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三 最初的地方
第三〇八章 時光!激起心底的漣漪

「除了能引發神跡,可以使用神力之外,作為炎龍使者,您的上一層血緣最好模糊化,孤兒就是最合適的身份。不必要的親屬和血緣,只會影響您的神格,給教派中不滿意咱們路線的那部分留下可供發揮的破綻。」
「選擇了劍!就選擇了在死亡的危機前,依然可以優雅起舞的戰鬥方式,就選擇了貴族最有尊嚴的戰鬥方式,你們放棄了盾牌,放棄了遠遠偷襲的下流手段,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身為劍士的榮耀嗎!」他的語氣中滿是對其他戰鬥方式的不屑一顧,「你們必須成為部隊中最優秀的群體,否則,就給我放下你們的劍,滾去學習彎刀和盾牌,學會縮頭縮腦像只烏龜一樣戰鬥!」
一個口氣無比焦慮的火精靈女郎在旁邊不停地說:「去……去拿那把劍,快去啊,快去!」
能感覺到,火精靈比起賭更熱衷另一件事,賭桌邊大都是些普通精靈士兵,摻雜的少數幾個火精靈,看眼神知道是為了桌后的「獎勵」而來。大部分火精靈顧客進來后都是直奔二樓,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看到了吧,他拿了弓箭!」一個帶著失望怒氣的聲音緩緩說道,「他的頭髮不會全部變紅了,他不是我的兒子。他只是個不成器的雜種。放棄他吧。」
那的確是個模仿大師,同樣是進行過惟妙惟肖的偽裝,能夠靠自我控制把尾巴收起的夏萊娜,舉手投足都還透著一股女亞龍的勁頭,而只能把尾巴纏在腰間的莎蘭塔,卻從口音到氣質都變成了一個渾然天成的嬌小火精靈女孩。
「廢物!連這種攻擊都看不清,丟掉你的劍滾去種地吧!」
樓板的隔音效果並不太好,上面一直斷斷續續傳來讓男性熱血沸騰的哼叫,看來老闆很明白讓慾望交錯刺|激的道理。
一張是萊蒙家截獲並複製的援助令,另一張,則是礦場內的詳細信息。
到了任務地點,再隨機應變好了。
時間對上了……克雷恩回想了一下自己出生的大致年份,屏住呼吸問:「那他那時來過這片礦區嗎?」
他已經有八成把握,自己就出生在這個礦區。
克雷恩湊近觀察了一會兒,才發現這裏主要是提供場地給客人們互相賭輸贏,那些女孩不是莊家,而是撩撥賭性充當裁判的角色。
「請您慎重考慮。」莎蘭塔望著他的眼睛,謹慎地再次叮囑道,然後,她走向門外,「夏萊娜,起來吧,咱們該準備出發了。」
「弗列魯特·法·阿列庫托。」莎蘭塔嘆息一樣地說,「如果是在戰場上遇到,倒還好辦,這位火精靈基本沒什麼戰術指揮能力,擔任過的最高軍職也就是衛隊長而已。」
「我來過這裏。」克雷恩的聲音微微發顫,唯一的可能性,已經作為答案浮現在心頭,「我是被拋棄的孤兒,而這裏……可能就是我出生並成長了幾年的地方。我的養父,多半就是從這裏把我帶走的。」
據說火精靈女兵們並不在這些地方尋歡作樂,不僅是因為她們的軍餉比男性低了三分之一,也因為數量太少,並不值得專門開設娛樂她們的店鋪。
還好,不用著急,既然弗列魯特是礦區的守衛,是這裏唯一的英雄,那麼,克雷恩遲早有機會對上這位劍聖。
英雄和逞英雄,差別可遠不是字面上這麼小。
可另一個紅髮的高大影子劈手將那東西打落,扔到了一邊,狠狠一腳踩了上去。
他沒有帶著佩劍,但左臂的皮膚上有兩排火色羽毛的紋身正在隱隱閃耀。克雷恩猜測,那應該是已經和他同契的凰鳴力量過強而浮現出的表徵。
他緩緩睜開眼,果然,身邊的一切,和他腦海中浮現的畫面幾乎沒有差別。
礦場上層貴族有一座種植著各種花草的小庭院,他們會帶著女眷家屬在裏面享受一下比較輕鬆的生活,呼吸一下還算可以的空氣。
沿著山路轉過幾個布滿箭塔的山頭后,一個猶如中型堡壘一樣的堅固礦場呈現在克雷恩眼前。
夜幕降臨后,一隻驛鴉撲稜稜飛到,疲倦地落在莎蘭塔的懷中。
www.hetubook.com.com訓練場上看去,一個鬍子修剪整齊,穿著火紅披風和輕便布衣的火精靈正在一列新兵面前沉聲怒斥。
按照營房裡的掛鐘顯示,此時應該已經是藍八月1號的凌晨。
那麼,這個女精靈是誰?為什麼會在記憶的畫面中出現,還以他的母親自居?
