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 向著故土
第二三七章 醞釀!不得已的突襲

對車夫來說,五個銀幣的巨款足夠他放棄睡眠做任何事,當即點頭同意,一句廢話也沒有多說。
兩邊都就位后,伊莉絲看到悠奇打出的手勢,立刻轉身一跳,扒住牆沿緩緩拉了上去。
「我保證,以格蕾希爾大人之名起誓。」伊莉絲的口氣已經明顯有些不耐煩,「請不要再挑戰我的耐心了。」
這並不是為了遮檔臉部不被認出,實際上,他們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膚都用濕泥覆蓋了一層,免得獸靈村子中有嗅覺格外靈敏的哨兵通過氣味發現他們。
到了時間,芙伊準時把克雷恩和伊莉絲喚醒,接著回到克雷恩靈魂中開始為萬一的戰鬥積蓄能量。
「咱們傍晚過去的那條路,前方這一段沒有警備,是從這邊直接過去還是繞一下?」悠奇皺著眉,什麼也看不到的他只能靠感應兩個精靈的位置來確定說話的方向。
他用了個讓伊莉絲非常高興的介紹方式,以至於她的步伐都輕快了許多。
伊莉絲還沒走開兩步,悠奇就已經開門出屋,貓腰跟了上來。
悠奇也已經解決了目標,拿著陰暗密林慢慢爬了下來。
「走。到安全的地方再慢慢說,我也很好奇你為什麼會在這兒。」
「這院子是長方形,伊莉絲,悠奇,你們分頭行動,先摸上去解決掉靠近咱們這一側的兩個崗哨,屍體不要弄倒,讓他們靠住立柱,藍色巡禮和陰暗密林能做到沒問題。」克雷恩慎重地安排說,「我提前往另一端摸去,你們解決掉崗哨,就下到院內,如果能查出換崗的執勤警衛在哪兒,悠奇你直接開門進去把他們幹掉。伊莉絲,你跟我解決剩下兩個哨塔。」
把地上已經被割斷喉嚨的獸靈屍體無聲無息的拖到角落,悠奇很快|感應完畢前方的情況,因為房屋散落格局比較複雜,他們一邊前進,芙伊一邊在周圍迅速來回探查,提前排除每一個可能隱藏著危險的角落。
不知道什麼原因,巨龍之翼的追兵始終沒有趕來,筋疲力盡的馬兒,總算在暗臨日的早晨,把他們送到了最近的小碼頭。
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浪費,任務分配完畢,伊莉絲留意著近角哨塔上獸靈的視線,趁他轉身時猛地一竄,就無聲無息地鑽入到大院的牆根。
接著,是悠奇和克雷恩。
「竟然是你……克雷恩。你為什麼會在這兒?」
如此近的距離,那個哨兵當然發覺到不對,但伊莉絲的動作非常快,抬手一捂那個獸靈的嘴巴,不等變身的光芒亮起,藍色巡禮一閃刺出,從他的咽喉對穿而過。
悠奇似乎是考慮到了被追擊的問題,從屋頂上跳了下來,先對蘇米雅點頭示意,接著說:「乾脆把所有這裏被關押的人都放出來,一會讓他們四散逃跑,分散咱們被追擊的壓力。」
「你們往那邊跑,別回頭!」知道這樣下去會被拖累,伊莉絲果斷指出另一條路,讓和他們基本無關的兩個人類女孩轉向逃走,「他們要追也是追我們,你們是安全的。快!」
