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隕落
第一七六章 不可思議!失去與重逢

沒有任何遮蔽的胸膛上,用割傷勾勒出猩紅色的龍翼輪廓,除此之外,她所有女性值得驕傲的部位,都像被亂刀戳刺一樣一塌糊塗,唯一還算完整的背後,用血寫上了盪|婦和異教徒兩個詞。
真的會是次元裂隙嗎?克雷恩站起來,掃視著屋子的每一個角落,當初芙伊就是為救琳迪而被次元裂隙吞噬,而那次元裂隙的成因,恰恰正是塞熙的禁術所致,總不會……是命運的安排吧?
那女僕臉色蒼白地搖了搖頭,據說就是她本該負責守在門口,結果被塞熙嫌煩趕走,如果領主大人遷怒,她絕對就是最佳人選,所以連回答的時候,她的聲音都抖得厲害,「大小姐……就是看起來很累,他……他抱怨了您兩句,說您……精力太好,剛進去的時候還讓我給……按摩了一下腰和膝蓋,真的……沒感覺到有什麼異常。」
看到她眼中一抹壓抑的痛楚,克雷恩連忙搖了搖頭,湊近她低聲說:「琳迪家出事了,從這裏往那邊走需要穿過無光之沼,塞熙是我們這次過來的同伴,因為一些理由她也需要從家裡騙取一些資金,所以我們合作演了這一場戲而已。並不是真的。我本來沒打算答應,可她拿到了之前你登在報紙上的公告,扣掉了關鍵訊息和我做交易。我只好同意。沒想到……出了這麼大的岔子,我也不知道該不該接著演下去。」
「但吉瑟拉並不只有一個暗影教會而已。」塞迪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殺氣,「比拉瓦的宗教環境已經基本被巨龍之翼控制,索奈堡大聖堂正在重建,原本是為了給多種族混居提供便利的法令設置,反倒被這些玩弄權術的專家鑽了空子。塞熙是暗影教會的核心成員,那麼有人把她看作異教徒,下手清除也不是沒有可能。」
他撥開身前猩紅色的披風,沉聲說道:「如果哪個族群認為犯了法接受調查就是歧視,那我不介意讓他們在吉瑟拉佔據的數量比例變得更低。行動吧,一切後果,由我負責!」
那一對腳印,就是他們找到的,塞熙留下的最後痕迹。
她的雙臂被繩索吊起張開,塗抹上黑色的顏料,就像她朝思暮想的暗色羽翼一般。
塞迪感激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點頭說:「謝謝你,也請代我向你的同伴致以誠摯的謝意。」
論起找人,效率最高的當然還是塔布蕾絲那可怕的嗅覺。
位置,就在昨晚那兩對腳印處。
「那我們先走了。」知道在大事上德曼還算分得清輕重緩急,克雷恩直接帶著準備完畢的同伴們一起離開了旅店。
塞迪長長地嘆了口氣,「這個可能性真的必須考慮進去了。我託人去找了附近村莊里一個很有名的召喚師,希望她能鑒定出來這間屋子裡近期有沒有出現過次元裂隙。」
另一對腳印則屬於一雙再常見不過的女式靴子,平跟,比塞熙的尺碼大上一些。
也就是說,塞熙從浴室消失,沒有任何氣味留下,就這樣憑空出現在將近二百米外!
