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神諭(下)
第九十六章 突破!被束縛的自我

操控者顯然把武器的相性也考慮在內,氣刃斬主要用刀,裂地斬主要用斧,審判之刃則只使用雙刃劍,把大多數鬥氣都利用到了極致,不捨得絲毫浪費。
這時,晃動的視線突然發現了遠處地上落著的一支箭。
血肉傀儡攥住露在外面的箭桿,正要把它拔|出|來,爆裂的震蕩波在皮膚內部猛然發動。
深紅流星之上的那個名稱,就此穩定在腦海。
血肉傀儡渾身一震,猛地站了起來,隨著又一次尖利的嘶號,灰黑色的皮膚上突然浮現了一片一片的暗紫色花紋,散發出幽幽的光芒。
爆裂箭放出去的箭矢會被直接炸成碎片,連回收再用的可能都不存在。而他過於投入戰鬥暴露出經驗不足的缺點,直接導致現在他的背後只剩下了一支箭。
只能……再讓那傢伙趴下一次了。
只能接近。
當重量極大的怪物以高速衝來的時候,最安全的方向,其實就是對方的身後。
不知道是他還是琳迪戰鬥時留下的,並沒有被踏斷,位置也相當不錯。
因為特性的區別,爆裂箭的威力雖然更大,卻沒有辦法在皮膚內部炸開,只能徑直擊中血肉傀儡的脊背,然後爆開一團耀眼的火光。
拼一次試試看吧。
帶著銳利破風聲轉向的審判之刃直接被地面吸收了一些能量,擦過克雷恩後背的時候,威力已經大不如前,被風暴之壁輕而易舉的彈飛。
因為名稱的緣故,光之子的騎士更是以掌握審判之刃及各種形態進階變化為榮。
他曾經對靶子嘗試過瞬擊·穿魂之刺,高階戰技極大的控制難度讓他把那一箭射偏了將近十米,效果也不太理想。
悠奇笑了笑,說:「師父教的打法也要選擇應用的時機,低階戰技的混合戰術的確是弓箭手彌補單挑劣勢的好手段,但對有些對手並不太適用。比如……這個中階戰技都打不透的硬皮怪物。我覺得這會兒要是你師父在,他也會選擇集中力量拿出一擊定勝負的決心。」
只不過,一來瞬擊·崩壞之刺的反噬會讓他長時間無法使用戰技,二來,他此前還從沒施展成功過一次高階戰技,除了對技巧的不夠熟練,鬥氣的量也讓他心裏沒底。
繚亂的氣流化作熾熱的風,空地周圍的林木都被扯動,迎合著漩渦的方向搖擺,坑中的腐葉還沒飛起到空中就被點燃,隨著紅光波紋的強盛,視線都被迫從那裡轉開。
那寬闊的胸膛驟然像之前吸氣的時候一樣鼓脹了一下,細小的氣流從縫合線的縫隙流瀉出來,構成短促尖銳的哨響。
正是氣刃斬的進階,審判之刃!
遠比氣刃斬速度更快範圍更大的銳利波動帶起了尖銳如哨的破風聲,激蕩的氣流好似一把透明的巨劍,雷霆般隔空刺來。
血肉傀儡的操控者顯然也不打算去做多餘的思考,它仗著自身皮糙肉厚,眼裡就像看不到那支箭一樣,自顧自的將審判之刃施放出來。
以血肉傀儡的鬥氣恢復速度,恐怕審判之刃的不應期一過,就能再次出手。按審判之刃的威力和躲避難度計算,克雷恩絕對撐不出五次——即使全部打在風暴之壁上。
幸好,最有效的手段,即將可以再度登場。
克雷恩當然也不敢用風暴之壁去和這種東西賭命,他全力向側面躍出,為此甚至暫時放棄了早已蓄勢待發的瓦解射擊。
機會來了!
