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神諭(上)
第八十九章 活屍!可怕的操控系

琳迪對這樣的話題興趣不大,看他們沒有繼續的打算,小聲問:「咱們真的不能把肉偷偷處理一下嗎?這……這生的我實在吃不下去啊。」
琳迪瞪著他,憤憤地說:「這個嚮導糟糕透了。咱們能不能在鬣狗的部落再雇一個?」
特爾斯很苦惱地抓了抓頭,小聲抱怨:「其實我還挺不想轉生成真正的獅子呢。」
已經快要一天沒吃東西的克雷恩和琳迪頓時覺得十分尷尬,兩個貼在一起的肚子叫喚得此起彼伏。
而且其他的帳篷還時不時傳來母鬣狗們亢奮的好想要哭出來一樣的嚎叫,一個個簡直精力過剩大半夜還不消停,讓本來就頻繁起夜的她更難入睡。
難得聽到有獸靈對自己的魂屬表示不滿,琳迪好奇地問:「為什麼?」
午後抵達了下一個鬣狗屬的部落,斑毛氏族。
克雷恩看悠奇一片一片把肉切薄,慢慢地吃了不少,也有些躍躍欲試,但琳迪發現后,很堅決的阻止了他。
特爾斯毫不介意地點了點頭,很得意地說:「算起來我們獅子還是比較賺的,你們也看得出來,臭鬣狗那些母的只要洗乾淨擦點香料其實模樣都還不錯,生下男孩也會是純血的獅子,生下純血母鬣狗直接當下一代奴隸養就是。而被俘虜走的大部分都是母獅子,母鬣狗管得嚴,她們也就乾乾體力活。就是少數被抓的公獅子下場比較慘,我聽爺爺說以前交換俘虜,回來的公獅子都有被折騰禿頭的,變身都沒鬃毛了,每次洗澡都用大毛刷子狠狠刷下面,再也沒母獅子肯進他們帳篷,哎呀那個抬不起頭啊。」
她的皮膚比特爾斯還要黑一些,但一點也不顯得粗糙,身材高大健壯,卻一點也不顯得笨拙,整體看上去,流露著一種充滿壓迫感的奇妙魅力,同時還散發著一股令人皺眉的味道。
結果他們似乎有些想得太多,地位頗高的吉蒂勒壓根對他們的目的沒興趣,招來幾個瘦小的男性獸靈負責安排吃住后就匆匆忙忙離開,而那幾個男性一看就是平時地位低下到極點,根本連抬頭看人都不敢,穿著破破爛爛的粗布衣服匆匆忙忙給他們住的帳篷送來食物和水后就飛快的鑽進了各自的帳篷,裏面緊接著傳來女性不滿的喝罵聲,似乎在抱怨為什麼動作這麼慢。
悠奇笑著吃了一片肉,小聲說:「我想這就是鬣狗屬的女性獸靈明明遺傳血脈優勢不小,也想過靠外族增加數量,卻總是難以成功的原因吧。」
可在這樣一個帳篷里,要怎麼辦?雜物之外的空間也就夠他們四個相距不遠排開睡覺而已。
琳迪理所當然的嗤之以鼻,克雷恩也不太相信,直到他們進入了斑毛氏族的部落……
如果這就是亡靈巫師的標準打扮,那他們還真是恨不得全身帶滿骨頭。
特爾斯眨了眨眼,說:「可我是獸靈啊,要死後才會變成真正的獅子的。我在部落一直都幫忙狩獵的。」
穿過帳篷的咆哮聲中,特爾斯抱頭竄出門外,向著吉蒂勒匆匆打了個招呼,大笑著騰身而起變作獅子落地,飛快的衝到了裂齒部落的牆外。
「他們到底是有多懶啊,這些工作,這麼干還不如不幹吧?」琳迪看著喂馬的那具乾屍終於被憤怒的馬匹一腳踢翻,忍不住笑著說。
琳迪恨不得把頭搖斷,克雷恩也為難的擺了擺手,雖然自然精靈不少都會吃生肉,但芙伊從小就禁止他那麼吃,寧肯費勁在樹下生火。
如果不是有個鬣狗屬的高大女性在和特爾斯談話,克雷恩真要懷疑自己其實是到了一個活屍的集會所。