「爪子?」克雷恩立刻想到巨龍之翼里大比例存在的獸靈,「難道是某種變身後的獸靈下的手?」
「有可能那種能力並不如咱們想的那麼強,所以需要避開太多人的場合。」塞迪根據克雷恩的疑問猜測道,「我和父親的身邊一直都有侍衛把守,退而求其次,對付我妹妹來引起混亂,也不是不可能。」
大大的眼睛也一樣盈滿了淚水,芙伊抬起頭,給了他一個熟悉的輕吻,柔聲說:「克雷恩,放鬆些,你勒痛我了。」
「我還是希望她能平安無事。」半真半假的展現出黯然的表情,克雷恩輕聲說,「今晚我就不在城堡里住了,旅店有我幾個同伴,他們都是優秀的冒險者,也很擅長找人,我去和他們一起展開調查。時間還沒有過去多久,還在最佳的營救時間里。」
「這裏!」
把他臉上殘留的淚痕誤以為是看到的塞熙屍體的傷心,眼眶泛紅的塞迪摟住他拍了拍背,聲音有些嘶啞地說:「我知道,你和我們一樣難過。但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咱們要一起振作起來,找到那可惡的兇手,讓他為自己殘忍的行為付出代價!」
塔布蕾絲很興奮地用手指戳著窗台上一丁點乾涸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痕迹,大聲說:「這裏這裏,這個絕對是塞熙身上掉下來的洗澡水!味道太明顯了!」
「塞熙是我的未婚妻。」他正色說道,「而且,也是我們的同伴。」
兩對腳印中的一個顯然屬於塞熙,足趾分明,一看就知道還沒有穿任何鞋襪。而且她應該還處於被挾持的狀態,體重的分配很不平均,兩個印子深淺大不相同。
之後的地點很快被順次確定,令人感到有些鼓舞的是,每一次找到的新地點,塞熙留下的氣味都更加新鮮,也就是說,犯人的動作遠比他們預料的要慢,這樣追蹤下去,甚至有可能直接追上。
克雷恩有些不安的伸出手,生怕芙伊再次不見一樣想要喊住她。
克雷恩瞄了她一眼,心想這種寶物如果被她拿到手,估計不出兩個月火精靈王的腦袋就不見了。
剎那之間,這世界上的其他東西都再也進入不了他的腦海。
「呃……那你有沒有發現浴室內外當時有過什麼不尋常的跡象?」克雷恩把聲音儘可能放輕柔,換了一個問法。
「沒有。」塔布蕾絲沮喪地搖了搖頭,「還是一個點,周圍沒有延續的氣味。這次氣味濃烈了不少,可能塞熙在這裏停留的比之前要久。」
接著,一個他苦苦尋找了這麼久的聲音,溫暖地在他耳邊響起。
尋找的速度明顯得到了提升,對方的移動軌跡在離開城門后,就不再進行多餘的迴避,沿著南大道無所顧忌的前進。
蘇米雅第一個搖了搖頭,「我知道的寶物中,沒有能做得這麼不留痕迹的。大聖堂的黑暗聖堂武士可以算是比暗行者還要厲害的刺客,他們能做到的,也不過是一段時間內軀體的透明化而已。連氣息之類的痕迹都一點不留,他們做不到,配合結界也做不到。」
試圖找些話來安慰一下失落的塞迪,克雷恩輕聲說:「咱們可以往好的方面想,對方這麼大費周折的綁架塞熙,想必不會輕易威脅到她的生命,找人的同時,還能等等看犯人到底會提什麼要求。」
塔布蕾絲蹲在靴印旁努力的聞來聞去,最後還是沮喪地搖了搖頭:「只認識塞熙的味道。」
為了預防南郊外有對方的接應存在,塞迪馬上下令衛隊往前方出擊,將所有可疑車輛人物暫時扣押,不準離開。
但仔細檢驗后,其中一位巡察奇怪地搖了搖頭,站起來說:「這傷口的形狀、受力角度和邊緣的走向有點不尋常,這不是正常的兵器造成的傷口。」
