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五百二十九章 聖前激辯(一)

「既然先生同意,那就對質吧!」
「不錯,皇上,王振沒告訴您吧,福威鏢局的鏢師護送湯溁湯大人的妻兒返京,一行十三個人,十一個人被殺,湯大人的夫人和公子幸免於難,下落不明!」
「孟大人若是說了,汪冬當然不會動手!」王振心中一虛,不過他見識過大世面了,不會因為這點兒就露怯。
「來人,把楊總鏢頭帶下去!」孟岩吩咐一聲,進來人把楊善給帶了出去。
「王振,就憑本官說福威鏢局的人投案自首,就說本官包庇逆賊,你這邏輯也太神奇了?」孟岩站在那裡,雙手低垂,拱與胸前,一動不動,鄙視王振問道,連「王翁」一聲客氣的稱呼也省了。
「嗯,都退下去!」朱祁鎮點了點頭,一揮手,命令那些侍衛一聲。
「皇上,福威鏢局的一干人犯如今已經被臣拿下,就關押在錦衣衛詔獄!」孟岩一個側身,對朱祁鎮拱手躬身大聲說道。
「興公公,怎麼來的人是您?」孟岩匆忙返回巡察司。前來宣旨的興安早已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孟大人,您這是?」
「汪冬,封少宇。你們兩個如實對皇上說明情況,不好害怕,這裏可不是福威鏢局!」
真以為自己好欺負不成?
「此事當真?」朱祁鎮騰的一下子從龍椅上站了起來。
「奴才汪冬、封少宇叩見主子萬歲,萬歲,萬萬歲!」
「之前是,但是現在怕是不會是了!」王振哼哼一聲。
「對質當然可以。老奴相信手下的人不會對老奴撒謊的和_圖_書。」王振口中說道,他若是不同意對質,豈不是自打嘴巴嗎?
「這個時候他不在巡察司,在哪兒呢?」王振陰測測的反問一句,在宮內,他也不是沒有對手,只不過,皇帝對他的太信任了,對手都夾著尾巴做人,不敢與之針鋒相對罷了。
「就算孟大人比東廠的人先到,老奴就不解了,既然孟大人已經將人緝拿了,為何當時不說出來,還阻攔東廠的人緝拿逆賊呢?」王振不慌不忙的反問道。
「遵旨!」
「是,臣沒有阻攔,只是臣比東廠早到,福威鏢局的人在這之前已經被臣緝拿了!」孟岩鄭重其事的說道。
「孟大人,您找我!」
「請他進來!」
「你二人平身吧!」
自己是不是可以利用這一點,給東廠設一個套呢?
汪冬和封少宇看到站在邊上沖他們冷笑的孟岩,又朝丹墀下站著的王振看了一眼,張嘴欲言又止。
「孟大人說。福威鏢局的人已經向他投案自首了,讓我們退出去!」
可以讓東廠疲於奔命,孟岩決定了,回去就找人假扮陳夫人母子,干擾東廠的視線,為自己爭取時間。
但是,這麼做的話,要達到什麼目的,總不能為了報復東廠而報復東廠吧?
當然,最大的源頭還在於皇帝本人,如果不是皇帝的放縱,這些人又怎麼會有機會攫取國家軍政大權呢?
對了。找賽姨,賽姨手下人才濟濟,找個人假扮陳夫人應該不難,至於小孩子,這也要物色一個機靈一點兒的。
https://www.hetubook.com.com好,那標下去了!」沈一平答應一聲,就出去安排了。
可是物色人選,讓孟岩為難了,自己手下可沒有這樣的人才,而且這這件事是有危險的,一旦被發現,東廠的人絕對不會心慈手軟的。
「孟大人說笑了,咱家是看在孟大人的人品高貴,跟那些小人不同,才出言提醒。換做別人,咱家多一句話都不會說!」興安微微一點頭。
「孟愛卿,朕問你,你為什麼要阻攔東廠取緝拿福威鏢局一群逆賊?」
「謝主子!」
「王翁,下官若是說了,汪冬就會不動手嗎?」孟岩雙目直逼王振問道。
「那依你的意思,本官之前還是辦案欽差了?」
當然,這是建立在陳夫人母子還沒找到的情況之下。
「多謝興公公了,回頭孟某必有一份孝敬。」孟岩感謝道。
「沒有阻攔?」
「孟愛卿。事情是這樣嗎?」
見過陳夫人母子的梁松等人現在還被關在詔獄,如果找人假扮陳夫人母子,說不定可以誘使東廠上鉤。
「孟大人,這一次你要小心了,王翁在主子面前告了你一狀,說你故意包庇私通敵國的欽犯。還有人證。」興安小聲提醒道。
「師父,宮裡來人了,讓您即刻進宮?」曹少宇上氣不接下氣的跑了過來。
「說什麼,吞吞吐吐的幹什麼?」朱祁鎮不滿的喝問一聲道。
「回皇上,臣沒有阻攔!」
「那就請王翁把汪冬和封少宇兩人叫來與下官對質吧!」孟岩絲毫不懼,凜然相對道和_圖_書
「跟王翁一樣,微臣當然也要確認一下才能上報,否則那不是欺君之罪?」孟岩緩緩道。