施展到一半的戰技已經沒有收手的可能,為了騰讓位置而舉起的最上手臂根本沒有辦法垂下抵擋,兩道氣刃斬飛射而出的同時,克雷恩那支帶著紅光的破甲箭也狠狠的刺入到最左上手臂與身體連接的空隙之中。
瓦解射擊應該可以,只要,能射中。
這次箭尖埋入到靠近肋下的偏低位置,震蕩波立刻讓血肉傀儡的身軀再次鼓脹了一遭。
可是……選哪個呢?
帶上紫紋的血肉傀儡轉向克雷恩的方向,屈身一蹬地面,那龐大的身軀,竟然一瞬間就到了他身前不足十米之處!
他知道,和這個怪物拉近距離意味著什麼。但機會,只能由此創造。
如果審判之刃的反噬血肉傀儡可以輕輕鬆鬆的承受下來,那m.hetubook.com•com對克雷恩來說,就是一個糟糕之極的結果。
這次的傷害總算見到了效果,血肉傀儡高大的身軀搖晃了兩下,竟然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最下方的兩隻手臂不得不攥緊斧子,用拳頭撐住了地面。
他看著血肉傀儡的灰黑硬皮,一股熱血從心底涌了出來。
他側身斜沖,靠風暴之壁擋下一道來不及躲開的氣刃斬,同時做出了決定。
當然,這在高階戰技中足可以名列前茅的破壞力也有對應的代價。
覺得自己完全消耗得起的克雷恩在賣力的躲避中甚至還感覺到了一絲得意。
選擇了較高的位置射擊,衝擊力如他所願的讓血肉傀儡失去了重心,一聲悶響,沉重的身軀向前趴倒在地,把本就被裂地斬割的遍布紋路的地面砸出數道深溝。
這並不是什麼戰鬥技巧,純粹是把鬥氣高密度的釋放出來而已。這樣沒什麼實際防禦力的障壁當然阻擋不住破甲箭的前進,但氣流卻讓箭矢稍微改變了方向。
當戰技的威力強大到一定程度以上,那麼,不僅不能和其他的行動同時施展,還會在使用后出現一段時間隨威力延長的不應期,在這段時間里,即使鬥氣依然足夠,反噬也能夠忍耐,身體卻還是不會對同樣的鬥氣使用方法產生回應。
沒記錯的話,這好像是《特拉埃爾輪迴記》中克魯恩的一句台詞,克雷恩想,如果對手是個可以溝通的生命,自己也有十足把握攻擊奏效的話,就正是可以用上這句話的時候。
已經想讓克雷恩投降下場的琳迪擔心的看著他頭也不回的沖向空地中心,擔心地說:「他怎麼可能還有那麼多餘力解決那個怪物,他用過了深紅流星,還一直在用耗費那麼大的戰技進攻。」
直到他被又一次審判之刃擦中胸前,翻滾著飛出去,想要順勢站起再來一次爆裂箭的時候,才真正驚慌的發覺,他一直忽略了另一種消耗。
克雷恩舔了舔發顫的嘴唇,瞥了一眼特爾斯,不甘心的微微搖了搖頭。
但激昂的亢奮淹沒了一切消極負面的情緒。
正因如此,克雷恩才捨棄了沒有反噬的震蕩箭,根據元素箭的反饋,他沒信心用震蕩箭穿透血肉傀儡的外皮。
血肉傀儡立刻站起,但它想要追擊的腿還沒來得及用力,正下方的瓦解射擊猛然爆開,震蕩波讓它踏腳的地面劇烈的搖晃了一下,跟著,陡然出現的陷坑讓它瞬間失去了重心,轟然躺倒在地,沉入到被連番爆炸翻攪的無比鬆軟的土層里。
場邊的大巫師臉上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但舉在上方的乾枯手掌,在頭骨的側面輕輕拍了一拍。
