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一路車馬勞頓，不敢打擾，我們年輕人，應該多擔待些。」孟岩笑道。
「孟大人，本縣王仵作到了！」
差別在於一些細節，蔣縣丞自然沒有馬蔚然這個當事人說的更加清楚而已。
「是天快亮了吧，衙門的衙役派人來叫小人，等小人感到的時候，差不多天亮了。」
對孟岩而言，只要干擾自己做事，他愛幹什麼就幹什麼。
「是這樣。」孟岩點了點頭，如今天色已黑，巷道必定更加不好走，要探查的話，也得明天才行。
「這麼說，湯大人畏罪自殺之後，你是第一個接到報案，第一個來到現場的，對嗎？」孟岩聽了馬蔚然的描述，基本上跟蔣縣丞說的沒有多少出入。
對於這位乾癟癟的老縣丞，興安半分興趣都沒有，都半截身子入土了。才混到八品縣丞，未來前途可想而知？
孟岩明白了，郭敬是想將易縣拉下水，給他做見證，這樣一來，他一個人說的話也許偏頗，可易縣這幫官員跟他沒關係吧，他們說話總不至於也胡說八道吧？
送走興安，孟岩微微鬆了一口氣，興安是派來監督並監視自己的人，他要是跟自己搗亂的話，那這一路上可就麻煩了。
「馬蔚然見過興公公！」
「湯大人真的是被謀殺？」興安吃驚道。
「蔣縣丞！」
「馬縣令，王仵作，你們看一下，可是這樣屍格目？」孟岩遞過去一張屍格目道。
「那湯溁之死，誰出的驗屍格目？」孟岩又問道，沒有仵作的驗屍格目，郭敬也不能張嘴湯溁是自殺的和圖書。
「他不是在館驛休息嗎？」孟岩訝然道。
「王仵作。你是什麼時候到達現場的？」孟岩我問道。
「回稟大人。好了！」正在工作的葛通一抬頭。
「王仵作，你前後只是看了湯大人的屍身一眼，對嗎？」孟岩問道。
「起來吧！」
「馬縣令，你怎麼看？」
「是的，當時是深夜，下官正熟睡之際，忽然聽到有人拚命的敲打衙門的大門，於是匆匆穿了衣服出來……」
「你們吵過？」
「下官開門，見到是縣衙牢房的牢頭，當時就嚇了一跳，問了什麼事兒，他說，死牢出事兒了，下官連忙回去穿了衣服，趕緊前往牢房……」
「可那郭公公說了，人是死在你的縣衙牢房，你沒有責任，誰有責任？」馬蔚然苦笑一聲道。
「是這樣？」興安點了點頭。
「那你也跟咱家說一聲，咱家現在可是孟大人你手下做事兒，總不能盡享福，不做事兒吧？」興安道。
「是這樣，馬縣令繼續說。」
「現在可以確定，這座牢房就是湯大人死亡的第一現場。」孟岩斟酌的說道。
「馬大人有禮！」
「小人到的時候，湯大人的屍體已經被抬出來了，蓋了一層紗布，我們縣尊大人也在。」
蔣縣丞有些激動，這興安可是皇帝身邊的內官，論權勢也許不如孟岩，可皇帝身邊的人，能量大著呢，人家一句話就能讓你少奮鬥十年。
「方俊鶴。」
「能過去嗎？」孟岩問道。
「孟大人，你這來縣衙勘驗現場，也不跟咱家說一聲ｈeｔｕbｏｏk.ｃom.com？」興安帶著人過來。一邊走，還一邊嗔怪道。
「你能確定？」
這馬蔚然倒是硬氣，知道這案子水深，硬是不上當，郭敬自然惱羞成怒，告了他一狀，弄了馬蔚然被停職待參！
「你到達之前，是什麼情況？」
「是，孟大人。」
「請他在外面稍等片刻，本官待會兒有話要詢問與他。」孟岩吩咐一聲。
「你簽了？」
「喏大的縣衙就沒有一個值守之人，需要你這個縣令起身開門？」
「下官趕到的時候，湯大人已經被人抬了出來，停放在門板之上。」馬蔚然道，「就在這個時候，鎮守大同監軍郭敬帶著一大群人也趕到縣衙牢房，他劈頭蓋臉的就對下官一陣痛罵，怪罪下官未能看好犯人，以至於欽犯畏罪自殺，還要下官負責，下官委屈，爭辯了幾句，說，犯人是你非要寄存縣衙牢房的，也是你派人看管的，現在人犯死了，你怎麼怪罪到下官的頭上？」
要是馬蔚然沒有後台，他這仕途就終結了，而且接下來屎盆子會繼續扣在他頭上！
「是的，興公公你來看，這就是湯大人自殺用的腰帶。」孟岩手一指那通風洞口鐵欄杆上的青灰色的腰帶。
「是一條小巷道。」
「這話有道理。」
「能確定嗎？」
「內容，也沒錯，他寫的就是自縊身亡。」
「孟大人，這勘察的如何了？」
「沒錯，就是這張，小人親看看見那個姓方的簽名的。」王清水看了一眼道。
「小人只是上前看了一眼。然後那郭監httｐs://m.ｈｅtuｂooｋ•ｃoｍ•ｃｏm軍就命小人在屍格檢驗上簽字。」
「是有一些發現，不過還不能肯定。」孟岩點了點頭。
