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一十二章 揣摩聖意

「大哥,你怎麼了?」緊跟其後的李存義望了一眼自己的兄長,見他臉色難看,忍不住好奇的問了聲,這李存義字秉忠,元末濠州定遠(今安徽省定遠縣)人士,其父乃定遠縣丞李勖,是李善長的弟弟,與朱元璋佔領金陵后,投到朱元璋麾下,為人聰明機警,屢建奇功,被朱元璋所歡喜,這一次他也是奉命尾隨兄長前來勸說張士誠。
胡惟庸醞釀了片刻,道:「第一個,那便真如殿下所言,他對張士誠存有心心相惜之感,不忍心殺害與他,乃真正的仁義?」
「若是一切如胡惟庸所說,那麼殿下將勸說一事交給我來辦,看來是殿下讓我幫忙糊弄一下天下臣民而已,若是如此,今日勸不勸說張士誠都沒多大意義,最終的決定在於吳王與張士誠?生與死都在二人一句話之間,自己不過是順道成就一下吳王的仁義之名而已?」李善長眯著和_圖_書雙眼,暗自思索。
李存義一愣,隨即看向李善長,一臉的不可信:「這殿下也太厲害了?」
李存義楞了一下,道:「胡大人這想法倒也大胆,只是,殿下既然已經做了準備,那為何還要讓我大哥來勸服張士誠呢?這豈不是多此一舉么?」
胡惟庸一直受李善長待見,胡惟庸對他自是不避諱,對於李存義兩人原本就是好友,如今更是多了一層關係,李存義的侄兒李佑便是胡惟庸侄女婿,所以更加不用避諱。
胡惟庸目光閃了閃了,左右瞧了幾眼四周,見四周無人,忽然壓低聲音道:「依下官看,殿下這麼做,無非是有兩個深意?」
胡惟庸思索了一會兒,道:「相國大人對殿下還不了解么,殿下為人謹慎,今日對張士誠如此做逍遙王一事,如此大費周章,絕不是簡簡單單的為了張士誠做一個逍遙王,若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如此,當初張士誠遣使者前來求和,何以不見殿下答應呢?」
李善長見他為人聰穎,便讓李存義帶上了他一起去,此時聽他如此說話,不由得一愣,道:「此話怎講?」
「第二個深意呢?」李善長心中不相信朱元璋有那麼仁慈,卻也不說破,直接問了下去。
李善長與李存義紛紛回頭,將一個一身太常少卿官服的胡惟庸走了過來,這胡惟庸自投靠朱元璋以來,憑藉著自己的才幹,歷任元帥府奏差、寧國主簿、知縣、吉安通判、湖廣僉事、太常少卿、太常卿等職。頗有些政績,吳元年,經李善長的多番引薦,才被朱元璋召為太常少卿,進本寺卿,正四品官職,對於李善長很是感激。
李存義尚未說話,便聽得一個聲音道:「絕無可能?」
「你是說,殿下所做的這一切,不過是迷惑世人,真和-圖-書正的手段是讓張士誠……」李存義當著二人面左手微微下滑,做一個了一個向下切的動作。
「存義,你說吳王是真的要留下張士誠做這逍遙王么?」對於自家弟弟,李善長也不避諱,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李善長心頭一跳,瞥一眼胡惟庸,他素來知曉胡惟庸有大才,文采出眾,更為厲害的是揣摩人的心裏,更是堪稱一絕,聽他如此說話,忙壓低聲音道:「那兩個深意?」
胡惟庸左右瞧了一眼,方才壓低聲音道:「第二個,若是下官猜得不錯,那便是殿下一切都做好了,今日早朝的一切不過是做個世人看的,其實,其實張士誠根本做不了逍遙王?」
胡惟庸點了點頭,卻不在言語。
李善長、李存義、胡惟庸三人相視一望,眼裡流露出不信的神色,要說朱元璋當真有這麼仁義,打死李善長也不信,大宋皇帝韓林兒,雖是廖永忠所為,但明https://www.hetubook.com.com眼人一看便知道是朱元璋授意,一個對他好無用威脅的人,他都能授意旁人殺死,更何況是張士誠這個梟雄,這頭受傷了老虎呢?」
經過一番分析,總算是明白了吳王殿下的用意,李善長倒也放開了,自古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些年他也見怪不怪了,張士誠落得今日這個下場,倒也沒什麼好值得同情的,是生是死就是吳王殿下的一句話,他一個做臣子,沒精力,也沒義務去管這些事情,只要做好殿下交代的事情,就好了!」
李善長「嗯「了聲,點了點頭道:「惟庸言之有理,殿下雄才大略,尤其是這些年,無論是手段,心急,隱忍,眼光,都是日益成熟,做任何事都有她的用意,張士誠一直是他的心腹大患,依著他的性格,絕不會讓張士誠這麼一頭猛虎留在他身邊,而殿下這麼做,足見殿下絕非是為了博取一個名聲,亦或只是仁慈?他https://m.hetubook•com•com這一切的所作所為,都是極有深意?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李善長沒在多言,其實胡惟庸所言,他心知肚明,朱元璋既然叫了他,他自然不敢怠慢,不管張士誠答不答應投降,他都要來一趟,因為這個命令是吳王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說的,這就是等於承認了,他李善長才是他朱元璋最為信任的人,單是這一點就足夠了。
胡惟庸眼珠子微微轉了轉,略帶深意的瞟了一眼一旁的李善長,道:「若不如此,怎能體現吳王殿下的仁慈呢?依我看,殿下根本就沒指望相國大人能勸服張士誠,殿下這麼做,不過是在告訴張士誠,他才是主宰他張士誠性命的人?」
李善長微微一愣,這個答案其實他心中早已猜出了八九,但多年跟著朱元璋,讓他對這位昔日禮賢下士,求賢若渴的年輕人有了感情,不願意他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倒塌而已,聽胡惟庸說來,心中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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