克雷恩靠在車壁上,閉上眼睛,沉默很久,才緩緩說:「霧光之淚,迷霧森林邊上的那個淡水湖。那是……我欠她的一個目的地。」
裏面很黑,克雷恩馬上招出炎魔弓召回芙伊,讓紅光暫時照亮了四周。
於是被動靜驚起的蘇米雅,就看到了久違的老友——雖然滿臉是泥顯得有些奇怪。
「有兩個活動氣息,但都不在主要通道上。」悠奇考慮了一下,說,「克雷恩,你帶我往前摸一段距離。」
「嗯,咱們……一起去見她。」
她先探出視線,確認另一邊的哨塔上獸靈正在打盹,猛一用力爬了上去,仗著哨塔圍欄對視線的遮擋,起身一扶一翻,跳入那小小的監察台上。
悠奇嘖了一聲,豎了下拇指,「我去翻警衛身上的鑰匙。伊莉絲,你的藍色巡禮很鋒利,直接一間一間割開吧。」
克雷恩惱火地瞥了一眼站在牆頭不敢跳下來的那個男人,「自求多福吧。」
「我來吧。」克雷恩摸出匕首,估摸著芙伊能量積蓄得已經差不多,喚出她過去鎖定那個警衛的位置,www•hetubook.com.com貼牆摸了過去。
「那麼,兩邊的獸靈警衛就必須解決一個。夜崗獸靈不是有夜視就是嗅覺靈敏,你們兩個不管誰去,都必須第一時間直接殺死,不要給對方變身逃走報信的機會。」
很快,克雷恩的輪廓就迅速一閃拐進了角落另一側。
「明年藍三月,咱們一起去霧光之淚吧。」良久之後,伊莉絲柔聲說道,「其實,我也挺想見見她。」
外面的雨雖然停了,烏雲卻並沒有散,紅月的光芒被嚴嚴實實地擋住,小照明杖交給車夫,他駕駛起來都有點戰戰兢兢。
伊莉絲、克雷恩、悠奇和蘇米雅幾乎同時轉身沖了過去,瞬間就把那個原本只是想放水的迷糊蛋制住。
「喂,你走到哪兒去了!」看伊莉絲愣頭愣腦差點穿過路口,克雷恩一伸手把她連著悠奇一起拽了過來,「你怎麼了?」
悠奇拔出陰暗密林,感受了一下暗金劍上面流淌的濃稠魔力,點了點頭,「好,就這麼辦吧。不過有句話我說在前面,一旦中間失手,被對方發出警報,不要猶豫,立刻逃走,去西邊找馬車集合。絕對不要拖泥帶水,尤其是你,伊莉絲,明白嗎?」
伊莉絲觀察了一下,舉起藍色巡禮,瞄準了磚石縫隙,猛地一劍刺出。
克雷恩把這五年間的經歷大致挑重點說了一下,安撫了蘇米雅的疑惑,而蘇米雅,也如實的陳述了自己的情況。
伊莉絲留在原地,望著他們的身影接近那些民居,有點緊張地拿起地上的泥,往臉上又多塗了一層。
繞進集市那邊后,大家總算鬆了口氣,伊莉絲略一喘息,跟著克雷恩帶領隊伍往約好的西側地點趕去。
狂熱的命運神教信徒在未知勢力的支持下,短短三年就擁有了一支堪稱恐怖的武裝。
不誇張的說,她這幫忙節省下的勁頭,起碼能讓克雷恩多幹掉三四個敵人。
蘇米雅嘆了口氣,「我一直都沒有瑪莎的消息,我……甚至有些懷疑,隼目堡外,她會不會沒能逃走。至於琳迪,去年年底我和她在東海岸附近見過一面,紅二月的時候她還給我寫了封信,說她忍受不了漫長思念的折磨,決定再次動身去找你。看來……她應該是沒有找到。」
難道在那種事情上嘗到滋味后,她的心裏就跟著變輕浮了嗎?