看來礦區做為高軍餉支出的重要據點,可真有不少火精靈王國的錢流進了這些商家的口袋。
模糊不清的迷霧中,好像出現了一個女性火精靈的身影,她在大聲責怪著什麼,想要給身邊的孩子戴上一個手工製作的口罩。
這麼大的投入,從側面證明了,這裏的晶石產出對火精靈王到底有多麼重要。
那就是莎蘭塔和教友接頭的備選方式之一,再怎麼注意監視的地方,浴室和辦事的床上耳目總要少一些。
就是那位劍聖大人的光榮履歷和傳奇事迹實在太多,克雷恩耐著性子旁敲側擊,又輸了五個籌碼出去給他,才算是把時間線拉到了三十五年前。
可那孩子晃了晃腦袋,慢悠悠地繞過了最近也最好看的劍,然後咯咯笑著,扭動著身體跑向弓箭,一把抓在了手裡。
可以說,凡是能拿到劍聖稱號的,就勢必會在聖域的歷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絕無例外。
弗列魯特的要求極為嚴格,只是這麼一會兒,被他訓練的士兵就有兩個被打傷了手腕,灰溜溜坐到一邊敷藥。
「那和咱們這次的任務關係大嗎?」莎蘭塔皺了皺眉,「如果不是直接相關的事情,我建議您還是冷靜一下,調試好心情。您的神力可是這次行動的關鍵,您的狀況不對的話,我無法放心去聯絡這裏的奴工教友。您要知道,咱們行動的機會只會有一次。」
還沒有升到頂的門內,他隱約看到了幾塊老舊的塗鴉,像是不懂事的孩子,用匕首胡亂刻出來的。
沒有銅幣桌,所有的桌子都是銀幣起跳,分5、10、20三個檔次,沒有金幣桌,但是櫃檯後面有個小門上面掛著貴賓區的指示牌。
「哦?地位?」克雷恩皺了皺眉,不解地問,「我的身世和這有什麼關係?」
一個模糊不清的場景隱隱約約浮現在他的腦海中——幼小的孩子剛剛能努力站起,他的面前擺放著彎刀、法杖、匕首、弓箭等花式繁多的武器,但離他最近的,是一把做工精緻綴滿寶石,沒有開刃開尖的練慣用精靈細劍。
「廢物就是廢物。」弗列魯特淡淡說道,跟著身影突然一晃,那紅色的披風化作一道赤色電光,眨眼間就到了這邊的戰士們面前。
接近堡壘入口處的時候,那種感覺更加強烈,強烈到讓他的頭有些疼,眼眶感到淡淡的酸楚,一些陌生的記憶湧上來,模糊不清,盤繞舞動。
這句話鞭子一樣猛然抽在克雷恩的心田深處。
這座礦場果然已經是火精靈王最重要的仰仗,從外圍五里開始,防禦設施就密集到令克雷恩感到吃驚的程度。
能在這種地方開設賭場的傢伙,不是貴族子弟也會是有門路的相關者,這意味著能受到保護的安全感,所以二樓窗子里探出半個身子亮出一大片雪白胸膛的女孩們,明顯比酒館那裡的漂亮了很多。
只不過,不管是對於火精靈王國,還是在敵對陣營水精靈的心目中,統兵善戰的達妮艾露顯然遠比這三位僅擅長打架的男劍聖要重要得多。
那匕首是奧哈合金的……一個念頭突然竄進腦海,把克雷恩嚇了一跳。
