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迷霧森林的啟航
第十章 暗殺!最重要的同伴

芙伊很輕的嗯了一聲,「也、也沒有很難受。我……我本來只是害怕而已,我的……襪子被那個人偷走了。一想象那個人要拿它們做什麼,就覺得好丟臉,連身上都熱起來了。克雷恩……這幾天晚上你都不在我身邊,我有點不習慣呢。」
「芙伊需要的話,不管在哪裡我都會拚命出現的。」他認真的回答,用力摟緊了身邊的少女。
克雷恩想了想,從那一大堆抱怨的開頭部分篩出了還算是有用的東西,「他好像真正想提醒咱們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暗行者從不免費殺人。我覺得……他是在表達這次的殺人事件和暗行者無關。他只是……唔……侵犯了她而已。」這傢伙看來憋的確實很厲害,克雷恩頗有些同情的想著那個女自警團員粗壯的身體,擔憂的想如果自己也憋的久了,是不是也會連那種女人都不想放過啊……太可怕了。
琳迪的臉立刻變得有些發紅,沒好氣的回答:「我怎麼知道!」
「怎麼了?」克雷恩拚命去想值夜、霧猿、暗行者、卡爾特家族等各種能岔開念頭的事情,輕聲問。
「清醒了的話,別在這兒坐著了。」琳迪的嘴角清楚的表現出不悅的弧度,伸手指了指她和芙伊兩人的帳篷,「喏,芙伊在等你。」
弓箭手的眼力總要比一般人強些,克雷恩藉著剛才短暫的光芒,清楚地看到了琳迪進來后臉上迅速騰起的紅雲,他連忙抓過衣服往身上一披,坐起來尷尬的問:「怎麼了?外面發生什麼事了嗎?」
這一聲已經響到不需要敏銳的感覺就能發現的程度,克雷恩疑惑的打開挂鉤,從雨水中探出頭,四周似乎並沒有異常,他看了一圈,感覺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但一時又想不出來是哪裡出了問題。
「奇怪……是什麼聲音?」他縮回頭,用手撥拉著頭髮上的雨水,疑惑的問琳迪。
瑪莎點了點頭,站直了打量著四周,鼻翼輕輕的抽動著,「……而且我現在也聞到了。」
克雷恩連忙點點頭,替換了琳迪的位置,用手擋住雨水往外看去,耳朵也捕捉著任何不尋常的響動。
塔倫擦了擦額頭的汗,用法杖撐著坐回到倒橫的樹榦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就是我的實力了,我知道這種水準想要帶人進入暗行者洞窟和自殺差不多,但……我就是受不了我們的家族出現這種事情。即使有可能死在這裏,我也一定要讓那罪犯跪在我和大哥面前道歉。」
強行施法,也就是魔法的瞬發形態,雖然可以跳過繁複的施法過程,但代價也非常巨大,不僅魔法的威力最高只能達到正常的三分之一,施法消耗的魔力也會提高到三倍以上,對於高層次魔法的反噬,也相應的會承受至少三倍的量。所以這種施法方式通常出現在實力強大的法師施展低階魔法時,或是遇到萬不得已的情況需要不惜一切救命時。
「嗯……」克雷恩想了想,也同意了她的說法,「也對,這種危險的環境,有錢賺也不一定有命拿。而且他除了食物什麼都沒拿,也不像是貪財的人。」
可……就是琳迪叫他來的啊,呃,難怪她會用那種眼神怪怪的看著他,這是不是意味著,其實不用在意琳迪呢?
