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部曲 第一集 情在天涯
第七章 危情

西門美人卻不曉得楊恆為了救她,主動撤回鎖定在司徒奇哲身上的神息,這才換得性命。聞聽楊恆稱謝,她不由得怒沖沖道:「小和尚,這人壞透了,你還謝他作甚?」
楊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甩手飛出兩支九絕梭,分取司徒龍楓雙目。
彷彿是經年累月的漫長,上千柄的冰劍終於射盡告罄。西門美人感覺到身邊的真禪似乎也暗暗鬆了口氣,撤回了按在自己腰間的手掌。
楊恆手腕一抖,青藤倏忽飛散成點點光斑,旋即隱沒在黑暗的密林深處。
更令人稱奇的是,他這七招用的都是同一劍式,左一下右一下,快一劍慢一劍首尾相連渾若天成始終緊盯司徒奇哲的雙腿不放。遍數天下各門各派的奇絕劍招,也唯有他自創的這式「無地自容」可以做到。
司徒奇哲面色緩和了些,說道:「那倒大可不必。只是老夫有點奇怪,自神藏峰大戰後宗神秀的偽善面目已暴露無遺,楊公子亦是深知其事,為何放著仇人不找,偏生要老夫過不去?」
西門美人叫道:「原來你剛才一直在偷聽!」暗中凝聚丹田真氣想沖開經脈禁制,可幾次運功卻都提不起氣。
司徒奇哲首當其衝,只覺得數以千計的葉片變幻無方,竟似十六式奧妙無窮的招法齊齊向自己迫來。他驚愕之下舞動金筆,在身前劃出一條條弧光,轉瞬織成一張天衣無縫的光網,迎向三無漏學。
就聽「乒乒乓乓」之聲絡繹不絕,戰團中不住有弟子拋飛而出,如寒鴉赴水往四下飛跌,遍地都是此起彼伏的痛苦呻|吟。
西門美人一省,脫口叫道:「司徒奇哲!」手裡攥了一把飛針振腕擲出。
西門美人猝不及防,雙掌護臉驚呼躲避,才曉得不自量力闖了大禍。
司徒龍楓回劍招架,「叮叮」磕飛九絕梭,不由右臂一陣發麻無力再攻西門美人。
楊恆身若蛟龍俯衝下來,張臂攬起西門美人腰肢,正欲送她脫離險地,突聽一個老者的聲音喝道:「小賊往哪裡逃?」卻是南海二老之一的雄奇煌率眾趕到,仗劍就往楊恆的眉心劈落。
司徒奇哲嘆了口氣,眼神里流露出一絲憐憫之意道:「你這是逼我用強了。」
笑音未落,冷不丁密林里掀起一股刺骨陰風,直灌進西門美人的嘴裏令她五臟六腑一起翻騰好不難受。跟著眼前一陣景物迷糊,耳聽砰砰幾下悶響,彷彿大地也戰慄抖動起來,身旁粗壯參天的古木瑟瑟搖晃,落葉蕭蕭。
「砰!」巨劍粉碎,化作點點輝光墜落塵埃,盡為那輪看不見的月亮所破。
司徒奇哲低哼了聲道:「大人的事,小孩子別管。」他一直在留意楊恆的動靜,只盼能在激戰之中尋找到這年輕人的招法破綻,即可一招制敵。哪曉得楊恆面對眾多瓊崖劍派弟子的圍攻,竟是遊刃有餘,始終保留著後手引而不發,顯然對自己早有提防,貿然出擊只會自取其辱。
西門美人死裡逃生靠在樹上,仰頭只見兩道身影在密林里來回飛舞迴旋,幾看不清雙方的身手招式,卻再也不敢貿然出手幫忙。
楊恆心頭微凜道:「糟糕,瓊崖劍派的援兵m•hetubook•com•com到了。」他並非擔心自己難以脫身,而是被司徒奇哲纏得無法分身,難以救援西門美人。假如對方仗著人多勢眾圍攻於她,這丫頭勢必凶多吉少。
千鈞一髮之際斜刺里掌風跌宕,「呼」地捲起漫天飛針從西門美人身前急掠而過,射落到近旁的樹榦之中,深沒不見。卻是楊恆后發先至,飛身半空以一式「星垂平野」化解了西門美人的險情。
好半天西門美人才緩過勁兒來,兀自覺得一顆心砰砰亂跳,腳下發虛像是大病過一場。她凝目望去,方才發現楊恆早已不在自己身邊,而是高高躍落在數丈外的一株古木上,身子隨著腳下枝葉上下擺動,猶如汪洋中載沉載浮的一葉扁舟。
