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一見桃華
第四百章 是四喜不是丸子

其中,他們扮演著重要角色。那項任務乃是:侵犯溫晚的獨生愛女溫柔,然後殺死她,嫁禍給王小石,讓溫晚悲痛震怒,尋找王小石報仇。
這股壓抑至深的恐懼,令整件事情愈發刺|激。可他們不敢拒絕,更不能拒絕。別說他們難以違抗蔡京,單看事情本身的吸引力,也是無與倫比。最令他們心動的是,溫柔一死,這件案子沒了當事人和目擊者,等同於一樁無頭懸案。別人不相信是王小石所為,卻無證據指責他們,難道蠻不講理地硬挖他們出來,勒令他們償命?
他們竟有機會姦汙、姦殺她,而且事後不必負責,因為蔡京已作好陷害王小石的安排。這樣的好事,天上掉也掉不下來,只有權傾朝野的太師能夠提供給他們。
她的叫聲很清脆,很高亢,立即飄進風中,傳的人盡皆知。與此同時,她彈跳起來,不假思索地揮出右手,重重一個耳光,刮在白高興臉上。
如他所料,在白高興觸碰她身體的同一刻,溫柔霍然睜開雙眼,然後驚聲慘叫。
溫柔喜歡明媚鮮艷的顏色,無論春夏秋冬,都愛穿紅衣,戴金飾。她事先中了唐非魚的葯,正緊閉雙眼,一無所知地躺在床上,一副海棠春睡的可人模樣。
她大驚失色,驚叫著起身,瞬間精神抖擻,像一條活蹦亂跳的魚,鯉魚打挺般蹦下這張大床,挺身直衝房門。衝到一半,大四喜里的另外三人如夢初醒,急忙圍攏上來,想要阻攔她。她一摸身邊,發覺「星星寶刀」無影無蹤,伸手抄起桌和_圖_書上燭台,刺向為首的郝陰功。
後園東邊,蕊雪堂出事之時,與其相對的西邊也在出事。
蔡府佔地廣大,樓閣林立,體現出權貴家族的森嚴氣象。自府邸建成以來,已經過去數千個日日夜夜,府內發生的壞事惡行不知凡幾。但在外人眼中,仍然清貴顯赫,屬於天上人家。
唐三少爺無聊的時候,總把他和方應看相互比較。他認為,方應看似乎更有前途,對屬下也十分關照,假以時日,極有可能取代蔡京。可惜人死如燈滅,如今說什麼都沒用了。這時候,他仰視蒼穹黑雲,忽地再一次想起方應看,心中陰晴不定,頭一次出現「不如回巴蜀吧」的荒謬想法。
蔡京用人,要麼誘之以利,要麼用權力威逼恐嚇,一向無往不利。他收買「神油爺爺」葉雲滅,給的報酬是元十三限以前的職位;收買唐非魚,是包他做禁軍武官,以後青雲直上,連升三級;收買大四喜,則說等將來拔除了神侯府一系,他們便可成為新一代四大名捕。
再說,幕後主使是蔡京,下達命令的是孫收皮,擄走溫柔的是唐三少爺。假如事態發展到最壞,他們大可把責任推給這三人,作出奉命行事,身不由己的假象。
白高興鍾愛處|子,這才第一個上陣。唐非魚向他們再三表明,溫柔已遭他毒手,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這當然少了許多情趣,卻比較安全。結果,白高興放心大胆,湊近了去嗅她的發香,離她太近,這一記耳光吃的結結實實,竟m•hetubook•com•com然沒能躲過。
唐非魚將溫柔帶進蔡府,安置於靠近外牆的一處廂房。安置過後,他滿意地打量一下,喚來等候已久的四個人。
蔡京盡了一切努力,幾近破釜沉舟,準備一網打盡所有敵人。大四喜固然狠惡暴虐,辦起事來卻很有用。蔡京選定他們作棄子,證明他沒有更好的選擇,也證明他手頭握著的、朝野江湖中潛藏的籌碼並不太多。
唐非魚再笑一下,道:「請諸位自便。」
之前在朱月明那裡,他們較為節制,不敢公然犯案,後來有了童貫撐腰,便肆無忌憚起來。如今他們搭上權勢比童貫更大的蔡京,口中雖不說,心裏卻覺得從今往後,日子肯定愈發愜意瀟洒,不必顧忌六扇門的緝拿清算。
她和王小石在一起,繼續在京城裡闖蕩,過得非常快樂。可是她心底,永遠為白愁飛留著一塊位置。她回想他時,漸漸忘了他的惡行,轉而想起他生前待她的好處。說到底,他害了很多人,卻沒害過她。就連那場居心叵測的酒席,亦讓她追憶多,厭惡少,一想起來便覺不是滋味。
他狹長的雙眼躲在亂髮後面,屢次閃出冰冷寒光。其實,他看他們的眼神,像是看著四個死人,無需計較亦無需重視。怎奈他平時就是這模樣,讓人覺得他陰沉古怪,不好接觸,此時竟沒人注意。
唐非魚高深莫測地笑了,同時緩步後退。他看見一個人,準確地說,一個身影,宛如當空劃過的流星,躍入蔡府高牆,以三分驚艷、三分和圖書惆悵、另有四分著急上火的身法,朝著這邊狂奔疾掠。