鬥氣向著箭簇不斷的聚集,所有能使用的魔力全部投向目標地區上方的空中,弓弦微微顫抖起來,他的手也微微顫抖起來,最艱難的突破,就在此刻。
他這次的目標是縫合線,他相信,如此堅硬的皮膚不可能完美無缺的粘合在一起,相比完整的外皮,那裡的防禦必定更加薄弱。
血肉傀儡尖利的嘶鳴一聲,渾厚的鬥氣瞬間在周圍爆發出一道無形的氣浪屏障。
他在接近裂地斬攻擊距離極限的地方高高跳起,凌空轉身,瓦解射擊還無法出手的情況下,他只有選擇爆裂箭臨時替代。
灰黑色的堅硬皮膚,終於正面遭到了破甲箭的考驗。
他並不是沒想到血肉傀儡能施放中階戰技,八條手臂能一起打出好幾個低階戰技的怪物,肯定要比活屍強大的多。
爆裂箭這種攻擊手段,箭簇就算鈍一些也沒什麼關係。
默默回想著德曼在訓練中幫他記住的要領,尤其是,在高速移動中如何保持出手姿態的部分,他握緊弓箭,死死盯著血肉傀儡身體兩旁揮舞的八件武器,在琳迪的驚呼聲中,毅然迎了上去。
如果克雷恩想要用這一招打敗血肉傀儡,那麼他至少要把那怪物的追擊阻擋十幾秒。
大巫師的表情突然變得極為嚴肅,她一掌拍在寶石頭骨上方,口中大喝出一串古老的咒語。
當血肉傀儡持刀的雙手突然張開的時候,克雷恩雙眼一亮,一招破甲箭和-圖-書向著左邊拿刀手臂的上方、也就是最左上握緊了長柄戰斧哪只手的腋下射去。
試試看吧。
但震蕩箭這一系的戰技,造成傷害的主力並不是箭矢本身,而是箭頭上凝聚壓縮的那一道強烈鬥氣。
而兩次瓦解射擊的震蕩,他有信心已經覆蓋了血肉傀儡胸腹部的絕大部分區域。
震蕩箭的進階,叫做瓦解射擊。除了原有的傷害方式提升之外,還能直接在中箭處小範圍破壞防護能力。而反噬,不過是短時間內雙臂靈活性大幅下降,不可能施展連射之類的速度型技巧。
大巫師的臉上浮現出得意的笑容,她撫摸著寶石頭骨,摳入空洞眼窩中的手指突然捏緊。
火球直落而下,發出驚天動地的轟然巨響。
完整的外皮果然比縫合線要結實許多,連山岩都能至少射進個尖兒的破甲箭,只釘入到三分之一箭桿的部分就完全止住。
這是為了阻擋大巫師的視線。
旋即,他屈膝后跳,松弦出手。
他左腿後撤,屈膝前縱,果斷迎著血肉傀儡飛快衝了過去。
就像是為了驗證格瑞娜的說法一樣,克雷恩艱難的躲避開血肉傀儡一次中距離的審判之刃,在空中回擊了一發瓦解射擊。
血肉傀儡嘶號著想要跳起,但強烈的焚風已經把它徹底壓制在下方,它不僅沒能成功離開地面,反而還被壓迫的趴在了地上。
不僅消耗巨大,反噬是持續漫長的劇烈灼痛,出手前的準備時間也足以讓許多弓箭手望而卻步。
這當然不是要阻擋血肉傀儡的視線,這個大塊頭的腦袋還不知道藏在身上的哪一個地方。
已經有了一次經驗的克雷恩直接轉身向側面一趴,把身軀藏進了之前激戰留下的淺淺土坑中。
只要我手上還有弓,你就是躲在城牆後面,結局也是一樣。
血肉傀儡揮舞著武器追擊而至,對這種連它膝蓋都遮擋不住的深度,當然也是縱身入內,順勢一斧砍下,又放了一記裂地斬·崩。
以審判之刃的威力估計,克雷恩至少有三五分鐘的間隔可以利用。
既然要拼,為什麼不試試把它連皮帶骨一起打個稀巴爛呢?
