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西域烽火
第三十一章 攻取呼悶城(三)

顧小俊等人把手裡的一石八斗弓攥出了汗,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熟悉的呼喊:「是我!」
眾人這才往後面看,蕭去病自己騎著一匹,後面又牽了十六匹阿拉伯駿馬,連同小紅馬一共十八匹戰馬。其中一匹阿拉伯馬上還捆著一名黑衣大食騎士,屋磨這下對蕭去病也徹底服氣了,他擠了進來,道:「我都會。」
「他媽的,阿拉伯戰馬速度還真是快!」蕭去病將震天弓收進弓袋,將小紅馬的速度提到最快,像一道紅色的閃電,直直撞向大食后隊包抄自己的騎兵。
蕭去病左掃右盪,只兩槍,就掃開開一條通道,擊斃擊傷敵人二十多名,一下就衝破敵陣,小紅馬四蹄如飛,跑了出去。
蕭去病也加快了馬速,方向卻和阿米爾江相反,他迎著二百多大食騎兵斜向沖了過去。大食騎兵也有弓箭,但最多只能射五六十步。蕭去病保持與大食前排騎兵大約一百步的距離,這個時候,他不再速射,而是一兩秒發射一箭,百發百中。
蕭去病暗想,人才啊,這傢伙竟是同時會說大唐話,突厥話,粟特語,波斯語,阿拉伯語。眼睛不禁露出欣賞的神色:「那你幫我問問他大食軍隊在哪裡集結,齊雅德在哪裡?」
眼看大食騎兵和西拔汗那國王就要進城,兩人分配好目標,射死大食騎兵頭子,射傷拔汗那國王。驟然發生的變故使得大食騎兵和拔汗那人頓時大亂,驚叫聲,怒罵聲此起彼伏。
躲在暗處射箭當然是蕭去病和阿米爾江兩個。
兩人耐著和圖書性子躲在樹上等了半天,就是想看看西拔汗那國王擺出這樣一副架勢所為何事?卻沒想到等了半天,等到的竟是一隊黑衣大食的騎兵。
兩人呼哨一聲從樹上跳上戰馬,阿米爾江轉身又射死了兩名大食騎兵,雙腿一夾,胯|下駿馬長嘶一聲,飛快的往來的路上賓士而去,他要去通知在河邊休息的顧小俊他們,趕快離開這裏。
李二狗白了他一眼:「什麼叫真的很大么?就光他那張弓,你知道有幾石?九石!別說你,這裏所有的人都拉不開,而他卻能一次拉滿四十下。」
因此蕭去病猜測在另一個時空,高仙芝帶隊從渴塞城出發的時候,齊雅德應該是同時從薩末建出發,或者還要晚一兩天出發。而現在,安西軍也只在渴塞城休整了一天半,明天才從渴塞城進攻呼悶城。怎麼今天晚上大食人的騎兵就出現在了呼悶城?
假如他和蕭去病兩人在兩百五步對射,自己還是有信心能贏;但是如果是在一百步對射,自己則必輸無疑,出箭沒他快,箭速沒他快;又假如雙方在四五百步相互靠近對射,自己也還不是他的對手。
大食騎兵本來想去追阿米爾江,但是蕭去病擋在前面,連珠箭發,不到數息,打頭的十幾名騎士就全部被射下馬來。後面的騎兵被前面受傷的戰馬和倒地的騎兵阻攔,陣型立刻就有點亂。這麼一耽擱,阿米爾江早跑得沒影了。
李二狗道:「我也覺得不必為他擔心。以蕭校尉的本事,若真是脫不了身,我們去接hetubook•com•com應也是沒用。」
這時就看到蕭去病非但沒有轉身逃跑,反而迎著他們斜沖了過來,大食人大喜,嘰里呱啦一陣鳥語,大食騎兵頓時一分為三。前隊向著蕭去病後面衝去,中隊直朝蕭去病撞來,后隊往蕭去病斜沖的方向包抄。兩百多大食騎兵很快就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半圓,將去病包圍在裏面。
阿米爾江和顧小俊等人,騎著馬往南城方向繞著呼悶城轉了四分之三個圈,一行人朝著呼悶城西邊趕路。這是在樹上時就說好了的,朝著西南方向趕路,先到東曹國蘇對沙那(大約今天的伊斯塔拉夫尚)匯合,然後趕往薩末建城,哨探大食軍隊是否已經集合好了。
剩餘的騎士微微一凜,恨不得把眼睛睜裂,宗教的狂熱讓他們忘記了恐懼,大聲怪叫著繼續朝蕭去病壓上,手裡的彎刀劈下。蕭去病怒吼一聲,越發興奮,這次他不再用刺,單手握住小孩手腕粗細的大槍尾端,猛力地掃了出去。
顧小俊長吁一口氣,箭收壺,弓進袋,頭一回覺得蕭去病的聲音這般好聽。
向蕭去病前路包抄的大食騎兵,才匆匆疾馳到位,心想這回看你怎麼跑。就見那偷襲之人非但沒有沒有向半圓的缺口轉身逃跑,反倒朝著他們飛一樣衝殺而至。大食騎兵不驚反喜,就讓你試試我們的彎刀是否鋒利吧!這七十多名大食騎兵一個個紅了眼睛,不停地踢著戰馬,左手握著火把,右手彎刀在頭頂轉個不停,直撲向蕭去病,就要把這個偷襲他們嘎伊德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小子斬落馬下!
