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岳樂稱帝養成計劃

聽完岳樂與圖海的控訴與建議之後,遏必隆先是沉默許久,半晌后才說道:「這麼說來,老夫在談判期間,是不能對這個盧一峰蠻子掉以輕心了。但是沒辦法,既然皇上頒旨讓老夫擔任欽差,全權負責與吳三桂老賊談判停戰,現在吳三桂老賊又已經答應談判,老夫就不能去與他們談判,不然的話,老夫也沒辦法去向皇上和朝廷交代了。」
「遏必隆老弟,別來無恙否?」吳老漢奸得意的大笑聲音傳上城樓,大笑說道:「遏老弟,十幾年不見,今天能在這裏與你舊友重逢,還能順便與平南王老兄一起重逢,本王實在是歡喜不盡啊!怎麼,遏老弟,不向本王和平南王爺打一個招呼嗎?」
「此計大妙!」胡國柱一聽十分滿意,低聲笑道:「岳樂狗賊也不是什麼聖人,如果我們幫著他坐實了篡位稱帝的罪名,他百無辯解之下,說不定還真會生出這樣的心思。那麼到了那時候,咱們可就……」
「遏中堂?!」聽到吳老漢奸得意的狂笑聲音,囚車中閉目含恨的尚老漢奸忽然魂魄歸來,爭開眼睛,含著眼淚衝著城樓上哭喊,「遏中堂,請你稟奏皇上,奴才尚可喜無能,未能替皇上光復廣西,還不幸被吳三桂老賊的走狗盧一峰生擒,老奴無能,老奴罪該萬死!請皇上下旨,治老奴應得之罪!也請皇上千萬不要以老奴為念,一定要剿滅吳三桂逆賊,誅殺盧一峰狗賊,為老奴報仇雪恨啊——!」
「盧一峰狗賊就是這樣的人!就象一條瘋狗一條毒蛇一樣,一天不咬人就不舒坦!」與岳樂同病相憐的圖海接過話頭,咬牙切齒的罵道:「當年,老子也是不知道怎麼招惹到了這條瘋狗,被他害得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一條腿也殘廢了!如果有一天讓我抓到了這條瘋狗,我一定要把他身上的肥肉一塊塊切下來,放著開水鍋里燙熟了,塞進他嘴裏,逼著他給自己吃下去——!」
匆匆上到武昌南門城樓,仔細往下一看時,果不其然,一隊吳軍人馬打著吳三桂帥旗,簇擁著一大堆平西王府的豺狼虎豹正在城下察看城防,隊伍之中果然還押有一輛囚車,囚車中載有一人,遏必隆和圖海等人趕緊舉起望遠鏡仔細一看時,見車中之人辮須銀白,容貌甚是蒼老,雖然垂頭喪氣雙目緊閉,但千真萬確就是蟎清平南王尚可喜無疑!看到這點,遏必隆、圖海和岳樂等人無不是面如死灰,心驚肉跳,明白清軍在吳軍側翼最大的牽制已然完蛋,吳三桂老賊已經可以安心將主力投入北方戰場。
與此同時的武昌城外,用望遠鏡觀察了一通武昌護城河的填https://www.hetubook.com.com塞情況與清軍守兵反應之後,盧胖子的眉頭不由又皺了起來,自言自語說道:「這麼做有用嗎?胡國柱和汪士榮搞出這麼大的動作填塞護城河,滿狗能不防著我們地道攻城?圖海和岳樂這兩條滿狗,都不是什麼心地單純善良的好角色,見我們晚上填河,白天又不強攻城池,能識不破我們地道攻城的戰術?」
「胡說!」汪士榮憤怒反駁道:「史書記載,當年忽必烈攻打鄂州的時候,就是挖地道進了城,雖然被守軍識破連夜修建夾城木柵,阻止了蒙古軍隊進城,但證明這裏還是可以挖地道到城牆下面的。那時候的鄂州城,就是現在的這座武昌府城!」
「快上城牆去看看!這不是小事!」遏必隆二話不說,抬腿就往廳外奔去,後面圖海、岳樂和蔡毓榮等人趕緊一起跟上,指揮兵馬護送自己一行上城察看情況。
傳令兵領命而去,不曾想前一個傳令兵前腳剛出門,另一個傳令兵又飛奔進來,剛進門就滿面驚惶的大叫道:「啟稟撫遠大將軍,吳三桂老賊親領一軍前來探城,還押有一名俘虜,號稱是被吳狗東路軍生擒之平南王尚可喜尚王爺,要求大將軍與諸位城上答話!」
