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雛鷹展翅
第62章 貧苦

「領主府!」兩個老人對視了一眼,心中暗道:「難道是新的領主來了……不會吧,這麼惡劣的天氣……」
「人呢,石娃子他們沒回來?」兩名老人的心情瞬間低落下去。
「新領主!」每個人都有些驚訝,這大雪天的……
妮兒縮了下身子,緊緊咬著嘴唇,眼睛里瞬間水汽瀰漫。
此時在村東頭一間破舊的土房中,一個衣衫破舊的老婆婆正弓著腰站在灶台前,把手中的黑面一點點撒入滿是開水的鍋里,彷彿在數著黑面的數量,那樣的小心翼翼。
「福大哥!」老婆婆趕忙將碗放到床邊,轉回身時,一個身形有些佝僂滿臉褶皺的老人已經進了房間。
「不疼!奶奶,你看,白麵餅!」小姑娘邀功似的把白麵餅送到了老婆婆面前。
「不行!」老婆婆斷然拒絕,緊走兩步,把面袋子又塞回給福大哥:「你家也沒啥糧食,而且你兒媳婦就要生了……」
「謝謝哥哥!」小姑娘頓時眉開眼笑,轉身往村東頭跑去,嘴裏還在大喊:「奶奶,奶奶,我給弟弟弄到吃的了!」
「小妹妹,不要害怕!」青年蹲了下來,露出了一個自認和藹的笑容,輕聲問道:「這麼冷的天,你怎麼一個人跑出來,家裡的大人呢?」
「福伯,雲嬸兒,剛才聽妮兒喊弄到吃的了,是石娃子他們回來了嗎?」
「啊!」小姑娘嚇了一跳,抬頭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面前,不由嚇得連連後退,一下m.hetubook.com•com子靠在了牆上。
「哦!我去看看爹回沒回來!」妮兒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轉身跑出了大門。
老婆婆說了一堆,這才發現小姑娘一副迷惑懵懂的表情,忍不住嘆息一聲:「老糊塗了,妮兒才多大,哪能懂得這些!」
四周一片寂靜,外面一個人也沒有,讓人感覺不到一點兒生氣。
老婆婆終於把妮兒抱到了懷裡,心疼的揉著她的膝蓋,問道:「疼嗎?」
灶台旁邊,一個五六歲,面黃肌瘦的小姑娘,眼睛緊緊盯著鍋,不停抿嘴。
兩人趕忙推開房門,快步往外走!
然而他們看到的,只有妮兒小小的身影獨自跑來,周圍都是空蕩蕩的。
「閉嘴!」老婆婆猛一瞪眼,低喝了一聲。
心裏想著,青年從身上拿出一個白麵餅,遞給了小姑娘:「吃這個吧,這麼冷的天可不能吃雪,會凍壞的!」
「搬走的劉元這麼說的……」妮兒哽咽著小聲說道。
小姑娘顯得十分恐懼,兩隻手緊緊抱在胸前,顫抖著說道:「奶奶……在家裡照顧弟弟!」
「奶奶,你看!」妮兒高興地歡呼,舉起了小手,但由於跑得太急,腳下一滑,啪的摔了一跤。看得兩個老人直揪心,趕忙喊著小心往前快走。
青山村是定北侯領地最北邊的一個村落,距離鴻源城三百多里,坐落在一個小山坳內,共有二十二戶,九十八人,其中多為老弱婦孺,青壯年不足三十https://m.hetubook.com.com人。
「好!」老婆婆點點頭,回屋看了一眼鐵蛋兒,領著妮兒,和福大哥一起走向領主府。
「嚴冬這才剛開始,就已經斷糧了嗎?」青年表情有些沉重,小姑娘已經餓得吃雪了,村裡的情況可想而知。
馬隊的最前方,一個相貌堂堂的青年停在了村口。
「弟妹啊,鐵蛋兒這病得去看了,再拖下去的話……」老人往床上看了一眼,表情擔憂!