他連忙停住原本的動作,緊張兮兮的盯著芙伊走遠,一直到看見琳迪激動無比地撲進芙伊的懷裡,他才暗暗鬆了口氣,轉身跑向塞迪。
「而且屏蔽氣息的寶物大都是類似結界的效果,只是把使用者的氣息限制在一個很小的範圍內,不泄露出去,那麼一旦移動,該留下痕迹的地方還是會留下痕迹才對。」蘇米雅補充說,「除非有可以同契的傳奇寶物,把氣息隔絕在自己靈魂周圍,才能做到這種乾乾淨淨的效果。」
「希望不會是什麼影響邊境安定的要求。」塞迪扶著腰間的劍,沉聲說,「為了妹妹,父親唯一絕對不可能答應的就是這樣的事。」
「怎麼可能是暗影教會,塞熙就是那裡的核心成員,他們不至於對付自己人。」克雷恩連忙幫著解釋說,「而且就我所知,教會內部也沒有大的分歧矛盾,這次事件應該和他們無關。」
「下面?這路上沒有嗎?」克雷恩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凝重。
就像是身體在本能地作出反應,他猛地將芙伊抱在懷裡,渾然不顧此刻他還有塞熙未婚夫的身份。
德曼倒是揉著後腦認真地回想了好一會兒,自言自語地說:「有次元割裂能力的神器說不定……不對,那樣的話隨機性太強了,鬼知道會穿越到哪裡去。屏蔽類的寶物?能把自身一切氣息都屏蔽掉的寶物,配合隱匿行跡的寶物好像可以實現這種效果。」
但這點希望的火苗,轉眼就熄滅的徹徹底底。
琳迪小聲說:「會不會是塞熙和其他人串通好,故意做出來給他家人看的?」
慘死的屍體、驚愕的琳迪、涌動的人群和先前那些憤怒的情緒,都霎和圖書時煙消雲散。
可就在他握緊拳頭,心裏的火焰快要盡情灼燒起來的時候,一隻纖細的手突然伸了過來,輕柔地撥開了他眼前垂下的頭髮。
他絮絮叨叨的話被芙伊冰涼的手指堵回到嘴唇中,「咱們還有很多時間聊這些日子發生的事,現在……你不是更應該關心一下你的未婚妻嗎?布告上沒說錯的話,你們本來這周末就要訂婚了吧。」
「歧視?」塞迪的語氣中沒有半點溫度,「這是一場針對貴族的謀殺,很可能涉及到宗教甚至國家層面的陰謀,任何種族只要有嫌疑,都要被一視同仁的處理。保護少數族裔的方式可不包括給他們凌駕于其他人的特權。」
「蘇米雅,德曼,你們就沒聽說過什麼可以做到這種事的寶物嗎?」克雷恩看向隊伍中間知識最廣博的兩位,有些焦急地問。
塔布蕾絲輕巧的翻出窗外,蹲在外面來回嗅了嗅,起身說:「氣味到這裏又斷掉了,等我在附近找一找。」
身體和意志之間出現了短暫的矛盾,克雷恩費儘力氣,才讓緊抱著她的雙臂稍微鬆開一些,「這些日子……你過的好嗎?我……我用了占卜的藥劑,我看到你被奴隸販子抓去了,你沒事吧?你怎麼逃出來的?這麼久你在這邊是怎麼生活的?你……」
一根手腕粗的木杆戳在地上,削尖了的上端從塞熙最柔軟的地方刺入,從張開的嘴裏刺出,從那痛苦扭曲的神情來看,恐怕直到木杆伸出唇間的時候,她都還沒有徹底斷氣。
趕來的衛兵很快把圍觀的群眾隔離到必要距離之外,克雷恩和塞迪帶著幾個辦理兇案的巡察隊好手穿過人群,來到了塞熙的身前。
塞迪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說:「我們家沒有什麼值的一提的仇人,但作為邊境領主,威脅可能來自的方向太多了。」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迅速地準備行動,只有德曼無奈地攤了攤手,說:「好吧,請允許我去安撫一下我的漂亮床伴,我會儘快出發的。」