克雷恩笑了出來,「肯定還是會在意啊。」
等悠奇回來跳上馬車,車夫揚鞭一甩,馬車沿路向外駛去。
幸好這是個普通村莊,至少不需要太擔心機關陷阱的問題。
「這位漂亮而高貴的女士是?」蘇米雅疑惑地問,似乎很驚訝克雷恩眼中流露的強烈感情。
伊莉絲吃吃笑著湊近他耳邊,輕聲說:「我那份只要你給足,別的我就不管。反正你要真惹我生氣……水精靈女孩可是能娶好幾個丈夫的。」
悠奇無奈地笑了起來,「這下倒是不用心疼那些物資了,那地方不可能靠做買賣救人,回去商量突襲行動吧。」
「聖域很大的。」悠奇插嘴說,「而且有時候上心努力去找,反而不如冥冥中的緣分來得有效。」
下樓叫醒了他們的車夫,伊莉絲塞了五個銀幣給他,讓他悄悄把馬車開到最西邊靠進村莊出口的地方找個隱蔽處等著。
克雷恩嘆了口氣,「看來,奧妮婭和奧蕾妮被關押在東南方向的龍神教集結地,這一點應該毫無疑問了。」
精靈族即使是平民,靈巧性也遠超翼人之外的各個種族,那對平民姐妹放開手腳奔跑后,速度勉強超過了身體還有些虛弱的蘇米雅,總算不會再拖累大家太多。
「這下麻煩了,這四個角彼此能呼應到,而咱們只有三個,同時全部解決又不驚動其他警衛難度太大了。」悠奇躲在陰影里看了兩眼,眉心緊鎖。
顧不上去見溫瑟,伊莉絲他們直接驅車回到繁星之家,由克雷恩親筆寫了一封說明情況的信,託人轉交之後,就一個個回到屋裡,倒頭呼呼大睡。
蘇米雅柔聲說:「但你找她容易得很。」
伊莉絲屏住氣息等了一會兒,輕聲問:「怎麼樣?有沒www•hetubook•com.com有發現守衛?」
蘇米雅扭頭看了看,柔聲說:「還有辦法,你們悄悄把所有的門鎖破壞,但不叫醒裏面的人,只把屋門打開。不久后村子里的雄雞就要打鳴,等他們一醒來,就該四處逃竄,能有效地幫咱們拖住追兵。」
最後那個中年男人卻有點楞頭楞腦,爬到足夠的高度比劃了一下,卻覺得怕掉下去,索性上到了瞭望台上,準備翻過欄杆跳上牆。
難道就是為了給自己心生二意找個借口?
那個女精靈顫抖了一下,低下頭,斟酌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那兩個水精靈沒有被送來這裏,巨龍使者並沒騙你們。她們……在半路就被送去別的地方了。」
這種距離,悠奇的感應能力集中延伸后要遠比克雷恩會被障礙物影響的感知範圍準確。
愛迷路的少女,已在那裡寂寞地等待了五次,總計三百天。
伊莉絲緊張地握住拳頭,睜大眼睛望著黑暗中克雷恩越走越遠的背影。
悠奇趕忙鬆開手,沉聲說:「快去尿吧,尿完過來西北角找我們。動靜小點。」
事先說明哨塔上的獸靈已經是一具屍體,五個女性都明智地靠梯子爬到牆頭那麼高,就側身爬過牆翻了下來,讓下面的克雷恩或悠奇抱穩落地。
「快,馬車不遠了。那車很寬敞,咱們坐得下。」看到路邊經過一隻流浪貓,悠奇拿出提前準備的小玻璃香水瓶,往自己身上點了一點,接著過去灑了那隻野貓一身,一腳踢上貓屁股,把它嚇得上房奪路而逃。
「為什麼她們會被特地帶走到其他地方?」伊莉絲更加焦急,因為如果描述沒錯的話,帶走薩爾瓦斯姐妹的,就是這附近巨龍之翼的指揮,席維德·白銀之爪。
伊莉絲的反應非常快,她第一時間扭過頭正對著克雷恩,向他露出一個溫和包容的微笑,表示自己沒有什麼特別的不悅。