這是克雷恩能選擇的最合適戰技。雖然更進階一步的瞬擊·崩壞之刺他也知道使用方法,但即使是毫無消耗的時候,他也不敢確認自己究竟能不能成功施放一次。
最關鍵的是,這招數的範圍比深紅流星還要廣闊,即使控制出現偏差,一定程度上也可以彌補。
他猛地向後一翻,穩穩落在剛才看到的那支箭后,垂手一抄,搭弓舉起,雖然手指因反噬而動作遲緩,但僅僅是聚集魔力積蓄鬥氣這樣的動作並不會受到影響。
克雷恩也在估計著審判之刃的時間,雙手在高速移動中做好了瓦解射擊的準備,銳利的雙眼緊盯著血肉傀儡的每一個細微動作。
大巫師的神情顯得有些凝重,操縱血肉傀儡投入實戰對她來說似乎也不是經驗豐富的事,在速度略遜一籌,遠程戰技收效極微的情況下,她對克雷恩好像也有點束手無策。
這種鬆軟而不平整的坑內,依託地面的裂地斬起不到多少作用,克雷恩只後退了兩步就輕鬆躲開。
但克雷恩的箭尖卻沒跟著它向上抬起,反而突然下垂,指住了自己的腳下。
這就夠了。能讓鬥氣在那硬邦邦的皮膚內部爆開,總比一箭一箭去試探到底腦袋在哪兒的好。
琳迪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景象,嘴唇顫動著說:「這……這不可能……他……他怎麼可能……用得出來?」
跑到坑邊,他毫不猶豫的跳了進去,踩著鬆軟的泥土大步跨到另一邊。
比起純粹消耗鬥氣或魔力其中一種的,兩者都要消耗的戰技總和雖然更多一些,單項的消耗卻反而更少。
「可高階太難控制了,射靶子的時候就連瞬擊·穿魂之刺這樣偏下層的我都掌握不好。」克雷恩苦惱的嘆了口氣,看著緩緩爬起、身上紫色的光芒更加明亮的血肉傀儡,邁開步子準備離開這邊避免捲入同伴。
像被一隻無形的巨手硬生生拖了起來,血肉傀儡的龐大身軀拔地而起,帶著泥沙碎和*圖*書石重新穩穩站住。
血肉傀儡突然向後退了半步,跟著,七條胳膊都向後撤開,僅留下一隻握著雙刃劍的右手,猛地豎直劈了下來。
出乎意料的干擾為克雷恩爭取了到一點應對的時間,血肉傀儡逼近危險的十米範圍時,塵霧已經把他朝向大巫師的一側差不多完全擋住。
「難道你光是個子大,其實和活屍一樣也使不出來高級點的戰技嗎?」克雷恩一邊靠飛快挪動的腳步躲開追擊的鋒利波動,一邊大聲嘲諷了一句。
一隻持斧的手臂馬上向旁斬出,克雷恩頭也不回的繼續加速,輕而易舉的脫離那背向斬擊彆扭無比的攻擊範圍。
悠奇笑著說:「射靶子的時候你再怎麼投入,也不會有現在這種喘不過氣的緊張感。沒有危機的鬆懈感是繩子,會綁著你的手,讓你拉不好弓。」他指了指血肉傀儡更加膨脹的肌肉,「你現在肯定已經掙脫了繩子,想怎麼進攻不妨試試看。我是個優秀的賞金獵人,如果你相信我的眼光,那你就該相信自己的實力,那已經遠比你自己認為的要高。」
但這種純粹以原技能為基礎的簡單形態進階只會大幅提升鬥氣的消耗來改變原本的攻擊方式,速度傷害等性質並不會有多大飛躍,保持加速的克雷恩到最後也沒被追向他的那道裂地斬擊中。