原來剛才司徒奇哲突然出手,楊恆亦是早有防備,立即運掌相抗。兩人在電光石火間連拼三掌,無論招式掌勁竟都是平分秋色,只在伯仲之間。
西門美人聽楊恆罵得痛快,不禁怒氣稍減,道:「說得好,這老兒的臉皮比城牆磚還厚三分呢!」所謂愛屋及烏,恨屋亦及烏。她惱怒真禪移情別戀、另尋新歡,自是連帶司徒筠的老爹也一併恨上了。
他默運真氣不斷將功力提升至巔峰,體內慢慢散發出一團淡藍色的光霧,縈繞在小枝頭葉間,聚而不散翻翻滾滾形如雲動浪卷,冷冷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老夫自當盡地主之誼。」
西門美人看得眉飛色舞,禁不住鼓掌喝彩道:「小和尚,這招使得妙啊!」
司徒奇哲似乎也覺察到楊恆心有顧忌,左腳不經意地略略翹起,隱隱對準西門美人的眉心,鎮定自若道:「原來是楊公子——不知老夫有何處得罪了閣下,以至於你竟不擇手段挑唆西門姑娘嫁禍於我?」
「咄!」楊恆心晉空明凝動神息,當空祭起雙泯月輪。但見金光燦燦,一輪皎潔無瑕的圓月宛如玉盤高懸,將楊恆的身軀籠罩在聖潔輝光之中。
楊恆左手環抱西門美人,右手施動阿耨多羅劍蠻不講理地一劍劈出,以攻對攻也往雄奇煌頭頂斬落。雙劍凌空交擊,雄奇煌竟承受不住阿耨多羅劍上湧來的絕強力量,腳下踉蹌往後退開半步。
而不論楊恆的身形如何律動,司徒奇哲都是一副處之泰然的架勢,只是左手間微微探出的食指正悄然隨著對手上下挪移,指尖所向正是楊恆的眉心。
西門美人駭然撤步,擺開門戶雙掌橫胸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一眾瓊崖劍派弟子轟然應諾,紛紛穿過密林撲向西門美人。司徒奇哲揮動金筆攻向楊恆,好迫使他運劍招架,無暇救援西門美人。
在司徒奇哲迴轉身形的剎那,楊恆抬起左手凌空虛攝,神息運處四周精氣急遽收縮,在掌心凝鑄成一條數丈長的青藤,「嗚」地捲住西門美人腰肢倒飛回來,穩穩落在了他的面前。
楊恆騰身飛轉,使出「一落千丈」搶攻雄奇煌。雄奇煌橫劍望去,直覺得對方的掌劍腿腳,肩膀手肘乃至膝蓋小腹,無不暗藏殺招,一時竟不知應從何招架,只得全力揮動重劍在身前築起銅牆鐵壁。
周圍hetubook•com.com的瓊崖劍派弟子見狀,各掣仙劍加入戰團,將楊恆重重圍困在當中。
司徒奇哲感到楊恆身上的氣勢稍斂,於是撤步轉身哈哈一笑道:「楊公子好口才,可惜用錯了地方!」
楊恆從林中緩緩步出,神息緊緊鎖定司徒奇哲的背影,不敢有分毫疏忽。
巨劍如應斯命,轟然炸開業已支離破碎的雙泯月輪,向楊恆胸膛猛刺。
司徒奇哲眸中精光爆綻,卻並未立即回身觀瞧。原來說話之人雖遠在十丈開外,但已有一股沛然莫御的氣勢直壓過來。倘若他貿然轉身,難免會露出破綻,一旦對方趁虛而入,自己勢必陷入全盤挨打的被動境地。
司徒奇哲雙目緊盯楊恆上下抖動的身形,欲圖從中尋覓到一線破綻。可觀察了半天,只覺得這年輕人的一舉一動俱都流暢自如,無懈可擊,就像是生長在樹枝上的一片葉子,已和這參天古木融為一體。
西門美人連忙揮掌招架,未曾想腰眼一酸已被對方藏在腰后的左手彈出一縷指風擊中,身子軟綿綿地倒下。
他屈指解開西門美人身上的經脈禁制,向司徒奇哲微一頷首道:「多謝!」
可得意勁兒沒過,林中響起一記金石鏑鳴,司徒龍楓身劍合一飛襲而至。
在數百柄冰劍接連不斷的轟擊之後,雙泯月輪的表面漸漸泛起一絲裂痕,很快又出現了第二道、第三道,盤根錯節越來越密。
「千劍變」——這才是「龍嘯九天」的最後一記真正殺招!
