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塞上曲
第426章 易風的賤命真硬

易風這是在向自己表明了他的立場和態度的,他們之間的聯盟依然有效。
蕭美娘全身一震:「脫困?真的嗎,陛下已經查明了殿下的清白嗎?」
因此最終當自己被奪帥,被幽禁府中時,楊廣的反應表現就是心理的配合。
若不是楊素等力勸,加上內心裡還有那麼一份放手一博的狠勁,楊廣早撐不住了。
原本還一副平靜模樣的楊廣聽到這話,整個人怔住,身體變的僵直,原來已經抬起來準備叩擊第二個樂章節拍的手也懸停在半空之中。他怔住,他失神,他的平靜被打破了。
「起來吧。」楊廣又對侍候在周圍的近侍揮了揮手,「你們都下去。」
「漢王好大的膽子,如此說來,上次京中太孫遇刺,也是漢王一手幕後操縱,並且後來還嫁禍於孤了。」
看來自己這次若是能脫離這個泥潭之後,得重新審視和私生子的關係了。嗯,經此挫折,也讓他明白,自己並沒有自己原來想象中的強大。在皇權面前,一個跟斗就能讓他勢力大減,局勢大變。經此事後,自己接下來最重要的還是想辦法奪取太子之位,先得打倒楊勇,全力以赴。易風,雖然已經脫離掌控,可如果能成為盟友,也比做敵人要好的多。
「奴婢有口信要傳遞給大王。」侍女等那首似乎是哪個樂章的拍子叩擊完,才開口稟告。
楊廣讓侍衛先退出去,然後深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臉上保持盡量的平衡,不過於暴露出他內心的喜悅。他下階走到紅葉面前,微微笑了笑,「幫我轉告易風,我非常感激他為我做的這些。你是易風親自挑選派在我身邊的人,他相信你,我也相信你。易風是我的親生兒子,我是他的親生父親,血脈相連,我們父子一心,必然能其利斷金。我希望他能全力助我,將來我也定不負他。」
這個私生子雖然只派人傳了幾句話,可楊廣仔細想下來,卻已hetubook.com.com經想到一些不少玄妙的地方。比如說,楊諒既然準備事後嫁禍自己,肯定是做了許多安排能扯到自己身上,把自己牽扯進這個案子。如果自己的私生子楊林真的也想踩自己一腳的話,那這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他根本不需要多做什麼,只要當做沒發現楊諒栽髒的計謀,而是直接把那些能牽扯到自己的東西報給天子,那麼楊諒也許並不能脫離此案,可他也依然會捲入其中。再加上京案,他不但不能藉機脫困,甚至還有可能越陷越深。
這隻是一種猜測,雖然覺得推論上很有可能,但內心直覺上他總覺得不是。
紅葉告訴楊廣,楊諒調并州舊部帶兵攔截伏擊皇太孫,最終失敗,太孫已經把并州府作亂的官員將領逮捕,取得楊諒策劃遙控指揮此事的大量證據。
「殿下還有一件事讓我告訴大王。」紅葉道,「殿下已經初步查到,漢王這次調兵襲擊殿下,不但想殺太孫殿下,而且還打算在事後將此事栽臟給晉王。殿下說,這事也許能幫大王脫離現在的困境。」
而調動軍隊,那已經不是刺殺,那是戰爭。
屋裡只剩下兩人,楊廣的手指慢慢的叩擊著窗檯,一聲聲的像是在拍打著一首樂章的節奏,聲音雖輕,卻很有感染力,如同敲擊在人心口上。他只是平靜的叩擊著,卻久久不開口說話。
侍衛稟報,「是大理寺楊少卿。」
