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蒙恬如此說，王翦站了起來，不知不覺中走到窗邊，外面冬季的夜空無雲，星辰璀璨奪目。

「其中有這原因，不過更多的恐怕還是教虎，讓虎變得更加兇猛，更加能夠傷人。而公子這次所教的則是騎兵的運用，所以你所帥步兵就退守陰山谷地。」

「那公子所圖的到底是什麼？還有，若是匈奴日益強大，總是我們北方最大的禍患。養虎為患，難道不怕虎咬一口。」

「作為大秦一直以來的北部勁敵，公子為何要將這兩樣重要的東西留給對手。而事實是，得到這兩樣東西的冒頓。差點得到了九原雲中兩郡，若無後來公子力挽狂瀾，恐怕北方早已是匈奴游騎的天下。」

公子怕是一早就預見大秦的局勢，才出兵匈奴，以武力促使匈奴不敢南進，而弒父上位的冒頓則迫切需要一場對外戰爭來證明自己的價值和鞏固在草原的統治。所以匈奴和另外兩個強鄰必有一戰。

「可是蒙恬一直想不明白，以遊牧騎兵為主的匈奴，得到ｍ.ｈetｕｂoｏk•ｃom•ｃom這兩樣東西，無疑是得到兩樣驚天利器。當時我特意留人在那附近。後來回來稟報，冒頓得到這兩樣東西，在大漠中狂笑不止。」

王翦的手鬆開門扇，轉身走進房間，依然坐在上首位置。

若公子真是有心讓匈奴變得更加強大，更加彪悍，那麼，公子的用意就不僅僅是匈奴了。匈奴強大，南進被秦軍所阻，這次又有公子以兩萬騎兵橫行陰山北麓草原的事情發生，量匈奴冒頓單于再大胆，短期內也不敢再次南下。既然匈奴強大了，不能南下，就只能往別的地方攻打了。

顯然蒙恬是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

「公子這次，自然不會是為了那點東西和那片草原到幾個部落去的。蒙恬，你知道山林附近的獵人養狗么？」

「老將軍的意思是公子故意武裝匈奴。」

那麼匈奴的目標只會是和他臨近的另外兩個草原勁敵，大月氏或者東胡。

蒙恬此時想到大秦內部的事情，風雨飄搖的https://m.hetubook.com.com大秦將迎來一場恐怖的風暴，再想公子在匈奴的布置，那一刻就連蒙恬也感覺到微微的寒意。

「有什麼你說！」

「這個…有什麼關係？請恕蒙恬愚鈍！」

「是公子這次去匈奴的事？」

「山林附近的獵人為了進山打獵，打一些大的獵物，會用到獵狗。但是用到獵狗之前，他們要先餵養獵狗，訓練獵狗，讓獵狗能夠應對一些體型龐大，甚至猙獰兇殘的獵物。」

「公子所圖的是什麼，最清楚的莫過於公子，我也不知道。不過北方除了匈奴，可還是另有其它幾個國家。而且，在這些國家身後，難道沒有更多的國家。至於怕虎反咬一口，公子既然如此做，早就有信心在虎反咬一口之時打的它根本不敢再傷人。」

大月氏和匈奴是世仇，冒頓在大月氏為質時，還險些命喪大月氏。而東胡也向來和匈奴不和，自頭曼單于統一匈奴草原以後。這種不和愈發明顯。兩條惡狼為爭奪草原的霸主地位，撕咬早和*圖*書已開始。

蒙恬說的很仔細，對於他，始終忘不了那天大漠中的事情，東西是公子故意留給冒頓的，根本不是無意留下的。

那一刻蒙恬叫住已經打開房門的王翦，王翦的手停留在門扇上。

「我當時就問了。可公子只說另有它用。」

「而公子之後說要去禍害這片草原，讓我領步兵斷後，守住陰山谷地，構築防禦。他只領了騎兵前去。公子事後攻打了這片草原實力前四的其它三個部落，伊漢爾，太拉古，以及米焯勒。似乎是如公子所說，要禍害這片草原。可我總覺得哪裡不對。」

「公子如此做，肯定有公子的用意，往往公子做的很多事情，連我這老傢伙也看不透。不過我覺得公子當時如此做，所圖甚大。」

「老將軍，有些事我想請教老將軍。這些事情憋在心裏，蒙恬一直想不通，還望老將軍能夠解惑一二。」

「若是劫掠物資，其實攻打了蒙爾泰部以後。這場戰爭就會結束，作為匈奴陰山北麓第一大部的蒙爾泰，物資和牛羊馬匹也是ｍ.ｈeｔubook•ｃｏm.coｍ匈奴陰山北麓各部最多的。而且由於陰山谷地的道路極差，蒙爾泰部的物資都足夠我們運一個冬天。」

蒙恬長長呼出一口氣，聽老將軍一席話，以蒙恬的眼光，又怎麼會理不清其中的緣由。

「蒙恬以為，公子不會不知道那兩樣東西的重要性，可是公子執意要將這兩樣東西留在大漠，想來其中肯定有緣由。」

看著王翦背影，蒙恬忽然有一陣感慨，視線中似乎又是當年大秦統一時征戰天下的場景。老將軍代表的是大秦統一六國的那個大時代的背影，那個背影漸行漸遠。

「也許你再問，公子就會說了。蒙恬，除了這件事，還有什麼要問？」

「有一件事情，可能老將軍不知道，匈奴冒頓單于用來武裝騎兵的馬鐙馬蹄鐵其實是當日公子故意留下的。我當時提醒過公子，要將大漠中的東西帶走，可是公子只說就留在這裏，不用去管。」

若真是如此，草原上馬上就會進入混戰，短期內不能南下的匈奴游騎，會選擇另外的目標，這場廝殺幾乎不可能和_圖_書避免。要麼是匈奴和大月氏一戰，要麼是匈奴和東胡一戰。

只要戰爭一起，匈奴則必然困於北方的戰爭，到時候再想南下，已經不能抽身。公子在大秦內部風雨飄搖之際，就以這樣的方式讓北方暫時沒有外患的干擾。能夠一心面對風起雲湧的國內形勢。

「恐怕真是如此。」

「你還有事？」

「老將軍請留步！」

「老將軍說這次公子北擊陰山北麓的草原部落，就是打虎，讓虎不敢南下？」

「還有關於這次北擊匈奴，開始公子說搶奪過冬的物資，以解北方冬季糧食物資短缺的問題。開始我也以為是如此，可後來我感覺其中有些不對。」

「是，不過也不全是。老將軍這一生韜略蓋壓六國，一定比蒙恬看的更遠更前更細。蒙恬一直想要請教，只是一直未有機會開口。」

「吁！」

「老將軍能說的更深一些，這事困擾蒙恬已經很久。」

這份遠見謀略，這份大局的把控，蒙恬只能自愧不如。甚至沒有老將軍點撥，他還想不到這裏。

「其實你直接問公子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