顧小俊抬頭看了下,已經月上中天。他策馬來到阿米爾江旁邊,小聲的道:「蕭校尉不會有事吧?怎麼這個時候還不趕來匯合,要不要派個人回去接應一下。」
自從那天兩人與李慶雄等蛇牙騎士一戰過後,阿米爾江就對蕭去病表示了深深的服氣。在他看來,蕭去病已經不是人,而是天神下凡,要不怎麼會有這麼大力氣!一口氣拉滿九石弓四十多次。雖然蕭去病射箭的準確性還是不如自己,但是他卻有一個自己無法比擬的優勢,就是比自己射得遠,射得快,而且那條右臂似乎永遠不會疲憊。
屋磨王子詫異道:「蕭侯的本事真的很大么?」
阿米爾江微不可察地苦笑了一下,道:「此事我親眼所見,豈會有假!」
史載安西軍進攻怛邏斯城「深入七百余里」,這七百余里正是指的從渴塞城到怛羅斯城的蜿蜒曲折的路程。在那個時空,高仙芝翻過蔥嶺肯定也要在渴塞城休整一兩天。而薩末建城到怛邏斯城有一千多里,道路卻相對好走很多。高仙芝先到了一兩天,然後齊雅德援軍趕到,雙方大戰五天,后葛邏祿叛變,安西軍大敗。
阿米爾江自嘲地搖了搖頭,將這些想法統統甩掉。跟這樣一個非人的存在去比,不是找不自在么?何況,對於這樣一個天神下凡一樣的人,結好還來不及,又怎麼會跟他對射比藝呢?而且,他也很享受跟蕭去病並肩戰鬥的快|感,那個爽快!
轉瞬之間,雙方的距離已經縮https://m.hetubook.com.com短到一丈之內,蕭去病大槍如電,眨眼之間已經刺出去十多槍。若是在不遠處觀看,簡直就像是在馬前舞出了千萬朵梨花,槍頭過處,沾著就死,碰著就亡。只一個對沖,迎向蕭去病跑在最前面的十二名大食騎兵,或者在咽喉處,或者在面門處全都被開了一個口子,翻身落馬,無一倖免。
就在阿米爾江無限感慨的時候,就聽見後面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聽數量大概有十幾騎。眾人心裏一驚,紛紛摘弓搭箭,準備戰鬥。顧小俊和李二狗更是心裏一沉,蕭去病只有一個人,來的卻有十多騎,肯定不是蕭去病了,難道是大食騎兵追來了?那蕭去病現在怎麼樣了?
蕭去病當時就瞪大了眼睛,齊雅德的反應竟然這麼快,這麼快就派來了援軍?這不可能啊!
按照蕭去病後世的知識,再結合現在得到的各種消息,齊雅德現在應該還沒集結好軍隊,或者剛剛集結好正準備從薩末建開向怛羅斯城。
就聽見噼里啪啦轟隆的聲音響成一片,靠近蕭去病一丈五尺之內的大食騎兵全部被這一槍掃中。七八條手臂連同手裡握著的彎刀,一下被槍桿掃斷,飛了出去。大槍的槍頭更是像條毒|龍,帶著呼嘯破風之聲,啪的將最左側那名大食騎兵的脖子打斷,頭垂了下來,只剩下頸后的一塊皮與身體相連;槍頭去勢未減,又掃在他旁邊一位大食騎兵的臉上,整張臉頓時就被犁出一條深深的血溝,半副牙齒飛了出去;槍頭繼續橫掃,又將一名大食騎兵腦袋打得開了花……
阿米爾和_圖_書江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從來沒見過像他那樣英勇的人。箭法又好,槍法又秒,當然,主要還是箭法好。當時他向我學箭時,他的箭法是拿不出手的,但這個時候已經可以媲美一般的射鵰手了,我從沒見過像他這樣進步神速之人。」
咻,咻,咻……
好在蕭去病也發現,這隊大食騎兵看起來只有兩三百騎。目前的問題就是不知道大食是只有這三百騎在附近,還是另有上萬大軍在附近集結?
在蕭去病後面追趕的前隊和中隊,眼睜睜看著蕭去病只用了一個對沖,就殺透了后隊四五層的騎陣,一個個都看得頭皮發麻,如見鬼魅,世間竟有這樣的人物!愣了一秒,大聲怒罵,詛咒著追了過去,這樣的敵人,一定要殺了他!
回應他們的是更多的勁箭,蕭去病以兩秒射出三支連珠箭的頻率只是朝下面人多的地方速射;阿米爾江則是做兩三秒射一箭的精準打擊西拔汗那大臣。不到數息,下面的大食人和西拔汗那人就死了十多個。這個時候,反應過來的大食騎兵也終於發現了樹上的兩人,紛紛打馬向兩人奔來。
轉眼之間,蕭去病就來到眾人身前,一身的血污,很多地方已經幹了,結了痂,輕輕一抖,下雪般往下落。蕭去病看了看眾人的眼神,又看了看自己身上,大聲笑道:「不是我的血,是大食人的血。」他頓了頓,轉頭找到屋磨王子:「王子,會說大食話嗎?或者波斯話?幫我問問這個俘虜。」
屋磨睜大了眼睛,滿臉不敢相信,大聲地道:「怎麼可能,開什麼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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