「……強者想要留下後代,通常要早做準備,你也知道,咱們火精靈平均實力強,播種收穫的概率就低,而那些天才中的天才,都是從小就開始鍛煉,到了想要個孩子的時候,就不得不用各種各樣提升概率的辦法。」那個火精靈笑眯眯撥拉著面前的籌碼,喊了句發牌,才接著說道,「所以從那次決鬥獲勝后,弗列魯特大人就娶了一個妻子,並選擇占卜法作為提高生育後代概率的方式,足足用了十六七年時間來嘗試生下一個繼承者。」
克雷恩打量和圖書了一下,擠到了10銀幣一注的桌邊,向那個穿得不比兔子多多少的兔屬女獸靈兌換了兩枚金幣的籌碼。那一疊方方正正的小木板,就是在這裏最刺|激神經的道具。
克雷恩冒充的軍職是副隊長,作為下級軍官,他需要找到對應自己等級的娛樂場所。
「沒錯,」莎蘭塔的臉色不太好看,「在達妮艾露崛起之前,火精靈王國最驕傲的,就是擁有全精靈王國最多數量的三位劍聖,而達妮艾露也獲得了劍聖稱號之後,原來的三大劍聖現在就自稱為三大男劍聖。他們不願意和一個精靈女郎並稱。其中之一,就是這位,炎華劍聖,弗列魯特。」
換句話說,和魔龍甲一樣,那把劍也並非完全順從的契約武器,恐怕其中還凝聚了遺骨鳳凰的不散之魂。
大家一起看了過去,但只有克雷恩的臉上,帶著一種極其複雜的震撼表情。
「那就好。」克雷恩笑了笑,轉過頭,視線已經投向了遠處高大的赤紅牆壁。
一股寒意從脊背爬升上來,克雷恩抖了一下,思緒回到了現實中。
襲擊的任務可以全交給莎蘭塔安排,克雷恩晃了一圈,邁步走進賭場,想靠著兜里的幾個金幣,看看能不能掏出點自己想知道的事兒。
不知道是見不到外面世界的原因,還是所有的光線都來自火晶石這種不太優秀照明材料的緣故,抑或是受充滿粉塵刺鼻味道的空氣影響,整個內部的廣闊空間都瀰漫著壓抑的感覺,很少有誰的臉上帶著輕鬆的笑容,明明距離礦洞那邊很遠,酒館門口出入的顧客背上卻還是好像背著無形的沉重原石,顯得疲倦而麻木。
他閉上眼睛,只靠耳朵跟著四周的腳步聲移動。
而且,她們只要願意,脫下甲胄換上薄一點的內襯,去男性營區晃蕩一圈就能得到充分滿足。甚至經常會滿足過頭,導致現在那為數不多的女兵女軍官們更樂意招來精壯有力的奴工洗乾淨後用一用。
「他是三位劍聖之一,火精靈的驕傲,至少從三十年前他就不需要參加那種競技活動了。」莎蘭塔微微一笑,低聲說,「您不用太擔心他,對於那種只懂戰鬥的莽夫,用一些計策對付他就足夠了。我保證會做好充分的安排,不讓他影響到您的行動。」
沉重的城門緩緩升起,下方尖銳的門齒已經有了陳舊的銹跡,從下方穿過的時候,克雷恩幾乎是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
克雷恩能感覺到,這位劍聖並不是在靠激怒的手法來提升部隊士氣,他是真的認為,這世上只有優雅而華麗的劍,才是最好最強的武器。
可他心底的戰鬥慾望,在呼喚著與真正的強者一決高下。