一個犬狼屬衛兵張望了一下四周,對塞迪說:「這裡是城堡方向的視線死角,犯人很可能在這裏休息了一下。」
克雷恩的眼睛一亮,「是啊,屏蔽掉氣息,就不會激活那些預警類結界,隱匿行跡就可以潛入到城堡內部,有這樣的寶物嗎?」
天剛蒙蒙亮,一個被嚇壞了的行商就帶給了諾里托關於塞熙最糟糕的消息。
「所以……」克雷恩苦著臉蹲下去,看著池子里略有些渾濁的水,輕聲說,「難不成,塞熙是被異次元的怪獸拖走了嗎?」
她的屍體出現了。
沒想到,就在塞迪皺眉思考的時候,塔布蕾絲指了指樓梯下面,說:「不止這裡有那個味道,下面還有。」
「沒關係,咱們繼續追,我想塞熙應該就在前面了。」克雷恩給她鼓了鼓勁,自己也充滿期待的往南追去。
這下,塞迪也立刻走近了兩步,暫時中止了那邊盤問衛兵的進程,「是什麼?你快說!」
看守腳印的兩個衛兵,被乾脆利索地割斷了喉管,成為陪葬。
可這時趕到的塞迪看到了他,一邊指揮衛兵驅散人群,一邊大步走過來,「克雷恩,別和那群看熱鬧的混蛋擠了,過來跟我走。」
「沒有,還是和這情況一樣,間隔了差不多兩百五十步。」塔布蕾絲認真地回答,「啊,我說的是直線距離,繞樓梯可能要多走幾步。不過確實是在下面,第一層。」
踮腳望著高高懸在木杆上的塞熙,沉痛的悲憤席捲了克雷恩的心頭。
擁有這種能力的人,為什麼會選中塞熙下手?如果是敵對勢力的刺客,約比安家的父子優先順序應該更高才對。
「塞熙進浴室之前有什麼反常的表現嗎?」離開現場后,克雷恩考慮了一下,對另一個守在旁邊戰戰兢兢的女僕詢問。
深思熟慮之後,克雷恩帶著塔布蕾絲進入城堡,去跟塞迪交涉,打算從浴室的特殊味道入手。
克雷恩斟酌了一下,點了點頭,「好吧,聽起來這也是個調查方向。不過,如果情況真的是那樣,塞熙……就凶多吉少了。」
雖然理智想要告訴自己,急迫的原因是塞熙手上那些關於芙伊的情報,但克雷恩看到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尤其是貼身hetubook.com.com的小小那件上面還殘留著乾涸的污漬,那都是他留下的印記,終究還是會有所觸動。
「芙伊……真的……是你嗎?芙伊……」面頰上有溫熱的感覺劃過,狂喜像浪濤一樣把他的心臟掀起拋下,他抬起手,在射向弗瑞卡的時候依然穩定的指尖,無法克制地顫抖起來。
「會不會在這裏上了什麼運輸工具?」克雷恩看了一眼大道兩邊的朝向,問。
就在城堡邊上,帶著他一|絲|不|掛的妹妹,悠閑安穩地等待精力回復,簡直是在約比安家的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作為未來的領主,他的憤怒不難理解。
「找!馬上去找下一個地點!」塞迪的眼中殺氣越發濃厚。
芙伊有些錯愕地睜大了眼睛,跟著捂住嘴巴,很是吃驚地看了看不遠處塞熙的屍體,「原來是這樣嗎?我還以為……你從此以後要過上貴族的安穩日子了呢,還替你高興了一下。」
走出那令他莫名感到壓抑的城堡,克雷恩迅速趕去旅店,把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傳達給琳迪他們。
三個好用的鼻子很快鎖定了那味道下一次出現的地方,依然在將近二百米外,離開了操練場,靠近城堡一側的大道邊。
城外的大道並不會奢侈到鋪設堅固的路面,泥土上很容易留下清晰的痕迹。
