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盜墓合伙人

「這位主兒果然是上位者,一舉一動便能顯示大氣魄,我這一生決不能觸怒於他,否則必然會死無喪身之地。」李顯說得輕鬆隨意,可是渾身所散發出來的殺意卻是十分明顯,這令倪萊心中更加凜然,不敢再生出背叛之意。
「哦?你所說那人姓甚名誰?是何身份?若是江湖中人,此事倒也不難;可若是官府中人,事情恐怕很難辦。」李顯也沒有把事情說得很死,只是平攤雙手,緩緩說道。
可是倪萊絲毫沒有因為對方的身材而升起絲毫的小覷之心,他緊張的握著拳頭,盡量平靜的望著對方,然後沉聲問道:「閣下想要如何?」
「呵呵,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氣」,李顯倒也不隱瞞,直接開門見山地說出來:「汝且放心,本王亦不會空口許諾,便是現今亦不會令汝白白忙活,以後本王于背後支持汝盜墓,所得財物汝分三成,本王保證汝之安全,不過醜話說在前頭,所盜何墓,盜至何程度皆由本王說了算,否則的話,一旦事泄,休怪本王壯士斷腕。」
「乃是一把鐵鎬,小人起土所用。」倪萊倒也沒有猶豫,張口就說,看起來真的就像是沒有撒謊一般。
「自然不是官府中人,若是官府中人,小人也不敢麻煩大王,不瞞大王,此人乃是小人之師傅,諢號叫做土夫子,盜墓手段確實高妙,只是為人貪鄙苛刻,小人為其盜墓八月余,所盜之墓十八座,可所得財物僅有兩貫余,僅僅夠為母抓藥及日常開支所用,想要延請名醫為母根除,卻是力有不逮。」
片刻之後,便見來者走到了和*圖*書自己面前,令倪萊驚訝的是,來者竟然是一個身高不滿五尺的漢子,只是由於牢內昏暗,並不能看清楚對方的面部,因此也無法確定對方的身份。
「既是起土,何故挖坑?」李顯卻是不管他那一套說辭,繼續問道。
李顯聞言卻是並不惱怒,呵呵笑道:「倪壯士何出此言,本王之所以如此?乃是不得已而為之,小王這兩月來詳細調查,壯士自去歲初始盜墓以來,歷經八月有餘,所盜之墓竟有十八座之多,其中雖多為小戶人家,卻亦不免有官宦之家,三月前,壯士盜掘臨縣大戶、故洛州長史之墓,已然犯了重罪,如若本王果真審訊,按我大唐律例,恐爾難逃一死。」
所以只是略一猶豫,倪萊便開口說道:「大王如此厚愛,小人如何敢不從?只是大王須得替小王除掉一人,小人方得脫自由,否則的話,只需小王敢在洛州現身,必會被此人發現,而此人幕後勢力不小,小人恐一旦被其發現,小人性命倒不打緊,一旦連累了大王,便是小人莫大之罪過了。」
就在倪萊感到幾近絕望的時候,某一天夜裡,他在半睡半醒之間突然聽得牢房大門被打開的聲音,隨即便是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如果不是他的耳朵特別靈敏,恐怕還真的聽不到對方的腳步聲。
「啊?這,這,沒想到對方只是一個小小孩童,眼光竟然如此毒辣,不僅看穿了我所挖坑度之深度,更能一眼看出前面山坡處之風水,如此看來,對方一眼道破我之身份,的確不是詐我,而實在是憑著真正的本事和*圖*書。看來我今日很難脫身,不如索性就認個罪,反正他也沒有盜墓的證據,只要我再好生哀求一番,不愁其不將我放了。」
「好一個挖井,爾若真是挖井,為何只是挖了不到兩丈便即停下來?爾可莫要說因為未發現水源,哼哼,爾所挖之坑地勢越來越高,若是尋找水源,如何不向低洼處尋找,反而求諸高出,而彼處依山傍水,地勢不高,背面乃是滔滔河水,真乃風水佳地,雖比不上邙山帝陵,卻亦是難得寶地,汝所尋之處,不是王公豪富之墓又是何物?」
對於李顯暗中所做的這一切,倪萊其實並不知曉,他自從被李顯命人擒下之後,就被關在了一間地牢之中,略略算來,時間已經過去近兩個月了,自己不但沒被定罪,連提審都沒有過一回,如果不是一日三餐照例有人送上,他還以為自己已經被人遺忘了。
「看來這個幼童乃是一個什麼王爺,雖然出身高貴,卻如何能夠看得出我獨門秘術?定然是被他身邊之人懷疑我之身份,我且與他來個抵死不認,看他能奈我何?」
「莫非大王是要小人與大王合作,共同盜墓么?」倪萊本就聰明,現在見李顯忽然開出了這麼優厚的條件,自然明白背後必然會有企圖,而自己能夠被對方利用的,自然就只有盜墓的手段了,這一點其實並不難猜。
只要一想到那個給了自己財路,又幾乎把自己榨乾的那個師傅,倪萊的心中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複雜感情,但最終還是因為李顯給了他足夠的希望,讓他決定擺脫那個壓他她頭上的師傅。和-圖-書
