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亂世穿空
第12章 陳之留王

宋奇則在院子里看爐子,不時地給爐子添柴火,爐子上架著一個陶罐,陶罐裏面是葯,院子里煙霧繚繞,瀰漫著一種葯的苦味。
宋奇拿了空碗出來,來到爐子邊,準備再倒一碗。
有一段時間,傳聞陳泰帝打算立陳留王為太子,可能是他良心發現,覺得對不住他的哥哥,對不住他的侄子,對不住他的嫂子皇后。這個傳聞甚囂塵上,持續了將近一年,後來變成了謠言。最後陳泰帝頒布詔書,還是立了自己的兒子陳去山為太子。
俗話說,老子英雄兒好漢,這話一點不假!凌雪雖是個小女子,也是胭脂不讓鬚眉。對於凌雪的鎮定自若,宋奇自愧差之甚遠。雖然經歷過墜機空難,死裡逃生,他這條命算是撿來的,丟了也不可惜,但是面對即將來臨的一場惡戰,他心裏異常恐懼。昨天之所以能打退那些兵,完全依靠地形上的優勢。現在這僅有籬笆牆的院子,有何地形優勢可言?
突然一隻鳥從樹叢中驚飛起來,發出忒楞楞的聲響。
同時腦子裡一直迴響著空谷足音,那武士飄然離去的背影像幽靈一樣佔據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那批人昨天吃了大虧,輕易不敢再來。但是和圖書不來則已,來則不善!我們區區三個人,如何抵敵,如何應戰?」在幫凌雪給凌老爹喂葯時,宋奇的腦子裡一直在轉著這個問題。
幾個月前,陳留王把金正雷請進王府密室,拉著他的手,關切地問:「金將軍,你還想不想為你金家復讎?」
「我可以幫你!」陳留王斬釘截鐵道。
日子如白馬過隙,展眼間留王就長大了,他從宮女太監的嘴裏聽到了他的皇位被陳廣所奪之原委,心裏對陳泰帝充滿了仇恨,但表面上卻裝得什麼都不知道,對叔父陳泰帝視如親父,當然這個叔父已經是他的繼父了。
這一天一夜,凌雪衣不解帶,鞋不離足,一直守在她爹床邊。她心疼地輕輕撫摸著她爹那僅存的右手,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凌雪急於知道為什麼她爹被這麼多官兵追殺,便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凌老爹在宋奇的幫助下又喝了幾碗葯下肚,臉上有了血色,他歪在床頭,長嘆了一口氣,說:「唉,說來話長!」便開始講自己外出這段時間的經歷……
金正雷當時心裏想,你的王位能不能保住都難說,你怎麼幫我?嘴裏含笑問道:「謝王爺!但不知王爺打算怎麼幫我m.hetubook•com.com!」
那人見被發覺了,扭身撒腿就往山裡跑,雖然看不見臉,從背影可以看得出,是一個身穿盔甲的武士,和昨天的那伙追兵的著裝一模一樣。
本來這個傳聞給陳留王帶來一絲希望,然而這希望最終破滅變成絕望,熄滅了將近一年的復讎的烈火又在陳留王的心裏熊熊燃燒起來,而且燃得更旺!