塞迪扭過頭,看著窗外一間小型祭神堂漆黑的屋頂,帶著陰沉的恨意說:「我只希望不要和那些該死的宗教有關。」
塔布蕾絲的速度優勢很快體現出來,不到十分鐘,她就飛奔著找到了下兩個地點,並在後一處探頭蹲下,叫來了照明杖,「克雷恩,快來,有兩對腳印!」
「這麼長……大半年了,都沒人幫你修剪一下頭髮嗎?」
「我知道。」克雷恩有些煩躁地回應了一句,「我想大家都已經感覺得出,這不是法師做得到的事。」
讓塞迪和克雷恩都沒想到的是,這氣味再次出現的地方,竟然在走廊另一頭遠端的樓梯口。
「很好,」克雷恩雙手撫摸著女僕的臉頰,用那股溫暖安慰著她的緊張和驚恐,柔聲說,「如果再想起什麼,請務必及時通知我們。不用擔心,大家一定會儘快找到塞熙的。」
瑪莎頗為感慨地說:「這樣的東西如果存在,我倒真想弄一個。」
他的眼睛此刻就只能看到那張令他心醉又心碎的臉。
「走,馬上帶我們去。」克雷恩和塞迪交換了一下眼色,帶人緊跟著塔布蕾絲往下走去。
這次塞熙氣味的出現地點在一樓城堡后側的走廊,正對著一扇打開的窗戶。
非常幸運,塞熙大概是想要為晚上和克雷恩的親密增添一些情趣,池水裡添了一些只有貴族才用得起的名貴香料。
即使並沒有什麼真實的感情,看到前一天還在自己懷中被他任意撫摸擁抱的柔軟肉體,如今被撕咬蹂躪到無法正視的模樣,憤怒理所當然地燃燒起來,克雷恩望著那一處應該是被生生扯斷的傷口,閉上眼說:「這恐怕不是尋常的獸靈,會是亞龍屬嗎?」
塞熙昨天還和克雷恩一起逛完了整個諾里托,單純去找她身上的氣味,難度太大。
「下午三點之前,給我抓捕所有諾里託附近的亞龍屬獸靈,審訊出他們昨晚到今天的全部行程,無法證明自己不在場的,一律收押,抵抗者,格殺勿論!」塞迪殺氣騰騰地轉身示意衛兵回城傳令。
「那麼……有可能是哪一方的敵人?你有頭緒嗎?」
「不會。」克雷恩立刻否定了這個說法,「她想要的稅收資金還沒拿到,這種時候消失絕對不會是她的主意。不管怎樣,咱們看來得想辦法好好找找她了。」
褐色的頭髮依然梳理得柔順服帖,藍色的雙眸仍舊彷彿能包容一切,那張清麗溫婉的容顏,終於在被他碰到后,傳給他安定真實的觸感。
「怎麼會高興。不找到你,和誰一起生活……我也高興不起來。」克雷恩有點緊張地抓住了她的手,彷彿不從掌心傳遞來的溫度確認,就無法相信芙伊已經回到身邊一樣。
低頭掩飾了一下和芙伊重逢的狂喜,他抿緊嘴巴,重重地嗯了一聲。
「不會是次元門。」塞迪搖頭說,「禁咒留下的痕迹都會非常明顯,而且,次元門我略微了解過,那法術造成的副和-圖-書作用,多半會毀掉整個浴室。比起法術,我更傾向於有什麼奇珍異寶在發揮作用。比如,能隱身的斗篷之類傳說中出現過的寶物。」
壓下眼底的痛楚,塞迪有些陰沉地說:「如果塞熙真的遭遇到什麼不幸,我以約比安家的名義起誓,兇手和其背後的力量,都將受到整個諾里托最殘酷的報復。」
克雷恩屏住呼吸,緩緩轉過身,朝向那他以為是錯覺的方向。
那個年輕法師立刻解釋說:「雷系那法術需要的恢復時間相當長,不可能連續使用。」
她的臉上浮現出清晰的恐懼,「就像……我們身後跟著一個看不見的人似的。」
那兩個犬狼屬獸靈點了點頭,確認了這個說法。
「很有可能。」塞迪進繃著臉握緊拳頭恨恨說道,「塞熙身上……這裏和這裏,你看,這……這根本就是被活活咬下來的!那個混蛋……」
克雷恩猶豫了一下,說:「有沒有可能犯人潛入后就躲在那個角落,趁著塞熙背對著他那邊,直接顯形,反正有屏蔽類的寶物,不太需要擔心被發現吧?」
