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滄海月明
第一百九十三章 大家一起來護短

然而,天魔音乍起,蘇夜袖中立即夜刀出鞘,發出一聲悠長龍吟。嚴格來說,世上無人知道龍吟是什麼樣子,僅是在聽到刀鋒長吟時,腦中自動出現這兩個字。
蘇夜向陰癸派示威,令他們日後不敢輕易得罪她的人,不惜頂著祝玉妍師徒,滿院搜索上官龍。而祝玉妍出於同一理由,不得不一力阻止她,免得自己成為尤楚紅、晁公錯之後,又一塊被蘇夜藉以成名的基石。
婠婠輕嘆一聲,淡然道:「我們並未欺負翟大小姐,最後也將她完好無損地還給你。」
蘇夜前方有邊不負,後方有祝玉妍與婠婠,一時陷入以一打三的險境。還好她目標並非戰勝這三人,而是追蹤馬車,想要脫離夾擊,總比迎戰取勝容易許多。她本想直接從門中穿出,至此已無可能,遂橫刀身前,一刀挑向邊不負的雙銀環。
忽然之間,她身形倏然而沒,如同在原地消失。婠婠提升天魔功時,全身衣袍及滿頭秀髮都在獵獵飛舞,觀之動人心魄。祝玉妍卻羅袖低垂,儀態嫻靜,最後才向前邁出一步,竟然邁的無影無蹤。
蘇夜依然柔聲道:「也不如何,與貴派打交道的時候,我時常感到貴派十分和_圖_書霸道,仗著天魔大法、天魔功之威,抑或宗主你魔門第一人的身份,行事無所不用其極。宗主本人更是如此,將人追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不留任何餘地。」
祝玉妍好像覺得很好笑,首次嬌笑道:「難道你認為,聖門應該像那些偽君子,滿口仁義道德,仔細一看,全是假仁假義嗎?」
她一直仔細傾聽,對牆內形勢了如指掌,目光剛掃到宅子中的景象,便見白衣幽靈般詭艷的婠婠飄身而起,袖中射出兩條天魔帶,纏向她小腿。
這正是陰癸派絕學之一,天魔音。倘若敵人功力低於她,會深受嘯聲影響,眼前幻境叢生,尚未來得及擺脫可怕景象,就被她一招斃命。還好她施展天魔音時,只能靜立不動,無法四處遊走,威力仍限制在精神方面。
此時,她不怒反笑,笑的迷人至極,笑完之後,方幽幽問道:「你這娃兒,從哪裡學來的脾氣?」
反擊之力柔和渾厚,似乎只求震脫天魔帶,不想向她反擊。婠婠手腕處剛傳來回射力道,未及卸開,已見蘇夜驟然加速,化身無痕清風,輕輕巧巧從帶下掠過,直奔院中有人居住的廂房。
www.hetubook.com.com人身法快逾閃電,在常人眼中,幾有神出鬼沒之態。但蘇夜搶到先機,祝玉妍想追上她,並沒那麼容易。她們一前一後掠過中堂,掠進花廳后的寬敞院落。陰癸派四長老早就一涌而出,想要半路截擊她,卻因她速度太快,個個與她失之交臂。
天魔帶碰到堅實物體,馬上自動收縮,非要把敵人緊緊箍住不可。但婠婠向內收勁時,忽覺帶上觸感有異。飄帶環繞成圈,兩股氣勁亦當場衝撞,迫使飄帶鬆脫,電射回主人的方向。
祝玉妍輕搖螓首,亦放柔口氣道:「好吧,你認為,你今日可以成功嗎?」
她黑白分明的雙眸中,閃現一圈異樣紫芒,正是天魔功提升至巔峰的表現。紫芒一現,她的人就像被春風托起,輕若無物,緊追蘇夜身影而去。
蘇夜搖頭道:「不,絕非如此,因為我和你們其實一模一樣,做事霸道的不講道理,怎會那樣認為?單看我強行奪走和氏璧,就知道咱們是同一類人了吧?今日我只想告訴宗主,貴派實在不該招惹我,和我身邊的人。」
其實她不問也知道,上官龍身敗名裂,能夠繼任洛陽幫主的榮鳳祥出城辦事,洛和圖書陽幫正一片混亂,不知由誰接任幫主大位。陰癸派向來被人忌憚,所以上官龍重傷之後,又失去了一幫之主的威勢,肯定不敢公開行動,只能留在祝玉妍附近,接受她的庇護。