西門美人見搬出爹媽的金字招牌也不好使,更感仿徨無助,咬牙道:「我就不說!」
誰知楊恆的面色卻變得凝重起來,視線須臾不離地依然緊鎖著司徒奇哲的十指。
中年男子身軀微微後仰,側首避過西門美人的玉掌,哂然道:「好刁蠻的姑娘,難怪真禪對你避之不及。」
司徒奇哲趁勢掣出腰間系著的琅玡金筆,振腕飛點「叮叮叮」連擊在阿耨多羅劍上,終於扯開一道縫隙縱身脫出劍勢籠罩,揚聲喝道:「拿下這丫頭!」
「叮叮叮——」楊恆的身影從雄奇煌側旁飛掠而過,又一劍指向司徒龍楓。
她看出了門道,尋思道:「這般耗下去,怕是天亮也沒個結果。我得設法襄助小和尚一臂之力!」悄悄取出一把飛針覷准司徒奇哲的面門,猛擲過去。
楊恆也不說破,輕笑道:「就算為了真禪,我也該向司徒掌門說上個『謝』字。」
表面看來他似乎已佔據上風,但難保司徒奇哲不會以西門美人性命相脅,故此每一步都走得極為小心,只要對方稍有異動,北斗神掌便會出手。
就聽楊恆說道:「司徒掌門果然是心中有鬼,深藏不露。」
楊恆不由心生詫異道:「此人名列天荒八怪之一,但修為竟比蘇醒羽之輩高出遠不止一籌,較之無相神君龔異嵬亦毫不遜色。這可奇怪了。」
兩人不約而同陷入了一陣冗長的沉默里。經過適才的幾招試探,雙方均知彼此修為深不可測,故此誰都不願輕易出手,以防攻敵不成反露破綻。
楊恆失了先手頓落下風,索性只守不攻,仰仗萬里雲天身法和北斗神掌與司m.hetubook•com.com徒奇哲激戰周旋,靜待對手招式轉換間露出空門,屆時一記浮雲掃堂腿踢出便能轉守為攻扭轉戰局。
猛聽「嗤啦」衣衫撕裂之聲,楊恆左臂的半幅袖袂被司徒奇哲爪力扯下,肌膚上隱約泛起三道血痕。
但它畢竟在前進,儘管緩慢卻不停止,由六尺而五尺,由五尺而四尺,一寸寸地迫近楊恆。雙泯月輪在巨劍強大的催壓之下,緩緩變形扭曲,裂痕也愈來愈明顯,不住「喀喇喇」地往四周蔓延擴展。
「啪!」司徒奇哲雙掌猛地一合,從掌縫間迸射出一支不過寸許長的纖細冰劍,衝著楊恆射去。就在所有人都在奇怪這麼一支不起眼的小劍如何能傷到楊恆之際,四周虛空中碎裂的劍光驀然收縮,不斷吸附到冰劍之上。轉瞬之間冰劍光焰暴增,赫然壯大成長逾一丈寬過兩尺的駭人重劍,卷挾著雷霆萬鈞之勢轟向月輪。
孰料刀刃劈至中途,西門美人突覺脈門一麻,手腕已被中年男子的指風掃過,奇形雙刀身不由己衝天飛起,「咄咄」釘入樹榦。
「呼——」狂飆乍起,成百上千的幽藍色冰劍破繭而出,化作一束暴怒的魔龍,穿越過蒼茫夜色,以摧枯拉朽之勢轟向楊恆。
「破!」司徒奇哲喉嚨里發出一記低吼,十指猛然指向楊恆心口。
中年男子雙手負后,好似壓根沒出過手一樣,淡然笑道:「你不是剛說起過我么?」
要是在平時,發現前方有人擋道,西門大小姐或許還會考慮繞道而行。但現在她滿腹怒怨,正無發泄之處,當下想也不想一掌劈向中年男子面門道:「滾開!」
「哧哧哧哧——」劍芒吞吐閃爍,破開罡風,將司徒奇哲的衣袖絞得粉碎。若非他縮手變招及時,只怕半條臂膀亦要不保。
司徒奇哲不以為然道:「桐柏雙怪的名頭可唬不住老夫,你還是乖乖說出來的好。」
西門美人早已取回奇形雙刀,見這些瓊崖劍派弟子接二連三栽落在近旁,心中大喜道:「哼,教你們再欺負本姑娘!」飛起蓮足將腳邊的一個傢伙踹出大老遠去。
西門美人早已睜不開眼,雙手捂耳一陣陣地泛起噁心,恨不得立時能昏過去。