於是,他們心甘情願地來了,藏在蔡府里等待,直到唐三少爺扛著溫柔,大模大樣地進入廂房。
溫柔溫女俠的刀法,實在稀鬆平常,別說對付大四喜,就算只應付一喜,也有些困難。然而,蔡京帶走了府中得力的護衛,使太師府守衛空虛。她陷入絕境,尖叫連連,只會加速府外之人的行動。
四人做事精明,恪盡職守,擅長追蹤調查,算是刑部的得力幹將。不過,他們擁有同一個毛病——好色。
儘管同樣姓白,白高興可比白愁飛差得遠了。他氣度不夠瀟洒,容貌不夠英俊,武功不夠出眾,體態不夠精壯,也沒有穿白衣著金冠,帶著一臉驕傲飛揚的神氣,睥睨自己的對手。換句話說,做相同的行為時,他比白愁飛討厭十倍。
他未及細想,房中陡然傳來女子尖利的驚叫,以及桌椅傢具砰砰的碰撞聲。
白愁飛死後,溫柔時常懷念他,回憶他死去的那一天,曾點倒了她,把她抱到留白軒里。她至今琢磨不透,他到底是好是壞,是忠是奸?他那麼對她,究竟是心懷歹意,還是存有幾分真心?恨只恨她沒有問他的機會,終其一生,也無法確認他的心意了。
別人許以如此重酬,會有點像空中樓閣。但同樣的話由童貫、蔡京款款說出,便與眾不同了。他們都知道,自己一直以來跟對了人,只需遵令行事,就能飛黃騰達。
這四人名叫泰感動、郝陰功、白高興、吳開心,合稱「大四喜www.hetubook.com.com」。他們本是刑部捕快,聽令于朱月明,後來被童貫看中,調到身邊辦事。童貫死後,他們遵照「人往高處走」的宗旨,迅速投靠蔡京,至今才被委以重任。
那一次,她事後醒來,見到的是憂心忡忡的父親,這一次不幸重蹈覆轍,卻看見了一張可恨可厭的陌生臉龐。
三天前,他們從孫收皮孫總管那裡,接到一個極其驚人的任務。孫收皮告訴他們,今天蔡府將爆發動亂。這場動亂乃是事先安排好的。太師運籌帷幄,萬事盡在掌握,所以他們不必在意。他還說,如果計劃成功,金風細雨樓會四分五裂,不成氣候,從此不必擔心京中有人支持神侯府。
白高興喜歡處|子,吳開心喜歡嫁過人的婦人,郝陰功喜歡所有女人,而泰感動有龍陽之好,對女人倒是毫無興趣。他們的喜歡,不同於常人印象里的招蜂引蝶、浪蕩花叢,而是糟蹋、凌|辱、蹂躪、姦殺,污辱完受害人,還有可能殺盡她們全家。
他們本事的確不錯,頭腦亦很清楚,心知一旦東窗事發,自己十有八九難逃一死。溫晚、紅袖神尼、蘇夢枕、王小石等人來算賬的話,縱使蔡京親自出面,一樣保不住他們。因此,他們興奮以外,還出現了怎樣都壓不下去的擔憂。
他武功不錯,但溫柔並非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子。剎那間,他鼻血長流,歪倒一邊,已是眼冒金星。
四人面面相覷一陣,隨後痛快應下。孫收皮見他們答應,連忙安撫泰感動,說事成之後,相爺會給他格外厚重的獎賞,要他好和-圖-書生配合三名同僚,不可懈怠。
想想看,溫晚既是武林傳奇人物,又是朝廷的洛陽太守。他的女兒,本就是大四喜畢生難近的千金大小姐。何況溫柔美貌過人,嬌俏刁蠻,連皺鼻子的動作都可愛至極,只要是男人,便會為她砰然心動。白開心曾遠遠見過她一次,當晚連夢都是甜的。
他慢慢後退,一口氣退出這間廂房,並順手帶上房門。然後,他走到院子里,選定了一個陰暗角落,走過去倚牆而立,抬眼望著黑雲翻滾的夜空,臉上出現一種很奇怪的表情。
他沒有留意飛碟,但不由自主地受到陰雲影響,心情驟然低落,彷彿看見了嚴苛無情的天命。他當然不信命,倒是很喜歡安排他人的命運,譬如正在廂房裡,口水都快流出來了的四個人。
除了泰感動,其餘三人都興奮至極,竟到了雙眼放光,全身哆嗦的地步。
唐非魚已換掉喬裝打扮時的衣物,冷眼觀察他們,聞言笑了笑,淡然道:「這是太師給諸位的賞賜。我就算了吧!」
即使他們有千般驚惶憂慮,看著她的黛眉、玉頸、秀頜,也立刻得了健忘症,忘了煩惱二字如何書寫。白高興瞪著她,喉頭上下一動,忽然扭頭望向唐非魚,恭恭敬敬地問:「三少爺,您要不要……」
大四喜辦正事時,總把愛好放到一邊,態度十分端正。今天的「正事」,卻和愛好混在一起,又多了一重新鮮的刺|激感。僅有泰感動一人興趣缺缺,自願充當觀眾。其他三人如痴如醉,見唐非魚婉拒,便不再說什麼客氣話,眼巴巴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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