關上的話,不就什麼也看不到了嗎?克雷恩有些惋惜的把三個挂鉤掛上,內部的空間里立刻只剩下透過布料射進來的微弱火光,勉強能看清彼此的輪廓而已。
塔倫抿著嘴巴,用力的點了點頭。
沒想到他才走到瑪莎和瑪姬的帳篷外,緊閉的入口就打開了,瑪莎懶洋洋的坐在帳篷口裡,明亮的貓瞳看向他,和-圖-書眼睛里沒有一點倦意。
於是瀰漫在帳篷中的,就只剩下了尷尬的沉默。
氣溫比起前些時候低了不少,迷迷濛蒙的霧氣隨著清涼的夜風緩緩的流動,一爬出帳篷,克雷恩就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琳迪似乎是真的感到不舒服,她臉色蒼白的捂住了肚子,只從帳篷里露出了半個身子,就說:「克雷恩,你去叫瑪莎吧。我……有些難受。」
果然原本拴馬的地方只剩下了兩條被割斷的繩子,地上凌亂的馬蹄印一直延伸進被踏開的長草叢裡。
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芙伊。這就是才剛剛學會跑步后的克雷恩對養父許下的第一個承諾,烙印至今。
遠處傳來霧猿狂躁的咆哮,這些一進入發|情期就可以不眠不休的怪物直接干擾了克雷恩正變得混亂的思緒,他放棄的撓了撓頭,開始用小刀削木柴。
「克雷恩嗎,我……還沒睡。」芙伊輕輕扭動了一下身體,轉過了身。她果然還沒有睡,一雙眼睛明亮而清醒,臉上帶著淡淡的紅暈。
芙伊很不好意思的垂下頭,看著帳篷敞開的門口,小聲說:「那個……關上好嗎?」
克雷恩點了點頭,把弓背在背後,走到火堆邊坐下。這次撿來備用的樹枝都非常潮濕,火堆里噼噼啪啪響著,冒出比霧還濃的煙。
兩人的床位都用鬆軟的棉墊墊在下面,琳迪的被單皺巴巴的鋪著,邊上掛著她換洗的貼身衣服,應該是在火堆邊烤過,並不太潮濕。
克雷恩完全不明白這對話的意義在哪裡,火堆邊的聲音只剩下蠻牛的無聊笑話后,他開始慎重的考慮明天啟程時要不要去把那根射出的箭撿回來。
瑪莎把蠻牛帳篷的單子搶到自己帳篷里,一邊鋪平一邊說:「不可能隨便來個不知所謂的傢伙說上一大堆無聊的話,我就會相信。我如果是那樣的性格,早就輪迴成一隻野貓了。」
鬆軟的泥土和腐葉有很強的吸水力,一時半刻帳篷內還不用太擔心雨水的問題。
塔倫立刻激動起來,他捏緊了拳頭低叫著:「不!我會證明給你們看,這圈套和卡爾特家的任何人都沒有關係!我一定會查出來是誰搞得鬼。」
知道他又在習慣性走神的瑪莎也沒再說話,注視著火堆靜靜的思考著什麼。宿營地潮濕的空氣里,只剩下了嗶嗶剝剝的細小聲音。
照顧馬匹一直是由瑪莎負責的,作為獸靈,她不想見到另一匹馬屍體的心情也不是不能理解,克雷恩點了點頭,和她順著原路返了回去。
這次的值夜依然是瑪莎排班,不過睡了一會兒的琳迪出來聽芙伊嘀咕了一下后,過去在瑪莎的耳邊說了些什麼。這次克雷恩終於沒有排在瑪莎後面,而是在瑪莎前面和琳迪一班。
「如果不念咒語直接強行施法的話,你是不是連風刃也放不出來?」瑪莎露出很有興趣的表情,看著火光映照著的那棵被風刃打出數道傷痕的古樹。
如果塔倫全力施展也只能以這種方式施放風刃這種基礎魔法,那瞬魔法很顯然對他來說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瑪莎毫不在意的大聲說出來的結果就是蘇米雅之後的臉一直紅的像塊緞子,最後飯也沒吃好就匆匆忙忙回帳篷去了。那種貼身衣物被陌生男人偷走,確實會讓女性從心底感到不自在起來。
各種緋紅色的念頭飛快的填充在腦海里,克雷恩連喘息都變得有些急促。而偏偏在這時,芙伊輕輕親了一下他的脖窩,嘆氣一樣的小聲說:「我好想你。」