這意味著,除了他最終選擇的那一擊,他已經沒有任何可以試探準備的機會。甚至連他計劃中的前置攻擊,都差了一支箭。
三道裂地斬,兩道氣刃斬馬上劈面殺來。
克雷恩拿定主意,立刻開始擴大逃跑躲避的弧線,裝作慌亂不堪的樣子,用最底限的消耗一支支釋放爆裂箭,把中心區的各個淺坑一點點炸到連接在一起,越來越深。
氣刃斬雖然是劈斬類武器最基礎的戰技,但一旦鬥氣充沛精純提升到審判之刃的地步,就會一躍成為中階戰技中的佼佼者,即使是一身鐵板的騎士,也不會試圖去格擋那可怕的破壞力。
這麼遠遠一箭射過去肯定不行。以對方的速度,興許都能把箭半空抓住。
「不要指望反噬了,是劇痛,血肉傀儡不會被疼痛影響。你最好想別的辦法!」悠奇似乎看出了他之前的打算,大聲提醒了一句。
不論哪種,都讓克雷恩有些絕望。
驟然看到一個被|操控的怪物使出這一招,克雷恩的驚訝不亞於看到琳迪在鬧市廣場中心跳大腿舞。
血肉傀儡尖聲嘶號,隨著縫合線中噴出的刺耳哨音,它猛地跳起,八件武器同時後撤蓄力,一副要把克雷恩剁成肉餡捏進餅里烤著吃的氣勢。
用爆裂箭勉強阻擋了一下,克雷恩躲開又一次裂地斬·崩,矮身從數道氣刃斬下鑽過,開始認真考慮悠奇的建議。
閃耀著信號一樣紅光的箭矢迅速射入到空中蕩漾的光紋中心,旋即,漾動的光環散成一片紅色的光暈,暈輪的中央,一顆比好幾個血肉傀儡抱在一起還要巨大幾分的赤紅火球帶著不可阻擋的威勢滾滾落下。
這就是他最後獲勝的機會。
滿嘴都是血味,他掙扎著抬起頭,想看看這次引誘的成果。
元素箭沒有實體不會被斬斷只能被阻擋,瓦解射擊卻還是要依託于箭矢,其傷害的高低,甚至極大取決於箭簇的深入程度。
幾秒后,第一步成功的徵兆終於出現,流動的魔力和鬥氣混合一處,在弓前翻捲成洶湧的漩渦,隨著漩渦漸漸成形,血肉傀儡上方的空中也浮現出不斷擴散的紅色光圈,水波一樣層層蕩漾開來。
可在浮現了暗紫色的花紋的情況下,它這次只是受創,並沒有坐倒,甚至連攻擊的速度都依然流暢,巨鳥一樣飛撲而來。
但他並沒有把握一定會奏效。
而審判之刃離手的同時,瓦解射擊已經釘入它胸前,和克雷恩估算的相差不遠,只是靠著銳利的箭簇勉強射進了一個尖端,剛剛破開皮膚而已。
而且,據說提升的效率要遠超爆裂箭,甚至達到了深紅流星的三倍以上。
他喘息著向旁跳開,避過長矛捅來的疾風突刺,腦筋飛快的轉動起來。
那就是在擊中后靠鬥氣爆發造成傷口內部的破壞和*圖*書
雖然有些顯得狡詐,但這的確是有效影響操控系戰鬥對手的方法。
數道裂地斬頓時以血肉傀儡為中心爆發開來。
這種頗為嚴謹的打法,也造成了可以預判的機會。
即使如此,可以一定程度上改變軌跡追蹤的審判之刃還是擦過了他的腹側。
雖然是同一系的直屬戰技,但氣刃斬幾乎可以算是一個鬥氣初學者必然會掌握的技巧,而審判之刃,少說也要修鍊六七年才能掌握,在中階戰技中都位於頂層,已經足以作為一個劍士或刀客的必殺技。
裂地斬·崩!