「怎麼會沒有意義。」特爾斯瞪著眼說,「按我的速度,早到的一天足夠我探索一大片山地了。海因涅達斯能覆蓋的山段就那麼百十里,最多一兩個月就能翻一遍。」
被稱為吉蒂勒的女性一點也不客氣地回答:「河對岸的獅子也沒少騎著馬巡邏,不用戰鬥的時候,一樣要磨牙。至於外鄉人,我們本來就不歡迎,會被嚇到的膽小鬼,沒資格做鬣狗的客人。」
結果第二天一早起來,和-圖-書本來就在衰弱周期中的她滿眼都是血絲,和沒睡過看起來也差不了多少。
不得不說,這個部落的情景非常有助於外鄉人消除對活屍的恐懼,看到那些乾瘦的傢伙笨拙僵硬地幹活,實在很難不笑出來,滑稽就這樣很輕易地遮掩住害怕。
特爾斯甩著尾巴湊到琳迪身邊,指了指克雷恩小聲說:「喂,我故意少找一匹馬回來怎麼樣?這麼大的草原,跑丟一匹馬很平常的哦。」
琳迪睜圓了眼睛,有些緊張地問:「那……那我要去哪兒上廁所?」她基本沒怎麼吃肉,但是,喝了一肚子水。而用水填飽肚子的代價,就是小解。
不加任何調料單純烤熟的肉,這是克雷恩和琳迪吃的最香的一次……
特爾斯嚴肅的搖了搖頭,說:「臭鬣狗的窩裡只有一種肉可以經過特殊處理。」他指了指帳篷外面以僵硬的四肢緩慢巡邏的身影,「那就是完整的屍體。不過處理之後也不能吃了,我咬過那玩意,跟木頭一樣,一點口感都沒有,硬得硌牙。你要想吃,我可以偷偷給你拉一個進來,那東西動作慢,單個還挺好制服的。」
琳迪毫不客氣地說:「連我都知道獅子負責打獵的都是母的!公獅子只負責睡覺和打架。」
特爾斯對生肉到沒有什麼忌諱,大口咬著,嘴角都冒出了血沫。悠奇從琳迪那裡借來匕首,挑選著比較肥嫩的地方割下來薄片,問了問他們要不要吃。
所以他真的一點都不習慣,甚至想要自己生火烤一烤。
克雷恩絲毫也沒有懷疑只找回三匹馬的事,悠奇也沒有多話,琳迪頗為滿意的再次坐到了克雷恩身前,給特爾斯遞了一個「這次就原諒你」的眼神。
即使肚子餓的咕嚕咕嚕亂響,最後琳迪也堅決沒吃一口生肉,只是咕咚咕咚灌了很多水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那些據說乾淨的水裡也透著一股隱隱約約的腥臭味。
琳迪楞了一下,跟著,克雷恩和她幾乎一起喊了出來,「你怎麼不早說!」
悠奇小聲說:「別當真,馬頭那副樣子是因為製造殭屍馬需要趁屍體新鮮先取出腦子,讀取其中的信息作為操控手段。」
特爾斯扭頭看了一眼,滿不在乎地說:「沒什麼啊,很普通的監視而已。都說了臭鬣狗不喜歡外鄉人,你們看起來很強的樣子,在他們的地盤活動,他們會擔心一下也是理所當然的吧。放心,等到咱們到達下一個部落,吉蒂勒就會回去了。她可是裂齒下一任族長的熱門人選,沒功夫一直跟著咱們的。」
琳迪想象了一下,頓時覺得胸口一陣發悶,果斷縮進克雷恩懷裡,準備被動終結這個話題。
鬣狗屬的部落作為絕對的母系權力體系,很認同克雷恩這種「即使主人因故失蹤也要天涯海角找回來繼續侍奉在側」的忠心。
特爾斯的睡眠速度驚人的快,這邊才說了這兩句,他已經攤開四肢打起了呼嚕。
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克雷恩連忙回過頭,有些緊張地問:「特爾斯!為什麼……裂齒氏族的那個大姐追過來了?」