「是!」孟岩站起來,頭微微抬起來,與皇帝來了一個四目相對,他並沒有任何躲閃,而是一種堅定和自信。
「王先生,你看呢?」朱祁鎮看孟岩說的如此堅決,心中的天平便有一點開始向孟岩傾斜。
「好了,你們都別吵了,朕倒要看看,他要朕等他多久?」朱祁鎮心氣兒不順,自然說話的口氣就重了很多,一堂堂巡按監察御史居然走私,還通敵叛國,這簡直就是打朝廷的臉。
這可是他任命的官員,本以為可以牧守一方,保邊境安寧,沒想到,這些人罔顧君恩,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可是說福威鏢局的那些人?」孟岩就知道王振這個老王八,一定會在皇帝面前搬弄是非。上一次侯德貴的事情還沒接受教訓,這一次又來了。
「愛卿是說,那被殺的人當中,有福威鏢局的人?」
「你二人給朕說一說,你們去福威鏢局緝拿逆賊到底是怎麼回事?」朱祁鎮喝問一聲。
「主子,您聽聽,孟大人這是不是有意在包庇福威鏢局一眾逆賊?」王振一個轉身,沖朱祁鎮欠身道。
「皇上何故發怒?」孟岩連忙詢問一聲。
「傳汪冬、封少宇覲見!」
孟岩從審訊室出來,一邊走,一邊思考,找人假扮陳夫人母子,除了可以給東廠設套之外,還有一個作用,那就可以引開東廠的調查的方向。
「孟大人,快走吧,主子大發雷霆和圖書了!」興安一見孟岩,就三步並作兩步上前,臉色焦急道。
「起來回話吧。」看到朱祁鎮一臉陰沉,孟岩心中便有些擔憂,還是比不過這老王八隨時隨地的讒言污衊呀。
「臣錦衣衛千戶孟岩叩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福威鏢局的逆賊被孟愛卿緝拿了?」朱祁鎮有些吃驚,他朝王振望去,為什麼剛才王振報告的時候,根本沒有提這件事呢?
孟岩心中冷冷的一笑,他不怕王振這老王八讒言污衊,自然也就不怕跟汪冬、封少宇二人對質了。
「老奴也是剛剛得知,還不知道消息真假,所以才沒有稟告,倒是孟大人,明明已經知道了,為何到現在才上報?」王振咬牙道。
「當然。」王振就像吃了蒼蠅似得,儘管他不願意承認這一點,但是這是事實,他不認也得認。
「是,現在,您馬上回去吧。」
「啟稟皇上,錦衣衛巡察司署理千戶孟岩求見!」
「孟岩,你承認就好,來人,將這個包庇逆賊的逆臣拿下!」王振一揮手,從殿外衝進來十數名健壯的侍衛。
「主子,這可是一個來回。您在等等,孟大人或許不再巡察司衙門,這找人是要花時間的。」
「照我說的去做,回頭再告訴你為什麼。」
「微臣怎麼敢欺君!」
這二人就在東華門外的東廠內。接到傳召旨意,便迅速的從東華門進入皇城,直奔養心殿!
難怪大明朝最後毀在這幫該死的閹人手中,他們就是禍國殃民的源頭。
「京郊死的那十一個人當中有八個人查明了www.hetubook.com.com身份,是福威鏢局的鏢師,那本官緝拿福威鏢局的人會去問案,又有何不可?」孟岩再問道。
他不是在幫王振,他這是為自己考慮,不能給王振一絲攻擊自己的機會。
現在就需要換位思考了,如果他是王振的話,在福威鏢局失手之後,下一步會如何。
想到這裏,孟岩就想著直接面見賽霄宇。這件事必須越早謀划才行,否則就來不及了。
「怕是不敢來見主子吧?」
「進宮,這個時候?」孟岩心下一沉,別不是王振這個老王八又在皇帝跟前搬弄是非吧?
「大致不差!」
「哼!」
「啟稟主子,我二人從東廠點了人馬,前往福威鏢局,當我們到達的時候,福威鏢局大門禁閉,我們敲門。沒人答應,於是就破門而入。就發現孟岩孟大人跟福威鏢局的人在一起,奴才命令封檔頭拿人,孟大人站出來攔住了封檔頭,然後不分青紅皂白說,說……」
「王先生,你可知道此事?」朱祁鎮臉色變了,對王振產生一絲不滿,如此重要的事情他居然沒有上報。
「王振,本官可是受命辦案欽差?」孟岩厲聲問道。
「主子,孟岩阻擾東廠捉拿欽犯,又私自將欽犯關押詔獄,事先不報告,拿人又不請示,實在是目無君上。」王振大聲道。
養心殿。
「老沈,我人手不夠,你派人去盯著日忠坊的白米斜街,發現有東廠的人活動,馬上派人告訴我。」孟岩吩咐一聲。
「孟愛卿怎麼還沒來,這都過去一個時辰了,從巡察司衙門到皇宮也用不著走這麼長時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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