琳迪一直莫名其妙地看著克雷恩逃來逃去炸坑,著急地握著拳頭,連身上裹著的外套滑落到鎖骨附近也沒有發覺,一發現克雷恩臉上驚愕的表情和他手裡最後一支箭,就忍不住叫了出來:「克雷恩!算了吧,打不贏……也沒什麼好丟臉的。讓悠奇上吧!」
破甲箭強橫的貫通力連鎖子甲都不放在眼裡,只不過是亡靈魔法加固過的縫合線,怎麼可能抵擋的住,銳利的鬥氣兇狠的鑽開了粘結的皮肉,整支箭矢一瞬間沒入大半,揮動的灰黑手臂之間,只能看到箭羽還露在外面。
只可惜,兩個前提一個都不存在。
血肉傀儡中箭的地方受到瓦解射擊的影響,會比之前脆弱很多,下一次一定能在更加深入的地方爆開,就不信破壞不了藏在裏面的一顆腦袋。
但讓他大吃了一驚的是,血肉傀儡在緩緩收招之後,竟然完全沒受任何影響的大步往他這邊走來。
和穿刺箭一系所代表的把弓箭貫穿能力發揮到極致來提升傷害的路線不同,震蕩箭一系則代表了傷害提升的另一種方式。
他猛地竄前數步,瞄準血肉傀儡寬闊的胸膛中央,一記瓦解射擊離弦而去。
遺迹庇佑之弓的附魔屬性讓射出的箭充滿了欺騙性,閃動著紅光的火元素足以掩蓋幾乎透明的鬥氣情況,不是經驗豐富的戰將,根本無法準確判斷出克雷恩這一箭的詳情。
悠奇抱著手肘,平靜地說:「我不知道他之前是什麼水準,也不知道他經歷了怎麼樣的奇遇,我只相信我感應到的事實。他如果精神能夠穩定下來,把實力發揮到極致,就算有莫名其妙的桎梏阻礙,他也完全可以在一場戰鬥中用上四五次深紅流星。」
風暴之壁頓時閃耀齣劇烈的光芒,尖銳刺耳的摩擦聲后,足以把克雷恩的小腹切開一半的審判之刃猛地彈向高空,消失在極限攻擊距離之處。
他要戰勝這怪物。
「好!瓦解射擊有效!」琳迪喜出望外地大喊,「加油,乾脆用瞬擊·崩壞之刺,肯定能解決它!」
論鬥氣的恢復速度,恐怕不會有普通的生命能趕得上這些亡靈巫師的造物,持久戰的結局,必定是敗北的死巷。
論速度,破甲箭要比瓦解射擊快上不止一點,而那怪物在判斷出威脅后,八條手臂的防護網簡直就是不可突破的屏障。
當高速移動的大塊頭帶起的勁風吹散塵土的時候,克雷恩修長敏捷的身軀已經和它錯肩而過。
平均兩三秒就要躲避一個追來的戰技,還要顧忌就快可以出手的審判之刃,戰鬥的劣勢化為強烈的壓力,榨取著他一點一滴的潛能。
全部的希望都凝注在這一擊上,鼓盪的熱血奔涌流淌,彷彿感受到主人的高昂戰意,遺迹庇佑之弓通體亮起刺眼的紅光,火元素如同被吸來一樣迅速的聚攏。
瓦解射擊他有十足把握成功施展,他真正沒把握的,是如何擊中。
「只不過深紅流星也打不倒血肉傀儡。」格瑞娜帶著奇妙的優越感介面說,「作為高階亡靈魔法的造物,中階戰技的零星進攻不會有多大效果。瓦解射擊算是比較針對性的手段,但在找到頭顱的具體|位置之前,他也不可能靠那種進攻獲勝。」
由此估計,瓦解射擊應該能勉強把箭頭鑽入體內。
一擊奏效,看到血肉傀儡最左上臂的靈活性似乎都受到不小的影響,克雷恩精神一振,又是兩支破甲箭向著它正曲起試圖拔箭的那隻手臂上下射出。
看著坐在地上的血肉傀儡,場邊的大巫師有些惱火的用拳頭砸了一下那顆和圖書寶石一樣的頭骨,跟著鷹爪一樣的枯瘦手指突然伸入到頭骨的眼窩裡。
高階戰技……這個一直沒能成功邁進的界限,遲早是要發起挑戰的。
最有針對性的瞬擊·崩壞之刺傷害卻偏低,一旦沒有破壞掉頭顱,反噬帶來的長時間戰技封印等於直接投降。
但另一隻持斧的手臂,隨著血肉傀儡猛烈的減速狠狠砍向了地面。