他扭頭一看,後方不遠的地方,跟過來的正是裂齒部落的吉蒂勒。
悠奇笑了笑,擺了擺手,「如果聽過就不奇怪了。我就是沒聽過,才覺得有些納悶,為什麼會那麼耳熟。算了,不是什麼大事。也許是聽過類似的曲子吧。畢竟走的地方多了,也碰見過不少吟遊者,可能當時沒往心裏去吧。」
「呃……」在這邊說話總是用魂屬直接稱呼,琳迪不自覺就把特爾斯當成真正的獅子來看待,以至於這會兒才發覺她根本不可能和真正的獅子交流,更別說一起上路了。
「不用不用,你不生我氣就好了。」特爾斯笑著說道,然後認真地看著琳迪,小聲建議,「你應該多喝些奶,馬奶、羊奶、牛奶都好,妮拉婭就是那樣長起來胸脯的。」
「會餓死。」琳迪故意抬杠一樣地說,「那馬不吃東西,騎馬的總要吃吧。」
「我是很標準健康的大小……不!用!你!多!https://www.hetubook.com.com事!」
「這可不是偷懶,這恰恰是勤奮的表現。」悠奇指了指遠處帳篷口裡盤腿坐著的幾個亡靈巫師,「幹活並不是目的,他們只是在儘可能的練習亡靈魔法。這種融入日常生活的鍛煉方式,其實很有效。」
一路上特爾斯一直在說裂齒家的活屍不算多,因為他們氏族的亡靈巫師就很少。
特爾斯要是真正的獅子,他胯|下的馬也不幹啊。
特爾斯驚訝的張開嘴,感嘆道:「真是勇敢的姑娘,天哪,我都不敢在臭鬣狗的地盤半夜出去撒尿。外面那些活屍可是一到晚上就……」
吃過晚餐,特爾斯把空托盤摞成一疊,跑出去放到了門口。
他們幹活的水平糟糕透了,補柵欄的半天拿不好一塊木板,固定木樁的三下有兩下敲在自己手上,剪羊毛的羊都走出幾米遠還在原地動剪刀,喂馬的完全無視草料已經吃完馬正在瞪著他一副想踢一腳的表情,剁肉塊的直接剁下來了自己的手指頭,而縫皮子的,已經把皮子縫在了自己的腿上……
因此,斷脊者氏族也被海因涅達斯的獸靈稱為幽冥守衛。
克雷恩彎腰把自己的毯子鋪在琳迪旁邊,隨口回答:「是愛人之間表白心意的,一般女性唱得比較多,大意是不管你去到多遠的地方,在做什麼樣的事,我都一定會在你能找到的地方等你,直到老去。我精靈語不太行,會的幾首都是芙伊教的。」
和克雷恩想象中的樣子不太一樣,即使大部分部落都有亡靈巫師,一聽就象是很陰森的地方,但海因涅達斯的草原依然充滿了生機,不像他所看過的故事中描述的那些被亡靈軍團肆虐過的大地,荒蕪乾裂,屍骨遍野。
特爾斯馬上阻止了他,一邊嚼著肉一邊含糊地說:「不行,你可以不吃,但吃就只能這麼吃。這是禮貌。你用火燒熟了吃,就和看到那些活屍被嚇得尖叫一樣,都會被臭鬣狗當作瞧不起他們的表現,然後就會被扔出門去。」
悠奇抱著腿坐在地上靜靜地聽著,一直聽到琳迪面紅耳赤地打開了燈,低著頭拿出毯子鋪在最裡面,才開口問:「克雷恩,你唱的歌……是表達什麼的?」
「這麼叫怎麼了?」特爾斯瞪著眼睛說,「他們本來就臭啊,越臭的母鬣狗還越受歡迎呢,你們人類的女的不是有個詞叫……叫化妝,母鬣狗們的化妝就是往身上抹屍油。」
悠奇笑著搖了搖頭,一揮手,關掉了帳篷里唯一的一盞魔石燈。
特爾斯正無聊的用一根燒著了頭的樹枝戳著坑裡靠近邊緣的一塊紅炭,抬頭疑惑地說:「可這樣直線前進才是去鷹脊山最快的路啊。晚上找好過夜的地方,明天不到中午可能就到了。」