蕭美娘聽到這消息怔了怔,然後心裏幽幽的嘆息一聲,「楊諒這蠢貨怎麼就沒有把易風這該死的私生子給殺死呢,那樣一來,易風和楊諒一起完蛋,自己的夫君就少了兩個障礙了。真是可惜,易風的賤命倒也是硬,兩次刺殺居然都殺不掉他。」
侍衛疾步而入,走到紅葉旁邊向楊廣跪下稟報,「大王,宮中來人,有皇帝旨意到。」
我們要的是除掉敵人,要的是勝利,而不是同歸和圖書於盡,大家一起玩完。
楊廣聽到這消息忍不住長吸了一口氣,「漢王楊諒?他派并州兵馬攔截襲擊太孫?」
不過現在嘛,有了易風的這句話,以及楊諒準備事後嫁禍給自己的證據,那麼他要把楊諒扯到京案中並把自己摘出來,就要輕易的多了。
一晃許久過去了,楊廣很累,很不安。皇帝對他的這種表現表態,似乎毫不知情,但是楊廣清楚,皇帝肯定知道他的一舉一動。可皇帝對他的表態,就是沒有回應。這讓他都快崩潰了,他不知道皇帝到底只是打算警告他一下,還是真的打算將他踢出局。隨著時間過去越久,他心裏的不安也越聚積的越多。
想來想去,最終還是皇帝嫌疑最大。
「肯定是他。」楊廣咬牙切齒的說道。
「皇帝旨意?來的是誰?」楊廣激動到。
「太孫殿下的奏章以及證據已經到了京師,呈給了陛下。楊諒難逃干係,罪狀已證。」
「一個好消息,一個讓大王脫離眼下困境的好消息。」侍女回道,這名侍女叫紅葉,不久前進入王府里做事。表面上只是一個普通的侍女,可實際上他卻是易風的人,而且是易風特派到晉王府里的。她的身份楊廣也知道,這是易風和楊廣約定好的,紅葉留在晉王身邊,做為易風的聯絡員,向兩邊聯通消息。一些極為重要的秘密信息,易風都會先傳給紅葉,然後再告知楊廣。
「開中門,傳府中上下隨孤一起迎接聖旨。」
楊廣此時內心卻是天翻地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楊諒居然如此大胆,竟然敢在太原行刺易風,而且還不是小心穩妥的派刺客,而是調派軍隊。這個愚蠢的傢伙,行刺太原本就是極大的風險存在,太孫不但身邊防禦極嚴,很難下手。而且任何一點蛛絲馬跡的留下,肯定會被無限大的放大,然後順藤摸瓜,一不小心就容易露出馬腳出事。這個楊諒居然還直接調派軍隊和*圖*書,調動軍隊啊。這可不是一個兩個刺客殺手,這可是動則百計千計的軍隊,這麼多兵馬出動,事後要隱藏,如何能真正藏的住?如果只是去滅幾個小人物還可能瞞的住,對方可是儲君,皇太孫。他不知道楊諒究竟是怎麼想的,刺殺是一種尋常規的鬥爭手段,當常規的手段無法達到目的時,這個時候謹慎小心的選擇非常規手段,通過刺殺這下的極端手段,來達成目的,消滅對手。
紅葉卻只是淡淡道:「也許吧。不過殿下現在暫時還沒有發現上次京中的刺案是漢王所為。」
「殿下有好消息要告訴大王。殿下說,當大王聽到他這封信的時候,你的麻煩已經盡去了,不出三天,大王就能脫去這金鎖,龍歸大海。甚至,你還能馬上離開京師,前往河東。」
不吵不鬧,乘乘的呆在府里,盡量不和外面聯繫,認真反省,讀書寫字,僅此而已。他想要通過這些向皇帝表明,自己是一個聽話的能受控制的皇太子。
「千真萬確,此時皇帝估計已經知曉這一切了。」
楊廣來到前院,蕭美娘已經趕來。臉上掛著焦急和不安的神以,一見到他,立即迎上前來,小聲的問,「聽說宮中有旨意到,大王,臣妾好擔心。」
楊廣沉默片刻,終於揮袖長嘆一聲。「到底是何好消息?」
楊廣弄不明白,都同歸於盡了,那還有個什麼意義?
