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西域烽火
第一百零一章 嫌隙

那名將領回去之後,就對當時的呼羅珊總督奈斯爾說:「起義軍信仰虔誠,必定獲勝……」因此奈斯爾和他麾下的白衣大食士兵非常沮喪,士氣大減。
賀苾與塞義德·本·侯梅德對視一眼,笑著道:「我們不是這個意思,這事太奇怪了!不過去問問也好……」
於是當天晚上,心急火燎的特勒就接連派出了三批隊伍前往安西大營,想要把他兒子救出來。然而這支安西軍打了十幾年的仗,作戰經驗何等豐富,整個營地防衛何等森嚴。
「用繩索墜兩個人下去看看,周圍有沒有伏兵?」
就在他微微愣神的時候,就聽到身邊拓揭大喊道:「特勤(石國正王稱為特勤,副王稱為吐屯),快看,安西軍來人了……好像是我們的人!」
賀苾反問道:「那被俘是上千突騎施士兵就浪費糧食了嗎?」
幾乎同一時間,賀苾與塞義德·本·侯梅德也在密談。塞義德·本·侯梅德道:「高仙芝肯定讓這群俘虜帶話了,他的兒子那俱車鼻施在安西軍手裡沒有放回來呢。」
「這個不好說,不過你也看到了,特勒有多重視他的這個兒子!所以,我們不得不有所準備,以防萬一……」
從來沒有說因為因為浪費糧食而白白放https://m.hetubook•com•com回去的,假如真的覺得他們浪費糧食可以用來換贖金或者殺掉啊,哪有直接放回來的,就不怕這些人反過來再與他們為敵嗎?
如果安西軍打贏,自己或許能夠僥倖突然逃入山中,但那俱車鼻施肯定會被高仙芝押解到長安,就如去年被他捉住的石國副王吐屯屈勒一樣,獻捷后拉出去砍頭;如果安西軍戰敗,難保不會在最後關頭殺死那俱車鼻施泄憤。
難道安西軍,高仙芝也打的是同樣的主意?
「特勒會同意嗎?」
賀苾和那俱車鼻施一起被安西聯軍包圍,那俱車鼻施摔下馬來被擒;賀苾同樣被人打下馬來,同樣可以生擒他,但那員敵將還是將他一槊刺死。
特勒凝神望去,果然有一隊數百人從安西營地朝著怛邏斯城南門而來。仔細一看,可不是除了少數安西將士,大多數都是昨天被俘的石國士兵。
好在安西軍並沒有趕盡殺絕,那俱車鼻施最後被活捉,保住了一條命。這讓在城頭觀戰的特勒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活著就好,活著就有機會!
特勒這才下令打開城門,放這群俘虜進城。
特勒想了一兩息也想不通對方這是在搞什麼鬼,難道和*圖*書想騙自己打開城門,然後趁機攻城?
這個時候,塞義德·本·侯梅德和突騎施另一名統軍將軍曲啜得悉這件事也趕到了南門。兩人同樣覺得此事頗為蹊蹺,但又各有不同。
城上墜下繩子,四名特勒的拓揭抓著繩索爬下了城,朝著四個方面發足狂奔,大約十分鐘之後,四人氣喘吁吁跑了回來報告道:「四周並無安西伏兵。」
於是乎,一夜下來,三批派去救援的隊伍全都死傷慘重,卻連安西的寨牆的門都沒有摸到。救不齣兒子,想到高仙芝以往的作為,特勒簡直有些絕望了。
與此同時,與他們相隔幾里的安西大營之內,蕭去病放下第五隻大碗,舒服地摸了摸肚子,心裏暗暗想道:「這個並不怎麼牢靠的臨時結成的同盟,這個時候應該開始產生嫌隙了吧?師父說過,只要對方不是一條心,這個辦法幾乎是百試百靈。」
「浪費糧食?」特勒和所有南城的石國士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理由也太不蹩腳,太說不過去了。
一名被俘的千夫長對著城頭的特勒高聲大喊:「稟告特勤,安西軍說我們浪費糧食,放我們回來!」
雙方差不多有同樣數目的士兵一起被俘,怎麼偏偏就只將石國士兵放了回來?和*圖*書這之間到底有沒有內幕?