琳迪面紅耳赤的打斷了他:「閉嘴!以後不許和我說這麼下流的事!所有和下流事相關的都不行!」
如果不是對隨處可見的僵死屍體儘力保持了克制的話,克雷恩毫不懷疑他們會在第一聲驚恐的尖叫后被趕出圍欄。
為了掩飾之後令人尷尬的水流聲,克雷恩唱起了精靈最尋常的歌謠,雖然歌詞記得不是很清楚,但精靈語中本來就充斥著意義不明的介詞和冗長的句尾修飾,用含糊的哼唧聲帶過去也沒有多少突兀的感覺。
特爾斯把上衣一脫丟在地上,倒頭躺了下去,「曲調挺好,就是意思太軟弱了。等著幹嘛,管他去什麼地方,跟著啊。跟不過去,那就努力啊。我出來歷練,妮拉婭就肯定在拚命地加油,最後才能成為配得上我母獅頭領地位的好伴侶。」
「監視這種事本來就不普通吧?」琳迪有氣無力地抱怨,探頭從克雷恩肩上看了一眼后,嚇得一縮,問,「而且那是什麼奇怪的馬啊!」
看這裏的亡靈巫師比裂齒氏族的平民估計都多,對那個洞穴也應該有所了解才對。
黑暗中,傳來琳迪惱火地拍打自己腦門的聲音。
草原上還好解決,其他人先走遠些等她完事追上來就好。
琳迪張了張嘴,明明想怒斥回去,可一直窩在克雷和-圖-書恩懷裡剛才還一臉幸福的樣子估計旁邊兩位都看在眼裡,身後不遠處跟著的那個斑毛氏族的獸靈估計都知道,頓時噎住了話頭。
悠奇猶豫了幾秒,說:「製作殭屍馬需要和屍體在黑暗的小屋裡獨處直到完成。那幾個地方……可能真的是被吃了吧。」
克雷恩和悠奇都忍不住笑了起來,背後監視的吉蒂勒帶來的恐懼也被沖淡了不少。
她手裡握著那根掛著骷髏頭的短杖,騎著一匹從脖子往上就沒有一點殘肉,身軀也四處可以看到骨頭的屍馬,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而那雙死灰色的雙眼,正牢牢地盯著他。
這樣的招待,就差用骨頭在桌子上擺出不歡迎這個片語了。
他剛剛說到這裏,帳篷門就又被掀開,琳迪滿臉蒼白的鑽了回來,雙手在背後把門扯得死緊,跟著看了一眼滿帳篷的男性,委屈地搶過瓦罐,連拉帶拽地把克雷恩拖到一個小角落外背對著裏面站住,氣哼哼的蹲了下去。
悠奇的微笑沒有絲毫動搖,「我是外鄉人,我的皮還在。」
琳迪看特爾斯沒有牽馬還有點納悶,但自己下去牽著往前走才發現剛才緊急叫停那麼成功並不全是因為她所以為的騎術精湛,也有馬自身不想再前進的原因。看馬匹伸直了蹄子說什麼也不肯往部落圍欄中前進的架勢,害怕的顯然並不僅僅是他們。
琳迪為難地指了指身後不遠處跟著的尾巴,「可我不想吃生的。」
「雄獅太快了,一分鐘都要不了。太恥辱了……」特爾斯很認真地回答。
琳迪不服氣地說:「可你一口一個臭鬣狗的叫著不也沒事!」
悠奇笑咪|咪的問了一句:「當年萊茵蒂斯和海因涅達斯摩擦不斷的時候,互相應該也都有俘虜落在對方手裡吧?」
小腹已經有些發脹的琳迪怒氣沖沖的幾步邁到帳篷口,「我寧肯出去看那些死人骨頭!」
路上遇到的牧群也和之前在萊因蒂斯看到的相差無幾,羊肥牛壯,就是放牧者的動作比較奇怪,好像關節不太能打彎,一隻牛蹭了其中一個一下,結果帶掉了一條胳膊……
特爾斯滿不在乎的回頭說:「鬆開讓他們找地方吃草去吧,明早我去找它們回來。這都是乖乖的老實頭,不會跑太遠的。」