「應該做好兩手準備。」岳樂提議道:「一是白天挖深護城河,遲滯吳狗挖掘進度,二是在城裡挖掘深壕,不給吳狗地道入城的機會。」
「《續資治通鑒》和《元史》都有記載!」汪士榮得意冷哼,訓斥道:「虧你還是秀才出身,有空就多讀點經史子集吧,別有時間就鑽進春宮畫本里,鑽研那些床第淫技!」
「有道理,考慮得長遠。」胡國柱點頭,對盧胖子的深謀遠慮深以為然。
「關於這一點,倒是不得不防。」岳樂沉吟道:「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破解,我們可以多埋一些大缸在地上,隨時判斷吳狗的地道方位,待到吳狗地道挖到城下時,我們馬上反挖地道和吳狗地道連通,用風箱灌入毒煙,熏死地道里的吳狗鍬兵!」
「不知道護城河有多深?」汪士榮沉吟說道:「如果我們能有什麼辦法填平一段護城河,就有希望挖地道到城牆下,埋炸藥炸毀城牆了。」
「王爺就那麼在乎這個盧一峰?」遏必隆有些驚訝,問道:「他一個芝麻綠豆大的從四品知府,永定河裡的王八都比這號人多得多,就真這麼值得安王爺你都深為忌憚?」
「遏中堂,你能不能重新考慮一下?」岳樂不死心的提醒道:「現在吳三桂老賊兵臨城下,你去與吳三桂老賊談判,在談判桌上必然落到下風,可我們m.hetubook.com.com如果擋住了吳三桂老賊的大軍,讓吳三桂老賊在武昌城下一籌莫展,形勢對我們不就有利得多了?」
「王爺妙計!」圖海大喜過望,趕緊交代下去,讓城中清軍士兵依計而行。
這時候,武昌城樓上已經響起了岳樂和圖海等人氣急敗壞的破口大罵聲音,瘋狂大罵盧胖子的祖宗十八代,譴責盧胖子的種種無恥行徑。但很可惜的是,盧胖子這會也懶得和圖海、岳樂等人糾纏了,大笑著隨著吳老漢奸揚長而去,回吳軍大營商量下一步的攻城計劃去了。
「還有這事?」盧胖子大喜過望,忙問道:「良臣先生,你該沒記錯吧?是那本史書上記載的?」
「這個好辦,反正我們軍隊里有的是礦工。」胡國柱點頭,趕緊傳令下去安排,讓基層將領著吳軍之中挑選熟練礦工,以備吳老漢奸使用。
「帝出安王府?京畿做戰場?」折爾肯臉色又是一變,驚叫道:「民間還有這樣的童謠?」
「一定,一定。」盧胖子慚愧點頭,又拉著折爾肯的手說道:「折大人,順便也請你向安王爺代為轉達下官的歉意,下官真的不是故意陷害於他。另外,下官還可以對天發誓——民間那句『帝出安王府,京畿做戰場』的童謠,真的不是我們平西王府故意派人散播的!散播謠言者,另有其人!」
「怎麼?折大人你沒聽說過?」盧胖子滿臉的驚訝,問道:「據下官所知,這樣的童謠,在黃河南北已經是村村傳唱了?折大人你怎麼可能沒聽到過?」
「恐怕有點難度。」胡國柱的表情不比盧胖子輕鬆多少,同樣眉頭緊皺的說道:「這樣的城防,如果正面強攻的話,就算能拿下來,我們的傷亡也絕對輕不到那裡。」
「如果吳狗在城牆下面埋火藥怎麼辦?」圖海提醒道:「當年我們大清軍隊攻打松山城的時候,可就用過這樣的戰術。吳狗的鬼火藥比我們厲害多了,用起這樣的戰術來,那更是得心應手。」
「來得真快啊。」圖海倒吸了一口涼氣,忙喝道:「再探!」
「什麼?」圖海和岳樂等人一起跳了起來,面無人色的驚叫道:「平南王也被吳狗生擒了?怎麼可能?」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吳狗反挖地道連通我們地道,乘著我們還沒有來得及填埋炸藥灌水灌煙,都可以破壞我們地道,大量殺傷我們工兵,讓我們空費兵力啊。」