塞迪凝視著窗外用作簡易操練場的空地,沉重地說:「看來,犯人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把我妹妹瞬移一樣的挪動了兩次,直接來到了這裏,越窗出去。」
「傷口最深處有奇怪的並列溝槽,清洗掉污血后,看上去像是……非常鋒利的爪子,緊緊地併攏在一起劃開的。」
「沒有啊……熱水是我放的,大小姐嫌有些涼,多激活了幾塊晶石重新加溫了一次。我就一直陪在旁邊整理衣服,都和平時一樣……」慌亂的女僕突然頓住了話頭,皺著眉呆在了原地,楞了一會兒后,才說,「對了,有、有一件奇怪的事!我剛才一害怕給忘了!」
旁邊應該是來陪同輔助調查的年輕法師點了點頭,用法杖比劃了一下,「這個距離,一個優秀的雷系法師的確可以做到。但怎樣能不留下任何施法痕迹我就不清楚了。」
「這簡直就像是中距離的瞬間移動。」克雷恩端詳著塔布蕾絲找到的位置與浴室門口之間的距離,「好像主風的雷系法師有法術可以做到,對嗎?」
值守的衛兵並沒有多麼強的感應力,如果真的有可以徹底隱匿行跡的寶物,那麼進入開放狀態的城堡大門確實並非難事,但從二層往上,樓梯口都有結界台連接的預警機關,沒有內部人員接應的情況下,就必須遮掩住所有生命的氣息才有可能無聲無息的通過。
城中不知有多少人涌到附近觀望,來的慢了一步的克雷恩甚至一時間擠不到前面去。
「那是什麼?」注意力完全放在妹妹慘不忍睹的屍體上,塞迪有些焦躁地問。
「這裏!」
一個幕僚上前輕聲提醒:「這樣的行動會不會招致獸靈族群的反感?對方以反歧視法案為由鬧起來的話,恐怕會受到來自王室的壓力。」
塞迪一口氣又調來了整整十二個的犬狼屬偵察小隊,用帶下來的浴巾確認過味道后,展開了拖網式追蹤。
即使是情敵,在手上握有芙伊情報的時候離奇失蹤,對琳迪來說也絕對不算是一件開心的事。把一個個細節都陳述完畢后,從隔壁床上揪過來的德曼打著呵欠搖頭說道:「這太可怕了,一個戒備森嚴的城堡,竟然有人可以不著痕迹的潛入進去,偷襲一個實力不弱的法師,還能把她大搖大擺的帶走。這樣的人如果去當刺客,國王都會睡不好覺。」
也就是說,塞熙就像是在這個地點,砰得一下,從人世間徹底蒸發。
「但有些具備這種實力的組織,是可以被其他人雇傭的。比如暗行者,或者從大聖堂流落出來的黑暗聖堂武士,或者是什麼拿到了好寶物的賞金獵人。」塞迪嘆了口氣,「想要提前列出可能性,難度太大了。」
「這倒是個大胆的主意,但之後呢?」德曼搖著頭說,「隱匿類的寶物發動間隔都相當長,這期間被發現,不就前功盡棄了嗎?而且之後他要怎麼把塞熙無聲無息地帶出來?先不說隱匿類寶物有多難弄到,就算這玩意在犯人手上應有盡有,他要怎麼逼迫塞熙陪著他一起隱形離開?」
看樣子,如果一切順利,再有三四個點,塞熙的下落就會浮出水面。
那女僕哭喪著https://m.hetubook.com.com臉說:「我……是新來的,這還是第一次和大小姐見面,我、我不知道大小姐平時是什麼樣子啊。」
塔布蕾絲很興奮地舉起了一隻胳膊,「這個味道我記得,我可以幫忙!」
「別緊張,你再好好想想。」克雷恩雙手扶著她的肩膀,柔聲說道,「任何可以的蛛絲馬跡都好,比如塞熙和平常有什麼不同之處。」
幫不上忙的琳迪他們只有跟著克雷恩,不斷往被確認的地點前進,一點點逼近被綁架的塞熙。