「呃……你不是很想給克雷恩生孩子的嗎?我又理解錯啦?」被嚇得往前快騎了一段的特爾斯不解的回頭問道,小聲嘟囔說,「你們人類真難以理解。」
離開馬匹走近些后,琳迪總算也看清了吉蒂勒的樣子。
「少找一匹干什……」琳迪迷迷糊糊的回了一句,說到半截,才反應過來特爾斯的意思,她象徵性的猶豫了幾秒,咬了咬嘴唇,點了點頭,「好。那就謝謝你了。」
悠奇枕著雙手瞥了她一眼,說:「再找一個認路的的確很必要。但小獅子這樣哪裡都吃得開的同伴必需要有。除非你想親自和這些鬣狗打交道。」
特爾斯倒是沒什麼所謂的哈哈笑了起來,「原來是這樣啊,好吧好吧,我以後會注意的。是我不太懂害羞是什麼,畢竟這個詞我只從老嬤嬤的故事里聽過。」
跑出一段之後,克雷恩突然察覺有些不對,感知範圍里竟然多了一匹馬的啼聲。
雖然她們所理解的似乎和克雷恩講述的有些偏差,但總歸是博得了好感,不僅被贈予了近十斤新剁好的生肉塊,對方還非常客氣地表示要送兩具活屍幫忙戰鬥。
只可惜,她們的亡靈巫師並不知道鷹脊山那邊的情況,為了避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被稱為幽冥地穴的那個地洞位置只在小範圍內流傳,僅靠斷脊者氏族那一個行蹤不明的部落秘密守衛。
琳迪無奈地求饒說:「拜託不要再談這個話題了好嗎?我餓著肚子,被你們說的又想吐,很難受的啊……」
特爾斯笑了笑,「你沒看那馬身上還有不少肉嗎。跑餓了直接低頭啃兩口就是了嘛,不然你以為為什麼馬脖子上面最先變骨頭的。」
特爾斯畢竟已經來過不知道多少次,跳下馬就往那個女性獸靈面前走了過去,嘴裏嚷嚷著:「吉https://m.hetubook.com.com蒂勒,鬣狗和獅子這麼久沒衝突了,你幹嘛還弄這種死人骨頭站外面嚇人,我看了汗毛都站起來跳舞。會嚇到客人的。」
琳迪悄悄瞄了一眼克雷恩的下巴,嗅著他身上的味道,心裏,其實還有些羡慕。
特爾斯很有點欣喜的叫嚷道:「哎呀,你們人類女性不吃東西也想吐一般不是懷了寶寶的徵兆嗎!恭喜你啊!是克雷恩的孩子嗎?」
看到斑毛氏族的獸靈比裂齒氏族溫和親切了許多,克雷恩和悠奇商量了一下后,決定拉著小獅子在這裏打聽一下關於地下洞穴的事。
特爾斯的尾巴左右甩了一下,頭伸在外面用同樣的節奏左右看了看,縮回來說:「還能有什麼,那些活屍咯。現在這麼晚了,臭鬣狗們要專心繁殖下一代,那些活屍的警戒範圍會擴大很多,沒有什麼事千萬不要離開帳篷。」
最後,還是忍了又忍的琳迪忍不住說:「特爾斯,我肚子都快餓癟了,你說的那些肉醬貼餅烤全羊之類的東西,如果不能讓我吃到,就請別介紹得那麼詳細好嗎……」
悠奇有些為難的猶豫了一下,委婉地解釋說:「他說的快,是指公獅子和母獅子製造小獅子的過程,你知道,獅群通常是一群母獅子和一隻公獅子,想讓所有母獅子都儘可能懷上寶寶,公獅子就必須快些對不對。其實也不到一分鐘,通常半分鐘就結束了。」
克雷恩本以為在蝎尾氏族遇到的冷臉已經能算是非常不友好的表現,可和裂齒氏族這種帶著鄙夷的排斥相比,那邊簡直稱得上熱情。
看到悠奇的表情有些恍惚,克雷恩忍不住問:「怎麼了,這首歌你之前聽過嗎?」
果然如特爾斯所說,吉蒂勒看到他們順利進入斑毛氏族的地盤后,就調轉馬頭返程回去,換方向的時候那馬脖子扭動的有點過頭,還掉了一塊骨頭下來。