「沒辦法,岳樂用兵能力與統率魄力不在鰲拜之下,不給他弄一些麻煩上身,將來必是我軍勁敵!」盧胖子苦笑,又壓低聲音說道:「還有,武昌城裡的滿狗軍隊足足有六萬之巨,我們和圖書的兵力並沒有太多優勢,就算地道戰術成功炸毀城牆,進城巷戰也必然傷亡慘重。在此之前,我們如果能夠盡最大力量打擊滿狗士氣,動搖滿狗軍心,對我們進城巷戰也有著無窮好處。」
出不了城,清軍只能在城牆上開炮放箭阻止,可惜吳軍是在夜間填河,還故意不打火把不至暴露,黑夜之中清軍弓手炮手都找不到準確目標,只能碰運氣一般胡亂開炮放箭,白白浪費無數彈藥羽箭,卻始終收效甚微,幾乎沒傷到多少吳軍士兵,結果一夜時間下來,吳軍已將武昌護城河的東段填高几近一半。
「他媽的!盧一峰狗賊,又來這一套了!又來挑撥離間煽風點火了,你到底膩不膩?你不膩本王都已經膩了!」
「不!不用提醒!」盧胖子忽然面孔一變,嚴肅說道:「不用提醒,地道攻城戰術,繼續實行!」
聽完折爾肯的彙報,饒是大清和碩安和親王岳樂岳王爺再怎麼喜怒不形於色,再這麼涵養好脾氣好心腸好,這會也忍不住跳起腳來,罵出了髒話,「本王到底是招到你惹到你這個狗賊什麼地方了?你這個狗賊竟然這麼往死里坑我害我?!居然……,居然連本王打算謀朝篡位的謠言都捏造得出來?!」
「盧一峰,狗賊!狗賊——!無恥狗賊——!」
「金吾將軍,既然對於我軍來說,岳樂此賊必然得殺之而後快。」汪士榮的心胸氣量雖然狹窄一些,但心眼之靈活卻足以排名吳老漢奸四大謀士之說,被盧胖子提醒之後,汪士榮靈機一動說道:「那我們索性繼續推波助瀾,商量一個完整的岳樂稱帝計劃付諸行動,藉著茂遐先生學生打下的鋪墊,安排布置一連串假象,坐實岳樂企圖篡位稱帝的罪名,逼著滿狗那邊把我們這個眼中釘肉中刺除掉。」
考慮到在談判桌上吃虧之後回京必受重懲,還有考慮到目前吳軍兵鋒正利,現在展開談判必然處於下風,素來性格軟弱又膽小怕事遏必隆難免又有些動搖,可就在這時候,門外傳令兵飛奔進來,到圖海面前單膝跪下,抱拳奏道:「啟稟撫遠大將軍,吳狗主力已經抵達武昌城下,在武昌城外東南面的油坊一帶背靠梁子湖紮下大營。」
「吳狗怕是在打地道入城的主意了。」天色微明時,看到潮水一般回營休息的吳軍步兵,還有看到已經被填高許多的武昌護城河河面,圖海和岳樂等清軍統帥都是憂心忡忡,深知吳軍此舉不僅利於強攻城池,更有可能是在打地道入城主意——先填平護城河,挖地道入城才可以減少深挖地道增加的工程量和避免河水灌入地道。
「折大人,請暫留一步。」盧胖子hetubook.com.com忽然又叫住折爾肯,拉著折爾肯的手,無比抱歉的說道:「折大人,實在對不住,上次和你開了那個玩笑之後,王爺把我臭罵了一頓,我也知道錯了,還望折大人大人大量,千萬要原諒卑職的無心之失。」
折爾肯的臉色開始發青了,情知盧胖子又是在故意利用自己動搖己方軍心,和盧胖子繼續糾纏下去,不僅鄉間童謠,只怕什麼天命石人之類的鬼話盧胖子都扯得出來,所以折爾肯也不說話,甩開盧胖子的手就沖了回去。旁邊的胡國柱和汪士榮則笑出了眼淚,一起低聲向盧胖子罵道:「死胖子,實在太損了!要是滿狗皇帝聽到這兩句話,心裏能對岳樂舒服才叫怪了!」
這時候,武昌城上已經放下了一個吊籃,之前被胡國柱和盧胖子折騰得夠慘的折爾肯乘籃下城,又從緩緩放下的弔橋過河,打著白旗跑到吳老漢奸面前交涉,並且當場提出兩個要求,一是要求吳軍善待尚老漢奸,不得再將尚老漢奸押到城下羞辱,二是要求吳軍儘快確認談判時間和談判地點,劃出了一塊中立地盤以供雙方談判。
當天夜裡,吳軍步兵大隊出動,藉著夜色掩護,開始背負土袋填塞武昌東門護城河流,武昌護城河雖是活水,無奈吳軍土袋之中盡裝碎石,水沖不走,深達兩丈的護城河被迅速填高。清軍發現情況不對,趕緊派兵出門去阻止破壞時,吳軍火箭車卻對著城門狂轟濫炸,不僅炸得清軍鬼哭狼嚎,難以出城半步,還無意之中炸斷東門弔橋吊索,使得吳軍可以直到城下。