蘇米雅幽幽地說:「她每年藍三月到藍六月之間,那六十天哪兒都不會去,就住在一個地方,等你兌現和她的約定。」
很快,這兩個哨兵也被順利解決,擺成了還在認真工作的樣子。
曾經克雷恩還是個碌碌無為的自然精靈,背負著野豬的蔑稱,在迷霧森林邊緣掙扎生存。而一切改變的起始,就是他和芙伊一起,包攬下那個做嚮導的任務。
芙伊有些傷感地搖了搖頭,沉入到靈魂深處。
蘇米雅抬起手腕,指著上面的符文腕帶說:「這個和外面的結界台配合,會讓我非常虛弱。而且不能離開結界台的範圍,否則會割斷我的手腕。」
克雷恩又看了一眼伊莉絲。
「好,走。」克雷恩立刻貓腰往前探去。
靜謐的夜裡,這一聲顯得格外刺耳。
平白多了一個累贅,伊莉絲的心裏也有些煩躁,翻牆出去后,儘快躲進暗處,幫忙留意周圍的情形,等著悠奇和克雷恩把剩下幾個平民接住。
離開圖書館后,蘇米雅回到了大聖堂。
沒想到住宿竟然分了兩間屋子,位於兩排囚室的對角,悠奇考慮一下,示意伊莉絲去遠角那邊警戒,自己則用匕首輕輕挑開屋門,閃身鑽了進去。
蘇米雅柔聲說:「我知道你一直在迴避曾經的傷痛,感謝神,芙伊又回到你的身邊,依你現在的心情,應該不再需要逃避我們了吧?」
這院子四角竟然亮著魔石燈,燈座懸在高處,照亮了內外,下方豎著四座高出院牆的小哨塔,裏面站著值班的獸靈,一邊打呵欠一邊張望外圍。
「希望能起點作用吧。」找到馬車之後,悠奇把另一大瓶香水拿出來,在馬車後面灑了一片,接著一路灑著跑向另一邊,跑出幾十米遠,揀起一塊小石頭灑上去一些,甩手用力一拋,斜斜丟出了數百米遠。
伊莉絲跟他交換了幾個手勢,飛快地尋找另一批值班警衛的住處。
克雷恩小心觀察了一下,輕聲說:「躲開視野先進入到牆下死角,貼牆行動應該可以順利到達哨塔下方,他們並不是時時刻刻互相觀察彼此,看困勁兒,估計都快要睡了。不是沒有全部解決掉的可能。但……這種崗哨肯定有換崗和*圖*書,咱們就算解決掉,剩下的時間也不會太多。」
在牆下集合后,克雷恩按計劃直接往遠端摸去,悠奇也貼牆挪向另一個近角。
「那就割斷了它。」伊莉絲果斷走過去,把藍色巡禮平伸進去,一挑一切,一股魔力波動崩開,符文腕帶就此變成了地上的破布條。
這種尋常的建築那裡禁得住水精靈王族寶物的鋒利一擊,頓時就劃開一道明顯的縫隙,她手臂連揮,乾淨利落地斬鬆了數塊青磚,抬腿一踢,滑出半截,克雷恩立刻上前,一塊塊扯了出來。
克雷恩果然鬆了口氣,說:「我……一直沒和大家見面,瑪莎、琳迪……我都沒見到。蘇米雅,遇到你其實也是巧合。」
大聖堂的信徒本身就對造物天使與命運天使都抱有敬意,在上層被擊潰后,很容易被命運神教吸收吞併。
在這樣的夜色下,感知和感應遠比視覺有效得多。
致命的打擊並非來自暗影教會,大聖堂在這五年間已經避開了勢頭最強的暗、龍兩派,一心想要以中部殘存的勢力為根基,重新滲入到羅特蒂亞的領地之中。
「哦?」克雷恩有點驚訝地說,「你知道怎麼找她?」
「可那樣的話他們就會馬上發現咱們來救過人了。」伊莉絲有點猶豫,「反而不好吧?」
「從側面繞吧。」克雷恩不假思索地決定,「我不相信傍晚還那麼多警衛的道路晚上會全部撤崗。」
就在他們準備離開的時候,一間囚室里傳出了打呵欠的聲音,接著,一個被尿憋醒的人,竟然迷迷糊糊走了出來,伸著懶腰說:「怎麼回事,門開了?」
