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 無毒不丈夫

可如今他犯了行刺徐壽輝的大罪,以鄒普勝手段和見識,又豈會放過他們呢?他這般投奔與我,我又將如何呢?若是救了他,徐壽輝那個繡花枕頭雖不足為慮,可那個鄒普勝又豈會善罷甘休?」想到這些陳友諒一陣頭疼,也不知是無意還是有心,陳友諒的目光突然落在了窗扇的那幅畫卷,畫上的黃袍在燈火的照耀下,竟異樣的耀眼,陳友諒痴痴地望著畫卷,突然雙手一緊,一雙眸子突然射出一股狠意來:「常言道得好: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自古那個執掌天下的帝王,不是當機立斷,要殺便殺?別說區區師傅,便是自己父母子女,該殺時也須殺得?若非如此,豈會有李世民大唐三百年的江山……?」有了這一番計較,陳友諒登時鬆了口氣,一雙目光緩緩在畫卷上流動,嘴裏喃喃道:「師傅,師傅……這可怪不得我…和_圖_書…怪不得我了……?」
「是!」
「情況如何……?」畫前陳友諒淡淡的問了聲,語氣冰冷。
韓世勛應了聲,身影迅速沒入了夜色中。
「什麼?」陳友諒失聲驚叫了起來,臉上的神色顯得極為慌張,倪文俊他來幹什麼?」
韓世勛身子一震,自昨日連夜出了黃州,沿著赤壁古戰場一路順江而下,終於在黎明之前趕到了漢陽的行宮,連番動用了手段,無奈天完國人人對此事一無所知,一番打探全然無果,此刻聽陳友諒詢問,韓世勛縮了縮脖子,提著小心走上前,遲疑道:「回稟大帥……朝廷對此事一無所知……末將沒……?」
加入了紅巾軍,承蒙倪文俊賞識,短短兩年,有初為簿書掾,如今身為一方元帥。想到這些,陳友諒心中更加煩躁了起來,自前些時日得知朝廷秘密送來的消息,說丞相和圖書倪文俊不滿地位在太師鄒普勝之下,率領親信劉彪,胡東來連夜對徐皇帝行了叛逆之舉……?至於失敗如何,朝廷密探尚未打探到,是以,昨日一早,他就派遣了自己的親信韓世勛連夜出了黃州,趕往漢水打探消息……?」
倪文俊居然膽敢行不義之舉,應該早有準備才是,如今瞧他投奔而來,莫非刺殺失敗了,若是這般,這倪文俊可就是一個燙山芋了,這般投奔與我,徐壽輝與鄒普勝又豈會放過我?」想到此處,原本怒火中燒陳友諒卻因為倪文俊的出現,心中湧出了一股危機感,雖然不足以影響他的大局,但倪文俊畢竟是反賊,今時不同往日啊……陳友諒長嘆了,方才轉過身來,臉上方才的擔憂之色一掃而光,他雙目在畫卷上瞅了一眼,冷聲道:「快,著急諸位將士來大帳議事?」
待韓世勛身影完全消失和*圖*書不見,陳友諒的目光才慢慢露出了為難之色,事實上,陳友諒的內心也挺糾結的,若是沒頭倪文俊對他的賞識與提拔,恐怕他還是都尉府里的一個小小的文書而已,哪裡來了今日陳友諒,雖然倪文俊此人志大才疏,平日里也刻薄寡聞,但對自己那份賞識之情,陳友諒還是十分感激的,所以兩年來,他一直對倪文俊極為尊敬,無論讓自己做什麼,從來沒有打個折扣。
他不是別人。他就是黃州元帥府副將陳友諒。他原本是沔陽排湖南岸陳家灣一個漁民,靠著讀了幾年私塾在其父指點下,練就一身超群武藝,憑著這番武藝,兩年前,在徐壽輝遣其將倪文俊復破沔陽,于黃蓬起義之時,他加入紅巾軍,他知道他乾的是殺頭的勾當,但他並不在乎,他巴不得天下大亂才好,英雄出亂世,如果他能趁此亂世,建立一番功業,他日和*圖*書必定揚名天下,受萬人敬仰。這才是他想要的。
木門被韓世勛用力推了開來,躬身走了進來。
月光如銀,窗外一片銀裝,遠處的蟲鳴之聲絡繹不絕。一個身材欣長,著一身灰布長衫的中年書生模樣,正背負著雙手站在了窗前,神情焦躁的望著窗外,目光沉狠陰冷,透著一股狠辣之氣。
「咚咚咚……?」一陣腳步聲從門外傳來,跟著門外一個長長的聲音穿了進來:「稟元帥,韓世勛求見!」
「什麼消息?」陳友亮陰冷的目光在韓世勛臉上逗留了須臾,韓世勛身子一震,連忙上前,躬身道:「倪文俊帶著劉彪、胡東來兩個心腹愛將,連夜往黃州趕來,想來是投奔大帥的!」
「咿呀」
「廢物,連探清楚朝廷發生了什麼大事也辦不到,養你這麼多年有什麼用?」不待韓世勛把話說完,原本還盯著畫卷的陳友諒突然轉過身來,一和*圖*書雙陰鷙的雙眼差點沒噴出火來。當即開罵了起來。
「哦,回來了!」陳友諒並沒有轉身,陰鷙的目光一動不動的盯著畫卷,許久才從嘴裏吐出一個字來:「進來吧!」
韓世勛縮著脖子,趁機瞟了一眼窗上的畫卷,打著膽子道:「屬下雖然沒打探徐皇帝死了沒有,不過倒是得到了一個確切的消息?」
「不知情況怎麼樣了……?」陳友諒背著雙手,抬著頭一雙陰鷙的目光,盯著窗前一副高四寬,一尺高的畫卷,畫卷色彩鮮艷,畫卷上畫著一個身材高大的漢子,在一座橋上,被一干武將強行套上了一件黃袍扭捏的身子下面,嘩啦啦的跪著是一干武將……?陳友諒望著望著,陰鷙的雙眼開始眯了起來,一絲冷酷慢慢湧上臉頰,許久才喃喃地道:「黃袍加身,終有一日,我陳友亮必定如此?」
整個房內,除了陳友諒粗重的呼吸聲,再無其他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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