「死胖子,你在這裏嘀咕有什麼用?」旁邊的缐虞玄插嘴說道:「還不快去提醒王爺,請王爺做好防範?」
看到武昌城牆上清軍士兵交頭接耳驚疑不定的模樣,攻心戰術得手的吳老漢奸自然是萬分滿意,開始定下心來仔細觀察武昌城防,尋找破城之策。然而讓吳老漢奸和盧胖子等吳軍高級將領都大皺眉頭的是,湖廣省會武昌城防實在變態得有點過份,土石城牆高達幾近四丈,牆上鹿角密布箭樓林立,不管雲梯攻城還是雲台攻城都很難衝上城牆,城下護城河寬達三丈,深多少雖然看不出來但又絕對淺不了,還引江水注入河中,水勢滔滔,極難填塞渡過,端的是城高壕深,易守難攻。
遏必隆臉色蒼白,不敢答話,圖海和岳樂等人個個目瞪口呆,說什麼也想不到吳軍竟然真的生擒到了尚可喜,千里迢迢押到武昌城下向自己們示威,周圍的清軍將士則議論紛紛,心頭打鼓,剛剛在與吳軍二流軍隊交手中建立起來的那麼一點信心士氣,也不可避免的動搖了起來——開玩笑,手握無數精兵良和圖書將的蟎遺三藩王之一的尚可喜都被吳軍生擒活捉,自己們還能是吳軍對手嗎?
吳老漢奸之所以把尚老漢奸押到城下,其目的也不外乎動搖守軍軍心,打擊敵人士氣,順帶著耍耍威風,對摺爾肯提出的第一個條件自然是一口答應,另外又答應將武昌西南面五里處的白沙洲定為談判地點,每日午時正展開談判,談判期間雙方除各自攜帶百名侍從之外,不許另派軍隊靠近談判地點三里之內,更不得襲擊雙方談判代表。折爾肯也是一口答應,趕緊告辭離去。
「好說,過去的事了,盧大人也就別太在意了。」折爾肯勉強答道:「不過以後也請盧大人慎重言行,千萬不要再口無遮攔,言出無忌,遏必隆遏中堂他人家,脾氣可沒有下官這麼好。」
「難怪吳應麒和馬寶聯手都打不下來,這場仗有得打了。」觀察著武昌城防情況,盧胖子眉頭緊皺,低聲向旁邊的胡國柱和汪士榮問道:「姑父,良臣先生,武昌城的情況你們也看到了,這場仗怎麼打?你們有主意沒有?」
「是,是,良臣先生教訓得是,下官一定注意改正。」在這方面確實良心有虧的盧胖子大點其頭,趕緊轉向胡國柱建議道:「姑父,我覺得我們應該多找一些當過礦工的士兵,把他們召集起來商量怎麼把地道挖到城牆下面,埋炸藥炸毀這道鬼城牆!」
「遏中堂,你是沒和那個狗蠻子打過交道,不知道他有多油滑多奸詐!」岳樂和圖海異口同聲的叫起苦來,趕緊把自己們與盧胖子幾次接觸期間吃的大虧一一講述給遏必隆,添油加醋的描繪擴大盧胖子的危害,警告遏必隆千萬不要對這個盧胖子掉以輕心,否則必吃大虧!末了,圖海和岳樂還一起建議遏必隆,認為現如今最好是停止與吳軍談判,等到利用堅城深壕的武昌城讓吳軍吃到苦頭,再展開談判不遲,不然的話,遏必隆去和盧胖子打交道,必吃大虧無疑!
「記住讓我也割幾刀!」岳樂惡狠狠的附和一句,又轉向旁邊的遏必隆等人說道:「遏中堂,既然盧一峰那個狗蠻子也來到了武昌,還被吳三桂老賊指定了參与和你們的談判,那依小王之見,中堂大人你們這次談判要糟,絕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指望地道攻城,恐怕沒希望了。」盧胖子搖頭,低聲說道:「注意到沒有?武昌緊鄰長江,地下水肯定十分豐富,怕是我們還沒挖到一丈深,地下就已經開始冒水了,還怎麼挖到城牆下面?」
「金吾將軍高明。」盧胖子和汪士榮一起陰笑,笑聲之陰毒,讓周圍的吳軍將士都是人人心裏發寒,無不心道:「這幾個狗頭軍師,八成又要害什麼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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