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塞上曲
第431章 龍生九子,各有不同

「殿下,我們應當馬上動身北上,儘早到達太原,將漢王的勢力接掌過來。別的不說,漢王在太原私軍就有近三萬,全都是青壯戰士,裝備齊全,訓練有素,其中其兵就有近萬。若能把這支私軍吞下,那對太子殿下的勢力大有助益。此外,并州府還有不少能臣武半,皇甫涎、王頍、蕭摩訶、朱濤、宿勤武、豆盧毓,以及還有五虎八彪,這可都是成大事的重要助力。」
「中庸,也讀史記,還常讀佛經。」楊廣回道。
楊廣與蕭美娘接旨入宮,甘露殿里,楊堅與獨孤伽羅一起見了兩人。
「臣妾倒更喜歡揚州,江南風光,馬上就是三月了,正是煙花爛漫之時呢。并州太冷了,而且馬上又要打仗了。」
終於,死一樣的寂靜被打破,宮裡來人,要將他帶進宮面聖。
出了殿,蕭氏心裏還十分緊張,小聲問楊廣,「陛下剛才怎麼絲毫沒有提及漢王行刺易風之事,而且也沒有提到京中刺案,絲毫不提為殿下洗脫嫌疑之事。」
楊堅坐在那裡,冷靜的看著這個最小的兒子,眼裡滿是濃烈的失望之色。
楊諒長鬆一口氣,淚流滿面,總算又見到人了,總算還有人記得他了。
「回父皇,兒臣這段時間一直在讀書。」
那股子陰冷的氣息,讓蕭氏心裏一驚,她沒有想到楊廣的反應居然這麼的大,當下只得點頭答應。她很少見到丈夫這般對自己說重話使臉色,現在如此,已經確和圖書實說明這事觸碰到了丈夫心中的底線。當下覺得有些沒趣,心裏倒是對易風越發的怨恨起來。
想到這個可能,楊廣的喜悅減去了幾分。「越是如此,我們越得抓緊時間北上,不能讓楊勇都給奪去了。楊勇我是不擔心的,這隻是一個蠢貨,倒是高熲此人老謀深算,有他在楊勇身邊,只怕楊諒在并州的勢力,他們會下手搶奪,不過他們也不可能全都搶走,畢竟我是新任并州總管,楊勇只是北伐元帥而已,并州地方的軍政民事,還是歸我管轄。」
「可是,太子如今為北伐大帥,他行轅就在太原,只怕他會搶先下手。」蕭氏敏銳的指出。
楊堅點了點頭,「很好。」說完這兩個字,他就不再多說什麼了,更多的還是獨孤皇后拉著楊廣和蕭氏說些話,也並沒有談到楊諒刺太孫案,更不提京中刺案,談了有小半個時辰,楊堅就讓楊廣夫婦退下。
當被帶入宮站到皇帝皇後面前時,楊諒是真的流淚了。楊堅一句話還沒說,楊諒已經撲通跪下,一邊扇著自己的耳光,一邊承認自己不該鬼迷心竅的派人去對付楊林。不過他一面承認伏擊的事情,又一面詭辨說自己只是想嚇嚇楊林,出一口氣而已,並沒有想過要真正的傷害楊林。
蕭氏一撇嘴,「是嗎,那楊林可是幽州大總管,而且還是東路元帥,押奚、霫、契丹三蕃使,哦,對了,他還是皇太孫,比你這個https://m.hetubook.com.com親生父親地位還高。」楊廣聽到這話臉色變的陰沉下來,他冷冷的對蕭氏道,「這樣的話我不想再聽到第二次,不要把私人感情摻合到朝政大事上來,明白嗎?」
楊堅五個兒子,全是嫡出,另有五女,一個十個兒女,楊諒最小,因此也最得他們夫婦的喜愛。
被高熲一番提醒,楊勇才反應過來,當下笑道:「相國說的有理,要是把楊諒的這些并州舊部都招攬過來,那孤就如虎添翼了。」
楊勇楊廣等諸子,早早的就已經出鎮各地,立國之初,楊廣才十三歲,被封為晉王,授并州總管,當時年紀太小沒有馬上出鎮地方,可也僅過了一年,楊廣就被他派往太原了。其它幾個兒子,楊俊調去揚州,楊秀調去益州,當時他們也都不過十多歲,連他最小的弟弟,由他們夫婦養大的衛王楊爽,那時也不過十多歲,也派去揚州坐鎮。
楊廣倒是心情舒暢了許多,「陛下根本不需要說那些,剛才這次面見,就已經表明陛下的態度了。回去靜侯吧,用不了多久,陛下肯定會有旨意下來。你回去讓府里人收拾準備,我們馬上就能出京去并州了。」
楊廣卻笑了笑,「并州很好,我雖然離開揚州了,可揚州依然是我的。現在去并州,並非壞事。若是楊諒出事前去并州,算不得好事,可現在楊諒出事了,我們再去并州,正好可以把楊諒的勢力給吞了。www•hetubook.com.com
大興宮裡,楊堅夫婦在見完了二兒子和二兒媳后,把楊諒召了過來。