看到兩人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特勒有些局促地解釋道:「安西軍說他們浪費糧食,就放回來了……」
昨天下午一場攻防戰,安西軍強大的遠處火力將城頭上的突厥弓箭手壓制得死死的,迫使他們只能用騎兵主動出擊。本以為騎兵快去快回,一擊得手立即退回城內,沒想到安西軍卻早有防備,致使七千出擊的騎兵幾乎全軍覆沒,連他的兒子那俱車鼻施也活捉。
石國也經常打仗,也經常抓獲俘虜。這一帶對待俘虜的辦法一般有三種:其一,殺掉;其二,用作奴隸;其三,換取贖金。
特勒眉頭一皺,高仙芝這是要幹什麼?
這是他唯一爭氣的兒子,也是他最喜愛,最委以重任的兒子,從他八年前,上表唐朝皇帝為那俱車鼻施請封就可以看出。當看到那俱車鼻施在包圍圈中左衝右突,卻怎麼也突不破的時候,那一刻,特勒後悔的腸子都要青了。
在幾條主要的通道周圍,倒沒有鐵蒺藜,但是卻是戒備嚴密,鹿砦、木橋、望樓,站崗和執勤的士兵一樣不缺。更別說還在大營外撒出去數百斥候和探馬。
這樣一來,兩人也沒什麼話好說,悻悻離開。等他們走了,特勒立即那名千夫長帶到一https://m•hetubook.com•com間密室,劈頭就問:「那俱車鼻施怎麼樣?對方可有帶什麼話?」
每個營地,不但樹有兩仗多高的寨牆,寨牆外面更是挖了兩道壕溝,壕溝外面兩百步內撒滿了鐵蒺藜,者寫鐵蒺藜隱藏在深草當中,根本看不出來,直到戰馬或人踩到才會尖叫著發現它們的存在。迎接他們的就是一陣強弓硬弩的箭雨。
清晨的怛邏斯城,東面的天際一輪紅日已經噴薄而出,清澈澄凈的怛邏斯河像一條的玉帶在怛邏斯城城緩緩流過。河面上水汽氤氳,一層薄霧如紗從怛邏斯河飄蕩過來,將怛邏斯城籠罩其中,有如仙境。
在氣候乾燥的河中之地,這樣的景象實在是美得讓人心醉。
當高仙芝兩路伏兵殺出,堵住過河弔橋將他們出擊的騎兵牢牢包圍的時候,當時同樣站在怛邏斯城頭的特勒急的咬碎了牙,真恨不得立即跳下來城牆,將自己的兒子接應過來。
特勒頓時一窘,憋了半天才道:「這我哪知道?他們就是這樣說的。」他大概猜到了賀苾的意思,一下漲紅了臉:「你們懷疑我與安西軍有什麼聯繫?現在他們才剛剛進城,你們可以親自去問問他們是怎麼回事?」
「我猜無非是一些條件了,要怎樣才肯放了他兒子,威脅、拉攏等等和圖書。」
大約一刻鐘后,三人終於問清楚了全部過程。也沒什麼特別,昨天他們被抓之後,就被甄別出來分別關押,除了手腳被綁在一起,也沒受什麼虐待,然後到了今天早上他們被安西軍叫醒。一開口就說他們是廢物,只會浪費糧食,說沒有他們的早飯,讓他們回城去吃,然後就派了幾十個兵把他們押到南門了。
但現在怛邏斯城的主人,石國正王特勒此刻卻沒有一點心情去欣賞著如夢似幻的美景。此刻他正一臉苦相地站在怛邏斯城頭,眼睛獃獃地看著怛邏斯城南數里之外的安西大營。那裡有他最看重的長子,英武不凡的那俱車鼻施。
沒多久,這隊人就穿過昨天的戰場,跨國被填平的護城河,來到怛邏斯城下。城頭上數百石國士兵和特勒一樣睜大了眼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塞義德·本·侯梅德想到的是當初並·波悉林剛剛起步的時候,與白衣大食官軍的第一場戰鬥之後。並·波悉林俘虜了敵方將領,不但沒有殺死那人,反而熱情招待了他,然後將他放了回去。
突騎施將軍曲啜的想法卻是:為什麼放回來的只有石國士兵?石國士兵浪費糧食,難道突騎施士兵就不浪費糧食嗎?而且昨天那場戰鬥他也在城頭看在眼裡。
「會是什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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