伊莉絲的夜眼足以看清克雷恩臉上的表情,他有點疑惑地拽了他一下,輕聲問:「你和她約好去哪兒了?你放了她的鴿子?」
有他跟在身邊,伊莉絲的心裏莫名湧上了一股安定感,她連忙甩甩頭,皺眉在心裏罵了自己兩句。
幾乎是馬上,幾座民居外屋檐下的魔石燈就被點亮,安靜的巷道里也隨之傳來獸靈語的命令訊號。
伊莉絲咬了咬牙,「我知道了。」
只不過,那個目的地是霧光之淚的任務,跨越了五年多的時光,依舊沒有完成。
克雷恩想了想,開口說:「那就算了,就這樣走吧。多了四個沒戰鬥能力的跟著已經很危險了。」
她停頓了一下,接著問:「你最近見過琳迪嗎?我聽說,她又在找你了。」
到那間囚室外,伊莉絲先輕輕用精靈語叫了兩聲,等到裏面有回應后,才稍微提高一些聲音說:「我是來救你們的,請誠實些告訴我,你們真的知道那對和你們相似的姐妹下落嗎?」
他們洗了把臉,悠奇已經等在門外,碰頭之後,悠奇拿出一支小照明杖,率先走下樓梯。
她成為了命運神教控制區內游擊的參与者,回到了那個以信仰之名,彼此殺戮的世界。
知道追兵很可能會直奔馬車而來,那對精靈姐妹也沒有太過抗拒,很快就消失在農田旁邊的林場之中。
「不能再在村莊休息,咱們必須一直前進直到渡河為止。」悠奇考慮了一下,出去把疲倦的車夫替進來,讓他在空出的凳子上打盹片刻。
伊莉絲連忙鬆開悠奇,定了定神甩掉雜念,「對不起,我不會再走神了。」
伊莉絲先看著兩個女精靈和同屋的兩個人類女孩都走了出來,告訴他們跟著克雷恩,行動的時候不要發出聲音,才轉身跑向屋子另一端,按蘇米雅的提議操作。
蘇米雅點點頭,把身上那件顯眼的袍子直接兜頭脫下,把內襯的腰帶緊了緊,快步跟出來,小聲問:「你們為什麼會找得到我?這地方太隱蔽,我……都已經不抱什麼指望了。」
她手中的光元素無法再給予他人治愈,只能化為撕扯血肉靈魂的風暴。
那兩個惶恐的女孩互相看了一眼,跌跌撞撞脫離了隊伍。
她這才敢轉臉看向悠奇那邊。
很快,院子里就被布置成雄雞一唱天下大亂的狀態。
「我以先祖埋葬的森林起誓,我絕對沒有半句謊言。那對姐妹跟你一樣也是水精靈,一個法師,一位劍士,沒錯吧?」
「你知道是哪www•hetubook•com.com裡嗎?」伊莉絲緊張地追問。
克雷恩皺了皺眉,正想開口問,腦中卻突然轟雷般閃過一道電光,讓他呆在了那裡,半晌說不出話。
「我……我不敢確定,畢竟我當時也是被制服的狀態。」那個女精靈戰戰兢兢地說,「他們似乎是往東南方向走了,領頭的是個亞龍屬獸靈,男性,他應該是這附近的頭頭,所有信徒都聽他的。」
而她在等的嚮導,卻遲遲沒有出現……
之前兩年,大聖堂北部地區的零散據點幾乎全被命運神教定點清除,許多聖殿中,造物天使奧森克爾的石像被砸毀,剩下的就地改造成了命運天使諾恩薩爾的禮拜堂。
幾秒后,他探頭伸出手招了一下,示意已經解決。
看到克雷恩的表情放心了許多,伊莉絲也高興了不少,轉念一想,輕聲說:「你們先走,我去把那兩個女精靈救出來,說不定真能問出奧妮婭她們的去向呢。」
她的確已經回到了大聖堂。
伊莉絲不耐煩地掐了他一下,小聲說:「喂,我有那麼小氣嗎?」
「我的未婚妻,伊莉絲。」