「為什麼,你覺得我不是他的對手?」克雷恩的語氣中流露出淡淡的不滿。
可他清楚得很,他們正在穿過一個兩側布滿瞭望口的長廊,前方是駐軍日常起居休息的營地,那裡已經進入到山腹,四周的牆壁天然帶著火晶石粉塵暈染的赤紅。
經過一片訓練場的時候,他們突然聽到了一聲怒喝。
克雷恩靠著牆,仔細分析著通過鼻腔的略顯刺|激性的氣味,儘管過多來自前世的記憶讓他對自己真正的曾經感到有些恍惚,但身體並不會撒謊。
因為過往的記憶十分清楚地告訴了他,即使是弗拉米爾最自負的時候,征討魔物大軍也一定會率領著自己的部隊。
這種千面女郎,對於男性來說真是既刺|激又可怕。
等等……克雷恩揉了揉額角,按照庫雷博恩從他養父那裡聽到的說法,他應該是一個被欺辱的女精靈生下的後代,而他的母親因為他蘊含的力量太強,產後大出血死去了才對。
被安排好駐地后,克雷恩找個借口來到了莎蘭塔和夏萊娜的房間,敞著門確定外面沒有耳目,開口說:「莎蘭塔,我覺得我有很大可能要跟弗列魯特交手,能儘可能多幫我搜集一些他的資料嗎?尤其是關於他在這座礦區中的經歷。」
「來過。」回答的卻不是眼前的火精靈,而身後一個熟悉的清冷聲音。
這是各種戰鬥和圖書類別攀升到頂點后,少數性別差異並不明顯的特例之一,因為修習突破的難度非常大,大多誕生於貴族世家之中。由於劍與細劍這兩系武器的特殊性,頂級強者也就有了備受推崇的獨有稱號。
從這麼低的比例來看,這兒的主要營生還是要靠二樓柔軟帶熏香的床鋪。
心思有點混亂,克雷恩一時間都沒注意到,前面的士兵已經停下了腳步,要不是莎蘭塔及時從旁邊用力拽了他一下,他就肯定要一頭撞在前面的火精靈背上。
克雷恩扭過頭,就看到了本不該出現在這種賭場里的弗列魯特。
有優越感的青年,還在賭桌邊,那麼,當然就把守不住多少秘密。
原本只是端詳附近的地形地勢,考慮之後應該怎麼撤退出來,可不知道為什麼,克雷恩越看得仔細,心中就有一股奇妙的熟悉感在醞釀涌動。
克雷恩看了一眼正在擺弄自己新造型的夏萊娜,點了點頭,「好吧,那麼,咱們什麼時候出發?」
在這片礦區長期駐守的士兵,辛勤工作的奴工,大都已經很習慣這種數班輪值不去在意晝夜的生活方式,所以任何時候,生活區看來都不會太冷清。
莎蘭塔推開窗子,望著遠方即將落山的日頭,輕聲說:「炎龍使者大人,高純度火晶石是價值很高的寶物,翼人就算攻佔,也不太可能捨得破壞。而只要火精靈一方調查清楚之前的誤會,支付一筆巨額賠償,還是有機會平息和翼人之間紛爭。您要清楚,翼人的生活需求並不高,他們對飛龍之脊以外的土地不會有過多貪慾,擊垮火精靈王國,終究還是要咱們自己。」
萊蒙家的指揮官命令全員原地休息,然後卸下武器,走進了此地防務長官的房間。
他畢竟是一個弓箭手,實力評定到了頂級,無非就是精英神射手,不夠資格擁有個華麗的稱號,而且,劍聖這種迅猛敏捷戰鬥技巧登峰造極的怪物,對他的確是個不可忽視的麻煩。