克雷恩模模糊糊的點了點頭,雖然對於委託和契約這些事情還不太懂,但承諾他是明白的。從小www.hetubook.com.com他就記得養父告訴過他,承諾就是答應后一定要做到的事,如果想要成為一個可靠的男性,這就可以說比命還重要。
「那我問你,你最好也坦白的告訴我,你的魔法水準現在究竟有什麼程度?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你能全力施展一次你最熟練的法術。」瑪莎的語氣顯得十分嚴苛,並不像是可以拒絕的要求。
「先把火點起來,打著火把過去。」瑪莎抽出短劍,開始快速的削去木枝濕漉漉的外皮。
雖然他們兩個都能在暗夜之中看清東西,但火把除了照亮之外,還能嚇走一些畏懼光明的潛在威脅,可以減少不必要的麻煩。
克雷恩關心的問:「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瑪莎白了他一眼,懶懶的打了個呵欠,「對於你的腦袋,就算把一瓶牛奶從左耳朵眼倒進去,右耳朵眼流出來的還是一滴都不會少,你能吸收的信息也只剩下當地的妓|女一夜多少錢了。」
克雷恩走出帳篷,尋找著茂密的草葉,好讓腳上的靴子不至於陷進泥里。地面變得滑溜溜的,火堆已經變成了水坑,可以預見今晚的值夜不會太好過。
對這裏的雨有足夠的覺悟,他們的帳篷都是全新的油麵防水質料,雖然昂貴一些,但這時就足以體現出價值。
動手的人力氣並不大,馬脖子上的傷口有著明顯的非常用力才勉強割開的痕迹,原本背在馬背上的東西掉的七零八落,看起來對方也並不是為了物資而來,只拿走了一些食物。
獸靈堅定的相信死後會輪迴成自己所屬的野獸形態,對這點最愉快接受的是飛龍屬的獸靈,而一聽到就把臉皺成一團的往往是蜥蜴啊鼠鼬啊這些不怎麼讓人期待的傢伙。
塔倫和琳迪值夜結束后,克雷恩被這個困得連眼睛都睜不開的年輕法師用法杖捅醒。他從皮袋裡倒了些水出來拍在臉上,清醒了一下。
蠻牛果然也是這麼想的,「那傢伙還真不挑啊。看來做暗行者還真是個苦差事。」
塔倫冷靜了一下,慢慢地說:「可如果那傢伙根本就不是暗行者呢?也許一直跟在咱們後面的就是他,只是被發現了所以不得不出來找些莫名其妙理由轉移視線?」
沒想到琳迪臉紅了紅,有些生氣的回了一句:「不用你管。」接著刷拉關上了帳篷的門。
費了一番功夫,才把火堆重新點燃,霧氣比起剛才濃了一些,月光也變得朦朧了許多。血的味道變得更重,看來味道的發源地就在附近。
克雷恩抬眼看了看她,「那明天找塔倫談談解除委託怎麼樣?」
迷霧森林的中央區域一直比較多雨,下雨的時候霧氣仍然不會完全消散,只是會變得稀薄許多,即使是這樣噼噼啪啪敲打帳篷的大雨,外面也依然布滿了流動的白紗。
塔倫尷尬的扯了扯嘴角,「嗯……我只是個見習生而已。瞬魔法對我來說太難了。」
「是盜賊。」瑪莎站直了身子,把整理到手裡的東西交給克雷恩一半抱著,隱約有些焦躁的說,「如果不是暗行者,就一定是盜賊。一個在咱們後面跟了很久的盜賊。」
出錢的既然是琳迪,她自然沒理由給自己用劣質品,一鑽進這帳篷,克雷恩就羡慕的打量著裏面可以稱得上寬敞的內部空間,只睡兩個身材都很苗條的少女,實在是太浪費了,這裏面至少可以躺下兩個蠻牛。
「有,好像是什麼動物。」克雷恩謹慎的回答,小聲追問了一句,「你……沒聽到嗎?」
那還等什麼,一會兒就該瑪莎值班了,那隻貓的耳朵那麼好用,芙伊肯定會害羞到拒絕,他僅僅是和*圖*書稍微遲疑了一下,就迅速的把手伸向自己的衣扣。
還真是目的鮮明的色鬼啊。克雷恩幾乎能想象出那個興奮得滿臉通紅的猥瑣男人正躲在樹林的陰暗處對著偷到手的東西陶醉的嗅個不停。
「等我?」克雷恩楞了一下,看著琳迪問,「等我有什麼事?」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鑽進帳篷前克雷恩總覺得琳迪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有種恨不的過來在他屁股上踢一腳的感覺。