用芙伊的說法,是不想他習慣真正原始落後的生活。
食物是生肉,住處是一頂很陳舊的帳篷,裏面還有近一半空間堆滿了雜物,因為箱子散發著腐肉的味道,連特爾斯都沒興趣打開看看裏面具體是什麼。
也許是托長相的福,吉蒂勒僅僅在看克雷恩的時候露出了一點勉強可以算作好的臉色。
為了不讓克雷恩重新提起找嚮導的事,特爾斯繼續努力閑扯,刻意避開異性之間的話題后,他開始大量提及萊茵蒂斯比較有名的特色美食。
偷偷商量了一下后,他們決定暫且不提鎮魂石的事。唯一反對的是特爾斯,他好像很不擅長撒謊,最後在琳迪威脅取消嚮導身份后,才不甘心的保證不對此開口。
悠奇微笑著說:「但咱們的目標並不是爬山。而是在幾百里長的山脈中尋找一個地下洞穴的入口。早個半天一天趕到並沒有多大意義。」
拜那一肚子水所賜,琳迪一夜都沒怎麼休息好,不得不倒瓦罐的時候還無奈的叫醒了克雷恩,幫她掀開帳篷從後面直接倒了出去,就為了不招惹外面那些不知疲倦永遠在僵硬巡邏的屍體。
「不!絕對不!」琳迪的臉上,又一次浮現出想給特爾斯鼻樑來一拳的神情。
克雷恩苦笑著攤了攤手,躺下和悠奇閑聊了幾句后,也為了次日趕路早早閉上了眼。
克雷恩忍不住又回頭看了幾眼,問:「那其他幾處露出骨頭的地方呢?」
特爾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走到角落裡掏出一個瓦罐,「用這個咯。」
說完,她一掀門走了出去。
「我覺得他們不像撒謊。」婉拒了活屍收下了一半分量的生肉后,克雷恩一行離開了斑毛氏族的駐地,雖然離鷹脊山已經越來越近,但找到目的地的希望反而變得愈發渺茫,「看來知道那個地洞具體|位置的可能真的只有斷脊者氏族,咱們在其他部落恐怕找不到合適的嚮導。」
琳迪沒有聽懂,抬起頭看向克雷恩,克雷恩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只好看向悠奇。
和特爾斯儘可能簡單的打扮截然不同,她的身上穿著帶有複雜圖案的麻布短袍,雖然從衣擺往下,兩條修長的腿完全沒有布料遮掩,雙腳m.hetubook.com.com也赤在外面,但足踝纏繞著獸牙腳環,膝蓋上下都用動物的血塗抹出扭曲的交錯弧線,腰帶的兩側掛滿了和戒指項鏈同類型的骨制飾品,濃黑的長發微微捲曲,幾乎把頭頂的圓耳淹沒,露在頭髮外面的耳廓,密集的帶了十幾個耳環,依舊是小小的骨雕。
特爾斯哈哈大笑起來,「沒錯,他們俘虜的外族男性我聽說還有被熏吐的,好可憐。」
特爾斯連忙戳著自己的胸口打包票:「我都說了嚮導有我就可以了,要相信野獸的直覺,獅子從來不會找不到獵物!」
「那就烤熟啊。」特爾斯更加不解地說,「咱們離開部落就不是那裡的客人,不用顧慮那麼多了。身後那個就是照規矩保證咱們不離開海因涅達斯的視線,可不是監督咱們啃肉的。」
彷彿怕被鄙視一樣,特爾斯連忙拍著胸膛澄清說:「那是那些獅子,我們獸靈的公獅子都是既強壯又持久,絕不是嘿嘿嘿笑三聲就完事的類型……」
蹲在角落修補缺損柵欄的,揮著鐵鎚固定木樁的,喀嚓喀嚓剪羊毛的,端著草料喂馬的,拿著巨大砍刀剁肉塊的,甚至還有捏著針線縫皮子的……沒有一個是鬣狗屬的獸靈,全部都是乍一看好像節食過度的乾癟活屍!