弗列魯特扭頭看了過來,冷笑道:「看看,那邊有不服氣的失敗者在挑釁呢。」
可能是女性更難出頭的緣故,歷史上有名的女劍聖,大都有一手不錯的赫赫戰功。
「啪——!」的一聲長響,那些戰士的手竟然幾乎同時被打中腕部,疼痛徹骨,軟軟垂了下去,響聲過於連貫,才連成一線。
強悍的劍聖冷漠地盯著他,緩緩說道:「作為新來的士兵,你是不是對我有點太好奇了?」
「好吧,那麼,晚上我可以四處逛逛,熟悉一下環境嗎?」克雷恩考慮了一下,試探著問。
她打開金屬筒的封印,從中取出兩張紙。
「我了解得不多。但耶利奇說了不少。」莎蘭塔皺眉道,「這傢伙以前是火精靈王的內廷衛隊隊長,後來因為性格問題四處流動,現任大神官入職后貴族關係被徹底調出王都,之後一直在各處戰略要地擔任防務工作,這次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調入了礦場。他的佩劍是火精靈王國有名的傳奇武器凰鳴,據說是以前的工匠大師利用飛龍之脊的神獸鳳凰遺骨鍛造而成的精靈細劍,比達妮艾露的炎龍之牙要強出一個等級。我覺得,您應該考慮避開他,破壞礦洞內部后直接撤離。」
「你確定咱們還需要冒險破壞礦場嗎?」跟莎蘭塔匯合后,克雷恩聽到最新的消息時,微笑著問,「我看只要拖上幾天,翼人部隊就能攻佔那邊了。」
沒有舞娘歌姬之類兼職的玩票女郎,那些神情倦懶衣著暴露的姑娘,除了喝酒,就是抬高自己的大腿挺起飽滿的胸膛展露自己的資本,來賺值勤后仍有餘力發泄一下精力的士兵兜里的錢。
「我不需要那麼軟弱的兒子!你如果再這樣寵溺他,我就讓你從這裏消失!優秀的火精靈不能有你這麼失職的母親!」
「我會考慮。」克雷恩點點頭,沒有直接反駁。
查驗身份沒有遇到什麼阻礙,一個是前方軍情確實已經非常緊急,翼人的壓迫陣線波及的範圍內,礦場守軍的斥候都已經無法進行有效偵察,另一個,則是這支部隊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確由萊蒙家的軍官率領,並非偽裝。
儘管因為容量問題礦場不可能駐紮大量部隊,但攻陷這裏要付出的代價絕對遠比土精靈那座礦場要高得多。
曾經和焰楓將軍討論過關於劍聖這個榮耀稱號的問題,克雷恩對這種實力強悍的精英多少有些了解。
知道他是新來的援軍后,那小子擺出了老兵的優越感,儘管前年才過成年禮,口吻都變得老氣橫秋了不少。
這邊隊伍中的幾個戰士神情立刻變得有些不滿,從腰間的刀鞘里快速地抽拉波刃彎刀,摩擦出刺耳的聲音,同時用腳敲打著放在地上的輕盾。
他明明……沒有來過這裏才對。
但堡壘內部布滿了淘汰下來的次品火晶石鑲嵌而成的照明燈,讓溫度頗高的紅光徹底隔絕了外部的日夜變換。
這座巨大的堡壘中,他能挖掘出多少秘密呢?