蕭氏對這些並不太感興趣,她只知道丈夫終於成功的從京中刺案的嫌疑中洗脫出來了,如今得以離開京師。雖然并州她不太喜歡,可畢竟以前隨丈夫兩次出任并州,也不陌生了。她倒是很擔憂自己的長子楊昭,受丈夫的影響,原來是秦州總管的楊昭,被調去了益州,遠去蜀中。
「讀的什麼書?」
「最近還好?」殿中,楊堅打量了兒子許久,見兒子經過這段時間的幽禁,變化並不大,反而能感覺出,經歷這次事情,晉王身上少了些鋒芒銳利,多了幾分沉穩,這讓他很滿足。說明晉王確實如他期望的一樣,有所改變,這也正是他當初要換帥,要將他軟禁府中一段時間的目的。從始至終,他就沒有覺得晉王是京中刺案的幕後之人,他也沒有真正打算過要放棄晉王。現在出了楊諒調兵截殺太孫之事,越發的證明他之前的猜測是對的,晉王和京中刺案無關,不過是冤枉的。
楊諒被帶回京后,並沒能回到京中漢王府,而是被關押在大理寺的牢里,雖然條件還不錯,監獄的規格很高待遇很好,可再怎麼說,這也是監牢。楊諒還是第一次入監。關進牢房后再沒有人理會他,連頓飯一口水也沒能喝上,被扔在牢中無人理會了一天,楊諒已經差不多崩潰了。
不過被扔在牢里一天無人過問,餓和_圖_書著肚子,與老鼠蟑螂為伴,他終於感覺這次的事情惹大了。
他早聽說楊諒在并州的行事,據猜測,楊諒在并州每年都能搜刮到不下千萬貫的財產,其中有直接從朝廷并州五十余州中挪用貪腐的,有勒索地方豪強商人的,有直接在那些大商行商號里強佔乾股,甚至直接低價收購借雞生蛋的,兩年時間,楊諒起碼在并州搜刮到了兩千萬貫財產,就算大部份運回京師,可河東之地,肯定還有大多數,畢竟田產莊園商鋪工坊這些是搬不走的。就算是一千萬貫,自己去抄,隨便手指縫裡漏下一點來,自己也能大賺一筆。
賀若弼等一眾太子黨都心情激動,并州向來地廣兵精,若能把楊諒手下的這并州舊部給吞併了,不便能猛增數萬精銳,而且還能添上數十員謀士猛將。高熲比較在意的是皇甫涎等一眾將領謀士,而賀若弼則比較在意的是那幾萬私兵。這可是私兵,都是楊諒招募的亡命之徒,大多是無戶籍的人,這些人不屬於朝廷兵馬,甚至不屬於朝廷的子民,沒有戶籍沒有記錄,不從朝廷命令,只聽從主人的命令。
楊堅有些感嘆的看著這個二兒子,朝野中最賢最仁最智的兒子。
雲定興這些年賺了不少錢,可大多都是靠打著太子的旗號,用類似於楊諒的手段賺得的,他很清楚以楊諒的河東土皇帝的地位,能搜刮賺到的錢財有多麼的驚人。
京師,大興。
高熲眉頭緊皺,他都已經把事情說的這麼明hetubook•com.com白了,可太子的一雙眼睛卻只盯在了楊諒在河東的財產上,真是爛泥扶不上牆。對於楊勇來說,他是太子,難道還缺錢?只要能穩固太子的地位,他會缺錢。他將來即位為皇,整個天下都是他的。他需要的不是直接盯著那點錢啊財啊,他要盯的是權利。就如同楊諒刺皇太孫這件事情上,楊諒的權力之路已經終結,楊勇這個時候想的不應當是去搶佔楊諒的錢財,而是如何把楊諒手裡的勢力給接手過來。這個勢力包括楊諒的支持者,以及楊諒手裡的直接部下,他手下的將軍們、謀士們,這都是極好的權力資源,楊勇最需要的就是把這一塊給接管到手,至於楊諒的錢財,那也可以考慮,但得放到第二位甚至是第三位。更或者,為了能夠更好的吞掉楊諒最重要的權利資源,他們還可以讓出楊諒的錢財產業,把這些拿出來分給其它人,以此取得其它人的支持,這才是真正正確的選擇。
「別擔心了,昭兒如此年紀,已經能擔任一鎮大總管,相當了不得了,這是好事,皇孫之中可沒有第二人。」
進京之時,他還想著,就算他派人截殺楊林之事敗露了,可畢竟不是沒怎麼樣楊林嘛,皇帝皇后最多訓斥他一頓,或者來個免官什麼的,再幽禁王府一段時間,事情也就過去了。再然後,他依然可以重新出來,說不定還能再當荊州總管。對於并州總管,他是已經不去想了,原來他看不上的荊州總管,現在他倒是覺得還蠻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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