司徒奇哲一凜,醒悟到楊恆是故意賣出左臂破綻,誘使自己全力出擊,寧可拼得受傷也要兵行險招亮出阿耨多羅劍轉守為攻。假如他預先知曉阿耨多羅劍的來歷和底細,或許不會上當。可任司徒奇哲如何見聞廣博,也決計料想不到楊恆的掌心裏竟能冒出一柄猶若花枝的光劍來,急忙揚袖卷拂。
西門美人怒叱道:「好狗不擋道,我看你才刁蠻!」反手掣出奇形雙刀,不管三七二十一往中年男子身上斬落。
司徒筠自不知司徒奇哲此刻的心中所思,見一向寵愛她的父親突然聲色俱厲地呵斥自己,不由愣了愣道:「爹?」卻聽司徒龍楓一記悶哼,又急忙轉頭瞧去。只見地上橫七豎八躺的都是同門,司徒龍楓手持半截斷劍,滿臉驚訝與不甘地瞪視楊恆,肩頭緩緩滲出一團殷紅色的血跡。
就聽「噗通噗通」數響,十余名門下弟子紛紛被葉片射中要害,倒地不起。好在三https://m.hetubook.com.com無漏學秉承佛門慈悲之意,只求制敵不求傷人,這些弟子並無性命之虞。
「呼——」司徒奇哲拂袖盪散飛針,欺至西門美人身前,探手拿向她的肩膀。
這時樹下的西門美人愕然發現,過了這麼久的時間,楊恆腳下的那根樹枝居然不僅沒有停止擺動,反而抖動的幅度越來越大,好似隨時都會將他彈射上天。
奈何此際司徒奇哲為和楊恆的氣勢相抗,一身功力幾提至滿盈,周身上下真氣鼓盪密不透風。西門美人的飛針甫一撞上他的護體真氣,便發出「嗡嗡」顫鳴,猛地反射回來,勁力聲勢卻比先前更盛十分。
楊恆看了眼司徒奇哲微翹起的腳尖,收住腳步在五丈外站定道:「我原本也是將信將疑,可沒想到司徒掌門居然會攔截逼問一個小姑娘,或許稍後還要殺人滅口,卻不由得多信了幾分。」
然而楊恆依舊巋然不動,面對岌岌可危的雙泯月輪臉上沒有露出一絲驚慌,雙目清澄空透,只牢牢緊盯在司徒奇哲不斷蜷曲幻動的十指上。
司徒奇哲好整以暇地鬆開袖袂,一蓬飛針灑落在西門美人面前的泥地里,漠然問道:「說吧,是誰唆使你栽贓嫁禍給我?」
西門美人一驚道:「敢情他們已干過了一架。」也不知誰勝誰負,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仰首關注著佇立在十數丈高空的兩人。
就在這當口上,林中又響起一個少女脆生生的嗓音道:「爹!」司徒筠和真禪雙雙趕至。真禪望見楊恆護持西門美人身陷重圍不禁一驚,手裡的拳頭緊了緊腳步卻變得遲緩。司徒筠奔向父親身邊,惶急道:「這是怎麼回事?」
話音未落,忽聽林中有人徐徐說道:「司徒掌門,你這可算是不打自招?」
楊恆仗劍凌空一聲清嘯道:「戒、定、慧!」聲浪滾滾猶如春雷綻動,森幽的密林中驀然泛起一蓬金煌煌的霧光,成千上百的葉子無風自落,在空中旋轉飄舞,倏地變幻成四行大字:「以戒降心,守意正定,內學止觀,無忘正智——」仿似幕天席地的恢恢天網,籠罩四野。
司徒奇哲早料定楊恆不會見死不救,立時飛身而下,指掌相間向楊恆發起猛攻,招式凌厲老道連綿不絕,盡顯一代宗師的大家風範。
頃刻之間虛空中閃現出無數光點,在司徒奇哲的法訣召引之下遽然凝聚,化作一柄柄幽藍色的冰劍,焰光熊熊照亮夜空。這些冰劍有若實質,不住聚攏在司徒奇哲的身周,發出「嗡嗡」顫鳴,最後形成一個碩大無比的光球,將他的身影完全卷裹了進去,緩緩向外膨脹開來。
「砰!」金瀾動蕩,光網支離破碎,卻也將飛射而至的葉片抵擋在身外。
西門美人不知其中奧妙,驚喜交集地叫道:「小和尚,快來救我!」
沒等話說完,但聽密林上空有人叫道:「司徒掌門在這裏!」跟著響起「嗖」地一聲,一支示警煙花在夜空中綻開。
