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四百二十五章 三司會審

「孟大人。老奴想要請教。這李晨言之死因,當初仵作早已勘驗,是胸口那一刀致命傷。脖頸之處並無傷痕,孟大人卻說李晨言之死是因為脖頸致命傷,這個老奴就不明白了,為什麼孟大人就認定胸口傷不是致命傷呢?」
「好了,朕已經革去曹吉祥東廠提督掌印太監之職,那收受賄賂,草菅人命的千戶曹欽,孟愛卿也已經將其收押,至於其餘案犯,也一併歸案,聽候處置!」朱祁鎮宣佈道。
「要不是蒯大人幫忙,微臣也不能很快鎖定證人張小花。」孟岩說道。
「請問孟大人,老奴也看過案卷,既是焦宏殺人,可卷宗之中,白素心的證供所言條理清晰,案情清楚,況且,白素心手持利刃,扎在那李晨言胸口,這沒有人否認吧?」王振這個時候突然站了出來。
「正是這個葛通!」
「根據張小花的證詞,請他修復欄杆和門框的人正是焦宏,而且,張小花還在現場發現了清掃后的拖拽的血跡殘留,以此佐證了,李晨言被焦宏殺死後,將屍體拖回室內。偽造了殺人現場!」
蒯祥感覺有些慚愧,雖說在尋找證人木匠張小花的過程中出力不少,可真正出力找人的還是孟岩和他的下屬。
既然皇帝都已經下旨革了曹吉祥的職了,還把曹欽下了大獄,朝臣們自然不好在逼迫下去了。
大殿之中,王振黨羽眾多,很快,就有不少人附言,對孟岩發起責難。
「出這筆錢的不是別人,正是焦宏!」
「請皇上嚴懲!」
「孟愛卿,這案子還沒和_圖_書有審判呢,怎麼能算完呢?」朱祁鎮奇怪的問道,周圍的文武百官也覺得奇怪。
「主子,老奴是覺得問案得問個清楚,老奴心中不明,自然要問個清楚?」王振道。
「我們對傷口進行了比對,發現李晨言身上的傷跟秋水劍造成的傷痕是一模一樣的。」
「孟大人可是找到了兇器?」
「這一切都是孟大人的功勞,微臣只是盡了微末之力!」蒯祥忙從班列中走了出來,俯身拱手道。
「既是葛通親自勘驗,那定然是確信無疑了,京城誰不知道葛通誰的面子都不給,驗到什麼就是什麼!」
「是,皇上,微臣仔細詢問過那木匠張小花,證實了,在案發當日夜裡,他被阿六叫過去,在焦宏的要求之下,連夜對白素心的房間的門框和欄杆進行了修復,這樣邊徹底的改變了現場情況,而他又給曹欽大筆銀子賄賂,這樣,原本的現場證據就這樣消失了,白素心通姦殺人的鐵案就這樣辦了出來!」
「微臣命人將欄杆和門框拆下,請了工部郎中蒯祥大人幫忙,終於從修補的手藝入手,找到了修復這些欄杆和木框的工匠,他叫張小花,是經過一個叫阿六的人介紹,在案發當天夜裡給欄杆和門框做了修復,目的就是為了掩蓋現場打鬥過的痕迹。」孟岩繼續道。
王振不說話,皇帝有站在孟岩這一邊力挺,他的那些黨羽自然不會輕易的站出來跟皇帝較勁兒。現在王振開口說話了,這些人自然要站出來幫腔了。
「皇上,白m.hetubook.com.com素心一案微臣已經調查清楚,調查進過以及案件的經過微臣都寫在給皇上的摺子上了,微臣的任務也完成了!」孟岩鄭重的道。
「皇上聖明!」
「李晨言雖然不敵焦宏,被其殘忍殺死,可焦宏也不是毫髮不損,他的左眼也受傷了,證人木匠張小花,何文東還有焦宏的丫環,白府的下人都可以證明這一點!」孟岩大聲道,「王先生,還要我再說下去嗎?」
「曹大人說得對,該殺!」
「王先生心中有什麼疑惑?」
高呼「皇上聖明」之後,下跪的大臣們也都一一站起。
「金大人說的不錯,這已經是鐵證如山了!」右都御史陳鎰也跟著附和一聲。
「東廠的人也太無法無天了,他們拿著朝廷的俸祿,居然干出這樣的事情,簡直該殺!」
「小孟大人請繼續,你講的故事某家很愛聽,這等匪夷所思的案子居然在本朝發生,正令人感到驚訝!」
「王先生,孟愛卿說的還不夠仔細嗎?」朱祁鎮對王振這個時候站出來質疑孟岩,有些不理解,甚至是疑惑。
「這個曹大學士就要去問焦宏本人了。」
「雖然李晨言的屍體已經腐爛,但由於李大人沒有將其下葬,屍體還保持原樣,我跟大理寺的葛通仵作一起開館,對屍體進行檢驗,這李晨言胸口的上口只有不到一指半深,並未傷及內臟,因此不致命!」
「既然是葛通所驗,老奴自然沒有疑問,不過,就算是焦宏賄賂曹欽,並找人修補門窗和欄杆,那人也未必就和圖書是他所殺?」王振道,「殺人必有兇器,焦宏殺人,兇器何在?」
「主子。老奴問嗎?」
對於這樣的局面,孟岩自然是早有準備,他也知道王振和東廠的不會就這麼輕易的認輸。
「這個焦宏該殺!」