「既然是演戲,你總要妥善收尾才好,免得被怒氣沖沖的領主大人責怪。」芙伊輕輕掙脫了他的手,柔柔一笑,說,「我去找琳迪他們,好久不見了,我也想和她好好聊聊。她那麼喜歡你,和你一起旅行的日子,一定積累了不少值得珍藏的回憶吧。」
畢竟是在人來人往的大道邊,消息很快傳開到無法掩飾的地步。
長期在草原生活的塔布蕾絲嗅覺比那兩位城市裡呆久了的衛兵好很多,只在池邊蹲了一會兒,就轉身沖了出去,「這味道太明顯了!我聞到過!」
「那麼,就勞累大家再晚睡一次吧,咱們這就行動,絕對不能讓芙伊的線索就這麼斷掉!」
「可具備實力做到這種事的組織,應該並不多才對。」克雷恩考慮了一下,提醒說。
不死心的塞迪一直把搜查工作進行到凌晨三點,才無奈地集合隊伍,返回城堡,只留下兩個衛兵徹夜看守那最後的線索。
通往南郊的出口旁邊的暗巷裡,氣味的時間再次縮短了半小時。
搜索範圍從二百米擴大到三百米、五百米……一里,結果,精疲力盡的偵察兵和塔布蕾絲依然沒有找到下一次出現的氣味。
跟隨在一旁的年長法師搖了搖頭,緩緩說道:「我沒聽說過有這樣的寶物。想要完全不被發現,可不單單是能隱身就可以做到的,還需要不留下氣息,不留下魔力波動,不留下半點蹤跡,簡單的說,幾乎需要把自己隔絕到另一個世界里,才有可能實現。要知道,就連黑暗聖堂武士依靠靈魂透射實現的軀殼透明化,只要光線合適也能發現模糊的輪廓,更別說其他線索了。」
全部的肌肉都因過度緊繃而顫抖,克雷恩的呼吸足足急促的進行了幾十次才找回正常的節拍,像是疲憊的迷路小獸終於找到了溫暖的巢穴,他哽咽著說:「天哪……真的是你……芙伊,我終於……又找到你了。」
「有是有……」德曼敲著額頭,皺緊眉頭說,「可隱匿類寶物能達到的極限也不可能超越黑暗聖堂武士的靈魂透射,持續時間更是遠遠不如。按你所說的細節,犯人很可能是在塞熙剛進入浴室的時候尾隨入內,直到塞熙洗完準備出來才下手襲擊。這麼長的時間,就連黑暗聖堂武士都做不到,別說是寶物了。」
「等水加溫的時候,浴室里明明很暖和,大小姐身上也沒濕,可她偏偏連著打了好幾個哆嗦,跟著讓我出門看看外面是不是有人,我出去看了沒有,她才小聲嘟囔兩句進了池子。」彷彿終於從混亂不清的思緒中理出了錯漏的細節,她馬上又說,「還有還有!這扇門平常自動關閉的速度都很快,可今天大小姐進去的時候,我跟在後面,我們倆都走進去,直到我們都到了池子邊,門才關上,比平常慢了很多。」
「最多兩小時前!這個味道最多不會超過兩小時前!」隨著一個犬狼屬偵察兵興奮地高呼,塞迪側頭下令,將城堡的直屬衛隊直接調來了一半。
兩個衛兵的死乍一看沒有什麼特別值得在意的地方,都是被銳器簡單明快地割斷了脖子,傷口深及頸骨,多半是連慘叫都沒發出一聲就當場斃命。
可以預見,如果犯人被當場抓住,不管交代什麼,下場也一定是在死的痛快點和死的拖拉點之間徘徊。
只能換個方向了嗎?克雷恩思忖著說:「那……對方的目的會是什麼?有這種實力的人,八成不會勒索錢財。」
塞迪的思路碰巧也和這一樣,他找來了兩個犬狼屬獸靈衛兵,正在浴室中尋找可以用來追蹤的氣味。
看她飛快跑到外圍尋找下一個出現的地點,塞迪向兩位獸靈衛兵使了個顏色,示意他們也去幫忙。
這個略顯大意的安排,令塞迪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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