蘇米雅有些感慨地說:「克雷恩,許久不見……你比我所了解的似乎要好很多。這真讓我欣慰。可以跟我說說,你最近都遇到了什麼嗎?」
克雷恩把她摟緊,向蘇米雅說:「的確,我已經從最黑暗處走了出來,雖說……有些遺憾永遠無法真正彌補,但我知道最重要的是什麼。蘇米雅,你有琳迪和瑪莎的消息嗎?」
克雷恩簡明扼要地敘述了一下和伊莉絲相識后的事情,鑒於有兩個陌生精靈在,對她的身份比較含糊地帶了過去。
芙伊穿牆而過,通知早就等在外面的克雷恩。
而以神速崛起的命運神教,這個原本就是由大聖堂命運派激進分子所創建的組織,展現出了對大聖堂斬草除根一樣的恨意。
還沒逃出多遠,後面就傳來了一聲慘叫,聽起來,似乎是那個男人一橫心跳了下來,但自重太大,多半摔斷了腿。
「這邊!」看到前面的房屋也亮起了燈光,克雷恩果斷改變前進方向,突入到民居外圍更遠的地方,踩著深一腳淺一腳的崎嶇地面,全速前進。
她沒再抗拒聖徒的祭禮,經歷過繁複的儀式后,成為了一個光明聖堂武士。
那邊的民居間已經燈火通明,多半追兵馬上就會找准方向趕來,畢竟蘇米雅的身上沒有任何防備,兩個精靈女孩也沿途留下了足夠的氣味。
「該死!」悠奇罵了一聲,指向來路,「咱們走!」
曾經,她對那個地方充滿了疑慮,連帶著反思其中讓她從心底排斥的部分。戰爭積累的壓力讓她無法再繼續留在大聖堂,但同樣又是因為宗教戰爭,她不得不回到這個教派,為了曾經的養育之恩而戰。
等了幾分鐘,克雷恩抬起手示意安全。她握緊藍色巡禮,輕手輕腳跟了過去。
「好,」伊莉絲不再多費唇舌,「叫醒你的同屋,一起跟著我們逃走吧。」
克雷恩點點頭,「芙伊,帶路。」
下午醒來后,他們先聚在一起,跟蘇米雅好好聊了一場。
為了安全,他們的前進速度非常緩慢,將近十多分鐘,才到達了關押那些人的院子斜後方。
對於兩個有夜視能力的精靈來說,這一點倒是比悠奇方便許多。
伊莉絲輕輕抽出藍色巡禮,「怎麼做,你說吧?」
然後,問題出現了。
被征服的那些地方,祭司以上的神職者,連被詢問投誠的資格都沒有,就統統被以各種慘無人道的方式處死。不少大聖堂的管理者,反而是逃進了對宗教管理極為嚴格的羅特蒂亞,才保全了性命。
悠奇儘管沒有夜視能力,但賞金獵人出身的他自然有本事不靠眼睛跟隨兩個精靈行動。
即使屍體掉下去的悶響沒驚動太多警衛,這一聲慘嚎,可是完全不輸給村裡的公雞。
伊莉絲喘息了一陣,暫時不敢調亮車頂的燈,就這麼在黑暗中問:「我已經遵守承諾把你們兩個救出來了,現在,請告訴我,那兩個和你們長相相似的水精靈,被帶到哪兒去了。」
伊莉絲運上鬥氣加快速度,不一會兒,就hetubook.com.com和克雷恩配合著拆掉了足夠一人進去的裂口,克雷恩先一步進去,伊莉絲也馬上跟了進去。
蘇米雅也聽出了他的顧慮,柔聲說:「回去之後有時間,咱們再好好聊聊吧。」
芙伊的紅影一晃,徑直向著第一排房子的一端飛去,指著靠近院牆的角落,「就在這裏,但入口應該是機關門,我沒有找到。」
不敢細想,她按約定躲到遠角另一個哨塔下,對正在等她的芙伊比了一個手勢。
知道接下來的行動可絕對不是玩笑,伊莉絲考慮了半天,只是拖著克雷恩借了個懷抱,窩在裏面睡了,沒再額外浪費體力。
悠奇默契地跳上屋頂,為他們放風。
明明姐姐都已經成為女王了,自己還有什麼好糾結血魂之咒的。