「王公公有什麼疑惑。下官可以一一為你解惑。」孟岩沖王振一拱手道。
「這個葛通朕也有所耳聞,這大理寺斷的大案要案都是他擔任仵作勘驗的吧?」
「朕這裏不是一言堂,先生有何疑問,儘管問。」朱祁鎮道,「孟愛卿。你怎麼樣?」
「微臣沒有問題。」
「是呀,王公公說的有道理,孟大人剛才講的故事十分動聽,也曲折離奇,聽的我們都入迷了,可孟大人所言是否就是事實呢,微臣也心存懷疑!」工部右侍郎王佑跳出來道。
「後來他們供述,這些本來重要的現場痕迹描述都是在曹欽的要求下。沒有寫入卷宗,而且還被要求不允許對外透露半個字,每個人按照職位的高低拿了一筆不少的封口費!」
「微臣只負責查案,這斷案還得由有司來進行。」孟岩道。
「居然是這樣!」
「孟愛卿,你繼續!」朱祁鎮微微一笑,對孟岩道。
就算他們不能再把案子扳回來,也會尋找自己的錯漏之處來拆台的。
「小孟大人謙虛了,名聞京城的鷹爪王應虎三兩下就被你打斷了三根肋骨,躺了十天才能下床,你不知道,這軍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找你較量一番呢!」成國公朱勇哈哈一笑,大聲道。
「該殺,該殺……」
「除此和_圖_書之外。微臣還詳細的詢問了當初第一次到達現場的東廠的番役,根據他們的回憶,案發現場確實有屍體拖拽的痕迹,地上的血跡除了死者位置的身下。在屋外也有。還有很多血跡濺灑在牆壁和門框上。這些血跡事後都被清理了,而且在後來的現場勘查的卷宗中並沒有提及!」
「臣可以把案子查一個水落石出,可是這判案就不行了,一來臣沒判過案,如何量刑必須依律而行,臣這《大明律》都還沒念熟呢,怎麼判案,這專業的事情還是交給專業的人去做好了。」孟岩解釋道。
「人證,物證俱在,看來殺人者就是焦宏無疑了!」刑部右侍郎金鐮大聲道。
「這位大人,肉身的傷痕可以腐爛,可骨頭上的呢?」孟岩嘿嘿一笑,「李晨言身上傷口眾多,其中被秋水劍所傷的肱骨之上留有劍痕,經過本官跟葛仵作仔細比對,確定為秋水劍的傷痕!」
「原來如此,這焦宏居然還是一名武學高手,只是不知道他這一身武藝是跟誰所學?」
「不必了,老奴清楚了。」王振悻悻一低頭道。
「老奴覺得,這不能光憑孟大人一面之詞,東廠那些人被孟大人拘了去,當中有沒有屈打成招呢?」王振冷冷的問道。
「皇上,這東廠如此辦案,簡直就是草菅人命,微臣懇請皇上徹查東廠,嚴懲這等貪墨、瀆職,枉法之輩!」都察院一名御史下跪道。
其實,孟岩正等著他們呢。
「皇上謬讚了,那一戰多虧了微臣一手下拚死相護,不然微臣也難全身而退。」
「你都把案https://m.hetubook.com•com子查清楚了,順手一判不就完了,何必多此一舉呢?」
王振站在皇帝身後,臉色很不自然,東廠的人的確做的太過分了,這麼干,不是主動給朝中這些官兒揪把柄嗎?
「蒯愛卿不必過謙。你的功勞朕記下了!」
「對,對!」
「王公公不信我的話,這葛通葛仵作您總該相信吧?」
「兇器是一把鋒利的短劍,名曰:秋水劍,是百年前鑄劍名師古機子離世之物,是一把不祥之劍,焦宏得到之後,一直貼身佩戴,那日,他就是用這把秋水劍殺死了李晨言,殺人之後,他自然不敢再把秋水劍帶在身邊,焦宏在河間會館也有一間長期包房,但不是用他的本名,而是花名,這把秋水劍就是在他的包間中找到的,裏面還藏有一些他個人物品和信件。」
「當然有兇器,而且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刃,這還多虧了殺人利器是一柄寶刃,否則,若是平常刀具,兇手早就將其扔掉或者掩埋,那找尋起來就如同大海撈針了!」
「國公抬愛了!」
「孟大人,焦宏的武功比你如何?」內閣大學士曹鼎好奇的問了一句。
「等一下,李晨言的屍首已經腐爛,怎麼還有傷痕?」
「這還用說,當然不如了,孟愛卿一人血戰數十名韃靼死士,不但全身而退,還殺死對方十數人,豈是一個小小的焦宏能夠相比的?」朱祁鎮替孟岩回答道。
眾大臣紛紛出聲附和。
現在可好,犯了眾怒了,幸虧早一步把曹吉祥拿下,否則年輕氣盛的皇帝萬一一怒之下,把東廠給裁撤了,那可真是損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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