「下官也見到的是同一張，應該沒錯。」馬蔚然可比一個仵作謹慎多了，仔細看了一下，才肯定道。
「你上前檢驗屍體了嗎？」
「這不是不講道理嘛！」周圍人聽了，紛紛氣憤道。
「不好說，要等勘驗完現場，把證人的證詞都問清楚之後，才能判斷。」
「痕迹拓印好了嗎？」
「興公公言重了，我來介紹。這位是原易縣縣令馬蔚然馬大人！」
「聽說您來縣衙牢房勘察現場，非要過來，攔都攔不住。」趙宏小聲道。
興安點點頭，他以為孟岩會拍著胸脯打包票，可這個年輕如此謹慎，說話是滴水不漏，完全是一副城府極深的模樣。
「本官去見一下王仵作，你們弄完了，就到前面去等我。」孟岩點了點頭。
「可疑的地方？」王清水眉頭一蹙，「大人，小人不知道有沒有看清楚，但感覺湯大人的面部表情有些難看，還有他的右手指甲似乎有些破損。」
「能，不過這條巷道給堵死了，平時很少有人往裡面走。」馬蔚然道。
對於湯溁畏罪自殺，其實朝中也有爭論，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押解回京的路上自殺了。
「馬縣令，這死囚牢房後面是什麼？」孟岩手一指牆上的風洞之後問道。
「大人。興公公來了。」
「難怪本官沒有在卷宗中看到貴縣的仵作的屍格檢驗格目，原來是這樣。」孟岩點了點頭，「這麼說湯大人畏和*圖*書罪自殺的結論不是貴縣作出的？」
「不用了，咱家怎麼來的，怎麼回去。」興安一隻手掩鼻，一隻手揮了揮道。
「是！」
「看清楚了，上面的內容呢？」
這就很怪異了，如果他畏罪，可以在抓他的時候自殺，如果他是清白的，他就沒有必要自殺。
「是的，大人，就是叫方俊鶴。」
「興公公，現在還沒有證據，還不能下這個結論。」孟岩微微一搖頭。
「當然不是，從頭至尾，除了我們被迫借用了一下縣衙死牢之外，本縣沒有任何瓜葛。」馬縣令言之鑿鑿道。
「孟大人可還有別的發現？」
「把腰帶取下來，帶回去做痕迹比對。」孟岩手一指風洞欄杆上還飄著的腰帶道。
「有沒有發現什麼可以的地方？」
「馬縣令？」
「死亡第一現場？」興安也是一個敏感的人，他從孟岩的話音中聽出來了。
仵作王清水一抬頭，微微愣了一下，這欽差大人的年紀可真是一點兒不小。
「小人王清水叩見欽差大老爺！」
「小人也明白。這麼大的案子，若是在屍格目上簽字，那是要承擔責任的，所以小人也拒絕了！」王清水道。
「好咧，本官派人送你回館驛？」
「是，大人，小人一定老實回答。」
還好，這個人倒還知趣，不那麼愛干涉，無論自己做什麼決定，只要不是太過的，他也不會說，只是該他出現的，他一定會出現。
「小人當時朝縣尊大人望去，縣尊大人說。先不要簽，要等屍體檢驗之後，才能簽。」王清水道。
「孟大人，這裏味道ｍ•ｈｅｔｕboｏｋ•coｍ.cｏm實在是太難聞了，我受不了這個味兒，咱家就先會館驛了，有什麼消息回頭告訴咱家一聲兒？」
「是的。」
「能！」兩人異口同聲道。
「不能，他們只是讓小人看了一眼！」王清水搖頭道。
「回稟大人，下官的確阻止王仵作簽字，說起來，這起死亡案子雖然在本縣死囚牢房發生。可並不歸本縣管理，除非是上面委託本縣予以勘驗，否則本縣可以拒絕任何形式的勘察工作，何況那屍格目上的結論是自縊身亡，所以本官阻止了王仵作！」
這個存在感他是一定要顯示一下的。
「嗯，那有多少把握呢？」
「本官受皇命調查湯溁走私通敵貪污一案。湯大人是死在貴縣的縣衙大牢，你又是當時勘驗屍體的仵作，本官有幾個問題找你問一下。」孟岩沉聲道，「你必須老實回答，不得有半句謊言，否則，你知道後果。」
「是郭公公身邊的一個僚屬，他填寫的屍檢格目！」
「講道理，他沒把屎盆子都扣在你頭上算是不錯了！」馬蔚然哼哼一聲道。
而且他是因為參劾郭敬才被大獄。而郭敬又是抓他的人，這裏面要是沒有內情，真的很難讓人釋懷。
「是！」馬蔚然倒是一點兒沒有隱瞞，直接就說了出來。
他興安雖然說不是勢利眼。可也沒有說什麼人都搭理呀？
「大人……」
「那就請過來吧，正好一塊兒集思廣益。」孟岩吩咐一聲。
「說來也巧了，那天夜裡值班的衙役說母親病了，要回去看一下，下官一看，反正衙門還有我，就准了他的假！」
「小超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