽商購買自家的食鹽,只要時間一長,強大的價格規律會自動將鹽商們送過來的,只是在這之前他們要蒙受巨大的損失。
這種高人一等的感覺讓他狠狠的出了一口氣,他雖然連童生都不是,卻能讓一個秀才不敢正視自己。
「怎麼會是她呢?」李秀才也不買文房四寶了,他心中存著疑問,一路慌慌張張的回到了家中,待他看到自家門前停著十幾輛馬車的時候,他終於徹底的明白了一切。
這個套書具已經不錯了,那少女從文寶齋掌柜的手中拿回了簪子,然後慢慢的從自己隨身攜帶的荷包當中找出幾塊散碎銀子,一共有十兩的樣子,將銀https://m.hetubook.com•com子交給掌柜以後便收了這套文房四寶。
「原來是李大少爺,今天怎麼有空來我們小店啊,既然你張口了,沒說的,我可以給她一個實惠的價格,就十兩,你看怎麼著?」
臨走的時候女子對他們微笑了一下說道:「不知道鹽商李家怎麼走?可否給我指一條路?「。
「我說掌柜的,你又在糊弄外地人啊!「。李凌悄然來到櫃檯前,仔細的辨別了一番。確認上面的筆墨紙硯確實是一般貨色之後才開口替那位姑娘說話。
「小姑娘,這可是一整套的用具啊,並且每一種都是有名的,就拿湖筆來說吧,筆頭上的每一根具有鋒穎的毛,那都是在無數粗細、長短、軟硬、曲直、圓扁的羊毛中挑選出來,具有尖圓齊健,毫細出鋒,毛純耐用的優點。全套所有加起來收您三十兩紋銀一點也不多!」
掌柜的抬頭看到李凌的時候眼皮不禁笑了一下,這位可是知根知底的人物,文寶齋坐落在縣學附近,但是只經營一些書具,所得有限。
「掌柜的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沒有帶那麼多現錢而已,這套書具我是打算送人的,不知道有沒有好一些的,我可以先把這跟簪子留在這裏,一兩日之內我就派人過來給你送錢!」
現在當著李秀才的面他絕對的做不出和圖書這樣的事情來,李凌也是一個行家,具體的價值他怎麼能夠不知道?很顯然他是偏向小姑娘的。
這根簪子通體碧綠,一看就知道是一種名貴的玉製成,雖然不知道具體價格如何,但是最起碼幾十兩銀子還是有的。
這小子連個童生都不是,按理說他是沒有資格進入縣學的,可是他幫了馬家這麼大的忙,人家自然是要回報的,馬縣丞親自來夫子面前給縣丞說和,他這才得以有機會進入縣學「溫習功課」,準備來年的科考。
李凌將這套書具壓到十兩紋銀的時候,女子非但沒有領情,反而將一根碧綠的簪子從自己頭髮上取了下來,徑直給了文寶齋的掌柜。
錦上添花者多,雪中送炭者寡,此時此刻他終於體會到了眾叛親離的滋味,本縣的縣丞,應天府的宗師,這些頭銜向一座座的高山一樣,不但將那些鹽商的同情心輾壓了個粉碎,還重重的壓迫著李凌。
「看來是楊大伯過來了!」他不由的摸了摸腰間那塊腰牌,想起了它的來歷。
李凌躑躅不前的時候,聽到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而後看到了劉富那副小人得志的臉。
李凌本不想來這個地方,只是轉念一想卻是另有了主意,自己也應該添一些筆墨了,家裡向來只準備了一份兒,他家玲瓏也算是小才女了,理應再準備一份兒才是。
萬般皆下品https://m.hetubook.com.com,惟有讀書高,在大明朝,要想出人頭地,要想不被人欺負,只有科舉一途,別無他法。
他們能夠在這個地方站住腳,全憑店中的湖筆質量較好而且價格並不比別人昂貴多少。
李家還沒到生死存亡的地步,他也用不著去哀求別人,即便是馬縣丞和宗室大人李秀才都不屑於此,更何況一個小小的劉富?