蘇夜道:「不是她,是寇仲與徐子陵。我因為一件私事,不得不倚重他們兩人。既然如此,我該為他們的事盡心儘力。獨孤霸敢向我下狠手,我就敢廢他武功。上官龍敢殺他們兄弟,我就敢殺他。這件事是這樣辦,以後也一樣。」
婠婠不動聲色,于同時閃進宅院中,隨手一拂,將兩扇大門緊緊關上。門內門外,瞬間變成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大門合攏時,蘇夜耳中,驀地灌滿了驚天動地的尖嘯聲。嘯聲起先像狂風,後來變作狂風裹挾的沙石,籠罩著所有能聽見這聲音的人。
這時,祝玉妍亦越牆而過,縴手向旁一抓,接住婠婠拋來的天魔帶。天魔帶真名叫作「白雲飄」,是一條三丈來長的細絲帶,而非兩條,在衣袍中靈動飄逸,變幻多端。祝玉妍持帶應敵,威力自然又和婠婠不同。
蘇夜一邊飛掠,一邊集中精神感應府第中的異動,將將追到後門,才發覺對方手腳如此之快。由於後門大開,她能和*圖*書夠望見一輛馬車沿長街前行,而「魔隱」邊不負手握雙環,一身文士裝束,瀟洒地立於門外三尺處。
蘇夜笑道:「當然是從師父和師兄那裡。」
上官龍的確在後院一間廂房養傷,因為傷勢大為好轉,曾偷偷摸摸出去辦事,聯絡大明尊教的人,惟因他大受打擊,不敢冒頭,寇仲等人才遲遲沒有找到他。
祝玉妍拋下其他門人,飄然出門,要邊不負見機行事,一見事情不對,立即送走上官龍與傅君瑜。因此,她和蘇夜交手,婠婠沒事人似的返回宅中,又與師尊一起追擊蘇夜。邊不負那時已將傅君瑜送進馬車中,要上官龍負責駕車,自己則原路折返,前後夾擊蘇夜。
榮鳳祥傳話之時,不僅上官龍聽到,祝玉妍也有所耳聞。但她論身份,論性格,都不可能因蘇夜輕描淡寫一句話,就提前離開洛陽。
蘇夜起先認為,祝玉妍會在深宅大院里靜候自己上門,誰知她如此乾脆,獨自現身攔在路上,讓她無暇旁顧他人。早知如此,她寧可把寇仲他們帶來,免得多生事端。
而傅君瑜也在這裏,停放在另外一間廂房。她被擒后,當即施展師門秘術,進入極為特異的假死狀態,用任何手段都無法www.hetubook.com.com將她弄醒,只能任由她沉沉睡下去,或者直接殺了她。但她乃奕劍大師傅采林的高足,殺了她,定然後患無窮。祝玉妍不願憑空結下強敵,一直猶豫至今。
婠婠並不是她對手,時機卻抓的無可挑剔,恰好選在她舊氣已絕,新氣未生的時刻,想將她扯進天魔場中。她在半空中旋舞的姿態,也恍若天魔降世,比平時還美上三分。
蘇夜要殺上官龍,自然以他為第一目標,順帶幫著救回傅君瑜。反正她與陰癸派關係糟糕,以後總有交手機會。
祝玉妍身量高挑,蘇夜卻還沒長大,只到人家腰腹。此時在祝玉妍眼中,龍吟一響,如同驅散厲鬼悲鳴的禪音,頓時沖淡了天魔音的凄厲感。那個比她矮了一截的身影衝天而起,越過六七丈距離,竟不再理會她,躍向那間青瓦白牆的宅院。
按照陰癸派作風,傅君瑜八成也在這裏。傷者也好,俘虜也好,都需要人手照顧監視。蘇夜故意問她這句話,與其說尋求答案,不如說話中有話。
祝玉妍悠然道:「在又如何?」
上官龍年紀約在五十歲左右,身材矮而健壯,臉上帶有沉溺酒色的蒼白,眼泡也有些浮腫,平日使用近百斤的龍頭杖為兵器,外貌很容易辨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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