悠奇看著憋得滿臉通紅不知道如何反駁的琳迪,笑著解釋說:「特爾斯,琳迪是比較害羞的姑娘,她關於情愛之事的相關話題顯然只會和克雷恩在私下悄悄進行,她不習慣在公開場合聽大家討論這個。並不是真覺得你很下流。」
「那太沒效率了。我們需要更快捷的方法。」悠奇指了指偏往正北的方向,「風嚎氏族的部落在那邊,我沒記錯的話,他們前幾年還生活在靠近鷹脊山的地區。也許能問出點什麼。」
再怎麼毛骨悚然的怪物,在眼前晃蕩的多了,恐懼感也會漸漸麻木,特爾斯和那位女性獸靈談完招待的事,琳迪已經敢走到近在咫尺的地方去看活屍砸樁子……啊不,砸手指頭。
看他們兩個狼吞虎咽的功夫,悠奇走向了停住殭屍馬在遠處觀望的那個獸靈,詢問了一下現在所處的大致位置后,快步折返回來,說:「咱們要稍微變動一下前進的方向。」
你們部落都這麼不知羞嗎?琳迪差點脫口而出,幸好最後關頭硬生生忍了下去,畢竟從特爾斯一路上的閑聊來推測,加上路過的幾個部落的印證,他們的生活的確是開放而純粹,對生命的原欲幾乎從不避諱。
「風嚎?」特爾斯的濃眉頓時皺成一團,「你說的是那個曾經把外鄉人剝了皮掛在門口排成一排晾乾的風嚎?」
特爾斯不解地拍了拍背後馬鞍上捆著的肉,「餓了就吃啊。這裏這麼多肉,放著也是壞掉。」
「能騎殭屍馬可是實力的證明。」特爾斯直視著前方不再回頭,好像也不是太喜歡看見那匹馬的樣子,「那臭馬除了樣子難看味道大,幾乎沒有什麼缺點。速度雖然不是很快,但是它不會累啊,魔力稍微充沛點的,騎著它連著跑上十幾天都沒問題。」
琳迪也覺得之前反應有點過度,但道歉的話又說不出來,低著頭躲在克雷恩懷裡,心裏更加彆扭。
特爾斯先是用手掌輕輕拍打著膝蓋,沒幾下,就忍不住站起身跳上了舞。
為了不激起亡靈巫師們的警戒,克雷恩特地先對原因做了說明,尤其強調了芙伊對他的重要性。
琳迪皺著眉認真的考慮了足足將近十分鐘,之後,抱著克雷恩的胳膊狠狠地晃了好幾下,一翻身躺了下去。
「馬不肯走了,怎麼辦?」琳迪只好向特爾斯求助。
「特爾斯……我要勒死你!閉嘴!」
看他只是撥開帳篷探身出去的小心架勢,琳迪忍不住好奇地問:「怎麼了?外面有什麼嗎?」
特爾斯很委屈地看著琳迪生氣的表情,抱怨:「這麼神聖而美好的事哪裡下流了?你難道是媽媽喝河水睡馬廄摸個樹夢只熊懷上的嗎?難道你以後和克雷恩一起過夜,要穿得整整齊齊面對面坐在床上探討部落發展大計?克雷恩抱抱你親親你的時候,你也覺得他很下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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