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情，只要明擺著給錢了，其實沒啥灰色的——君不見幾年後金陵的開發商還能租夫子廟做賣樓發布會呢。顧莫傑只是封半天名勝景區開年會，還是展示中國人最新的影視特效技術成果，往大了說各級都是要支持的，算白送朝廷一張文化名片。

「快看！西湖上出現了許願池的圖案！那個是什麼？蔡依琳身後怎麼會投出拉斐爾的聖母像虛影？？」

「你這算是給我還清人情的機會？我什麼時候放你鴿子過；好吧，昨天艾回的經紀人還問我年底回不回東京。既然你邀請，那就改來中國咯。」

冬天的夜，來得特別早。6點半剛過，公司提供的自助餐會結束，演出就開始了。

「那你這次來么？我是怕中國人認識你的還沒認識少女時代的多，萬一你在晚輩面前丟了臉多不好。」

……

……

陸文君笑道：「障眼法罷了，那些升起來的金屬框架上，其實有蒙了一整塊透明的薄膜，晚上當然看不見了，水幕撒上去，其實只是均勻鋪散在薄膜上，有了支撐當然不會散成水霧。薄膜的厚度是很精確的，精確到主打光的半波長程度——所以可以起到降透膜的作用，讓特定波長的LED純色光打上去盡量反射出來。」

「你問我我問誰！」

林暄妍第一時間就認出了，彈千本櫻的妹子正是溫婉清。去年她憑藉著初音歌姬演唱會之後、在視頻網站上首奏古箏版的《千本櫻》，成為了一時無兩的網紅，後來還是靠著謙虛低調才慢慢淡出網民的視野——而當時那個視頻，溫婉清根本就沒露臉；和此情此景、落落大方的演和_圖_書出完全沒法比。

周潔倫因為要蹲點南加州大學的演唱會，不能提前來，其他幾個初音方面請的大小藝人卻是都眼巴巴提前到了。此前在「初音歌姬」項目上合作愉快過的蔡依琳和林志凌這些都沒缺席——林志凌不是來獨唱的，而是來為周潔倫今年的新專輯歌曲《蘭亭序》伴舞的。

「蔡市長，這真是我們中國人做的。」

「小劉，這技術是初音做的？還是找美國人日本人引進的？」

一開始市民們只是好奇，後來也不知哪家受邀人員漏出去了風聲，弄得上頭不得不出動警力維持秩序，每天都能逮到幾百個試圖偷越圍欄的狗仔隊。

陸文君如今算是初音娛樂的大股東之一，為了在幾個月之後的IPO計劃上利於圈錢，明面上她還不能以顧莫傑女朋友的公眾形象示人。所以，年會上陸文君只能帶林暄妍作為「家屬」——這點上陸文君和顧莫傑倒是很公平，顧莫傑的「家屬」名額留給了潘盈盈，算是扯平了。

這伙專業人士一到，立刻批判顧莫傑的不靠譜：如此特殊的舞台，居然卡著日子喊人？排練呢？綵排呢？在湖面上穿著雨鞋玩凌波微步，和平地的舞台能一樣么？不給人適應場地的時間，到時候還不是要出醜？

林暄妍臉一紅，訕訕地朝表姐微笑了一下，不恥下問地繼續：「那水幕投影怎麼可能這麼清晰呢？水幕落下來的高度該有幾十米吧，不會飄散成水霧的么？」

天色漸晚，林暄妍細心打扮了好幾次，衣服換了又換，確保不會給表姐丟臉，才惴惴地跟著陸文君一起出門。到了會場www.hetubook.com.com之後，便早早登上了一艘畫舫離岸。

或許是顧莫傑的蝴蝶效應所致吧，周潔倫把07年的專輯提前命名為《魔傑座》，算是象徵合作愉快。還把今年新創的中國風留給了鄉土風濃郁些的《蘭亭序》。

日子很快到了，五千人的會場布置得很是齊整，初音集團方面大約有4000人出席。另外一千個位子，500張送給省市各路政要名流，還有500張給阿狸集團和網易的中層以上管理人員，加上江南會其他幾位股東的心腹——畢竟市政封道這種事情多多少少有瑕疵，還是利益均沾封口的好。

在家裡的牆景巨幕上，把少女時代的《巧克力LOVE》原版MV反覆看了幾遍，又對比了一番摳過後的版本，顧莫傑對這片子的效果還是挺滿意的。

因為是接手的爛尾項目，SM方面收的錢甚至只有當初LG最初簽約價的三分之二——這個價錢顯然考慮到了少女時代遭遇黑海抵制事件后短暫的名聲下降因素。

湖面上幾個衣袂飄飄的角色凌波而來，中間捧出一位古裝妹子、懷抱古箏，款款走到湖心，然後憑虛而坐，把箏橫放膝上，旁若無人地演奏起來，正是「初音」名曲《千本櫻》。

歌詞是一個倉促配置的版本，名字改成了《MIKU-LOVE》，或許是想翻譯成「初愛」吧，反正將來可以和初音擬推出的新手機款式名稱搭配。

顧莫傑捏過一個玻璃杯，用檸檬茶漱了漱口：「我面子這麼大？有點受寵若驚啊。」

直到主持人報幕，林暄妍才回過神來。

「具光謨這人，heｔubｏoｋ.cｏm•cｏｍ還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麼點意氣之爭，呵呵。」喝完杯子里的咖啡，顧莫傑給權寶兒回了個「初見」視頻邀請，這份代言合同他就算要了。