賭桌後面的女郎比樓上的還要標緻,但她們並不直接出售自己,而是作為每十二小時內對應賭桌上贏錢最多賭客的獎勵,給予一次購買機會。
「懦夫中偶爾也會出現一兩個強者。」弗列魯特哼了一聲,轉身往訓練場那邊走去,冷冷丟下一句,「但絕大部分,依舊是懦夫。我如果有這樣的兒子,寧肯丟進礦洞深處摔死。」
如果是從沒有來過的地方,這樣前進的時候,他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目前處於什麼位置,腦海中也勾畫不出實際的景緻才對。
理智上考慮,迴避掉那種強者,伺機破壞礦洞結構,完美達成任務之後就迅速撤離才是最理智的結果。
只不過,這幾個地方都沒有看到女火精靈。
那傢伙應該就是盯著桌后的那隻可愛小兔子來的,每贏一把都要看看那少女身前的記分牌上目前第一位的傢伙一共贏了多少,然後看看旁邊的計時鐘,計算一會兒手裡的籌碼。心思都沒放在戒心上,不知不覺,就跟克雷恩聊了起來。
就連這感覺,都是他身體有記憶的。
而且莎蘭塔對凰鳴那把劍的評級是傳奇,這意味著,在慣常的寶物分類體系中,那把劍和魔龍甲在同一檔次,僅比炎魔弓這樣的神器次一級。
「哦?是誰?」
莎蘭塔把她們兩個都偽裝成了火精靈,雖然近距離仔細看的話還是會有微小的破綻,但混編在萊蒙家調集的援軍中,就看不出任何破綻。
庫塔特在哪兒?為什麼在這裏他竟然沒有自己養父的記憶?
如果已經磨合到了同契的程度,的確會是非常難以應付的對手。
「他的情報你了解多少?」克雷恩斟酌了一下,開口問道。
「我知道。」克雷恩撫著胸口深深吸了口氣,空氣不算好聞,充斥著淡淡的硫磺味道,胸中還因為細小的粉塵產生了微微的滯澀感。
「我記得火精靈王熱衷舉辦武技大會,弗列魯特沒參加過嗎?」
賭桌的後面全是身上沒多少布料搔首弄姿的年輕女孩,看手上的技術,不像是多麼優秀的專業賭場行家。
更何況,炎華劍聖弗列魯特的情況,也不算是什麼了不起的軍事機密。
他又掃了一眼另一邊的射手,那鄙夷的眼光,也就經過了正在望著他的克雷恩。
他看了看旁邊木牌上的聲明,這賭場的收入是抽成,不管賭多大,他們只拿千分之五。
視線在克雷恩身上停了一會兒,實力強悍者,通常都擁有絕佳的判斷力,這讓克雷恩忍不住有點擔心,但此時此地,他也沒有迴避的餘地,只能握緊手裡的軍用弓,與那位劍聖繼續對望。
另一邊的高價酒館則是娼妓的聚集地。
隨著萊蒙家的援軍向礦場進發的時候,克雷恩還在考慮應該如何應對弗列魯特的問題。
「所以,這位火精靈的個體實力很強,對嗎?」
尤其是針對空中翼人襲擊的配置堪稱奢侈,只要操縱者及時就位,防線回縮后,這裏以千名士兵抵禦翼人數倍大軍也不成問題。
「好吧,我懂了。」克雷恩點了點頭,「來歷不明的輪迴者,是最適合現世炎龍使者的身份。」
「一代代的熾焰公爵們想必不會認同您的看法。」克雷恩克制hetubook.com.com著心底涌動的怒氣,盡量客氣地說。
「莎蘭塔,咱們會在這裏待多久?」他不可能一點都不在意這個猜測,他的身世,很輕易地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不,因為你懦弱。」弗列魯特不屑地說,「以虛妄的鎮國神器為目標,給自己找到一個拿著偷襲武器躲在遠處不需要聞見血腥味道的理由。」
而讓他更加痛苦的是,就在此時,莎蘭塔小聲說道:「看到了吧,那位就是炎華劍聖,弗列魯特·法·阿列庫托。」
