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愚走近前去，便聽見了實驗室內的交談聲。
一見是他，程珂本來板著的小臉兒立刻就燦爛了起來，「凡哥！你怎麼來啦？」
從李凡愚的角度看過去，她小而挺的鼻尖上已經批了一層細密的汗珠。按鍵的動作似乎是有些阻滯，讓人看著感覺有些彆扭。
聽他發問，正往出走的那胡姓研發員立刻停住了腳步，道：「李總，程總監不讓我現在的情況告訴他父親。她聽你的，你好好勸勸她吧。」
死妮子！都這樣了還在逞強！
雖然這種材質挺環保，但是每天都要接觸畢竟還是吃不消，所以此時二號實驗室的門並未關嚴。
「沒事兒什麼啊沒事兒！」
見程珂還是死死的將手埋在屁股後面的白大褂里，他一把抓住了小妮子的胳膊，將她的手拽了出來。
啊呀呀呀呀！
有鬼！
他看了看測試台，上面那些半成品按鍵上都沾著片片的血水。
「我的大小姐，你這樣不行啊、身體是吃不消的！咱們又不是沒有測試儀器，真真兒用不著這樣兒！」
帶著這種疑問，他又開口道：「額、還有……剛才老徐跟我說你狀態不好，到底是怎麼回事？」
許是因為試製https://www.hetubook.com.com
樣品剛剛出模的關係，剛剛走近二號實驗室，李凡愚便聞到了一種很濃郁的味道。
「你就是這麼幫我？自殘？」
這種材質看英文感覺挺高大上的，但其實作為一種新興的礦石複合橡膠，已經在製造業初步普及開了。某果的手機上，就應用了這種具有高度環保型和耐用性的材料。
程珂看著臉已經快揪成包子了的李凡愚，連忙把身子一扭，「我不！中控部分的按鍵已經完成了，扶手箱部分也正在調試。現在就差方向盤和車門部分了。」
測試台上，是一副半成品的扶手箱部分按鍵組。
在李凡愚之前的預想里，程珂可不是個能安心工作的丫頭。所以程珂現在的轉變，還是讓他一時有些發愣。
都說看一個女人是否養尊處優，要看她的雙手。
那徐復方說的「魔怔了」，是個毛意思？
程珂一臉緊張的神色，扭了扭身子，「沒……沒事啦凡哥。」
大力之下，程珂一個沒站穩便撲在了他的懷裡。失去了平衡的珂珂同學驚慌之下，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中控台和扶手箱部分……旋鈕和按鍵加在一起……和*圖*書大約有三十多吧？
「胡師傅，AC鍵和AUTO鍵的阻尼好像不太一樣。您試一試？」
這丫頭看起來挺好的啊、現在能把博遠的業務拿起來，看得出成長了不少。
看著她做賊心虛的模樣，李凡愚把手一伸，「把手給我看看。」
見程珂還在死死護住另一隻手，李凡愚咬了咬牙，將她的右手也拉了出來。
胡師傅嘆了口氣，「你看看她的手就知道了！」
李凡愚向前一步，走到她的身前，一字一頓道：「我說，給我看看！」
可是沒成想。
「應該是按鍵彈片的問題，還是麻煩你們再去調試一下模具吧。」程珂並未理會，用一副絕對認真且不可置疑的語氣說到。
程珂的皮膚是極好的，粉雕玉琢如同瓷娃娃一般。之前和她的接觸中李凡愚也看過她的雙手；那雙小手柔若無骨，手上的皮膚柔嫩溫潤的，彷彿是一個剛剛剝去外殼的雞蛋。
看著目光躲閃的程珂，李凡愚胸口有些發堵：「你是怎麼搞的嘛！」
說完也不看程珂，便趕緊閃身出了實驗室。
「程總監，可是、可是你這樣兒……」
在短暫的錯愕之後，他推門走了進去。