「奴婢拜見晉王殿下。」一個年輕的侍女跪在階下。
紅葉的話,也就是易風的話。易風來信息說他馬上能脫困,這絕不只會是一個安慰,這應當是肯定的語氣,說明他知道了重要消息。
說完,紅葉躬身一禮,退了出去。
這話聽到楊廣的耳中那是如仙樂般美妙啊,楊廣剛才就已經想到,要借楊諒此案,把自己從京中刺案中脫離出來,可若沒有確切的證據,想要達到目標也還是很難的,畢竟現在並沒有證據表明楊諒參与策m•hetubook•com•com劃了之前的京中刺案,楊諒這次準備刺殺太孫,並不表明他就是京中刺案的主謀,也不能表明楊廣就能解除嫌疑。
「按此次太原刺案推論,漢王確實對上次的刺案有極大的嫌疑。」
楊諒是個蠢貨。楊廣再次在心裏給這個小兄弟下了一個定義。不過他心裏還是非常感激這個小兄弟的,這個時候,楊諒犯了這麼一個低級的錯誤,把自己陷入了爛泥潭之中,可卻是成功的把自己送上岸了。
「你說什麼?」
楊廣鼻子里輕輕的哼了一聲,「他如今正是逍遙得意之時,說不定和太子父子兩個相處盡歡呢,怎麼還記得我這個階下囚徒啊?」楊廣的話似乎是對這個侍女說的,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更或者是把這侍女當成了楊林。
然後第二個重點懷疑人就是太子了,畢竟他經此事後成功的從自己手裡奪了帥位,然後是易風,他也得了許多好處。不過對這兩人,太子沒這能力,高熲柳述等雖有這能力,但他們不可能瞞著太子,而太子是沒這膽子干這麼大的事情的。至於易風,他是從這事件中得了許多好處,可其中有幾個重要疑點,比如那些刺客,許多活死人都是十年前就已經假死消失了,這背後有一個必然龐大的組織,而十年前,易風才不過幾歲而已。若易風一直以來背後真有這麼大的秘密勢力,那他也不可能後來當了好多年的馬賊了,他早就回來了。
楊諒調兵馬攻擊太孫,這案子已經定了,如此一來,楊廣就可以把京中刺案推到楊諒頭上了,楊諒就是京中刺案一直以來苦查不到的幕後主謀,而自己,只是被陷害的而已。
紅葉靜靜的站在階下,那張精緻的面孔上沒有一絲毫喜怒表情,就這麼安靜的站在那裡,對楊廣的話也不置可否。
楊廣從來沒有想過,一個如此無能的兄弟,有的時候居然還有這麼大的幫助。
他們五兄弟里秦王楊俊先前也被幽hetubook•com•com禁府中很長一段時間,甚至還被免了所有官職,只是不到一年時間,楊俊就幾乎廢掉了。雖然現在又出來了,可楊俊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楊俊了。
難道刺案的幕後主謀被抓到了?楊廣被陷入此案之後,也一直在思考,到底是誰策劃了那次刺殺事件。可這個案子撲朔迷離,根本弄不清楚,但按他的推測,嫌疑最大的是皇帝,不能排除皇帝一手策劃了這個案子,目的則是為了打壓他,換掉他由太子挂帥北伐。最大的原因,可能是皇帝的猜忌心,不肯讓皇權旁落,自己的能力遠超太子,威望又高,一旦統領北伐取勝后,威望將更進一步,到時皇帝無法阻止自己成為新太子。新太子的威望將完全不同於楊勇做太子的時候,皇帝已經老了,而新的太子卻威望極著,天下稱讚,皇帝或許在恐懼這種結果,因此,他出手了,導演了一出太孫刺案,把自己的帥位免去,同時還利用此案讓自己成為最大的嫌疑人,讓自己的名聲、聲望大降。
不過,他更應當感謝易風。
伸手握住蕭氏的手,楊廣沖她微微笑道:「王妃莫要擔憂,是好消息,我們終於能脫困了。」
紅葉對這驚人的秘密似乎早有所知,並不驚訝,「奴婢明白,定會如實轉達。」
想瞌睡了,楊諒就送來枕頭啊。
烏紗小帽,白袍博帶的晉王楊廣在窗前緩緩的轉過身來,默不做聲的凝視了女人一陣子。
如果不能隱藏自己,那這樣的戰爭就算能幹掉敵人,可也等於把自己置於了最危險的境地,這是一種同歸於盡的做法。
他甚至曾想過要兵變,想過要逃離京師,返回淮南起兵。
楊廣背起手,看著窗外的天空,激動的手都在發抖。「但是漢王嫌疑最大不是嗎?」
「最新的消息,楊諒派并州舊部調兵在太原攔截伏擊易風,事情敗露,已經傳回京師。」楊廣壓抑不住興奮,對蕭氏道:「楊諒事敗,則孤不證自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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