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我自當年十三副鎧甲起兵征討至今，總共才有多少人戰死沙場？」奴爾哈赤問道。
奴爾哈赤卻並不打算對科爾沁這些搞漢人那套禮賢下士那一套，當年的過節不說，對於這些蒙古人的習性打過多年交道的后金上層也顯然有所了解。
「原本來說，草原人其實是比我們滿人更合格的戰士，他們其實比女真人更為樸實且吃苦耐勞」身為武人的奴爾哈赤顯然並不在意讚美自己的敵人：「只是貧瘠與流動而混亂的組織局限了他們。就那如今的蒙古各部來說：分裂為察哈爾、科爾沁、喀爾喀並不是蒙古各部的全部，但這三家合計的男丁數就超過十萬，不遜色于建州。只是他們不可能像我八旗這樣因為擁有了不少漢人奴僕只需要很少的人力負責生產大部分可以投入到戰備及訓練而已。一但它們有了這樣的條件並且在強勢而有名望的人物領導下統一起來，對我后金之患遠甚於漢人。」
「看來征討草原要比和圖書同漢人作戰更為容易。即便是成吉思汗當年也未必有我大金現在軍民之勇武善戰，只不過那個時候的還沒有像如今這樣難纏的火箭與銃炮而已。」範文程不由的說道，做為很可能名留史冊的人物。範文程內心倒是希望在自己死去之前大金都在關外作戰。劉整等人要是在成吉思汗時代也許就不會背負那麼多的包袱。
執掌軍隊親自衝鋒陷陣是八旗從上到下各級武官的傳統。可不知怎的，奴爾哈赤忽然覺得原本並不算持續太久的科爾沁之戰卻讓自己身心疲憊。就是當年自己在渾河之時也不曾如此過。
「為我們事業而戰死的武官七十餘人，四十年來官兵戰亡八千有餘，但是這當中的約五千人是近幾年死在同漢軍交戰的陣前。征討滿蒙各部加上這次，累計也損失不到三十個武官，戰亡兵卒不到三千。當然還有很多人，包括很多拿起武器的老人與少年，他們沒有死在戰場上卻因為長途跋涉帶來的ｈｅtｕbｏok.ｃｏｍ.coｍ疾病而亡。今天這一戰死去的四十三名勇士許多都是我后金軍隊中的核心骨幹，算是與關外非漢各部一場規模較大的決戰了。」
被俘的蒙古人並沒有像漢人的俘虜那樣或驚恐畏懼或有些不服的神色。雙方戰力的差距顯然並不僅僅是因為裝備，在擁有壓倒性武技的后金精銳面前，他們擁有的反而是對敵人的崇敬。
奧巴以為後金軍隊這一仗打完之後就要回師山嶺以東，便送來了很多包括馬匹在內的厚重禮物。
「他們的屍體大多是全屍，負傷的傷口流盡了血而已。可我們在南邊兒作戰的時候不少兄弟卻沒有這樣的待遇了。」一名負責查驗屍體上箭支姓名與各旗戰績的親軍護衛嘆道。
依靠繳獲的馬匹乃至奧巴等科爾沁部落送來的牛羊一萬兩千余名后金精銳似乎獲得了更大的機動力與給養。牛羊不說，馬匹的繁殖率遠超過人，必要的時候也是可以做為給養的。
很顯然：如今的后金和*圖*書軍隊並不像歷史上那樣顧慮南方的戰事而只能速戰速回，對科爾沁的底氣與態度也大不同於以往了。
「這些話就不用說了，說了也沒有用。空口白話說追隨有什麼意義？倘若有一天你們見到我大金危難，會如今天的我們一般么？投靠就要真心實意的投靠，這些空口承諾和重金虛禮不過是漢人那一套。」
后金各旗中在漢八旗建立以前就有一些漢人，當然這次前來的也有可以做為翻譯的蒙古人。
「但你們的馬匹和馬術都並不遜色於我們。至於射藝，一方面是你們的弓不好，另一方面這是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和苦功就能夠彌補的。」那名蒙古旗人笑道。
奧巴並不相信已有二三百年歷史的大明會那麼容易垮掉，可是多日之後當后金雲集於科爾沁的大軍根本沒有東返的意圖，反而準備繼續向西進攻的時候也不由的感到震驚。
反明起兵的五年來特別是最初的幾年裡后金同明軍連翻血戰，已經讓不少的后金官和圖書兵都有了承受犧牲的覺悟，對於這樣的損失也並沒有太多的人悲傷和恐懼。
「科爾沁都已經表示臣服於大金，我們當然也願意。只是擔心憑我們這些微末戰技不能為族人贏得足夠的尊重。」一個蒙古俘虜有些誠懇而謙卑的回道。
「這。且容我同各部首領商議，倘若沒有問題。我科爾沁各部願意東遷投獻。」奧巴等人似乎還是有些猶豫。
「當年的事情都是我的不對，我不該受外人的鼓惑插手女真各部的事情。如今大金不念舊怨解救我科爾沁於水火，我等當永遠追隨大金」奧巴見到奴爾哈赤的時候見到起神色不對，不由的請罪道。
「為臣不知，或許一萬有餘？」起兵以來后金有多少傷亡，這類東西雖然通常算是機密但負責很多事物的範文程多少還是了解一二，從薩爾滸到渾河遼陽等地的大戰，后金官兵至少當有四千以上的損失。想奴爾哈赤起兵以來征戰這麼多年，怎麼也要翻個幾倍。
「你們在這距離遼東甚遠和圖書的地方，可能還不了解如今關內的一些局勢吧？京師已經被明廷的叛軍攻克了，如今中原已經是內亂而無暇東顧之局」無需奴爾哈赤發言，身為漢臣的範文程按照安排說道。
「這一戰我們戰死四十三人，損失馬匹六十七余匹，還有十余名傷者可能再也無法重返戰場。有四名武官陣亡。多半都是攔截林丹汗一夥的護衛損失的。斬首一千三百二十余級，俘六千餘人，當是前所未有的大勝」跟隨隊伍衝鋒陷陣負責這些事情的範文程對奴爾哈赤稟報道。
「為我們大金效力，可以讓草原人重溫當年的無上榮光，你們可願為我們效力？」一個蒙古旗人問道。
正午溫暖的時候還沒有到，草原上的大戰就逐漸落下了帷幕，連綿近十里的戰場上死去的人馬屍體猶如長龍一般散落在各處。
「所以我們誰都可以放過，然而這黃金家族的正統後裔卻一定不能讓它強大起來？」範文程終於明白了此次奴爾哈赤帶領后金主要精幹北伐與西征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