克雷恩苦笑著搖了搖頭,雙手正因反噬而動作遲緩的情況下,他飛快的和血肉傀儡拉開了距離。如果瓦解射擊有效,那麼作為更進階一步的瞬擊·崩壞之刺當然破壞力會更大。
所以他打算等不應期結束后,繼續用瓦解射擊攻擊。
這貿然的一擊,反而成了克雷恩的機會。
看到血肉傀儡的速度提升了一大截的同時,克雷恩甩手一記爆裂箭射在自己左邊的土地上,讓轟然炸開的火光帶起一片瀰漫的塵霧。
克雷恩選定的那個戰技,作為爆裂箭一系的頂點,同樣擁有投入過量魔力可以無上限提升傷害的可怕特性。
對手依舊生龍活虎的原因無非是兩種可能,要麼,他還沒找到準確的位置,要麼,那顆頭顱比想象中還要結實,靠瓦解射擊的鬥氣震蕩根本破壞不了。
他已經選好了準備施放的戰技,鬥氣集中在箭簇,已經初步和他有了微妙默契感的遺迹庇佑之弓盡責的凝集到大量的火元素,來提升這一擊最需要的貫通力。
血肉傀儡踩出巨大的聲響,用迅速的轉向終結了克雷恩繞行攻擊的幻想,緊接著,又是六道氣刃斬砍了出來,以實際行動告訴他,就是用不完。
接著,他竟然沒有再躲,而是搭上了最後一支箭,瞄準了血肉傀儡。
鬥氣用不完的嗎?克雷恩差點驚訝地喊出來,連忙斜身一跳躲向側面。
最有把握的當然是琳迪也最擅長的瞬擊·穿魂之刺。但對這種被|操控的怪物,貫通傷的致命程度直線下降。
但克雷恩的手已經鬆開。
希望這怪物不會施展威力更強的招數才好……克雷恩在心裏默默祈禱了一句,精神向雙腿集中,飛快的側向移動躲開了兩道帶起無數塵土的裂地斬。
但避開了開膛破肚危機的克雷恩也並不是毫髮無損,強烈的衝擊力依然像是一輛疾馳馬車猛然撞來,把他帶的一路凌空側滾了七八圈,才極為狼狽的趴摔在地上。
等等……這是怎麼回事?反噬呢?這麼強的一擊,反噬絕對不會小啊!克雷恩連忙撿起弓向後退去,腦子裡飛快的轉著各種猜測,沒有被定身,連遲緩都沒有,麻痹更不可能,難道是攻擊能力減弱或是沉默這種看不出來明顯影響的反噬?
再次躲開兩道氣刃斬后,他終於看到,血肉傀儡的七條手臂一起向後拉開,把位置讓給了剩下的那把雙刃劍。
好吧,看來靠對方出手后的破綻似乎是不太現實了。克雷恩挺直身體,他發現自己的指尖在微微顫抖,好像是身體本能的在害怕。
克雷恩拿定主意,果斷轉向從揮來的戰斧旁驚險地撲了出去,飛奔著彎折出一個直指空地中心土坑的直線。
他的箭。
琳迪把自己能用出來不能用不來的一股腦教了他一大堆,光他找機會練習過其中技巧而不是強行記住的,就有六七種。
焰刺·流星爆擊!
他冒著吃下一招中階戰技的風險,就是想要逼出能夠給他趁虛而入機會的反噬。畢竟,沒有反噬的中階戰技只是威力低下的少數。
箭矢鑽入地下的同時,長柄戰斧的銳利鋒刃也擦著他的額頭劈過,斬斷了幾莖頭髮,留下一道穿過眉心的淺淺血痕。
血肉傀儡的速度和力量都提升了一截,瓦解射擊已經沒有多少機會擊中,他的閃避也越來越兇險,距離拉扯不開的情況下,光是下一次審判之刃,就足夠讓他頭疼。
他只是沒想到,對手竟然直接從氣刃斬蹦到了審判之刃。
瓦解射擊的遲緩反噬讓克雷恩無法繼續追擊,他只能一邊拚命活動手指縮短反噬時間,一邊快步往悠奇他們那邊退過去,趁著血肉傀儡還沒爬起來,小聲問:「有什麼好建議嗎?這傢伙的皮太硬了,按師父教的打法有點吃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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