瑪莎抱著膝蓋,沉默了片刻,突然問:「我聽說,如果不是正好遇到我們,你本來打算自己帶著自警團員去調查暗行者洞窟,是嗎?」
嗯……樂意效勞。定力什麼的,還是去一邊涼快吧,克雷恩立刻躺在了芙伊身邊抱住了她,手臂穿過她的頸窩,摟住了她光滑的脊背。
臉上有些發燒,克雷恩嗯了一聲,接著說:「瑪莎,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呃……我是指其他的,比較異樣的聲音。」
琳迪似乎也有些困,捂著嘴打了個呵欠,沒什麼精神的看了他一眼,說:「怎麼樣?清醒點了沒?」
呃……難道意思是我可以偷懶在芙伊這邊睡一覺?克雷恩撓了撓還一團迷糊的腦袋,低頭鑽進帳篷里。
芙伊的衣服整整齊齊的疊放在枕頭邊,不需要值夜的她可以很安心的僅穿著貼身衣物睡覺,不過……昨天貌似她還是穿得很整齊保持著隨時可以出來的狀態的啊。芙伊裹著被單面朝里側蜷著身子,也看不到身上穿了什麼,不過看脫下來的衣服,很容易就能猜出身上的裝束一定非常清涼。
「當然沒有,他一睡著,你就是在他身邊和你的小女友玩上一整夜他也不會知道。」瑪莎笑了笑,鑽出帳篷反身把挂鉤掛好,「既然你現在約會終止,咱們也該盡值夜的義務了。」
胡亂想著一會兒出去值夜的事情,克雷恩並沒注意到琳迪的肩背突然繃緊。
「我不知道這個傢伙到底是聽誰的指示來的。」瑪莎找了個乾爽的地方坐下后,才小聲的開口,「但我猜,他不太可能是傭兵。」
雖然泥土透過布單傳來潮濕的不適感,但克雷恩還是愉悅的發現,比起安逸的樹屋或寬大的石頭房子軟床墊,他更喜歡這樣的生活。有目標,有同伴,而且……有錢賺。
「嘖,」蠻牛不服氣的說,「小野豬,那你說那黑衣排骨來說了點什麼?」
瑪莎盯著他的眼睛,謹慎的問:「你是說,你認為這也是你大哥的圈套?」
琳迪皺著眉,象是猜測到了什麼,但她只是說:「不用出去看了,等雨停吧。」聽她的口氣,顯然在表達現在出去也已經晚了的意思。
為了方便在森林中行動,瑪莎特意挑選了比較矮小精壯的馬,以獸靈天生的野性能力,她選中的毫無疑問是店裡的最上等馬匹。而現在,那有著優美線條的忠誠夥伴,已經無力的倒在了地上。
「會是塔拉姆雇傭的人嗎?」克雷恩撿起一根木棍撥開面前的灌木叢,尋找著另一匹馬的蹄印。
「克雷恩,你感覺到什麼了嗎?」琳迪拍了拍他的膝蓋,小聲問他。
「呃……好,我去看看。」克雷恩立刻做出明智的選擇,不管是琳迪還是瑪莎,這兩種不同類型的脾氣他都消受不起。
克雷恩還以為又是自己身上那詭異的味道被聞到,抬起手嗅了嗅胳膊,這時他發現自己錯了,因為他也聞到了那異常的味道——血腥氣。
「呃……你沒有休息嗎?」如果沒有睡覺的話,會不會聽見了什麼啊?克雷恩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畢竟琳迪知道他們的關係,被她發現感覺上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但被瑪和*圖*書莎聽到他偷偷摸進芙伊帳篷的話,感覺一定會被嘲笑。
火堆開始輕微的搖晃起來,帶著不易察覺的淡綠光芒,一些氣流開始纏繞在塔倫手中的法杖上。
琳迪焦躁的拍了他一下,「不用你管,我這幾天身體不舒服,你留神一些。別出狀況。」
彷彿是看出了克雷恩心裏所想的,芙伊的臉頰變得更紅了,儘管帳篷口透進來的火光很弱,也足以看清她因為羞怯而更加誘人的小臉。
也正是因為對自己的了解,瑪莎才會顯得有些焦躁。沒有什麼冒險隊伍喜歡在這種鬼地方被一個神出鬼沒的盜賊盯住,而且,對方還充滿了惡意。