陳泰帝廣奪了皇位,霸佔了皇宮,也霸佔了皇后——也就是他那位如花似玉的嫂子,但是又不忍心殺死小去病,可能顧忌他的皇后嫂子吧,便封小去病為留王。
老皇上陳章帝有個兒子,叫陳去病,陳章帝駕崩時,陳去病還不到兩歲,老皇上便立下遺囑,傳位給兒子,並委任四個託孤大臣輔助小去病。
於是他慌裡慌張端了葯進房間,急語凌雪道:「我看到一個當兵的鬼鬼祟祟地偷窺我們。我想,那伙追兵已經發現我們了,大隊人馬很快就要來這裏了!」
凌老爹望著凌雪和宋奇,望了半天,嘴巴蠕動了幾下,卻沒有發出聲音。他知道自己已經油耗燈干,這盞燈就要滅了,他想說但最終沒有說出來,他不忍心讓女兒傷心難過,只是無奈的點點頭。
www.hetubook.com.com正雷不知陳留王何意,便隨口回道:「衛國狗皇帝和老賊費充殺了我金家滿門,我無時無刻不想復讎!只是像現在這個樣子,這仇欲復無門哪!」
「到底發生什麼樣的打鬥,讓師父傷得如此之重?為什麼那些兵會追殺師父?這些兵是哪裡來的兵?剛才從那個將軍口中聽到刺殺皇上,是刺殺哪個皇上?」實在想不明白!這一天當中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太突然了,太不可思議了,宋奇腦子裡嗡嗡作響。
凌雪拉著她爹的手,哭泣道:「爹,我不走,要走我們一起走!」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大家都稱呼他為陳留王了。
凌雪並不驚慌,也不害怕,頭也沒回,只淡淡的說了句:「沒什麼好怕的!」
泰王陳廣是陳章帝的弟弟,他覬覦皇位非止一天,現在章帝崩了,他便收買了三個託孤大臣,殺了另一個託孤大臣,擅自竄改了遺囑,自立為皇帝,他就是當今的陳泰帝。
凌老爹下巴動了兩下算是答應,又吃力地對宋奇謝道:「奇兒,多謝你救了我!」又轉頭向凌雪道:「這裏已經不能再住下去,你趕緊帶著奇兒駕船離開這裏,去夢島!」
「爹,你終於醒來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凌雪眼角含淚,嘴角帶笑,撫摸著她爹的手說道。
熬了半日終於熬好了!宋奇用一塊布包住陶罐,把葯湯倒在一個陶瓷碗裏面,小心翼翼地端進了凌老爹的房間。
金正雷抬起頭來,不無愧赧地回道:「王爺所言對我來說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我當然樂意幫王爺當皇上!但是我手下只有一千來號人,恐怕幫不上什麼大忙。」
「我不需要你手下的兵!我只需要你選一個敢死的勇士!」陳留王話說的乾脆利落,語氣堅決如鐵……
宋奇倒吸一口冷氣,暗自忖道:「看來這夥人已經追到這裏來了!這個肯定是來探路的。」
宋奇一點都不懂醫學,還是凌雪懂得多一點,告訴他放哪些藥材,怎麼熬,熬到什麼火候才有功效。哎,早知道會穿越到古代,還是學點醫比較好……
留王給國人的形象是克己奉公,謙虛謹慎,禮賢下士,在暗中卻收買人心,廣植私黨,他的目標就是要奪回屬於自己的皇位。
宋奇把葯碗遞到凌雪手裡,然後去幫忙把凌老爹的頭墊高,用手撬開他的嘴巴,讓凌雪喂葯。凌雪從碗里舀了一小勺,嘬起嘴巴吹了幾下,用舌頭試了下溫度,覺得不燙了,然後把勺子送到她hetubook.com.com爹的嘴裏,把葯緩緩地倒了下去。餵了半日,一碗葯基本上都喂下了去。
「師父,咱們一起走!」宋奇也含淚央告道。
宋奇一驚,忙尋聲望去,發現拴馬樁附近的籬笆外有一個人影閃過,隱匿在馬旁邊,上半身隱在馬身子后,兩條腿則從馬肚子下面露了出來。宋奇心中一驚,喝問一聲「誰」。
十幾年前金正雷剛到陳國時,落魄無依,側身草莽,陳留王慧眼識英雄,經常降下身段與他交往,過從甚密。後來也是在陳留王的舉薦下,金正雷才加入軍中,建功立業,在陳國當上了總兵,只是陳泰帝一直不信任他。
陳留王眼神憂鬱而深邃,緊緊盯著金正雷的眼睛,直言不諱道:「如果我當了皇上,就任命你為天下兵馬大元帥,那時陳國出兵為你復讎!」經過近十年的交往,陳留王相信金正雷是一個絕對信得過的英雄豪傑,所以說話也就沒有什麼顧忌。見金正雷低著頭沒有說話,他伸手拍了拍後者的肩膀,笑道:「不過你得先幫我!」
餵了葯後過了約半個時辰,凌老爹慢慢蘇醒了過來,看來這熬了半天的葯還是蠻有功效的!看到師父醒了,宋奇的心像有了著落,有了依靠,輕鬆了許多,凌雪的臉上也難得的露出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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