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旗鼓相當

蕭雲聽了這對子,也在心中默默念了幾句,勉強湊了幾個對子,均是不合題意,不由得苦笑了聲,低聲道:「這一次,是你爹爹輸了吧?」
其實我娘的用意,我爹爹自是心中肚明,對她的一片苦心,也極為感動,但要讓他棄了二娘、三娘、四娘,棄了科舉,卻總也捨不得,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
我娘親咯咯一笑,道:「若是我贏了,你便捨棄了這三個女子,與我返回江南,從此退隱山林,不得離開我半步,可否做到?」
這一日,兩人從清晨斗到了黃昏,眼看夕陽斜照,我爹爹便道:「這般鬥法只怕難以分出勝負?不如就此作罷吧?」
我娘親見我爹爹臉色難看,本有些猶豫,可一聽我爹爹的口吻冰冷,不知為何,心腸一硬,咬著牙咯咯一笑,道:「你既如此不把我放在心上,那便跟著我回去吧?」說完,隨口念了一和圖書個上聯來:「一葉孤舟,坐了二三個騷客,啟用四槳五帆,經過六灘七灣,歷盡八顛九簸,可嘆十分來遲!」
我娘親卻極為堅決,一番思索后,便想起了在江南的流行的一個叫對聯,又稱楹聯或對子的長短句,這對聯原本是一些學問之人,閑來之時寫在紙、布上或刻在竹子、木頭、柱子上的對偶語句言,言簡意深,對仗工整,平仄協調,字數相同,結構相同,卻不同於詩詞,它只有上聯和下聯一般說來較詩更為精鍊,句式也較靈活,可長可短,伸縮自如。對聯可以是四言、五言、六言、七言、八言、九言,也可以是十言、幾十言,在江南一帶極為流行,我娘親雖沒走出這裏一步,卻也聽平日里來探望的兄長說起,閑來之時,也與各位兄長彼此切磋了一番,對這楹聯極為熟悉。
我娘親咬牙了咬牙,道https://m.hetubook.com.com:「好,既是比斗,便有賭注,若是今日我勝了,我便離開大都,終生不如你見面,歸隱山林,讓你好逍遙快活?」我爹爹本知道我娘親這是氣話,可我娘親咬牙切齒的模樣,心中有些害怕,便道:「若是你贏了,該如何是好?」
我爹爹一嘆道:「這般比斗下去,輸贏又如何呢?」
我娘親見我爹爹答應,很高興,便道:「我這比對的法子極為容易,也極為簡單,有一方出題,另外一方應對上了便算勝,如何?」
張玉落似乎看出了蕭雲的心思,淡淡的一笑,道:「這對子,原本是說的是江南一個窮酸的秀才在赴京城應舉之時,因為路途遙遠,秀才雖然日夜兼程趕路,可當他到達京城時,考試已經結束。秀才好說歹說,終於感動了主考大人,准他補考。主考官出的題目,是要求他用一和*圖*書至十這十個數字作一聯。秀才聽后,暗想,我就把自己一路顛簸和誤考的原因說一說,以求得主考大人的諒解,便脫口說道:「一葉孤舟,坐了二三個騷客,啟用四槳五帆,經過六灘七灣,歷盡八顛九簸,可嘆十分來遲。」做了應對,才獲准了進了考場。
我爹爹倒也不怕,他苦讀詩書五載,自信能勝過我娘親,聽我娘親說得堅決,便道:「既如此,請你說出比對之法?」
張玉落聞言苦笑了聲,道:「若是如此,只怕我娘親也不會自殺了吧?」
蕭雲楞了一下,道:「你是說,你爹爹對出了這對子?」這對子,蕭雲聽了一遍,就知道是屬於那種千古絕對的那種,所謂千古絕對,那便是沒人,很少人能對得上,張士信雖有些才華,但在蕭雲看來,並非如何出眾,比起劉伯溫、宋濂,以及後世的解縉,徐渭、楊慎、唐伯虎差的可不www.hetubook.com.com是一星半點,說他能對上這等千古絕對,蕭雲多少還有些不信?
我爹爹顯然是沒想到我娘會想出這麼一個法子來,聞言自然驚訝無比,默念了幾遍,竟不知如何下手。
兩人都是滿腹才學之人,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皆樣樣精通,先前的琴棋書畫不能比出勝負,兩人便以詩詞歌賦繼續比對,哪知一番比對下來,兩人才學相當,我爹爹剛剛輸掉了詩一道,不多久便是我娘親輸在「賦」上,兩人你來我往,我來你往,詩詞歌賦一一比對,卻仍舊比不出勝負來?」
我爹爹本想就此作罷,但見我娘親又生出一法子,心中雖然惱怒,卻也耐著性子,道:「既如此,你只管出題便是?」
這則趣事在江南廣為流傳,我娘親覺得這對子有趣,聽兄長說笑之時,便記在心中,而那下聯,也從兄長口中得知,我娘親自問這天下之人,能對出這對子不出和*圖*書十人,我爹爹雖有些才學,卻也難有這等天縱之才。
我娘親料想這大都乃韃子的蠻荒之地,定不知這對子的應對之法,便對我爹爹道:「今日勝負無論如何一定要分出來,既然詩詞歌賦,不能分出勝負,你也沒好的法子,便用我這法子來分出勝負來?」
我娘親一心想贏回我爹爹,所以便想用此楹聯來分出勝負。
慢說我爹爹對我二娘、三娘、四娘有了情義,端是這五年來,他留在大都苦讀,便是渴望高中狀元,讓他隨我娘親回了江南,實非他所願,當下便有心想勝過我娘親。
「好一場精彩的比斗啊,可惜我無緣親眼得見啊?」蕭雲嘆了聲,對兩人後來的勝敗更加感興趣。
這話原本是我爹爹服軟的話兒,好讓我娘親不要無理取鬧,那知我娘親早已下定了決心,定要讓我爹爹跟她返回江南,一心一意的守在她身旁,不理會我爹爹苦苦勸說,執意要分出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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