瑪莎往一根較粗的木棍上纏上浸了油膏的布條,伸到火中點燃的時候,突然露出了明白了什麼的表情,「糟糕。」說著轉身就往營地的另一端跑去,跳動的火焰拖出閃亮的痕迹。
兩人靜靜的擁抱了一會兒,隨著時間的流逝,懷中芙伊的肌膚好像越來越熱,還微微出了些汗,蒸騰著微妙的體香,克雷恩抿了抿嘴,琳迪就在門外值夜,這讓他多少有些顧忌。不然的話,靠蠻牛呼嚕聲的掩護,他還是可以偷偷和芙伊甜蜜一番的。
他轉身就想去查看一下,但被瑪莎拉住。
莫名其妙的克雷恩只好去叫瑪莎提前起來值夜。
「哪裡不舒服嗎?」雖然芙伊一直往懷裡鑽的模樣十分誘人,但他還是敏銳的察覺到她情緒上的些許異常,不由得輕輕推住她的肩膀,慎重的問。
噗通!
因為一直是琳迪在負責探查周圍,克雷恩還沒習慣保持周圍的警戒,他愣了一下,連忙聚精會神感受周圍的異動,果然,從營地的另一側聽到了清楚的動靜。
這種時候這種情境下,克雷恩屬於男性的思維模式立刻就自動在句子里加了一個要字。
似乎覺得這樣的氣氛有些詭異,琳迪挪動了一下身體,在帳篷口鬆開了一個挂鉤,用手掌擋住雨水看著外面的情況。這種雨通常來得快去得也快,等雨停了之後,就是麻煩的重新生火的時間。本來在這潮濕的森林里火石就不是太好用,這一場雨估計得讓克雷恩剝掉樹枝的三層皮才能點燃。
嗯……雖然某方面來講是自己被照顧的比較多。克雷恩沒注意到自己的走神,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只要想到和芙伊在一起的將來,心裏就會暖洋洋的非常舒服。
塔倫應該也認識到了這一點,他猶豫了一下,把手中的半根法杖豎直舉在了胸前,左手張開五指手心罩在法杖的上方,微微低著頭,眯起雙眼,嘴唇蠕動著開始快速的吟誦富有韻律感的句子。
雨停的很快,快到如果沒有腳下的泥濘就很難相信剛才才下過一場大雨。藍月的光芒透過細密的枝葉縫隙灑落在林間,迷霧還沒來的及重新聚集,霧燈木散發著顯得更加明亮的光芒,霧燈蝶不知所措的追逐著薄霧飛舞,閃耀的熒光讓迷霧森林難得的呈現出美麗安詳的夜景。
除了搬到帳篷里的一小半物資,其餘的東西都在那兩匹馬的馬背上。沒了這兩個四條腿的同伴,光是這些帳篷就夠他們搬運的了。
只可惜,他才脫掉外衣,帳篷的門就刷拉一聲被扯開,外面跳動的火光也突然暗了下去。
瑪莎魅人的貓瞳靈活的轉動了兩圈,竟然把這個話題到此結束,只是簡單的「哦」了一聲。
「他……他也知道了?」克雷恩下意識的問了出來。
果然,瑪莎露出了戲弄的笑容,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低柔的嗓音緩緩地說:「在這麼個鬼地方你還能有興緻,其實挺值得鼓勵的。而且……」她的目光在他身上掃m.hetubook•com•com了一遍,「能讓那個害羞的小姑娘主動找你過去幽會,一定有什麼特別之處吧。說不定蠻牛回頭會找你請教哦。」
「克雷恩……」呻|吟一樣的小聲說著,芙伊拉住了他的衣角,「抱抱我。」
克雷恩這幾天一直專心致志的盡嚮導的職責,還要全力以赴從琳迪那邊學習弓手的知識,確實對芙伊稍微有些忽視,看著芙伊被單外露出一截的圓潤肩頭,他要很努力才能壓抑住低頭親吻的衝動。
「咳咳……我一個人值夜沒問題的。你可以放心。」琳迪小聲在他背後補充了這麼一句。
「這種變態說的話,到底能不能相信?」塔倫對這樣的行為明顯的表示鄙夷,嗯……不過看起來複雜的神色里還有點羡慕的感覺。
很快,咒語的最後一個字從塔倫的嘴裏吐出,他猛地睜開眼睛,揮動著法杖在身前畫出簡單的法陣,集中的精神隨著低喝而出的魔法之名一氣爆發出來:「風刃!」
克雷恩也終於發現了究竟什麼地方不對勁,他們的馬——原本拴在樹下的兩匹馬都不見了!