文寶齋的掌柜見她打聽李家的地址,本想挑明李秀才的身份給對方,只是看到主人公一副入了魔障的樣子將要說的話給咽了回去,老老實實的為小姑娘指明了道路。
李凌剛一進文寶齋就見老闆拿著一整套的書具在向一個客人推銷,他隨意的看了一眼就知道這是他們縣學的制式裝備。除了那隻湖筆不錯外,其他都是一般貨色,平常也就賣個十來兩銀子吧,沒有想到老闆一開口就要三十兩,簡直就是獅子大開口。
他鼓動老爸開始針對李家,以來年的鹽引威脅鹽商,讓他們放棄到李家買鹽,使李家徹底的陷入了被動之中。
文寶齋之所以能夠做到這點,只是因為有一幫鹽商幫助他們從原產地帶貨過來的緣故,這些人正是李家給他介紹的。
「大叔,您可不可以便宜點?我……我沒帶那麼多錢啊!」
那女人微微一笑算是表達了自己的歉意,父親對她說過,她的未婚夫今春中了秀和*圖*書才,正是奮發圖強的時候,她才想為對方準備一套書具以表達自己的心意。
女子羞澀起來更好看了,臉蛋紅彤彤,雖然身形還沒有長開,但是一看就知道將來一定是個美人坯子。
一聲輕柔的聲音傳過來,李凌才發覺這位被宰的顧客只是一個小姑娘,十四五歲,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衣服上還有少許灰塵,一看就知道是外地過來的女子,怪不得掌柜的會將價格提的那麼高。
「這位姑娘,一套這樣的書具已經算是不錯了,若你送的人不是名家的話應該可以用了!」李凌看到那姑娘堅持要換一套好的書具也是很無奈,這些對於一般的讀書人來說已經很奢侈了。
掌柜的一時間陷入了尷尬之中,若是沒有李凌在一旁,他完全可以以次充好,用一套一般的充當上品高價賣給這個姑娘,反正她是送人的,別人收了禮物絕對不會告訴他價值幾何。
不知不覺中他來到了縣學附近,心中不禁有些自嘲,自己已經多日沒有來過縣學了吧。
「哈哈,我們的李的公子黔驢技窮了!」劉富放肆的大笑起來,向旁邊的幾位同學展示著自己的不凡,
女子好言企求本店的掌柜,可是那老傢伙或許是篤定了她一定會買自己的書具,他居然毫不動搖,任憑一個女子苦苦的哀求。
本來掌柜的可以將這套書具白送出去的,只是看的出來這女子根本就不和_圖_書認識李秀才,而且還有自己的成本,一時間他有些猶豫不決了。
這傢伙上次看到李凌的腰間掛著一個牌子,還以為對方是錦衣衛的人呢,嚇的他在家中蟄伏了些日子,後來李家得罪了馬縣丞和宗師大人,兩家一致對付李家,李凌卻只有忍耐的份兒。
「小人得志!」李凌低聲的回了一句,快步進入了縣學旁邊的「文寶齋」
起初是為了躲情境,些許童生都是家財萬貫之人,整日將縣學弄的烏煙瘴氣的,夫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將那些真正向學之人拒之門外了。
又是一個寒門子弟,在李秀才的眼中,他不過是想為自己的兄弟或者是情郎購買一份讀書人的用具而已。
從王家走出來。李凌心情很是鬱結,沒想到危難時刻就連幾十年的世交也不肯幫助李家,現在內憂外患,不但馬等人死死的盯著他們,長時間沒有定單,鹽場那邊也會出亂子。
「鹽商,李家!」李凌聽到這幾字之後腦袋便嗡嗡做響,他終於明白眼前這個女孩子到底是誰了,人生何處不相逢,李秀才沒有想到能夠在這裏見到她。
他們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劉知事已經下了命令,他們根本就不敢到李家鹽場前去提鹽。
「這不是李兄嗎?你不是一向不屑於和我們這些人為伍的嗎?李家現在處在水深火熱當中,怎麼李大秀才反而又空來縣學了,莫不是來求我們幫忙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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