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靖盤算良久，這才發覺黃巾系短板過於明顯，遇到大事除了進宮尋找張寧商議，竟無一名智者可用。張靖寬慰菲羽幾句，讓她暫時回去安心休息，立即進宮去見張寧。

毋丘鳳舞、王熙兒、荀熙倩、荀熙影、黃菲羽都有不錯的背景，若是同時大婚，黃巾少主與穎川荀家、太原王家、荊州黃家還有毋丘家聯姻，必定震驚天下，諸系態度如何還不重要，將來姜述能否心生忌憚才是關鍵。

菲羽本來忐忑不安，這幾天思緒不寧，內心矛盾之至，聞言頓時放下心來，撲在張靖懷裡，道：「我知道你心裏有我。」

菲羽雖是國學弟子，畢竟還是小女孩，不懂其中深淺，只盼著早日與張靖成親，順理成章地生下子女。但張靖想的卻很多，此事若是處置不當，將會帶來許多不可預知的變化，而張靖最不喜歡陷入這種前途莫測的局中，他現在需要冷靜思考，分析各點的得與失和_圖_書，得出一個破局的好方案。

張寧點點頭，喚進一名心腹女官，讓她去請黃月英過來。

張寧細眉一挑，道：「黃家會否答應？」說到這裏，稍頓一下，星眸望著張靖，道：「你莫非有歸宗之意？」

張寧聽說菲羽有孕，與張靖初聞消息時心情相似，也是又驚又喜；驚得是這事過於突然，可能引發不可預知的變故；喜得是兒子有后，這種隔代親比張靖心中的喜悅還要濃厚。很快張寧冷靜下來，同樣陷入張靖來時的思想狀態，因為事情牽連太多，一時也無從決斷。

張寧想了想，正色道：「現在低調些好，黃巾諸將沒有謀主，論起心計不是諸系對手。若無謀主和文臣相助，即使如願當了儲君，對黃巾系也不是好事。」

張靖想到這裏，堅定地說道：「這個孩子一定要生下來。」

張靖眼神一亮，道：「月英姨娘兒子太小，現在也沒有爭儲的想法hetubook.com.com，菲羽又是姨娘的侄女，可以悄悄與她商議。」

張靖本想十八歲以後大婚，因此與他有感情瓜葛的女子雖多，卻並未想得太細，畢竟還是四年以後的事情。誰是正妻，誰是側妻，誰求誥命，並沒有認真系統的思考，因此也沒有清晰的思路。

張靖道：「若是說服月英姨娘，母妃再書信一封，這事可以遮掩過去。兒臣對於儲君之位看得並非太重，但在儲君未明之前，兒臣不想放棄，黃巾兵將只是做刀很不公平。」

張靖苦笑道：「母妃心裏明白，彼時歸宗弊大於利，豈能因小失大？」

張寧想了想，道：「讓你步姨娘過來商議一下如何？」

這件事情看似是件家事，其實對張靖和黃巾系影響深遠，不容張靖不小心翼翼。張靖身在局中，知曉個人的想法比較偏面，這事需要一位智者幫他理清脈胳，可是這事該去請教誰呢？于甘是位智和*圖*書者，但是久居威海，對於京城尤其宮中情況了解不足，全局感也不夠，目前不能給張靖太大助力。荀攸是著名智者，但是他的兩位堂妹與張靖有感情糾葛，這事去請他相助也是不妥。龐統現在京中，但他只向張靖表達過善意，現在不用說是謀主，即使外圍也說不上。

張寧細眉微皺，道：「自陛下登基以來，黃家雖無重臣，但底蘊並不弱，排在荊州四大世家第三。黃祖之後，黃澄隱然是黃家第二代領袖，菲羽是黃澄獨女，即使說服你月英姨娘，菲羽未婚先育之事，黃澄如何會同意？」

張寧遲疑一會，道：「朝中諸位智者，與黃巾系最親密者要數賈文和，但賈文和老謀深算，不願涉及爭儲風波，即使尋他，怕也不會真心出力。宮中后妃有智者要數辛妃和黃妃，但……」

張靖苦澀地笑笑，安撫菲羽幾句，帶她先吃午飯，心中卻在思考這事如何應對。張靖自小過繼張家和_圖_書，可以不理皇家十八成婚的規矩，提前大婚甚至會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若是生子也隨張姓，他復宗的希望基本破滅，在外人眼中無疑放棄了奪儲之爭，這對黃巾系目前來說是件好事。何況不管張靖是否出宗，菲羽若是生下皇子，都是姜述的長孫，倍受姜述重視是肯定的，從這點來說並非壞事。

張寧注視著張靖，良久方道：「為何陛下問你歸宗時你堅辭不就？」

張靖略一思忖，搖了搖頭道：「不妥。步姨娘才智未必及得上母妃，過來也無太大用處，此事沒有決斷以前，知曉者欲少欲好。」

張靖初為人父，對新生命有種天然的喜愛，根本沒有生出墮胎的念頭，他最關心的是菲羽能否難產。菲羽與張靖同年，也是十四歲，這個年紀生育，在平常百姓家實屬正常，如今醫科發達，京城有華佗、張機這些高手坐鎮，菲羽難產機率應該不會太大。

張靖道：「兒臣不想現在大婚就和-圖-書是這個道理，荀家、王家、黃家、毋丘家為了富貴，若有機會，肯定會全力推兒臣上位。父皇現在春秋鼎盛，軍政控制得十分得力，若我現在繼為儲君，即使有荀家、王家相助，也似坐在火山頂上，一不小心，就會引火燒身。與諸家私訂婚約，在暗處積攢力量，才是目前最佳的行事策略。」

目送女官出門，張靖又道：「兒臣以為孩子要生下來，大婚最好拖后。」

事情有利也有弊，最大的弊端就是基本失去爭奪儲君的資格，無論那位兄弟繼任儲君，張靖包括他身後的黃巾系，都會淪為附屬位置。倘若只是張靖本人，因與張角合魂，受到的影響太大，年紀雖小，但對榮華富貴看得很透徹，實在不願爭奪勞力勞心的皇帝位置。但也正是因為與張角合魂的原因，張靖對於黃巾系看得很重，在前景不明的情況下，張靖還不想徹底放棄儲君爭奪，他希望黃巾系成為持刀者而不是別人手中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