他的心有點兒疼了。和-圖-書
他恐嚇道：「不走我打電話告訴你爸！」
此時的程珂，正在用手指一下一下，在按鍵組上有順序有節奏的按動著。
「那你就用人肉測試？你傻不傻！」
這種並不刺鼻，甚至帶著一絲絲水果香氣的味道，是Unobtanium橡膠特有的味道。
不過小妮子卻鍥而不捨，一下一下按得非常認真。一邊按著，還一邊蹙著眉頭感受著什麼。
「哦？我試試……好像還真有那麼一丁點兒、這不影響使用的吧？」
「胡師傅，儀器只能測試出按鍵能承受多少次的敲擊和轉動，它是不會告訴我們按鍵的使用感受的。」
嗯？
說完，李凡愚便意識到了什麼。
場面一度尷尬。
就這樣在周圍一群研發工程師怪異的目光下，過了良久她才停下。
她穿著一襲相對於身軀有些肥大的白大褂，可能是個子矮的關係，還將大褂的袖子網起了一大截。
「呀！」
可能是李凡愚的動作太大弄疼了她，程珂驚叫了一聲。吃痛之下，小臂便被李凡愚拉了出來。
「不！」程珂只用了一個字和兩條直眉，便讓李凡愚知道了什麼叫小倔驢，一如二人初次見面時那樣。
「怎麼會這樣和-圖-書！」
一個按鍵大約七八百次？
隨著李凡愚望過來的目光，面對著他的程珂趕緊將雙手藏在了屁股後面。
李凡愚還從來沒有看見過這個樣子的程珂！
這妮子在他的印象里一貫是個大大咧咧，什麼都不操心也不執著。除了看動漫，或是做那些能把人吃到味道中毒的黑暗料理、之外的時候，就從來沒見她認真過。
額……這麼說也不對。
看到了她的雙手，李凡愚的心咯噔一聲。
一樣的創口，甚至比左手還要嚴重。
眼前，在周圍皮膚的映襯之下，此時那兩處猙獰的創面讓人看著格外心疼。
自己第一次遇見這妮子，好像還見到她因為電動車的事不依不饒。她驗證車閘是不是失靈的時候，咳咳……也還是挺認真的。
李凡愚抓住她的雙手，大聲喝道：「走不走！」
「我……看你對這個項目這麼用心，也想幫幫你。」
只見那雙白皙柔嫩的小手，中指和食指的指肚已經被磨的沒了皮，兩大塊創面上，還在往外滲著淡粉色的血水。
「已經完成的那些按鍵部分，都是這麼測試出來的？這些天你到底按了多少次？！」
不過那跟工作無關。
李凡愚見二人面色有異，奇和_圖_書道：「怎麼了？」
李凡愚隱隱約約聽到這一番對話，忙將門的縫隙推大了一些。只見實驗室內，一個小巧而倔強的身影，正在執拗的站在測試台邊。
李凡愚抓住她的雙手，「老徐說你魔怔了，我看你真是魔怔了！跟我走，你不能再呆在這兒了。」
李凡愚勾了勾嘴角，「哦、這會兒沒什麼事情，隨便轉轉。」看著程珂雀躍之下露出的兩排潔白的貝齒，他狐疑的歪了歪腦袋。
「我不怕他！」
不是程珂還能有誰。
程珂也已經不知道按了多少次了。
李凡愚連心疼帶氣，已經遊走在抓狂的邊緣。他一咬牙，決定直接把這頭倔驢拽出車間。
一瞬間，他便明白了為什麼剛才看著程珂按鍵時的動作那麼彆扭。
那胡姓的研發員無奈的搖了搖頭，微微一嘆：「哎……知道了。」
「放心吧胡師傅，我真的沒事。」
「胡師傅！」程珂見他向李凡愚告狀，急的一跺腳。
「不是啦、檢測設備只能對按鍵特徵進行識別和提取，對按鍵進行基本的耐用性和鍵程測試……具體使用感受是沒有任何測試手段的。」
這一階段總跟各種生產材質打交道，李凡愚瞬間就知道了這個味道源自於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