可他體型肥碩,動作又格外笨拙,一個不小心,竟把那屍體碰歪,一個翻身越過欄杆,狠狠摔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
儘管一天一夜多沒有好好休息,但他們還是強打精神驅趕馬車上了最近一班渡船,回到了法希德蘭的河港區。
「現在沒時間說太多,你能行動嗎?」
悠奇大概是猜到了什麼,小聲說:「下次再有警衛,讓伊莉絲去解決吧。」
不再管那個壞事的笨蛋,伊莉絲和克雷恩在前,悠奇殿後,把四個平民和蘇米雅保護在中間迅速衝進黑暗之中,保持著不會發出太響腳步聲的速度飛快地逃走。
伊莉絲也從芙伊給予的記憶中找到了這一段,她想了想,明智地沒再開口,握住了克雷恩的手,只是輕柔地撫摸著。
馬車行駛到足夠安全的地方后,伊莉絲打開車門,放走了那兩個驚魂未定的精靈少女,提醒她們儘力避開龍神教的據點,最好直接從另外的地方渡河。
接近那片房屋時,伊莉絲他們三個先隱藏在了兩棵老樹后,探頭想觀察出那邊的防衛情況。
蘇米雅在一年半之前聽說了養育她長大的祭司長去世的消息。
那個發過誓的短髮精靈女孩顫抖著說:「你們……你們要保證把我們帶到安全地帶才行,如果半路被放下,這附近全是巨龍之翼的勢力,光靠我們兩個根本逃不走。」
伊莉絲伸出手拉住悠奇往那邊跟去,手掌和他的手臂一貼,儘管隔著手套,臉上還是忍不住一熱,不禁在心中暗罵了自己一句。
「順利的話,之後咱們就能安心調查所有囚室了。」
確認手掌上方的鼻子已經沒了呼吸,她撕下一塊布團,把劍鋒一抽,堵住傷口,扶著屍體靠在立柱上做出打盹值班的樣子,接著縱身一跳,從哨塔直接跳向後排那列屋子,伸手在屋檐一扒緩住身形,借勢一盪,悄悄落在地上。
下來在院子里檢查了一圈,伊莉絲鬆了口氣,輕聲說:「看來已經解決了。咱們去救人吧。」
她的氣色看起來並不好,比起五年前,身材更加瘦削,寬大的祭禮袍破了幾個大口子,松垮垮罩在她身上,她的眉梢多了一道不易察覺的傷疤,看上去,分別之後的五年,她過得也不算太好。
那個中年男人顫抖著點了點頭,跟著指指自己的胯|下,為難地皺起了眉。
那個嘴巴很嚴厲的老婆婆,被以處理邪教頭目的方式當眾殺死在集會所門口。蘇米雅沒有具體去說那是什麼樣的方式,她只是說,行刑持續了兩小時,而直到最後一刻,祭司長才被允許斷氣。
克雷恩壓低聲音,故意用上陰沉的腔調說:「想活命就乖乖閉嘴,跟我們走,別驚醒其他人。聽見了沒有?」
對他們來說最要命的是壓箱底的本領用不出來,炎魔弓出手亮度太高,永凝之歌發威簡直等於吹了一次號角,哪個也不適合潛入行動。
「走,翻牆出去,從來路撤退。」悠奇看了一眼哨塔的位置,一拍克雷恩的肩膀,「咱們翻出去,讓那四個爬梯子跳牆出來,咱們接住。」
「龍神教安排了搜身,」蘇米雅在旁回答,「身上攜帶的物品都會被仔細的檢查,我是同一期的俘虜,差點也被帶走。沒聽錯的話,當時的獸靈語是說發現了水精靈的重要貴族,對之後的行動可能比較重要,就暫時關押到營地那種戒備森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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