「那個凌空坐在空氣上的姿勢，其實是裙子裏面襯了彈性的記憶金屬骨架，這個骨架會一直延伸到和高跟鞋的鞋跟一體——演奏前，走到舞台上的特定位置，金屬檯面上有提前做好嵌入鞋跟的凹槽。卡住之後再坐下去，彈性記憶金屬的彈力就足夠支撐體重了。這東西不稀奇，就是個開胃菜，拉斯維加斯的秀場里去年就開始用了。倒是婉清的琴技，才是這個節目的看點。」

「慚愧，還以為姐夫要捧紅這小妮子呢，原來只是讓她代表動漫事業部出第一個節目。不過這些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在湖水上凌波微步還能理解：升起來的舞台，剛好只比湖面低那麼兩三公分，人走在上面就有『鐵掌水上漂』的錯覺。可是人怎麼可能憑空坐在那兒呢？」

「沒見識，這是裸眼3D投影！你有沒看過『初音歌姬』演唱會？這些都是去年就有的技術。」

「主要是上次聽費姐說你回國后很忙，就沒好意思煩你。」

初音員工和家屬統統坐岸上，不願被人看見的要人統統塞進畫舫。

沒有台下交易，自然可以襟懷坦蕩。

「卡……卡闊儀！」

林暄妍都看不懂，外人就更看不懂了。除了震驚，還是震驚，直到稀稀落落地掌聲響起，大多數人才反應過來，報以更猛烈的掌聲，而後是交頭接耳的鼓噪求證。

湖邊枯槁的柳樹林間，綿延數里的LED聚光燈錯落有致地陸續打開，把ｍ.hｅｔuｂｏok.coｍ•ｃｏm夜空切割成一組斑駁零落的碎片。

幸好，因為周潔倫要遲到兩天，讓場地布置改裝后多了兩天的綵排期。於是乎西子湖畔北岸麴院風荷站附近便提前幾天圍了起來，裏面影影綽綽群星璀璨地開始了特殊排練。蘇堤那一側不急著封道，只是把臨湖一邊蒙上了綠幕不讓人看。

聽說今晚可以近距離看到周潔倫和蔡依琳，而且還會有比去年初音歌姬虛擬演唱會更炫的特效，林暄妍很是激動了一把。

仙氣逼人，滿場沉醉，加上那種銀瓶乍破水漿迸的旋律流瀉，與冬日冷湖浸溶月的嫻靜相得益彰。原版「印象西湖」里那些故作騷柔演白娘子蘇小小形象的庸脂俗粉，在一瞬間就被完爆了。

林暄妍一開始還嘖嘖稱奇，不過很快她就對這種小把戲審美疲勞，覺得驚訝已經不夠用了。

演藝圈裡的事情，他是真不在行；一切都被他調度得亂七八糟。

外頭的吃瓜群眾找不到人解答。畫舫里，陸文君和表妹心意相通，卻看出了表妹的疑惑。

整個片子被一股濃烈的、彈跳的爵士風電音籠罩，夾雜幾許青澀的魅惑，緩急相繼的舞步，還不時有女星拿著輕薄的平板手機發出短促的呻|吟。論賣力，已經是誠意滿滿了。

蔡依琳一首湖上抒情的《布拉格廣場》，加上《許願池的希臘少女》，配合著初音動漫部門極盡絢麗之能事的特效幫助，瞬間引爆了全場。

「謝謝，沒想到你會看上師妹的代言，算是幫我省了兩千萬。我都打算自掏腰包賠給她們了。」

一曲終了，滿場鴉雀無聲，似乎所有人都覺得自己過於粗重的呼吸聲會破壞這份韻律。

hｅtｕboｏk.ｃoｍ.ｃom「感謝動漫事業部的溫婉清小姐為我們獻上這一曲《千本櫻》——也感謝動漫事業部的全體同事為本場年會付出的加班加點與技術支持……」

妹子背後、湖心舞台盡頭處，幾組巨大的框架緩緩升起，在燈光下泛出金屬的光澤。這些框架顯然是空心的、接入了引水管道。展開之後立刻流瀉出如絲緞、輕紗一樣順滑的水幕與霧氣。

她連原版的「印象西湖」演出都沒看過，今晚自然可以收穫滿滿的驚訝。湖邊大多數的觀眾，和林暄妍的情況都是相似的——平時根本不會有程序員宅男來看這種節目。

「初音歌姬」的經典背投影像打在湖水織就的水幕上，清晰度竟然可以勉強與電影院里媲美。美中不足的，唯有水幕的透光性太好，所以投影的亮度看著不免幽暗，但清晰度是絕對夠的。

巨幅的水幕投影上，溫婉清影影綽綽、水光盈盈的身姿，衣袂飄飄、凌虛御風的架勢，都被放大了幾十倍的尺寸，實時顯示，和演唱會的現場大屏幕效果幾乎沒有差別。

溫婉清的開胃菜節目結束之後，中間夾雜了幾個初音集團內部員工的才藝表演，但是都達不到溫婉清的水平。大半個小時之後，終於漸入佳境，開始上場專業明星了。

「怎麼做到的？好神奇，我們不是在拍電影吧？」

顧莫傑對著屏幕，淡泊地說：「以後這種雙贏的事情大大方方說就好了，算不算人情我會判斷的。」

「太帥了！老公我愛你，原來你在這麼牛逼的公司上班，我以後再也不勸你跳槽去阿狸或者藤迅了。」

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顧莫傑很快就用自己的親身經歷，反證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