「這次村裡鬧成這樣,都是老哥的錯,要不是我聽信了騙子的話,叫大家用白面換黑面,也不會……」福大哥滿臉愧色。
稚嫩的聲音在村落里回蕩,在死一般的沉寂中,注入了一股生命的氣息。
「那你為什麼吃雪啊,不怕冷嗎?」青年又問道。
「哎!」老婆婆一聲嘆息,難過地搖頭道:「這我知道,可家裡哪有錢啊!而且這天氣……等鐵蛋兒他爹回來再說吧!」
「他們在哪,怎麼不見人呢……」
「這……是從哪裡來的?」老婆婆面色一沉,低聲問道。她可是害怕有人把妮兒騙走了當奴隸賣到別國去。
「都怪江陵少爺!要不是他加稅,咱們也不會……」這時,突然響起妮兒稚嫩的童音。
「不用擔心,是哥哥送給你的,拿著!」青年笑了笑,把白麵餅塞到了小姑娘的手裡。
就在這時,一陣轆轆的車輪聲響起,一大隊馬車緩緩駛入了村莊,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村東頭https://m.hetubook.com.com的屋子裡,兩名老人聽到妮兒的大喊,同時一頓,面露喜色:「弄到吃的,難道是石娃子他們回來了!」
就在他走到領主府門前時,突然一個小小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之中。
「咦?」青年停下了腳步,發現牆邊是一個只有五六歲大的小姑娘,如此寒冬,穿的卻很單薄,麻布衣裳十分破舊,凍得瑟瑟發抖。
「福大哥,你可別這麼說,石娃子他們從小在山裡長大,怎麼可能會出問題……」老婆婆嘴上這麼說,但眼中的擔憂卻越發重了。
看著妮兒跑出去的身影,老婆婆搖了搖頭:「江陵少爺肯定沒成功……前些天鴻源城都來人核對村裡的身份牌了……只是苦了魅兒那姑娘,這麼大的雪,這麼冷的天氣……」
「你別聽他的,他本來就不是咱們村子的人,好多事兒都不知道!」福大哥輕輕揉了揉妮兒的腦袋。
小姑娘彷彿不知道疼,一骨碌又爬了起來,那隻抓著白麵餅的小手始終高高舉起,一點兒都沒有碰到地上。
村中多為土牆草屋,唯一的一個磚房院落,就是原來的領主府!連續幾天的大雪,將這個小村落變得與天地一色,遠處都難以看出村莊的樣子。
看著小姑娘高興地樣子,青年也露出了一個開心的笑容,轉身推開了領主府的大門……
「弟妹,妮兒才多大,不懂事的,你別說她!」福大哥勸了一句,蹲在妮兒的身邊,輕聲問道:「妮兒,你是聽誰這https://m.hetubook.com.com麼說的!」
「奶奶!福爺爺來了!」老婆婆剛要扶起床上小男孩兒的時候,妮兒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好了!以後記住了,不要說江爵爺一家的壞話!」老婆婆最後說道。
「這麼冷的天,這孩子怎麼吃雪,不要命了嗎!」青年上前一步,一把打掉了小姑娘手裡的雪團。
「我不餓,先給弟弟吃吧!」妮兒點了點小腦袋,目光極為不舍地從鍋上挪開,然後扭身走向門外。
小姑娘的目光一下就粘到了白麵餅上,不住抿嘴,慢慢伸出小手。
「你也是好心,白面換多一倍的黑面,咱們村就能熬過這個冬天了,誰想到會被騙了……大家都沒有怪你……」
不大會兒工夫,鍋里的水稍微粘稠了一些,老婆婆拿起一個有缺口的碗,盛了一勺黑乎乎的稀粥,小心地走到了裏面的床邊。
兩個老人正在這裏推辭這二斤白面的時候,村子外面,一隊馬車緩緩駛來。
一把黑面只往鍋里放了一半,老婆婆便緩緩將剩下的放到了旁邊的一個袋子里,竟是沒有掉落一丁點兒。
「妮兒,再忍忍吧!你弟弟病了,先給他吃!」老婆婆回頭看了小女孩兒一眼,心頭有些發酸。
一聲聲詢問中,兩名老人停下腳步,解釋道:「不是石娃子他們,好像是新領主來了,剛才在領主府門口給了妮兒一個白麵餅!」
「我……餓!」
這個時候,一些房門相繼打開,剛才聽到妮兒的喊聲,不少人都和老婆婆一樣,認為是www.hetubook.com.com進山的青壯們回來了。
而此時的小姑娘,正用小手抓著一把雪往嘴裏塞。
一說起鐵蛋兒他爹,兩個老人臉上擔憂之色更濃,福大哥說道:「石娃子他們進山好幾天了,還沒有回來!大雪封山,氣溫降得又這麼低,道路肯定更加難行,真是擔心……咱們村可就他們這些青壯了……」
「一個大哥哥給的,在領主府那裡!」妮兒脆生生回答。
福大哥也不由沉默下來,片刻之後,才從身上取出了一個小布袋,放在了灶台上:「弟妹啊,這裡有兩斤白面,給鐵蛋兒補補身子吧!」
青年皺著眉,直奔領主府!他是來打頭陣的,首先得安排好糧食的存放地點。
「走!咱們去看看!」福大哥有些忐忑地說了一聲。
「老爵爺不在這三年,頭兩年江陵少爺也沒有加稅,最後這是沒辦法了,而且並沒有超過帝國規定的上限……要是換個別的貴族來,哪裡會管咱們的死活……」
「這都五天了,也該回來了,家裡就要斷糧了!」
床上躺著一個昏睡的男孩兒,小臉一片通紅……
「妮兒,奶奶告訴過你,做人要講良心……以前每年老爵爺都減稅,特別是十年前的那場大旱,要是沒有老爵爺,奶奶,你爹,村子里的好多人都得餓死,哪還會有你……」老婆婆的面色終於緩和下來,但語氣仍舊嚴厲。
「這就是爵爺的領地青山村了,果然夠破舊的,居然都是茅草屋……以後我也要生活在這個地方了!」青年感嘆一聲,邁步走進了村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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