「因為我喜歡。」克雷恩平靜地回答。
「如果有使用精靈細劍的天賦,你們會選擇拿起盾牌這種戰鬥方式嗎?」弗列魯特瞪著身前的火精靈們,緩緩說道,「被淘汰,就要承認自己的失敗,去發揮渣滓的作用。你們還沒資格對優秀的精英表達不滿。」
不久,萊蒙家的指揮官開門出來,帶著大家向四號營區走去,準備入駐。
他的軍職較高,這些戰士不能開口反駁,就只是繼續保持著剛才的動作,形成整齊劃一的鏘鏘、砰,鏘鏘、砰。
奴工的活動範圍比克雷恩想象的要大,除了穿得破舊一些外,自由度還算可以,起碼生活區的廉價酒館能回收不少他們的生活費。
「當然可以,」莎蘭塔笑著說,「實際上您正應該這麼做。我會陪夏萊娜一起跟著萊蒙家的指揮官作為衛兵,去看看礦洞內部的構造,順便和教友接頭。」
「還差最後一道手續,求援的信件。」莎蘭塔坐上窗檯,抬起一條細長的腿放到上面,垂著一隻叫在下方,輕輕哼唱著古精靈語的歌謠。
等待指揮權對接的時間里,克雷恩坐在大片火精靈士兵中,漸漸讓頭腦冷靜下來。
「不會太久,分配防務后,我就要去聯絡這裏的奴工敲定最終行動方案,只要外面有小規模的衝突,導致堡壘內部進行成員調動,咱們就製造機會下手。兩天內,完成任務撤離。」莎蘭塔認真地說,「我不建議您對自己的身世進行過多探究,不僅為了此次行動,也為您在龍神教的地位。」
他望著弗列魯特的背影,攥緊的拳頭幾乎讓指甲刺破掌心,才忍耐住招出炎魔弓一箭射過去的衝動。
而對應中下層軍官的,除了那座高價酒館之外,還有一棟二層小樓。
一樓是賭場,不過顯然並不只是經營那種容易招來士兵鬧事的生意,招牌上的骰子和花牌都畫滿了女性玲瓏凹凸的曲線身姿,即便有火氣,也能很快上二樓找個小房間消掉。
「炎龍使者大人,這次行動請務必小心。」莎蘭塔看完第二張后,眉心微微皺起,很凝重地說,「礦場內,有個不太好對付的傢伙存在。」
「炎龍使者大人,您怎麼了?」在拐角比較安全的地方,莎蘭塔靠著他的身體,擔心地小聲詢問,「您的臉色很糟糕,這裡有什麼東西影響到您了嗎?」
「你,那個射手。」弗列魯特抬起手,指向了克雷恩,「你為什麼選擇了弓箭?」
「那不會有多少內容。」莎蘭塔走到門邊,擺出火精靈女孩常用的撩撥姿態,偽裝著輕聲說,「礦區以前的守備沒有這麼森嚴,我剛才問出來,弗列魯特是三個月前才調到這邊輪值的。而關於他的戰鬥,耶利奇都找不到多少資料,畢竟這位劍聖多年沒有出現在一線戰場,從很早開始就滿腦子都是自己繼承人的問題,基本沒有近期的實戰記錄,而訓練場那種地位分明的地方,出手的記錄沒有什麼參考價值。」
她卻很誠實地點了點頭,「從絕對力量上講,您的確已經超過了絕大多數凡俗的生命,畢竟直接控制元素這樣的神力在聖域可以說是絕無僅有。但您習慣的作戰方式是弓箭,單打獨鬥,一位劍聖對您的威脅太大了。而且,我不認為您需要冒這麼大的風險,那種始終在追求自身強大,認為個體實力可以搞定一切的『英雄』,用合理的戰術設計把他們淹沒在軍隊的潮水中,才是最正確的應對方式。」
往一個火精靈士兵手裡輸了五個籌碼后,克雷恩靠到他身邊,一邊看手上的花牌一邊搭話攀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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