順著那個方向走過去,血腥味變得越來越刺鼻。克雷恩不安的咽了口唾沫,努力把注意力集中起來,感應著周圍的動靜。
傲嬌嗎?模模糊糊的想到某些書上常出現的意義不明的詞,克雷恩搖了搖腦袋,甩掉了無聊的雜念,一頭倒在了塔倫旁邊。
其餘人也紛紛檢查了一下自己帳篷中的行李。結果是所有男性毫無損失,而芙伊丟了一雙打算晚上洗一下的絲|襪,瑪莎還沒換衣服,結果鋪在地上用的布單被順走了。
克雷恩舔了舔嘴唇,覺得嘴裏發乾,摘下讓他彎腰變得困難的弓放到一邊,他側坐在了芙伊身後,輕輕推了推她的肩膀,「芙伊,醒醒。你找我嗎?」
瑪莎搖了搖頭,微笑著說:「這都不是關鍵。關鍵在於這傢伙插手的事情是關於貴族家業繼承的陰謀,不管是塔倫還是塔拉姆,都不可能愚蠢到放心的把事情交給一個花錢雇來的人。真正可靠的傭兵團,也不需要這麼偷偷摸摸的辦事。」
「大概吧。」瑪莎的口氣有些含糊,拍了他的肩,比了個回去的手勢,「走吧,不用去找了。看了也是傷心。那匹馬上沒什麼重要東西,撿回來也是浪費人手去背著。」
盜賊本來就經常擔負起刺客的使命,而且比起職業刺客來還額外掌握著一些非常有用的技能足以彌補戰鬥能力的不足,同樣是盜賊的瑪莎既然做出了這樣的判斷,大體上應該不會出錯。
琳迪沒好氣的說:「你動作也太慢了吧?磨磨蹭蹭的!」她扭過頭,把帳篷的挂鉤掛好,帶著明顯的抱怨情緒說,「你也別出去了,下大雨了。」
「真是比預想的麻煩好多。」瑪莎的口氣帶著明顯的厭倦,「早知道就不該聽那頭蠢牛的接下這個委託。直接去找遺迹就好了。」
蠻牛插嘴說:「其實他也沒說什麼,啰嗦了半天一點有用的消息沒有。倒像是為了來偷你們這些女人的東西才不得不說了一大堆。」
很快,他們就找到了第一匹馬的屍體。
呼——!透明的、帶著極淡綠色光芒的數道月牙形波動劃出優美的弧線,破開濃霧準確的打在了正對塔倫的一棵粗大古樹上,腐朽的樹皮發出咔嚓的碎裂聲,掉落下一片片枯裂的碎片。
瑪莎瞪了他一眼,尾巴甩過來在旁邊的草葉上輕輕抽了一下,「這種話可不能隨便說,像我們這樣的冒險者,信用可是很重要的。契約成立的那一刻,連接起來的可不僅僅是金錢,還有一份承諾。明白嗎?這麼簡單就放棄的話,損失的可不是報酬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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