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零九章 何處聞燈不看

那人默默叨念了一遍,點頭道:「這個倒也不難,將軍請聽好了,草民對,詩不是,詞不是,《論語》也不是。對東西南北模糊,雖為短品,也是妙文。」
這個指著一個花燈道「天下三分明月夜,揚州十里小紅樓!」立即迎來了一片讚揚。
這個高聲吟唱道:「玉漏銅壺且莫催,鐵關金鎖徹明開;誰家見月能閑坐,何處聞燈不看。」
白衣男子蒼白的俊臉上紅了紅,柔聲道:「我不會,你可以教我啊?」
聲音彼此起伏,引得一些丫鬟、小姐掩著嘴巴嬉笑不止,更有不少人早已眉來眼去,暗暗叫喚定情的信物。
窗外,一聲聲的歡呼如潮水般涌了進來,翠衣女子始終面帶笑意,望著窗外,目露出羡慕的神色。
罵了幾句,衛達可突然扭過頭來,對著瞟了一眼酒肆,見其中有不少人,還是讀書人,沒好氣的指著其中一個,道:「你,就你,對上這燈謎,和*圖*書若是對不上?小心你的腦袋?」
翠衣女子喃喃道:「你知道么,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熱鬧的燈會,小時候我家窮,娘親買不起紙,買不起花燈,就在放燈的時候給我說很多很多花燈的故事,很多猜燈謎的趣事,每一次我笑得很開心,然後娘親就帶著我去看花燈,碰上能有些大戶人家嫌花燈不好看,娘親就會悄悄的撿起來,然後讓我帶回家,晚上我會在花燈上畫上好看的人物,還寫了不少燈謎呢?只是我的花燈可沒人看,燈謎也就沒人猜了。呵呵……?」
白衣男子臉紅了一下,並沒多說什麼,緩緩起身,任由翠衣女子挽著臂腕向門外走去。
翠衣女子點了點頭,扭過頭臉色,月光下,面如桃花,絕美之極,她對著白衣男子甜甜一笑,溫柔的問道「你堂堂大都督,會做花燈么?」
偌大的洪都城內,亭台樓閣,酒肆、金粉樓台,鱗次櫛比莫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是花燈高掛,貓兒燈、娃娃燈、孟姜女、子牙封神燈、二十四孝,煙雲十八閣,一盞盞的花燈隨風而動,在這個喧鬧的夜裡,宛若白馬寺一夜盛開的牡丹花,神態各異,美不勝收,吃完的湯圓的人群開始觀看,不是的對各式各樣的花燈指指點點,哪家的花燈製作的好看,哪家花燈用料好,誰家花燈畫面人物好看,誰家花燈里「董永「帥得厲害,不一而坐,喧鬧聲一片高過一片,歡鬧之極,也有不少人文人墨客,搖著紙扇,在小姐,丫頭停留多的地方,對著花燈吟唱著詩詞,好吸引一些丫鬟,小姐的注意。
愛元宵三五風光,月色嬋娟,燈火輝煌。月滿冰輪,燈燒陸海,人踏春陽。
那一個立即也朗聲道:「有燈無月不誤人,有月無燈不算春。春到人間人似玉,燈燒月下月似銀。滿街珠翠游春女,沸地笙歌賽社神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展芳樽開口笑,如何消得此良辰。」
白衣男子目光閃了閃,彷彿看到她的笑臉,臉上才難得有了一絲笑意。
三美事方堪勝賞,四無情可恨難長。怕的是燈暗光芒,人靜荒涼,角品南樓,月下西廂。」
翠衣女子道:「你這麼笨,教得會么?」
白衣男子喝了一口酒,道:「會的,會教得會的?」
白衣男子終於站了起來,陰鷙的目光迅速的望了一眼窗外,緩緩收回目光,落在了那翠衣女子較小的身軀聲,輕輕一談道「紫衣,回去吧,我給你做花燈!」
翠衣女子笑了笑,蓮步輕輕移動,靠了過去,玉手輕輕伸出,挽上了白衣男子的手腕。
「娘的,你到底會不會啊,這讀書人也太沒用了?這麼一個燈謎會猜不出來?」靠近窗戶的衛達可喝著酒,對著窗外的幾個猜燈謎的書生喝罵不止。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寒山角落的那人,聽了衛可達www.hetubook.com.com的言語,只是眉頭皺了皺,倒也沒生氣,氣定神閑的道:「將軍讓草民對燈謎,倒也不難,還請將軍說說?」
哪一個對著一個花燈思索了半響,好不所得,這時聽得鞭炮聲,收起紙扇哈哈一笑道:「我對的,是高燒紅燭映長天,亮,光鋪滿地!」
左右兩個小將,不約而同的站了起來,右側膽小的那小將更是後退了一步,連頭都不敢抬起。
「好,好,高燒紅燭映長天,亮,光鋪滿地。低點花炮震大地,響,氣吐衝天。對仗工整,天衣無縫,堪稱妙對。處處都是歡聲笑語,熱鬧之極。那歡喜的讓人心頭怎麼也悲傷不起來。
「寒山「的雅間里,那翠衣女子仍舊雙手托著腮幫,眉目含笑地望著窗外,銀白色的月光照在她身上,發出淡淡的光暈,讓她有一種說不出的美感來。
衛達可見這人見了自己絲毫不懼,點了點頭,心道:「看不出這讀書人還有幾分膽量?」心中生出了好感,m•hetubook•com.com倒也沒過於為難,側耳聽了一下窗外,朗聲道:「黑不是,白不是,紅黃更不是。和狐狼貓狗彷彿,既非家畜,又非野獸。」
有人既不會做詩詞,又吟唱不得詩詞的文人秀才,心中羡煞的緊,乾脆對著花燈上的謎題說想來一個前朝老宰相王安石妙聯為媒的好事情。
酒肆上多事是識貨之人,有幾個大著膽子開始叫好起來,衛達可也通幾句文墨,此謎聯簡單易懂,倒也不難理解,點頭說了聲好!」正要起身,突然這個剛才還不可一世的將軍,彷彿見了鬼一般,」哐當「一聲,手中的酒碗,落在了低聲摔得粉碎。
翠衣女子淡淡一笑,眼光流動,繼續說道:「你知道么,那時候我常跟著娘親賞花燈,聽娘親說故事,是我最高興的事情,可惜,娘親後來病死了,我被人賣到了青樓,終日習練詩詞歌賦,吹彈拉唱,如何以微笑迎接客人,如何陪酒,如何看人臉色,十余年來,竟沒再看到過這般熱鬧的燈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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