雄奇煌手中的重劍已被絞成齏粉,只留下個劍柄握在手裡,兀自收勢不住,還在不停空舞,那情景教人看了又是好笑又是駭異。
楊恆左掌勁力微吐,將西門美人送向真禪道:「帶她走,我斷後!」https://m•hetubook.com.com
楊恆的心頭陡然湧起一種似曾相識的奇異感覺,一下子卻又說不出究竟是什麼。
生死關頭,楊恆的唇角竟泛起一絲飄逸的微笑,彷彿超脫出生死輪迴的執著,雙手如捧起了一輪看不見的圓月,輕輕拍擊在劍刃之上。
西門美人見狀正要張嘴驚呼,突見楊恆右手金華閃動,阿耨多羅劍光芒暴漲反客為主,幻動層層疊疊瀑布般的絢麗劍華,湧向司徒奇哲的胸口。
楊恆暗笑道:「好嘛,被他倒打一耙賊喊捉賊了。」不答反問道:「司徒掌門可知在下是如何來得貴庄?」他伸手往地下一指,望著司徒奇哲含笑不語。
此刻,眾人都全神貫注在這場驚天動地的激戰中,卻不曾注意到真禪的一隻右手已被烏龍神盾的齒鋒劃破,深深埋縮在袖口裡。
「叮叮叮叮——」脆響密如疾雨,冰劍似飛蝗一般不停激射在雙泯月輪之上,爆綻開綺麗奪目的光彩,同時也伴隨著隆隆的轟鳴和低沉的風嘯。
楊恆暗道聲僥倖,朗聲笑道:「來而不往非禮也,我也請你涼快涼快!」側身挺劍疾攻司徒奇哲下盤,一句話里阿耨多羅劍已連攻七招,迫得對方連連退閃。
「鏗!」巨劍應聲破入月輪,卻似遭遇到極強的阻力,劍身劇烈震顫,艱難地向前突擊。彷彿每往前挪移進一分,都會耗損去極大的能量。
淚水朦朧里,西門美人猛然察覺前方的密林里動也不動地佇立著一個身穿水藍色長袍的中年男子。若非此人的雙目中閃爍著精湛的光芒,西門美人幾乎會錯把他當做一尊矗立在林間的石像。
司徒奇哲「咦」了聲,訝異道:「原來楊公子還精擅土遁奇術,著實令人佩服。」
真禪一呆,望了望司徒筠,又瞧向懷裡的西門美人,有些不知所措地僵立在那裡。
忽然一隻溫暖的手掌貼在了她的腰間,注入一股醇厚的熱流,令得心神一寧,那刺耳的嘯音和雷鳴也變輕了許多。她大喘一口氣睜開眼,正與真禪的目光不期而遇。像是在躲避什麼,真禪猛然把頭扭開,專註在楊恆和司徒奇哲的對決之上,卻並未撤回腰間的手掌。
再看司徒奇哲也已換位到與楊恆相距約有七丈之遙的另一株古木上,雙腳穩穩站定在不到嬰兒胳膊粗的枝椏上紋絲不動,遠遠望著就似一座險峻青峰。
楊恆悠然道:「不敢,倒是閣下這股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勁才教我佩服得五體投地。」
真禪不由自主地接住西門美人,司徒筠芳心一沉叫道:「真禪!」
她又怕又氣,又道:「快放了姑奶奶!若讓我爹娘知道,定會要你好看!」
誰知司徒奇哲的攻招宛若長江大河一氣呵成,非但沒有絲毫衰竭的跡象,反而後浪推前浪,聲勢越來越盛,壓根不容楊恆有半點兒喘息之機。
突然林中亮起一蓬刺眼華彩,眾人愕然相顧,方始發覺這光芒竟是從司徒奇哲的體內綻放而出。他雙手在胸前虛抱成圓,五指微微彈動如拂琴弦,帶起絲絲縷縷的游光在掌心之間旋轉匯聚。
西門美人趕忙舉刀剁去,卻被對方凌厲之極的劍勢將雙刀沖得東斜西歪,不成招式,頓時胸口空門大開,暴露在司徒龍楓的劍鋒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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