「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爾等拼盡性命為其斂財,彼卻如此不義,自然無有合作之必要了,既如此,本王便去會一會汝那土夫子師傅,不知此人麾下有多少弟子,老巢在何方?此次既然要決定幫汝解決此問題,自然要求來一個徹底解決,不能再留遺患。」
卻聽得李顯一聲冷笑,緩緩說道:「看來爾這小賊是打算抵死不認了,也罷,本王便來說一說爾之破綻吧,爾且來說,爾手中方才所提何物?」
就在倪萊以為自己必死之時,忽然聞得李顯笑道:「倪壯士不必緊張,本王若是想要爾命,直接審理之後量刑便可,何必拘押至今?爾若照我吩咐去做,本王不僅保證爾等得以保全性命,更能令汝萬貫纏腰,甚而保證將來官袍加身,彼時爾富貴逍遙,又能封妻蔭子,光宗耀祖,豈非人生大得意事?」
那倪萊不愧是入了李顯之眼的人物,只是一轉念便想出了對策,只見他瞬間便紅了眼圈,對李顯叩首說道:「大王明鑒,小人實是盜墓之賊,只是小人之前卻並不曾盜得一座墓葬,此是小人首次出手。小人本是良人,只是迫於家貧,老母病重,無奈之下方才鋌而走險,小人違犯王法,理當受懲戒,只可憐小人之母卻因此而失去兒子照顧,如若因此而有個三長兩短,非但是小人不孝之罪,大王亦難免落個不仁之名,小人懇求大王允許小人照顧家中老母,待得老母病愈,小人定當親往大王府上領罪,屆時認殺認剮,小人皆不皺一皺眉頭。」
聽了李顯的話,倪萊的心中頓時咯噔一聲,hetubook.com.com他原本以為自己偽裝的非常高明了,可是沒想到竟然還是被識破了身份,而且是破自己身份的竟然是一個五六歲的幼童,這事如果傳揚出去,自己豈不成了盜墓界的笑柄?
「小人是準備挖上一口水井,以備水旱之用。」
隨著日子的不斷流逝,即便是倪萊一貫鎮定,也不由得心中暗暗發虛,到了後來甚至漸漸變得恐慌起來,其實他根本不怕所謂的過堂審問,即便是嚴刑拷打都不會讓他屈服,可是這種無休止的關禁閉,實在令人感到難以煎熬。
「啊?原來是周王大駕。」聽到對方那稚嫩的嗓音,倪萊自然立刻便識別出了對方的身份。雖然對於對方這等大人物,像他這等小民是萬萬惹不起的,可是想起了這幾個月所受到的牢獄之災,饒是他一向沉穩,此刻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氣,沉聲問道:「小人所犯之罪,願意接受懲戒,大王將小人關押數月,不經審訊,又不予判刑,究是何意?」
「來的人定然是一位高手,莫非是來處決我的嗎?」饒是倪萊一向膽大,這一刻面對死亡,也不由得畏懼起來。
卻聽得對方略帶嘲弄地說道:「倪壯士,坐牢的滋味如何?」
倪萊打定主意之後,便開口說道:「大王此一番可是冤枉小人了,小人只是一介農夫,只懂得侍奉稼穡,何來盜墓賊之說?」
「啊?這這廝手段竟然如此厲害,短短兩個月,竟將我所盜掘之墓完全調查清楚,沒有一個差錯。」倪萊聞言,頓時面色蒼白,冷汗如瀑布一般流下。
更何況李顯現在對著倪萊的態度已經從一開始想要為和*圖*書民除害而轉為想要收服,自然不肯就這麼輕易放掉此人,於是便對倪萊說道:「爾之老母本王自會派人照顧,爾且安心入獄服刑吧。來人,帶走。」
可李顯是什麼人?他一眼便被看出倪萊所說之話半真半假,或許其母病重是真的,可是從其嫻熟的盜墓手法和那一雙精於世故的眼睛,便知此人已是慣犯,若說是第一次,那絕對是打死都不會相信的。
至於李顯作為一個堂堂親王,竟然干出盜墓這種無恥勾當之事究竟合不合法理人情,他倪萊只是一個小人物,才不會去管這一點。
說完之後,倪萊淚如泉湧,磕頭不止,只感動得一旁的上官庭之亦是涕淚漣漣,滿臉哀容的看向李顯,希望李顯能同意那盜墓賊的請求,或是給其來個從輕發落。
「啊?沒想到這位主兒竟然如此大方。」倪萊聞言倒也是心中吃驚,因為他只是剛剛出師不久的小盜墓賊,為了避免案發,每次盜墓之後,自也免不了給師傅和當地官吏以巨額的好處費,尤其是他的師傅,雖然傳他絕技,可也把他當成了是搖錢樹,每次盜墓回歸之後,從手中所摳走的錢財都佔了九成九,剩下的錢財除了打點之外,勉強夠給母親抓藥的,可是要想花大診金延請名醫,把母親的病徹底根治,他還沒有這個財力。
於是李顯不由分說便命人將倪萊上了綁繩,押至隊伍後面,又從倪萊處詢問出了其母的下落,命人暗地查訪,結果果然發現了倪萊的母親,便令上官庭芝找到當地縣令,取出一貫錢,命縣令為之延醫診治,又命縣令交代當地保長,對倪母好生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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